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歌里的反抗 |
范文 | 郭舒昱 【摘 要】本文研究恩古吉·瓦·提安哥如何把歌曲的元素應用到剧本《我想结婚时结婚》中,入木三分地刻画出肯尼亚精英阶层虚伪的嘴脸。他们自诩为虔诚的基督教徒,口里却说着漏洞百出的福音与教义。满脑子都是压榨穷人的想法,先是用天国的谎言劝诱人民转信基督教,捐钱给教会,进而想尽办法骗得他们祖传的土地,贫穷的人民更加贫穷。戏剧里大量穿插了歌曲,作为非洲本土语言——吉库尤语口头表演的传统,使得戏剧的讽刺效果更加明显。 【关键词】基督教精英阶层;剥削;歌曲;土地 中图分类号:J80-0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17-0020-02 20世纪五六十年代,当非洲反殖民民族主义独立运动兴起之时,一批黑人知识分子开始以笔为武器,把黑非洲的声音传播到全世界。以激进观点著称的肯尼亚知识分子恩古吉·瓦·提安哥以剧本《黑隐士》(1962)登上文坛,走上文学和思想探索之路。他勇敢地挑战剥削民众,剥夺人民自由的政治体制。1977年,组织策划肯尼亚卡米瑞图地区民众上演戏剧《我想结婚时结婚》。该剧以非洲本土语吉库尤语为表现语言,大量穿插歌曲,呼吁民众团结、反抗殖民和新殖民压迫、辛辣地讽刺了肯尼亚基督教精英阶层的伪善。 在这部剧里,贫困的农民Kiguunda和他的妻子Wangerci失去了仅有的1.5公顷祖传的土地。这一切正是由应当保护肯尼亚人民的人所造成的——肯尼亚领导阶级。简言之,肯尼亚人民为国家独立战斗,打败了帝国主义,而新的肯尼亚政府(权力拥有者)却变成了肯尼亚人民新的压榨者。因此,本剧描写的是一个动荡的时期——新殖民主义时期,作者提安哥,使用艺术、戏剧、歌曲来抗议当时的政局。 歌曲是心底情感流露迸发的艺术形式。通过歌曲,情感积聚进而迸发。被压抑的情感需要得到释放,因为这使得人保持人性,而不至于被逼到泯灭人性的边缘。[1]对于后殖民时期的非洲文学,歌已经成为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当代非洲作家更加重视歌的运用。歌-文本,由歌孕育而出的一种非洲文学的特殊文体,是一套复杂和系统的立意系统。作者通过系统地有策略地把歌-文本运用到内容、主题和风格上,发出意识形态上的去殖民化的陈述。[2] 提安哥在本剧中对歌曲的运用,阐述了由肯尼亚土地问题而产生的各种矛盾。剧中阶级矛盾,性别矛盾,都披露了宗教的伪善和对后殖民统治阶级的讽刺。看上去宗教与殖民者的剥削毫无关联,但实际上,是殖民主义者对普罗大众实施压迫的百试不爽的妙药。 联合运用历史、歌和文学,提安哥在剧本《我想结婚时结婚》中,戏剧化地批评了后殖民时期肯尼亚的基督教派精英阶层侵占属于人民大众的土地的无耻行径。《我想结婚时结婚》的主人公基坤达收入微薄,靠出卖劳动力为生。最值得骄傲和宝贵的家产是那1.5公顷祖传的土地。但是在最后,由日本、欧美帝国主义者和银行家组成的跨国财团,在与当地买办的勾结下,将他仅有的土地给占有了。 在土地的问题上,提安哥还在此剧中毫不留情地撕破了肯尼亚精英阶层丑恶的嘴脸——披着宗教的外衣,无所不用其极,阴险狡诈地欺骗善良贫苦的人民大众,掠夺他们的土地。土地是理解肯尼亚的历史和当代政治的基础。进入20世纪,人们仍然会因为战争,不平等条约,或者是种族屠杀而失去土地。为肯尼亚独立而斗争的武装先锋——矛矛起义军,正式名称为肯尼亚土地与自由军。《我想结婚时结婚》里,浓重着墨了肯尼亚人对土地和自由进行抗争的历史。 对于肯尼亚人来说,土地不仅仅比金钱牲畜值钱,还被赋予了灵性。提安哥在他的小说《孩子,别哭》中也有提及。