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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知识经济时代协同创新网络的内涵与特性
范文

    〔摘要〕?知识经济时代协同创新网络(SIN)是以主体双方或多方的共同利益为基础,以知识共享或优势互补为前提,合作各方从创意提出到方案选择、试验、中试再到生产的全程,某些环节需要共同的投入与参与,形成益损与共的创新同盟或主体互利合作的新模式。其发生作用的机理是通过各资源要素特定属性的协同支配创新系统向着有序方向发展,同时通过强化整体系统功能,促使创新要素经过一定的组合放大而功效倍增。协同创新网络(SIN)具有系统性、协同性、网络性、竞合性、整合性、动态性、开放性、复杂性、异质性、自组织性等特性。将不同的特征因子整合集成可有效地应对创新过程中的系统性失灵,实现协同效应,促进我国创新型国家的建设发展。

    〔关键词〕?协同创新网络(SIN);知识经济;特征因子;整合集成

    〔中图分类号〕F273.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4769(2019)06-0041-07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中国国有企业创新驱动发展研究”(16JJD790017);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后期资助项目“基于经济学视角的协同创新网络研究”(15FJL013)

    〔作者简介〕周志太,淮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吉林大学国有经济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博士,安徽淮北?235000。

    一、引言

    在知识经济时代,网络,包括互联网、大数据和智能技术成为第一生产要素,科技进步关系日益演化为一个复杂的创新网络,协同创新网络(SIN)成为创新网络中最现实、最有效、最具活力的部分,对创新驱动的作用已越来越大。

    关于协同创新网络即SIN的研究目前主要集中在其形成演化、影响因素、知识创造、知识共享与转移、知识结构与创新的关系等方面,呈现由外部特征到内部机理、由局部特征到整体模型逐步递进、由浅入深、由表及里的研究路径。由于SIN的复杂性决定了其内涵的丰富多变性,鉴于学界对SIN的研究时间不长,不少基本问题尚待厘清,本文将从SIN的概念内涵入手探讨其本质特性以及整合集成路径。

    二、文献回顾

    截止2018年末,在中國知网cssci期刊库输入“SIN”,共检索到219篇论文,其中有70篇题目含有“SIN”或“网络协同创新”。关于SIN,Powell(1996)认为能产生额外价值及协同创新,包括共享研发成本和风险、获取相关的技术资源和知识等。①Hadjimanolis(1999)认为SIN是由核心企业和供应商、客户等通过横向或纵向的关联节点所构成的。②蔡文娟等(2007)认为在一定区域内,多元主体在正式或非正式的合作交流基础上,可凭借创新环境优势及自身独有的创新能力,长期彼此共享资源、协同创新,形成稳定而开放的创新网络。③解学梅(2010)认为SIN是企业同其他创新主体通过互动及其协同效应构成的创新链和知识链,以此形成长期稳定的协同关系,所以是具有聚集优势明显和能够产生大量知识溢出、知识转移和学习特征的开放创新网络。④陈劲等(2012)认为SIN是完成重大科技创新中由高校、企业、政府和市场等共同开展的经大跨度整合而成的创新组织模式。⑤唐丽艳等(2012)认为SIN是核心企业在同其他创新者长期稳定的互动和协作基础上形成的具有知识溢出和共享等优势的开放创新网络。⑥蔡坚等(2012)认为SIN是企业与其他主体组成的具有集聚优势、知识溢出优势和技术转移优势的开放创新网络,包括长期稳定的交互和协作关系,从而形成协同效应。”⑦陈元志(2013)认为SIN是企业在创新过程中,通过正式或非正式的合作形式,与供应商、客户、其他企业、大学、政府部门和行业协会等外部机构合作形成的互动协同的关系集合。⑧周志太(2013)认为SIN是一切促进多主体和多要素与制度互动、达成共同的社会与经济目标,将研发转为经济成果从而大大提高生产力的行为总和,以及在此基础上最终形成的制度体系和网络组织的集合。⑨刘丹、闫长乐(2013)认为SIN是不同的创新者共同参与创新的开发与扩散过程,彼此通过互动建立科学、技术和市场间的直接与间接、互惠与灵活关系,其生成的整体创新能力大于个体创新能力之和。⑩金燕、李昱瑶(2015)认为SIN是主体间深入合作和资源整合形成的协同互动的网络创新模式,可产生知识溢出、聚集、技术转移等优势,促进参与主体和整个协同网络的知识增长,实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B11?陈强(2016)认为SIN是通过网络内外沟通协作实现共同愿景。但要实现一个或N个系统的整合、产学研协同创新,需要内部各主体间相互协作配合,因此良好的外部环境是促进其顺利开展的必要条件。B12?郑季良等(2018)认为SIN是依托产业集群载体,与政府、科研院校、企业等创新要素共同组成的复杂网络系统,是为实现协同创新而建立的各种互动关系的总和。B13?方炜等(2018)认为SIN是主体在多个元素互动下相互联系、广泛交流和协同的动态复杂的开放式创新活动。B14

