标题 | 新疆南疆地区青春期性教育现状调查与探索 |
范文 | 韩为 [摘要]对兵团BY中学七到九年级550位内初班学生的调查发现,青春期性教育存在以下几个问题:家庭在青春期性教育中没有充分发挥作用;学校性教育的定位偏低,内容狭窄,学生得不到正确的指导。因此,建议开设青春期性教育课程,开展同伴教育,举办性教育通识互动分享、心理咨询、危机干预与心理委员带领活动,将学生培养成同伴教育者。通过开展家校合作讲座、微信课堂等,向家长普及性健康知识。采用分享互动的模式,达到青春期性教育增能赋权的目的。 [关键词]赋权型性教育;内初班;青春期;增能赋权;维吾尔族 [中图分类号]G44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671-2684(2019)06-0017-04 迫于青少年不断突破性行为底线、性疾病和性犯罪不断上升的现实压力,心理工作者、教育工作者与社会工作者已经认识到学校与家庭性教育的重要性并付诸实践。本研究在兵团选取一所中学的内初班学生作为调查对象,同时辅助使用分层抽样法,调查了部分同年级汉族学生和学生家长。在七到九年级11个教学班共发放学生问卷550份,回收533份,有效问卷503份,问卷有效率94.4%;汉族学生问卷100份,回收96份,有效问卷94份,问卷有效率97.9%。另外,从汉族学生中选择了20位家长,在和田地区七县一市维吾尔族学生家长中甄选了相对熟练使用汉语的家长,一共100位家长,其中汉族学生男女生家长各占一半,内初班每个县7位女生的家长,3位男生的家长,与我校现有内初班学生男女比例基本一致。其中,维吾尔族男生147名,占26.7%,女生403人,占73.3%。由于当初选拔是以学业成绩为标准,没有照顾到性别均衡,在此次调查中我们想多了解一下女生性教育的情况,充分考虑到七县一市的差异,全员参加;汉族男生45人,占45%,汉族女生55人,占55%。 一、“赋权型性教育”概述 方刚在其著作《赋权型性教育:给孩子好的性教育》第一章中指出,赋权型性教育中的“性”不是纯生理的sex,而是sexuality,这一词汇强调的是將“性”视为一个综合的、全面的、受多种因素影响,也影响到多种因素的社会建构对象,是从心理、生理、文化、社会等角度综合地看待性。所以,我们倡导的性教育不只是生理知识的教育,也不只是防止性侵犯的教育,而是同时包括性别平等、亲密关系、人际交往等内容的全面教育。这样的性教育,关注的是受教育者处理自身问题能力的整体提升以及态度与价值观的成长。 赋权型性教育强调性教育的目的是让受教育者获得能力与资源,使其做出对自己和他人负责任的选择,并且有能力承担责任。性教育是保护而不是禁止,是给予而不是剥夺,是赋权而不是夺权。赋权型性教育的目标在于青少年的整体成长,这与整合型性教育的理念是一致的,其目的是将与自身的性有关的权利通过增能而归还给受教育者。 二、问卷调查结果的分析 借鉴我国知名性教育专家的观点,青春期性健康教育应该包含性生理、性心理、性观念与认同、性道德等方面内容,是由性体育活动、性学科(如生物)、性德育(班会)和性美育(美术)、心理课相互渗透、相辅相成的整体系统。 (一)学生性知识来源 相关调查显示,学生获得性知识的主要渠道排在第一位的是“自己看书”,其次是“同龄人告知”,第三是互联网。学校和家庭排在最后两位。另外,67%的汉族学生、23%的维吾尔族学生反映身边的同学相互之间会交流性方面的问题(包括经常交流和偶尔交流),40%的汉族学生和13%的维吾尔族学生跟自己的兄弟姐妹(堂、表兄弟姐妹)交流过这方面的问题(包括经常交流和偶尔交流)。当遇到这方面的疑问时,62%的汉族学生和91%的维吾尔族学生更倾向于“回避不谈,暂时搁置”,25.5%的汉族学生倾向于向同学求助,维吾尔族学生几乎没有这方面的求助意识。17.1%的汉族学生与9%的维吾尔族学生倾向于求助父母,4.8%的汉族学生与不到1%的维吾尔族学生倾向于求助兄弟姐妹,只有0.5%汉族与维吾尔族学生倾向于求助于老师,54%的内初班学生主要是通过互联网的百度搜索。 (二)家庭性教育 调查显示,40%的汉族学生与96%的维吾尔族学生表示,他们的父母从来没有提起过相关的知识;有47.4%的汉族女生与12%左右的维吾尔族女生表示妈妈曾简略地提过青春期生理变化特别是有关月经的一些常识;仅有2.6%的内初班学生表示,他们的父母曾主动、详细地讲过有关青春期的性生理、性心理知识。追问发现,父母讲述的大部分内容为青春期第二性征等生理变化的性生理常识类的内容,对第一性征、生殖系统、生殖器官、女孩月经及经期心身保健、男孩遗精等谈之色变,羞于启齿。由此看出,传统文化与习俗致使父母没有被赋予对孩子进行性教育的权利。 