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关于我国利率市场化问题的一点思考 |
| 范文 | 王琍 摘 要：当今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就开始逐步抛弃了过去的金融压抑政策，并朝着金融自由化的方向转型。而利率市场化又是金融自由化的核心。利率市场化成了各国经济改革的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潮流，但利率市场化的选择时机、各项政策推出的时序先后、改革途径的激进与否，却极大地左右了金融改革能否取得成功的关键。我国从建国初期比较严重的金融抑制到逐步放宽金融业的管制，已经实施了许多卓有成效的措施，但是利率始终没有得到彻底的市场化。而利率市场化在理论与实证研究都被证明是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与保证，因此，本文就何时及采用何种途径进行利率市场化改革提供一些浅显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利率市场化；金融改革 1 利率市场化的作用 利率市场化，顾名思义，就是把决定利率的权利交给市场去完成，让银行等金融交易机构自主选择不同种金融产品的利率价格及其期限结构，利率价格水平由市场的供求双方力量来决定。利率市场化不代表国家彻底地退出对利率市场的调控干预，但是利率市场化之后，央行只能通过调整贴现率、存款准备金率、公开市场操作等间接的手段来干预利率市场，而不能直接地为银行利率产品定价。 在利率管制的环境下，资金的资源配置必然会被扭曲。首先，较低的存款利率使得存款人的财富遭受损失，低于零的实际利率使得公众的存款资产不断地缩水。其次，较低的贷款利率扭曲了市场的信用机制，资金大量流向低风险的大型国有企业，而中小企业的资金得不到保障，从而其发展受到抑制，并迫使一部分企业不得不在灰色的地下金融市场寻求资金，从而助长了高利贷、庞氏骗局等情形。再有，较高的存贷利率差使得银行机构能源源不断地获取高额的利润回报，从而令银行失去了改善服务、提升效率、发展风险定价的能力。 而实施利率市场化，对一个国家则有促进其经济实力，提升生产效率的作用。利率市场化更能给一个国家带来高效率的、稳定的经济增长。利率市场化之后，首先，存款利率得到了提高，存款收益的上升可以吸引公众更多的投资，也可以使一些低收益率资产的持有者将资产转移至存款，从而提高社会的储蓄水平。其次，利率水平提高会让更多的贷款从低效率的产业部门流向高效率的经济部门，这会大大提高社会总体的投资效率。 当然，利率市场化的实施也可能会带来一些潜在的负面效应。一是可能引发短期的高利率问题；二是对银行的经营产生压力，一方面提高了筹资成本，另一方面银行的放贷的风险会加大，同时利率的波动会更加频繁，这些都对金融体系的稳定形成挑战；三是可能会触发资产泡沫，如地价、房价、股价的非理性攀升；四是原有的各宏观变量间的稳定被破坏，货币当局不得不及时采取新的手段来推行经济政策。 2 中国的利率市场化现状 中国的利率市场化进程，并非一直停滞不前。自改革开放以来，利率议题就一直为人们所关注，政府也一直在稳步地推进着利率改革的进程。 从贷款利率层面来讲，早在1983年，国务院就授权人民银行在基准贷款利率的基础上上下浮动20%的权力，同时，推行了贷款利率的“双轨制”，提高了资源配置的效率。此后，贷款利率的浮动区间经历了几番的调整，1999年，金融机构对中小企业贷款利率上浮扩大到30%，大型企业为10%。加入世贸组织后，金融体制改革又一次加速，到2004年时，人民币贷款利率上限已经基本取消。 相比之贷款利率，存款利率的改革则更为谨慎，是因为金融机构仍以国有为主，产权约束机制不够完善。规定存款利率下限，是为了防止国有银行间在价格上恶性竞争，引发金融安全隐患。1999年10月，人民银行开始试点机构间批发市场存款利率市场化，允许商业银行和大型保险机构签订利率自定的长期大额存款协议，2002至2003年，试点范围又一次扩大。但是，零售存款利率市场上仍实行管住上限的政策。 此外，银行间市场的利率也在不断地放开，1996年，全国统一的银行间同业拆借市场成立，实现了同业拆借利率的市场化，此后，国债利率、银行间债券利率、贴现和转贴现利率等产品也相继实现了市场化。 2007年，上海银行间拆借利率（SHIBOR）开始运行，此后，SHIBOR的市场代表性不断地得以提升，其定价基准开始逐步得到认可，以SHIBOR为基准的金融产品创新不断增多。