    上述关于SIN的研究文献可大致概括为三大维度:

    1.微观维度,即企业层面的SIN,基于企业视角在解释SIN。

    2.中观维度。着眼于对产业或区域协同等创新系统的研究,强调产业链与创新链协同,由此促使了以专业化分工和协作为基础的同一产业或相关产业之间的互动,并逐步形成整个行业的协同创新体系。

    3.宏观维度。认为SIN旨在“形成协同效应,”即“整体创新能力大于个体创新能力之和”,其路径是“一个或N个系统的整合”“多个元素互动和协同”的“开放式创新”,最终形成制度安排和网络结构的集合。

    以上研究对于SIN的概念内涵及机制机理分析显然是不够全面深入的。促进我国创新型国家建设,需要对SIN的本质内涵、特性以及如何将不同的特征因子整合集成进行系统深入的探讨。

    三、知识经济时代协同创新网络的内涵

    上述概念界定一般出于理论联系实际或基于直接解决实际问题而提出。本文认为,全面、深入的协同创新网络(SIN)概念应内含如下信息:多元主体遵循益损与共、协同发展的原则,为应对全球化和知识经济背景下创新的不确定性,以及单个主体资源和创新能力的有限性,进行跨领域、系统化、网络化的知识、组织、管理等多要素整合进而形成的复杂非线性的正式和非正式关系。所以,SIN是以系统性整体效益最大化为宗旨,以主体双方或多方的共同利益为基础,以知识共享或优势互补为前提,合作各方从创意提出到方案选择、试验、中试再到生产的全过程,某些环节需要共同投入和参与,从而形成益损与共的创新同盟或主体互利合作新模式。其发生作用的机理是各个资源要素特定属性的协同,即要素属性匹配协调,从而支配创新系统向有序方向发展,不断强化整体系统的功能,促使创新要素经过组合放大而功效倍增。具体而言SIN是以水平联系为主、以垂直关联为辅,通过创新资源和创新行为、创新结构的大跨度集成整合、系统叠加、优化构成的一个开放、协同发展的有机体系和匹配性价值链,是一切创新技术运行和动力要素关系的总和,以及维持并改善经济关系、组织制度的总和。SIN通常由其内部运行系统、外部影响系统和中间联系系统组成,在相对独立而又联系紧密的集合内部,以主体异质性为基础,在内部系统与外部系统耦合条件下不断发生物质、信息和能力的交换,促进系统间物质、信息和能量的输入与输出,从而形成知识流、技术流、信息流与物质流统一的循环创新网络。SIN通常以企业为主导,各创新主体通过组织结构、创新要素、战略目标的互动实现有序创新网络搭建,以提升整体竞争力和抗风险能力,提高创新绩效。