自从2017年学校开设青春期性教育系列课程到2018年10月,在从学校学习中了解到相关性知识后,仅有4%的汉族学生与不到1.3%的内初班学生表示会把所了解的内容全部告诉父母,9.7%的学生会跟父母交流自己还没完全搞清楚的问题,62.6%的学生则表示不一定会告诉父母,要看具体内容;另外,还有26.5%的学生表示“不好意思跟父母说,也不敢提问题”。而对汉族小学生中的学校教职工子女的调查发现,仅有21%的家长会主动向孩子谈起青春期性与生殖健康知识;74%的家长表示“只有当孩子问的时候才会谈起”,5%的家长表示“即使孩子问也只是搪塞过去”。 (三)学生对现有学校性教育效果的评价 过半学生反映所在小学没有开展青春期性教育活动,学生对学校现有性教育情况的评价并不乐观。26.5%的学生认为学校开展的性教育活动“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32.9%的学生认为“枯燥无味,没什么感觉”,只有15.5%的学生认为“丰富生动,得到了很多自己迫切想知道的知识”。追问发现,学校里的性教育活动基本上只是在课堂上以科普知识的形式向学生普及,还没有开展互动体验式的活动与游戏。 (四)学校性教育开展的必要性和开展方式 对于“你认为学校是否有必要开展青春期性教育”一题,结果如图1。 与之相对应,89%的汉族学生家长与30%的维吾尔族学生的家长都认为学校有必要对学生进行性教育,63%的维吾尔族学生的家长不同意(包括不怎么同意和很不同意),持“性健康教育应以家庭为主,学校只起一个帮忙监督的作用”的观点。(实际上,受个人知识储备、地区经济差异与传统文化的影响,有71%左右的维吾尔族学生家长对青春期性健康知识一无所知)。这与疆外特别是东部沿海地区的情况有很大的差异性。 调查发现,56%的汉族学生与36%的内初班学生对待性教育的态度反而比教师、家长开放得多。他们建议“要轻松自然,不要太过严肃”,“应该像我们的心理老师一样把性教育当成一件平常的事情,而不要搞得神秘兮兮”,要“坦诚相待、安全保密、适度公开”,避开传统古板的说教方式,“用比较平和、有趣味的方式来开展,不必拘束”;有的学生认为“性观念、性意识问题的教育比知识性问题重要”,教育方式应是“不会引起哄乱的柔和方式”;也有的指出“形式远没有结果重要”,认为“要真正做到从学生的角度出发,不要以为学生掌握得已经足够,也不要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懂”。 (五)学校性教育内容 对“你希望从学校的性教育中得到哪些方面的知识”的回答,59.2%的学生选择“异性交往的方式和礼仪”,44.4%汉族学生与12%的内初班学生选择“青春期的两性差异”,42.6%汉族学生与15%的内初班学生选择“生殖系统的基本构造”,16.5%的学生选择“避孕措施”。接受调查的汉族学生家长对学校性教育应包括的内容的看法排在第一位的是“异性交往的方式和礼仪”(94%),其次是“青春期的两性差异”(41%),再次是“生殖系统的基本构造”(29%),最后是“避孕措施”(22%)。 (六)其他 对于“过早向中学生传授有关性生理与心理方面的知识容易诱使中学生早恋或偷食禁果”这个观点,65%的家长表示不同意(包括不怎么同意和很不同意)。而提及对学生的“早恋”问题的看法,56%的家长认为在不影响学习和生活的情况下,早一点体验恋爱是可以的,30%的家长认为无论什么情况学生都不可以早恋,14%的家长持无所谓态度,认为这是学生个人的事情。这表明现今的家长在孩子恋爱问题上的观念发生了较大的转变。 当被问及“您是否愿意让您的儿子(女儿)跟异性朋友来往”时,分别有61%和54%的家长选择了“正常,应该鼓励”和“不鼓励也不反对”,认为“男女生之间不存在纯洁的友谊,应该禁止”的有12%。这说明现在的家长对子女与异性朋友来往的问题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封闭。不过,当问及“您是否愿意让您的女儿(儿子)与有过性经历的孩子做朋友”时,89%的汉族学生家长与23%内初班学生家长表示“会对他们之间的活动加以限制”。 调查统计数据显示,和田市内的学生对性知识的认知要相对好于七县的学生,他们大多是自己从书上或者网上获取性知识的,个别学生从父母处得知,这可能与家庭环境与城乡差异有关,有待于进一步深入研究。 