SHIBOR权威性的不断扩大，标志着替代官定利率的市场基准在不断地成熟。SHIBOR得到市场的充分认可与信赖，能为央行淡出利率定价提供了铺垫。2014年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在华盛顿举行的国际货币和金融委员会第三十次会议上表示，中国政府将继续向前推进结构调整，利率市场化改革将持续进行，以提高金融资源的效率及改善货币政策框架。人民币汇率改革将进一步改善，资本账户可兑换的步伐将稳步提升。 3 中国的利率市场化选择 从长远来看，利率市场化势在必行。但是，如何选择一个良好的时机，确实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中国需要通过实施利率市场化，来提振经济，进一步释放未来的发展潜力，但同时，中国又必须避免步以往一部分发展中国家失败的老路，要从他们的历史中吸取经验教训，取长补短，才能确保利率改革能够平稳有序地进行。 首先，利率市场化的先决条件是要能建立起一个可靠的微观基础。这一微观基础主要是指商业银行对自身风险管理能力。为达到这一目标，利率市场化的商业银行必须要符合财务硬约束的指标，这一指标体系包括了对资本充足率等的要求。我国近几年在这一方面已取得了显著的改善。经过两次银行的不良资产剥离、以及国家对商业银行的几次大规模的注资，我国银行的不良贷款比率已从2001年的16.6%下降到了2005年的4.2%。而且，受益于之后持续至今的长时间的高额利差垄断，商业银行获取的税后利润已超过当初的不良资产总量。银行体系早已恢复了健康，良好的财务状况为利率市场化提供了条件。 2010年7月15日、16日，中国农业银行分别成功登录上海、香港两地股市。至此，包括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在内，已有16家国有银行实现了上市，还有15家商业银行在排队等待IPO。这标志着我国正在建立起产权多样化的银行体系，上市后的商业银行内部管理体系及风险控制能够更加得透明化与规范化。与此同时，产权多样化使得上市的商业银行能受到更紧的外部约束。当然，目前的股份制银行中国有股份仍占有绝大多数，这种国有股份的主导地位仍构成一定的对金融体系稳定的威胁，因为国有成分占比过多导致的委托代理机制不健全容易引发利率市场化之后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进而导致银行贷款的利率风险不可控。因而，进一步鼓励私人资本及外资投资金融机构，适度降低银行体系的国有比例，继续促进商业银行的产权多样化及丰富化，这一系列过程也应当与利率市场化的进程同步进行。 其次，利率市场化的推行还有赖于成熟的资本市场及资金市场。正如前面的分析所评价的那样，有健全的资本、资金市场的国家，其实施利率市场化之后往往能够实现稳定地过渡，而在一些没有健全金融体系的国家之中，过早的市场化会引发剧烈的波动。成熟的金融市场，往往是发达国家的利率市场化改革比发展中国家更能取得成功的关键。而金融市场的成熟与否，取决于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市场工具的多样化，在存贷利率彻底放开管制之前，如果能已实现其他金融工具的市场化，如国债、大额存款等，那么银行可以通过持有多样化的资产来调整风险，而不是将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二是金融机构间的竞争，当市场不健全的时候，金融机构的竞争会过分集中在某一特定的领域，从而在这一区域产生过度竞争从而触发风险的可能；三是信息机制，在利率自由化之前，如果一国能已建立起良好有序的股票、债券等市场，那么可以为金融机构运作提供更多的市场信息，信息的健全与充分披露有助于金融机构更好地控制风险，提升放贷效率。 在上述几个层面上，目前中国也正在逐步稳进地推动发展。相比较拉美诸国在利率市场化之前面临的金融市场过于单一、竞争过于集中的问题，我国目前的金融市场已经要完善、成熟得多。国债以及企业债、商业票据等金融产品的市场化已为后续的利率市场化作了有效的铺垫。而SHIBOR的推出不仅有利于未来利率市场化之后浮动利率产品的推广，也更有助于提升我国在国际金融领域上的话语权。，当然，成熟的金融市场作为利率市场化的有力保障，也从另一侧面说明了利率市场化的渐进改革的重要性，往往一些发展中国家会采取较为激进的利率市场化方案，反而会对经济稳定产生危害。 再次，推行利率市场化的最佳时机应是经济稳定、景气阶段。