    四、知识经济时代协同创新网络的特性

    关于协同创新网络(SIN)的特征,既有的研究是比较模糊、不够全面的,比如有学者认为企业创新网络的特征包括动态性、开放性、非中心化和本地化等四个方面(沈必扬,池仁勇,2005)B15?,但是核心企业理论已证明这种非中心化并不成立,而本地化属于区域创新网络范畴,所以两者均不成立(谢永平,党兴华,张浩淼,2012)。B16?本文认为,在知识经济时代背景下,SIN具有系统性、协同性、网络性、竞合性、整合性、动态性、开放性、复杂性、异质性、自组织性的特性。

    1.系统性

    SIN的系统包括两部分内容:构成要素与构成要素间的关联与互动。系统的特性如下:(1)整体性,这是系统基本的和本质的属性,通过整合诸多因子,突破单一因子的功能,从而实现整体系统的功能;(2)层次性,即系统有序的分层;(3)目的性;(4)结构性和相关性,SIN的各个因子间存在一定的直接或间接联系,生成相互制约、相互依存与作用的统一体。这些关系决定了系统的功能。(5)开放和环境适应性。在开放条件下才可能与外部市场实现交换物质与信息,进而得以完善系统,使协同效应得到放大。

    2.协同性

    协同论属于系统论的组成部分,主要基于系统论、耗散结构理论、信息论、控制论等现代科学理论。SIN的协同性体现在将研究对象视为一个系统,各子系统间通过能量、信息的交换等活动,在系统内部和外部因素互动作用下生成宏观有序的结构,进而产生系统、统一和整体的作用。协同可以收获和创造新的知识,提高创新力,表现在:(1)收获互补性知识,生成组合优势;(2)收获创新知识;(3)收获技术转移机会,增强竞争优势;(4)收获新的知识等资源,提高相关要素和系统在协同创新过程中的耦合度,产生协同效应。

    3. 网络性

    SIN具有灵活性、开放性,尤其激励隐性知识创新的强度较高,交易成本和管理成本较低。网络是“看不见的手”与“看得见的手”的握手(Thorelli,1986)B17?,主体虽处于地域和创新主体分散状态,但“协同”机制的存在能够连接供求双方。然而,创新网络是复杂庞大和动态演化的,(喻金田、胡春华,2015)B18?,拥有集聚水平较高、平均路径较短、知识整合能力较强的小世界性和竞争性等动力,也拥有稀缺和难以模仿的创新资源,是以“知识-技术-信息”交流为主的知识生产与创造网络。C.Freeman在1987年首次正式使用了“创新网络”概念,将其界定为:在经济有用的知识生产、扩散和应用中互动,同时也将各种要素及其相互关系构成创新系统。从创新网络向SIN发展实质上是一个主体逐渐多元化、关系逐渐复杂化、地域边界逐渐弱化的过程。历经从传统线性创新范式到企业创新网络,再到产业创新網络或区域创新网络,最终实现国家层面SIN的发展轨迹。

    所以,SIN涵盖了内部与外部的横向或水平网络,通过沟通-协调-合作-协同,促使各主体发挥功能效用最大化,实现知识共享。另一方面由于网络效应大于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从而有效地促进了知识的扩散和创新。

    4.竞合性

    竞合理论补充了传统创新主体关系研究视角的缺失:包括竞争的视角(Heide,1994)、冲突管理的视角(Xie和Song,1998)、相互依赖的视角(Pfeffer和Nowak,1976),以及权力与控制的视角(Yan和Gray,1994)B19?,等等。由于资源稀缺和组织产出有限,为了获得或控制重要资源,主体必须积极与其他资源所有者合作,共享稀缺资源、共担风险。

    传统上的竞争是以对手消失为目标的。而SIN则是在合作中竞争,在竞争中合作。协同不是绝对一致,而是与竞争的一种均衡。没有竞争便谈不上协同,协同是在竞争的基础上追求网络合作的行为。因此,竞争是协同的前提和基础条件,若是只有竞争系统会走向解体;若是只有协同,系统会因为过于稳定而陷入“锁定”状态;若是合作少于竞争,则系统的耦合度较低,甚至没有耦合发生。同时网络内的竞合关系是一种非线性的倒U型,竞争虽促进创新,但当竞争超过一定限度将会阻碍创新。现实中,创新主体虽然为了资源互补的战略目标而合作,但并不能因此消灭利益分歧乃至冲突,总是既竞争又合作,且相互依赖的程度常常是非对等的。依赖度高的主体更有可能被对方控制——显而易见对方容易采取机会主义的行为。

