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抗日军中“花木兰” |
范文 | 周年丰 《远征军中一军花》是湖北人写的第一部远征军的书。什么是远征军?我只记录下抗日将士从我国云南唱到印度、缅甸,后又唱着回到祖国的一首歌,这首歌就是《中国远征军战歌》:“枪,在我们肩上。血,在我们胸膛。到缅甸去,走上国际战场,为国难复仇,誓把倭寇杀光”。 方寿纯今年94岁,是仍在世的唯一一位中国远征军新1军第38师的女战士,湖北浠水县斗方山长岭岗村人,1920年出生黄石,母亲是湘女,父亲是中医世家。父亲方继祖,系方孝孺(1357-1402)后人。传至19世,不是方家男儿,而是14岁的女儿方寿纯。 方寿纯,一朵军花,军者,红妆女爱武装,学南丁格尔,在军事医院做护士,精心护理从前线作战抬回来的伤病员;她会打枪,甩手雷炸死鬼子兵。破例由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美国将军、中缅印战区美军总司令、中国驻印军总指挥史迪威,亲自签署授予她中佐军医任命书。 方寿纯,一朵军花,花者,我觉得她似乎更爱玫瑰和兰花。她的新38师师长孙立人因有深厚的美国背景,又是台湾陆军总司令,主管军训,蒋介石父子以莫须有的罪名使他成为阶下囚,拘禁达33年,无薪水,自种玫瑰花卖,台湾人称“将军玫瑰”。2010年,毛菊元去美国探亲,拜访方寿纯,发现姨妈家有一长串吊兰,方寿纯告诉她:“孙将军喜欢吊兰!” 《远征军中一军花》有历史的厚重。这部书写了武汉会战、长沙大火、修滇缅公路、远征印度、松山之战等大事件。 一如:武汉会战,重点写了1938年10月25日沦陷之前,中国和苏联空军与日本的3次空战,2月18日,击落日机11架;4月29日,日军为纪念天皇生日来犯,击落日机21架;5月31日,击落日机14架。为国捐躯的有李桂丹、孙怀云等空军英雄,特别是在第二次空战中,陈怀民奋不顾身,勇撞敌机,与敌人同归于尽。 武汉民众两万多人先后两次在汉口举行追悼大会,第一次公祭,中共方面致祭的有:中共中央代表周恩来、陈绍禹、董必武、叶剑英、罗炳辉,挽联是“为五千年祖国英勇牺牲,功名不朽;有四百兆同胞艰辛奋斗,胜利可期”。第二次公祭时,中共中央代表周恩来、秦邦宪致祭,献花圈,挽词是“成仁取义”,《新华日报》挽词是“民族之光”,祭堂挽幅“义薄云天”。国民党方面,元老于右任亲写挽联“正风得天地;壮气作山河”。陈诚挽联是“海外播英民,御气排云,争显龙城飞将勇;天空奋神武,粉身报国,何畏马革裹尸还”。冯玉祥将军写长诗歌颂我们的空战英雄。谁说往事如烟,我们要永远记住这历史的天空! 再如:写长沙大火,武汉沦陷后,日军急于夺取长沙,蒋介石密令长沙守军火烧长沙,搞焦土政策,不让鬼子“以战养战”。结果是有两千多年历史的长沙城毁了,30万人民的财产被付之一炬,3万余人葬身火海,再加上之前有黄河花园口炸堤,一北一南,一水一火,蒋介石的两次“绝活”,将人民投入水深火热中,哪能阻止日军进攻?长沙大火,是由极少数人策划于密室,群众都蒙在鼓里,由于个别执行者“误信流言”,上百号人点火,带有一定的偶然性,这种情况,说明了在片面抗战路线指导下,战争的组织者容易产生失误。1938年11月13日凌晨大火,一直烧了五天五夜,有人组织点火,却无人组织灭火,11月17日,周恩来最先赶到长沙,处理善后工作。22日,湖南省政府也成立了长沙临时救济委员会。郭沫若等在回到长沙后,同八路军驻湘通讯处的工作人员一道组成了“善后工作突击队”,抓紧开展工作。整个善后工作到11月底完成。 1939年头,长沙有了一丝转机,《新华日报》率先报道。 三如:修滇缅公路、中印公路、中印输油管道,支援中国抗日战场军需物资,被日寇阻断了,仅靠史迪威、陈纳德将军们开辟的喜马拉雅山驼峰空中走廊运输的物质极其有限,只有修滇缅公路等三大工程才能解决问题。 