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诗人”教育家李吉林 |
范文 | 朱永新 李吉林老师从教五十余载,痴心于她的“情境教育”研究实践也已逾三十载,每当看到她那慈祥的笑容,每当想起她那温和而持久的教育情怀,心中总是涌起许多感动。 李老师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让你亲近、让你感佩。从年龄上来说,她是长者,但她开口闭口朱先生,让我忐忑不安;从学问上来说,她是前辈,但她没有门户之见,始终敞开胸怀,关注和支持我们的“新教育实验”,让我感动不已。更加让我感动的是,每次见面,李老师总是精心地准备礼物,从天真可爱的圣诞老人,到温暖可心的羊毛背心。 我一直想解读李老师的“魔力”之源。 有一次,一位李老师的学生告诉我,其实,李老师坚持不懈的原因就在于,她和她的“情境教育”充满诗意和激情,充满挚爱和智慧。 是的。我曾读过李老师的《情境教育的诗篇》一书,给我感受最深的一个字就是“诗”。不仅“情境教育”是一首诗,李老师本人也是一首诗,事实上教育本身就是一首诗。 我曾写过一首小诗《教育是一首诗》,这首诗是这样写的: 教育是一首诗/诗的名字叫青春/在躁动不安的灵魂里/有一个年轻的梦。 教育是一首诗/诗的名字叫激情/在春风化雨的课堂里/有一脸永恒的笑。 教育是一首诗/诗的名字叫热爱/在每个孩子的瞳孔里/有一颗母亲的心。 教育是一首诗/诗的名字叫创造/在探索求知的丛林里/有一面个性的旗。 教育是一首诗/诗的名字叫智慧/在写满问题的试卷里/有一双发现的眼。 教育是一首诗/诗的名字叫未来/在承传文明的长河里/有一条破浪的船。 可以说这首诗,差不多是我对教育的一个理解。我曾说做教育的人,他本身就应该是诗人。我觉得做教育如果没有诗人的气质、诗人的理想、诗人的激情,是很难真正把教育做好的。 因此,我喜欢用“诗”和“诗人”这样的词,来解析“情境教育”,来打量李吉林老师。实际上,在李老师的教育字典里,“诗”的出现频率非常之高。她在《是教师也是诗人》中说:“正是为了儿童使我成为一个执著的探索者,一个不倦的学习者,一个多情的诗人。”她说:“诗人是令人羡慕的,其实教师也是用心血在写诗,那是写的人们最关注的明天的诗,不过那不是写在稿纸上,是写在学生的心田里。” 李老师在她新出版的《情境教育的诗篇》里写道:“历经二十六年,在情境教学、情境教育、情境课程的三部曲里,我写下一首首小诗,一首首镌刻着时代烙印的儿童教育诗。” 这使我更坚定了一个观点:情境教育本身就是一首诗,而她的创造者,就是杰出的诗人。为什么这样说呢? 第一,李老师葆有一颗年轻的心。诗人没有一颗年轻的心是写不出诗的。我们很多人都写过诗,写诗最激情燃烧的岁月是青年时代。我们很多人都做过诗人,我也做过。那实际上是一种激情,是因为有一颗年轻的心。李老师尽管已年过七十,但就心理年龄而言,我觉得她还处于青年时期。她自己说:“我是一个长大的儿童。”这是一种心态。特级教师于永正先生曾说要“蹲下身子来看孩子,和孩子交流”。我认为只要拥有一颗儿童的心,根本不需要去选择和儿童交往的方法,因为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儿童。因此,真正的教育家,他肯定拥有一颗童心,拥有一颗无瑕的、天真的、灵动的童心,我认为这是教育的最高境界。 李老师年轻的心还表现在她是一个“永远的学生”。作为一名普通的小学教师,全国有那么多的大专家看中她,愿意和她交往,甚至愿意拜她为师,这是为什么呢?我觉得首先就是李老师对别人很尊重,她始终把自己看成一个学生。她不止一次地对我说:“我如果再年轻几岁,我一定去做你的学生。”我感受到她的真情,她随时随地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学生。虽然现在已经是功成名就的教育家,已经成为中国教育学会副会长,但她还是把自己看成一个学生。于是,她凝聚一大批教育教学研究人员和优秀教师,来共同构建“情境教育”的巍巍大厦。 事实上,不仅仅是“情境教育”,包括我们做的“新教育实验”,包括所有的教育研究,如果没有一批人去为之奋斗,那就不可能做成。现在这个时代靠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成事的。 第二,李老师始终燃烧着激情。做诗人是要有激情的,没有激情写不出诗,没有冲动做不成诗人。郭沫若先生写诗的时候,趴在地上拥抱着泥土的芳香,他必须要有这样的激情,做教育也是如此。我始终认为做教育的人没有激情是做不成的,他最多只能去做学者。著名学者朱小蔓对李老师曾有过评价,说李老师的“情境教育”追求儿童认知和情感的协调发展,为人的情感发展提供了一个优化的时空。朱小蔓是研究“情感教育”的。确如朱小蔓所说,“情境教育”的一个很大特色是:抓住了人类情感这个非常重要的元素。 李老师提出以思为核心,以美为突破口,以情为纽带,以儿童活动为途径,以周围世界为源泉。