对于吉库尤族来说,土地契约是农牧部落社会、政治、宗教和经济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土地不仅养育了吉库尤族人,还是连接他们与祖先圣灵的纽带。吉库尤族人视土地为部落的母亲。土地上生长的作物养育了吉库尤族人,而死后,也正是土地,滋养着安息的灵魂。因此,土地被吉库尤族视为最神圣的宝物,他们对土地充满了敬意。 在《我想结婚时结婚》的情节中,基督教精英阶层花言巧语地劝诱肯尼亚农民信仰基督教。独唱与合唱就像对话般,解释说明了剧中农民与精英阶层的辩证关系。主角基坤达在基瓦的农场中工作,是一个传统主义者,对基督教义充满不信任。基瓦自诩为虔诚的基督徒,运用圣经教义来对农民施加压力,撺掇农民入教,用花言巧语哄骗得到他们世代相传的土地。当基瓦张口说出漏洞百出的布道时,他对基坤达赤裸裸的霸凌变成了晦涩的胁迫,胁迫他转而信奉基督教,基督教精英阶层的伪善和虚伪的信仰在以下场景中达到了高潮。 (基瓦):“我们已经给你捎来消息了/所以当我们的主回来时/把羊从牛中区分出来/你不要怪我们/我们没有警告你”[3]311 成为基督教徒意味着基坤达要和他的妻子在教堂里以基督教的仪式再结一次婚。因此,基坤达想向基瓦借一笔钱来置办基督教婚礼。但是基瓦拒绝了基坤达,并且怂恿他用祖传的1.5公顷土地做担保向银行借贷。而在婚礼举办不久后,基坤达的女儿未婚先孕,始作俑者正是基瓦的儿子。但基瓦的儿子不承认也不打算为此承担责任。愤怒的基坤达带着祖传的大刀跑到基瓦家,双方爆发争吵,最后变成了持刀相向,最终基坤达因此而丢了工作。基坤达因而无力偿还贷款,而被迫变卖土地。讽刺的是,买主就是基瓦。 肯尼亚实现独立后,基督教不再是单纯的宗教了,而是成为了新殖民主义剥削的代理人,竭尽全力地搜刮民脂民膏,悄无声息地把魔爪深入到社会风俗与价值观,促使肯尼亚部落组织分崩离析。提安哥在《归家》提到:在非洲,殖民主义阴魂不散,加上与基督教狼狈为奸,还有许多其他的国家像肯尼亚一样正处于非常困难的时期……所以,在肯尼亚,欧洲殖民者掠夺人民的土地和压榨他们血汗,而传教士侵蚀人们的灵魂。非洲人用灵与肉换来的是区区三十块银元和通往欧洲天堂的美好承诺。[4]剧中不乏带有宗教色彩的歌曲。乍眼一看,是浓浓的宗教色彩,描绘天堂,描绘上帝;但细细品味,歌曲里无不含有深深的政治意味。 “我缓缓地/走在通往天堂的路上/我确信我能到达/可以与其他圣人安息……/野兽猛虎和肆虐的疾病/就算是贫穷/也与我无关/因为他们畏惧我身上的光环/因为我已经得到了上帝的眷顾……/牛羊和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耶稣的眷顾……”[5]310这首赞歌讽刺的是肯尼亚目前普遍存在的情况:有钱有势者与西方殖民者勾结,以宗教作为烟幕弹,使用甜言蜜语麻痹,压榨人民。赞歌里描绘的美好的天堂是为了奉劝贫苦人民该安于现状,不需要执着追求今世的快乐与安逸。因为今生是短暂的,而天堂才是永恒而美好的,并且是凡夫俗子所不能理解的。上帝承诺的天堂里没有苦难(野兽,疾病与贫穷),只有上帝的光辉与眷顾。言外之意,为什么要争抢牛羊金钱这些世俗的玩意呢?值得人们奋不顾身的该是确保自己能得到上帝的宠爱,得到天堂的入场券呀。 耶稣的福音与教义具有使人平静的力量。许以入天国享受极乐的承诺,劝说人们接受当前承受的苦难。这是一种充满了不抵抗主义,给人逃避现实提供了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同时压迫者巧言如簧,使用宗教这一武器愚化大众,教导他们面对困境需要保持人性。背地里,压迫者如吸血鬼般,恨不得对人民刮骨吸髓。 合唱和歌曲在本剧中无处不在,尤为突出,成为了抒发人民承受的苦难和失望的渠道。