方寿纯在滇缅公路工作,她亲见亲历了云、贵、川、桂等省几十万各族人民,用血肉筑起了运输命脉,没有机械,全凭人力,工伤、暴风雨、泥石流、流行病,加上日机轰炸,民工共亡2000多人,伤3000多人。1938年1月全线动工,8月初步建成;1939年1月开通,公路长1200公里。1938年8月31日至1942年5月,滇缅公路共运输美国援华物资45万吨。英国报纸把公路比作“万里长城一样的奇迹”,美国报纸把公路与巴拿马运河相媲美。 四如:松山之战。1942年5月,日军占领松山。1943年日军在太平洋战场败退中,想将松山建成为支撑缅北和滇西的永久性防御要塞,即所谓“松山钢铁坟墓”。日本人从中国滇西、缅甸、印度强征民夫1670多人,昼夜施工。“坟墓”修起后,1944年2月21日至25日,日军将所有民夫以打防疫针为名,秘密注射处死,焚尸掩埋。方寿纯说:“参加中国远征军以后,亲眼目睹大大小小的战役。唯有1944年6月中国远征军开展的收复松山战役,使我刻骨铭心,终生难忘。松山之战的惨烈,可能为中国抵抗外敌战争之最,真是地狱血战啊!无论是大炮轰,飞机炸,日本的几十个母子堡垒久攻不下,蒋介石坐在重庆发火有什么用呢?史迪威将军因蒋介石3次向美国总统告状被免职,新任远征军司令卫立煌只好赶赴一线督战。最后,卫立煌靠了第八军副军长李弥和82师少将师长王伯勋,用炸药把鬼子们送上了天”。 《远征军中一军花》有民族精神的厚重。书中写到的滇西来说吧,一说修滇缅公路,1938年1月,云南省28个县,出动了20多万民工,自带行李、炊具、粮食,陆续到达云南境内各施工点,云南人的口号和行动是“田可荒,地可荒,筑路工程不能荒”。办法简便,有男丁的“见家1人”。滇缅公路中国云南段,全在横断山脉,地势险要,加之要跨澜沧江、怒江等河流,要劈山、打洞、架桥,施工中的险、难、阻,是当年中国建路史上之最。更有7种不同的气候类型,冷热无常,风雨无常,至使生死无常。 一个苗族家庭,有4口人,男人龙果和妻子,儿子龙胆和龙飞,按规定龙家只派1人,龙家父子3人都懂技术,要求一起上工程被批准,结果龙胆因除哑炮被炸身亡。两个月后,龙果和小儿子龙飞被泥石流深埋。噩耗传到家乡,龙果妻子接二连三受到打击,在绝望中投河自尽。又是一个上阵父子兵:一个叫韦保乡的壮民,半年前妻子去世,儿子仅12岁,乡里免了他当民夫,但他坚持携子上阵,他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1938年7月7日,也就是卢沟桥事变一周年,日军为了“庆贺”,派飞机轰炸工地,父子葬身火海。 美国驻华大使占森考察筑路工地全线后,电文汇报总统罗斯福:“修筑滇缅公路,物资条件异常缺乏,依赖沿途人民的艰苦耐劳精神,这种精神是全世界任何民族所不及的。”再说远征军反攻松山,几万人的部队开始久攻不下,牺牲惨重,弹药、粮食、药品消耗巨大。松山日军据点强大的火力和飞机牢牢控制着松山周边所有运输通道,中国远征军的军需补给运输线被日军截断。一方面是忍饥挨饿的草鞋赤脚兵为国不要命,前进不退让,另一方面,在关乎前线几万官兵生死存亡的战时特殊情况下,只好恢复最原始的运输——人背马驮。在民族精神和抗日大义的感召之下,回族族长、宗教领袖召集组织了背夫4000多人,驮马13700多匹,在700公里的运输线,保障了中国远征军的需求,在深山羊肠小道上,随时有人和马摔死,面对死亡威胁,各族人民无所畏惧,至松山战役结束,人员牺牲396人,马摔死累死2787匹。以上是“四百兆同胞艰辛奋斗”的一个缩影。 《远征军中一军花》有“地球村”的厚重。 毛菊元在书中记录的是有点原始的另类地球村,方寿纯5位女军医随远征军新38师赴印度兰姆迦西卡乐夫盟军医院工作,医院几乎全是印度人,因属英国殖民地,医院里人都会讲英语,中国远征军新38师五女结伴,有人会英语,再加上茶道和佛教通印、中两国,印度人不排斥中国人。工作3个月后,五女转战靠近缅甸的20盟军后方医院军事基地,那儿是典型的地球村:有美国、中国、英国、印度、澳大利亚等各国军人,还有非洲军人、技术人员、医务人员、翻译等,黄、白、黑人种俱全,有汉语、英语及世界各地不同的语言。