实际上“情”是一个纽带,“情境教育”可以把“情境”说成一个概念,也可以把“情”和“境”分成两个概念。如果从一个概念来说,它更多的是一个空间的概念,是一个场景的概念;如果作为两个概念,它本身就是情感和场景的结合。在某种意义上,李老师的“情境教育”中,情感的要素要大于场景的要素。很多人片面地认为它就是创造一个情景,提供一个时空。我说并不然,更重要的是它的情感要素。教育若缺少情是做不成的。清代学者戴震曾经讲过一句话:“理也者,情之不爽失也。”没有情感的融入,再好的道理也没有办法让学生们真正接受。 李老师自己也认为,她就是一团扑不灭的火。改革开放以后,她本来教中高年级的课,后来主动要从一年级教起,为什么这样做?她说:“改革绝对是需要热情,需要主动,需要一股子劲的。”我觉得没有这股热情和干劲是做不成教育事业的。 第三,李老师怀有深刻的教育的爱。诗人自然也是有着爱的情怀的。李老师自己曾经讲过:“正是出于对儿童的爱,使我不怕吃苦,不怕麻烦,意志使我体验到作为人的一种力量。我觉得意志会使人的情感持续、稳定、强化。心理学中写情感和意志是人的两大品质。其实在人的内心世界里两者难以一分为二,它是互动的,是相互影响的。”只有具有强烈的情感,才会产生持续的坚持的力量。 面对应试教育的现实,李老师忧心忡忡,她在给我的信中说:“中国教育的问题积聚不少。我总想着儿童、少年、青年的成长:他们的内心有祖国、有他人吗?有愿为祖国效力的志向吗?他们追求崇高、鄙视低俗吗?他们的灵气、潜在的智慧是得到开发,还是被泯灭了?他们的体质和意志比得过日本的青少年吗?” 对教育的忧患意识,是教育家们从来都有的,而这些都源于对教育、对未来的深刻的爱。正如有人曾经说过的那样,我看透了这个世界,但是我依然热爱它。所以,在李老师的每一篇文章里面,在她的字里行间,我们都可以读到她对教育的爱。我相信,她的周边之所以能够集聚那样一批热爱教育的人,也都缘于他们对教育的爱。没有他们对教育共同的挚爱,“情境教育”也很难走到今天。 第四,李老师有创造的智慧。诗人的天性叫创造。从外语情景教学的启示一直到中国古代的意境说,李老师并不是把别人的东西拿来直接翻用,而是在进行一种阐释和创造,并且不断地发展。她从低年级的情境教学,到情境教学实验的研究,再到情境教育理论的构建,包括到最近的情境课程的开发,使“情境教育”的理论不断地得到完善和发展。这充分反映了李老师善于创造,善于吸收各种知识,包括把新课程的很多理念融入其中,用自己的“情境教育”的话语来阐释她对课程的理解,我觉得这是相当可贵的。一个普通的小学教师,她的知识领域、学科领域总会受到很大的限制,但是她能不断地学习,就是这样一种精神,这样一种善于创造的激情和智慧,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李老师在进行“情境教育”研究的同时,还经常关注和支持“新教育实验”。当她听说“新教育实验”在全国21个省区已有28个实验区、800多所学校加入,她非常高兴。李老师对“新教育实验”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她说:“‘新教育鲜明地提出的‘完整幸福是切中当代教育的时弊。事实已经暴露得很充分,教育的不完整酿造了受教育者的不幸和悲剧,正是教育的不完整,成为国家一直想推行的素质教育的极大障碍。因此,我禁不住要鼓呼、赞美‘新教育,它是解放学生、解放老师的教育,是真正的‘新教育。” 我知道,这是李老师在鼓励我们,希望我们“新教育”能够继续鼓起勇气,去开拓中国素质教育的一条新路。对于李老师的鼓励,我们“新教育人”心存感激。李老师还曾一再表示,愿意为“新教育”做一些她能够做的事情。事实上,李老师已经在与“新教育”研究院的同事们合作主编了一套“新教育”的儿童读本。 2010年7月,“新教育”年会在河北省石家庄市桥西区召开。本来李老师已做好前来参加会议的准备,并且要在会议上做主题讲演,但因为临时有重要任务而没能成行。但令人感动的是,她专门录制了视频演讲托人带到会上,会场里上千名来自全国各地的“新教育实验”教师们,通过视频感受到了李老师的教育激情以及对“新教育实验”所寄予的厚望,令大家非常感动。 应该说,“情境教育”和“新教育实验”,在教育界是两个不同的教育流派,但是,李老师完全没有“门户之见”。李老师在给我的一封信中这样说:“应试教育这座大山似难推倒,也没有找准突破口花大气力去推。其实只要集全国之力,从上到下,从学校到社会(包括媒体)协力推,那是一定可以推倒的。推倒的目的是为了青少年的成长,为了民族的兴旺。”在她心里,只要对中国教育有好处,对中国的学生和教师们有益处,她都会无条件地支持。我觉得,这就是真正的教育家的胸怀和境界。 诗人是不老的。作为诗人的李吉林老师,自然也是不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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