三、中学生性教育存在的问题及对策 (一)青春期性教育存在的问题 从上述调查中我们不难发现,青春期性教育中存在的问题有:(1)学校和家庭的作用没有充分发挥,特别是家庭不赋权;(2)学校性教育的定位偏低,忽视性道德教育,不理解性审美教育,家庭性教育几乎处于空白与真空状态(特别是内初班学生家庭);(3)学校性教育内容狭窄,不能满足学生的实际需求;(4)学生需要性知识,希望与异性交往,但遇到种种阻拦,学生的知情权被剥夺,渴望得到正确的指导。学校和家庭欠缺强烈的教导动机或主动的宣传,对性教育的重视程度一般,很多家长并没有接受过性教育的专门培训,既缺乏整体观念,也缺乏相关的教育技能和方法。 从近一年的“青春期性健康教育”系列课程的实施过程中发现,有近65%的内初班学生持既想了解又害羞的矛盾心理,近35%的七年级学生、15%的八年级学生持欣然接受的态度。有80%左右的七年级内初班学生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性健康方面的知识,家长不曾与他们提及相关的知识,这与该地区经济欠发达、信息闭塞有关。 (二)青春期性教育的对策 借鉴联合国卫生组织的界定,结合我国新疆地区的实际情况,本文将青春期的年龄界定为10-18岁。笔者大力推荐以“心理委员”的形式进行性教育,目的是通过增能赋权来归还学生应有的权利。 1.什么是增能赋权式同伴性教育 增能赋权式同伴性教育有助于提升青少年的自我保护能力。赋权型性教育的目的是赋予受教育者自主选择负责任行为的能力,以及对行为后果承担责任的能力。同伴性教育是性教育的一种重要方式,来自同龄群体的教育,更容易被接受。团体成长过程中,需要成员有积极的自我赋权的意识和能力,也需要学校教师在前期给予足够的指导和支持,从而促进他们的成长。 增能赋权式同伴性教育主要采用小组讨论、互动、游戏、角色扮演、文学艺术作品的赏析与创作等参与性和互动性强的方式促进受教育者的成长,使其具备对自身与性有关的事务做出负责任的选择的能力。侧重于态度的讨论和技能的培训,而不仅仅是知识的传授。活动中,教师不再担任主持人的角色,而是由学生或家长充当话题讨论的引导者,启发大家就共同关心的话题提出建议。 2.增能赋权式同伴性教育在南疆地区的试点开展与设想 性教育,性是“性别”的“性”,许多性的问题本质上是性别问题。性别教育不应该是社会性别刻板化的教育,而应该是性别平等、性別公正的教育。性别教育应该强调对性别少数人群(跨性别人群)的尊重。我校从去年开始委派专职心理教师负责内初班学生的青春期性健康教育,在学生中以课题、科普、室内外互动体验活动、青春期性健康心理咨询与危机干预、心理委员培训等多种形式进行。设计了“小手拉大手”活动,即孩子与家长通过电话、微信、QQ进行沟通,把心理老师在课上讲授的和家长学校的一些性教育知识向家长宣讲,进行信息传递。 在我校德育处教研室的大力支持与协助下,心理组教师专门为七到九年级14个班级共700位学生(其中有11个班550人是内初班的学生)开设青春期性健康教育系列课程“青春路上,我们同行”。教师先进人班级,通过问卷调查、随机问题走访,与家长在线互动,了解学情,制定课程实施方案;以方刚教授的赋权型性教育理论为引导,以学生需要为参照,编撰试用教案,设计课件与互动活动,本着先科普再互动、先活动体验再互动分享的原则,在开课之前运用自编问卷进行调查用于前测,准备2021年6月底运用自编问卷进行后测,对比与检验开课效果。在互动活动中观察学生,引导有性健康教育特殊需要的个别学生与教师联系,进行个体咨询与干预,对于共性问题如体相自卑、自信心缺失等进行团体咨询。 内初班学生同伴教育的主角仍是学生,只有学生和学生才能进行平等主体之间的对话,即由一个特定群体中的某位成员去教育同一群体中的其他人。所以,我校尝试采用“心理委员”的形式,在每个班级里挑选出一个心理委员,再把50人左右的班级学生分成5个小组,每组7~10人,每个小组选一个组长。首先,对心理委员进行统一培训,再引导与协助心理委员对组长进行培训。教师把心理委员编成一组,教师当组长进行示范,然后让每个心理委员轮流当组长按操作流程学习;接着,心理委员对小组长进行培训;最后,组长定期对整组学生进行培训,等每个学生都基本掌握之后,可以轮流担任组长。 家长微信课堂依托家庭教育的优势,通过家庭成员的互动沟通与家长之间的经验交流和知识传递,实现南疆地区同伴教育形式在青春期性教育领域的运用。 南疆地区其他民族学生青春期性教育的情况又是怎样的,还需要进一步的实地调研,这样才能对整个南疆地区的青春期学生性教育的现状有全面了解。 注:本文为作者在第一届赋权型性教育研讨会上的发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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