这是因为，在经济上升阶段，企业破产率会相对控制在一个较低的水平，银行的坏账率能够保持在一个风险可控的范围，从而为银行在利率市场化的环境下慢慢积累风险管理的经验提供可能。相反，一些发展中国家恰恰选择了在经济低谷期力图通过利率市场化来提振经济的策略，可这种做法充满风险而且往往会失败，因为银行无法在短暂时间内快速适应利率市场化之后的变化，而宏观经济的不稳定，又使得银行放贷的不确定性加剧，从而带来更多的隐患。如韩国之所以第一次利率改革失败而第二次能够获取成功，其关键因素就在于80年代时，韩国的整体宏观经济水平已大有起色，因而利率市场化的推行也能更加平稳、安全。 当然，经济稳定更多地也取决于政府的财政状况。发展中国家之前对经济的过度干预，导致政府债台高筑，一方面则导致了经济自身无法摆脱政府决策，政策细微变化导致经济剧烈波动，另一方面，政府大量向央行借债使得货币超发严重，从而带来通货膨胀。伴随着名义利率和通胀率的攀升，银行放贷下的未来实际利率更难以预期，这诱发了金融机构更严重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拉美国家的利率改革失败很大程度上就有由于严重的财政赤字所致。智利在阿连德执政时期采取了激进的财政扩张计划，高额赤字引发了后几年内惊人的通胀水平，而继任的执政者皮诺切特坚持推行利率市场化政策，从而引发了金融秩序的严重混乱。 不过，对当下中国来讲，由于目前经济仍处于上升趋势，宏观经济保持稳定增长，这给了利率市场化以一次机遇。而政府也应当继续实施稳健的财政政策，不应创造过多的财政赤字。但是在当前，摆在中央政府面前更为严重的是地方债务问题。在2012年地方债已达10.7万亿，这无疑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如果在地方债的风险被化解之前，就贸然推进利率市场化的话，可能导致大量地方政府破产，从而推高银行的不良资产率，也更会为经济发展埋下不稳定因素。 此外，利率市场化还需要货币当局有一套成熟的监管体系和可靠的存款保险制度。利率市场化给货币当局带来了更具挑战的监管需要。在不少发展中国家，利率市场化后，往往会出现一些状况不佳的金融机构高息揽储，从而试图资产负债表上的问题，这种现象起初发源于中小金融机构，但随之便会产生在存款利率上的恶性竞争，然而，一旦当银行大量坏账浮现，金融机构又会纷纷破产。这种现象在智利等拉美国家的利率改革过程中尤为突出。因而，监管当局在一手放开利率定价的同时，另一手也要密切监控市场上的利率走势，要防止一些“病号型”的企业采取类似于“庞氏骗局”的策略来揽财，这给监管当局提出了严峻的挑战。 存款保险制度，也是利率市场化后所需要的一项政策。存款保险能够在金融机构不幸破产之后保障存款人的利益，从而防止了金融风险浮现之后出现传染病一样的“挤兑”潮。但同时，存款保险制度又从另一个侧面加大了道德风险的隐患，因为有了存款保险制度，存款人就不再会有去监管银行放贷风险的激励，因此，从制度上如何设计好存款保险制度，也是货币当局的一项挑战。设定好存款保险的赔付上限，以及存款保险的赔付比例，或许是一种解决之道。 总而言之，利率市场化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尤其对于金融市场不健全的发展中国家而言，利率市场化更需要充足的准备与耐心。改革不当可能会致使国家经济陷入困难。但这并不是我们抗拒利率市场化改革的理由，利率市场化仍是一个国家经济建设中不可或缺的一项重要任务。利率市场化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只有稳扎实打、有序推进，才能令我国的金融市场更上一个台阶，在国际竞争的舞台中获取更大的影响力和优先的地位。 参考文献： [1]王国松.中国的利率管制与利率市场化[J].经济研究，2001（6）. [2]易纲.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利率市场化进程[J].金融研究，2009（1）. [3]张帅.韩国利率市场化的经验与启示[J].经济纵横，2003（10）. [4]周小川.关于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的若干思考[J].中国人民银行网站，20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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