剧中的合唱呼吁工人和农民的团结一致,摒弃性别不平等的价值观,一起反对帝国主义和所有殖民主义和新殖民注意的阶级同盟。可以看到,在《我想结婚时结婚》中,随着剧情的发展,合唱越来越多。运用的多并不代表滥用。提安哥纯熟的重复运用,使其合理的穿插在剧本之中,灵活地表现出被压迫者生活的水深火热。同时,这一戏剧手法生动地暴露了被压迫大众与肯尼亚压迫阶级的矛盾。以下的合唱节选表现出农民团结一致联合反抗压迫的决心,自如地表现在了在对肯尼亚强盗般的精英阶层的咒罵中。这个呼吁团结的警钟在戏剧的尾声中被激昂地表达出来。另外,提安哥还鼓动了武力的使用,就像矛矛起义那样,人们就该使用暴力来对抗压迫与剥削。一味地容忍和对剥削阶级抱有幻想都是不切实际的。 (合唱):工人的号角已经吹响/唤醒所有奴隶/唤醒所有农民/唤醒所有人民/穷苦大众的号角已经吹响/我们受够了被抢劫/我们受够了被剥削/我们受够了土地被掠夺/我们受够了被奴役/我们受够了施舍和虐待……/穷人的号角已经吹响/让我们团结起来……”[6]360 农民作为受害者所受到的身心剥削,充分地体现在吉康巴慷慨激昂的话语中:他描述道,在肯尼亚,宗教并不等同于上帝。肯尼亚的宗教由剥削者们带来,他们一手握着圣经,一手持着枪。剥削者们俨然是肯尼亚的主人。吉康巴早已看穿精英阶层剥削的套路。基督教就是他们的幌子,加上教会的默许与纵容,他们更是肆无忌惮,对此,吉康巴直截了当地表现出心中的愤懑。这种情绪在提安哥充满讽刺意味的歌曲配合中,效果得到加强: “牛,羊和金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帝的眷顾/我看这里/我看那里/我看到地狱里/巨大的篝火/我问我自己/我该怎么办/才能躲避着地狱之火/但是他们,就在这片土地上/不亦乐乎地享用土地的馈赠,剥夺我们的财富/而你这个穷人被告知/赶紧踏入花香四溢的教堂”[7]317 精英阶层和农民之间充满了不信任。在剧中,农民无助地陷入穷困潦倒,而基督教精英阶层舒服安逸。一方面,剥削阶级秉承殖民统治的遗传,费尽心思剥削农民,骗取他们的土地。另一方面,农民相信他们的不幸正是由新帝国主义力量勾结下的基督教精英阶层造成的。讽刺的是,基督教精英阶层无知地坚信他们对农民的剥削是由上帝批准赞成的。 本文探讨了在后殖民的肯尼亚,歌曲作为吉库尤口语表达的方式,是如何在戏剧中被运用来展现肯尼亚基督教精英阶层和农民的冲突。为了抵抗贫苦人民遭受的压迫与剥削,提安哥毫不避讳地建议使用暴力。而事实上,只有当广大人民在国家统治上占据一席之地,他们才能享受国家独立的果实。而《我想结婚时结婚》也呼吁人民团结一致,共同对抗敌人。 参考文献: [1]MugoM.Poetry:Oralandwritten.FairandExhibition.Harare,Zimbabwe.1983:6 [2]MugambiH.N.Speakinginsong:Power,subversionandthepostcolonialtext.Canadian.2005:423 [3][5][6][7]BiodunJeyifo.ModernAfricanDrama[M].NewYork:W.W.Norton&Company,Inc,2001:311,310,360,317. [4]WaThiong o,N.Homecoming:EssaysonAfricanandCaribbeanliterature,cultureandpolitics.London:Heinemann.1972:31-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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