大家尽管肤色、语言不同,但都是反德、意、日的盟友,目标一致。日本几十万侵略军占领缅甸以后,美、中、英盟军与之攻防争夺战打得惨烈,日军毙命不少,但是中国军队作为冲锋主力伤亡惨重,美英军也有伤亡。地球村有苦也有乐,美、英、澳人生活比在他们国内苦,但比中国人的生活甜多了,中国人一是伙食很差,住的条件也差,中国军人95%都是农村贫苦农民,过惯了苦日子,粗茶淡饭足矣,甚至饿着肚子照样上战场与日寇拼刺刀,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一个,一个鬼子都不留,只要能打胜仗就乐,这是典型的苦中求乐。地球村的人们还能和野生动植物和谐相处,这里也是它们的乐园。现在的地球村人,是应该学习当年地球村人了,如果像安倍一类倒行逆施,那就是当年的德、意、日法西斯! 《远征军中一军花》有爱情的厚重。2010年毛菊元赴美拜访曾经的军花——已经90岁的姨妈方寿纯。老人微闭双眼,哼起了家乡小调《团陂街》:“家居团陂街,大门朝南开,他家有个女裙钗,胜过祝英台。头发黑又黑,脸上桃红色,生成一个天仙貌,满街都晓得”。她还会唱《姐儿门前一棵槐》:“姐儿门前一棵槐,手扒槐树望郎来,娘问女儿望什么?我望槐花几时开,哥啊,不好说是望郎来。” 军花也曾有过春心萌动和擦肩而过的无果之爱,2010年还对毛菊元讲:“年轻时浪漫和多情只是人生中的涟漪,人到老年回忆起这些往事,往往一笑了之,爱国奉献才是人生灯塔”。 她找到真爱是38盟军后方医院迁到成都郊区华西坝之后,遇到了她的主管医生美国援华医疗队的康威,康教方英文,方教康中文,康讲美国爱情大片《魂断蓝桥》,方讲中国和番的文成公主、王昭君的故事。 1945年5月,父亲方继祖去世,她请假回家奔丧,返成都后康威第一个告诉她,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了!在这大吉大利的好日子,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定了终身。1946年1月28日,他们在上海正式宣告结婚了,康威花300美元给军花买了钻戒。婚后,康威回美国,那年方寿纯26岁。1946年10月26日,她们的混血女儿方砺利在湖南益阳降生了,康威从太平洋彼岸寄来了美元,更有3斤高级羊毛绒,令方寿纯母女身暖心也暖。 全国解放以后,也是因为历史的原因,方寿纯只能是牵着女儿的手相依为命,苦等苦熬,一段时间还背着“美国特务”的黑锅。康威也不可能与方寿纯联系了,于是另找他人结婚,生次女起名康诗琳,后送台湾读中文,嘱她广交华人朋友,以便寻大娘和姐姐。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康诗琳被美国旅游公司总部派往中美合资的长江三峡号豪华游轮上任总监,往返于三峡与上海之间,终于找到了姐姐和姐夫梅启新。1981年,受父亲重托,康诗琳赴长沙看望方寿纯,在方家住了8天。1982年在康威策划下方砺利赴美留学,37岁的她到加利福尼亚州见到了生父。 从1982年到1992年,10年拼搏,砺利攒了些钱,劝母亲赴美国定居。1994年9月9日,方砺利陪母亲在一中餐馆见生父,因他身体虚弱,安排见面时间短暂,两位老人无言相对,只有老泪,谁说不是“无言的结局”?1998年9月,康威走完了人生之路,享年82岁,康诗琳遵嘱,将其骨灰撒在太平洋美国疆界离中国疆界最近的地方。 《远征军中一军花》故事情节生动感人;更厚重在讲政治,写出的历史,强烈反照当今的现实。 (原湖北日报报业集团党委书记、社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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