    复杂系统理论认为,竞争与合作是协同创新演进的基本形式和根本动力。协同创新作为一个适应和匹配机制,正是利用了竞争机制促进创新,优化配置资源,以实现创新效用最大化(胡恩华,刘洪,2007)。B20?遵循协同创新的内在逻辑、根据平台类型构建基于创新者特点的协同机制,既可引导不同的创新者进行有效合作,提高因子耦合度,同时也可适度引进竞争机制、规避主体间的过度和恶性竞争。

    5.整合性及整体性

    Grant于1996年提出了“知识整合”的概念。B21?随着创新活动日益整体化,SIN既强调异质性的主体发挥各自的能力和优势,更强调共赢和整体最优。整合化已成为创新发展的大趋势和重要特征。通过有机集成可使研发方式、研发目标、功能实现等展现高度一致的整体性,实现知识增值。但创新生态体系是各种要素的有机集成整合而不是简单相加,其存在的方式、目标与功能均表现出整体性,且在不断地发展变化。所谓协同最终体现的正是整体系统的最佳功能,而不是单个要素的最佳状态,即既定资源约束下创新绩效的最大化和整体层面要素流动与资源集成配置的水平最佳(Ritter,1999)。B22?由于整合创新能力不再局限于单一主体,创新节点扩展到创新链的任一环节,创新模式由线性转变为网络,创新源头也扩散到竞争对手、供货商、客户方方面面。在SIN内部,创新要素及结构的紧密整合与互动将对创新产生正能量,通过要素的交叉和融合使不同的创新资源和创新能力得以相互激发,产生协同作用;同时主体间可以通过有效沟通和互动实现优势互补,为迅速实现协同创新以应对情境变化提供有力有效的保障。

    通常“整合”反映的是多主体和多要素通过沟通而实现一体化的过程。整合与协同联系密切,但有区别。整合是协同的基础和前提,是协同的一个重要阶段(陈光,2005)。B23?“整合”强调诸多子系统或要素的一致性和集成,注重过程;而“协同”则以此为基础强调通过各个主体、各个要素的复杂的整合互动产生单个要素或主体无法达到的协同效应。整合的方式包括互动活动,系统整合度越高,高强度的互动合作越多,协同效应扩散的通道越宽,创新要素的流动越快,主体行为的耦合越有效,SIN的运转效率也越高。

    6.互动性

    主体间的互动包括相互竞争、相互学习、相互补充从而实现有效协同。在SIN中,不同资源禀赋之间的异质性可以形成各主体的创新比较优势,这引发了以优势互补、互学互利为内容的多元主体的有序合作,进而带动创新要素流动,使子系统间以及多元主体间的关系产生变化,形成以多种要素流动为主干的交叉网络和多维协同网络。其强化创新网络的影响力和外部性是促进网络主体协同的前提和基本内容,而互动是网络关系形成的基础(Powell,1998)。B24?作为一个中间创新主体,SIN因子通过长期的整合互动能够强化主体关系,增强创新网络的吸引力与凝聚力,形成稳定的创新主体结构。至于互动方式的选择是由主体的资源及功能异质性决定的,按创新要素、创新互动程度、介入程度及主体作用方式可以分为契约式和嵌入式两种互动方式。与传统意义上的创新不同,SIN是一个“经济-社会-技术”整合互动的过程,因而是一个由各种创新主体相互学习和交流交换知识的复杂过程,并在不断的互动博弈中形成长效良性的循环。需要强调的是,整合与互动是同时发生的。其中整合是第一位的,然后才是整合的各因素之间的互动关系。

    在SIN中,创新行为不是竞争对手或客户单方面发生作用的结果,而是主体与竞争对手或主体与客户的整合互动,所以一旦产生互动其主要表现将不是静态的互动,而是动态的互动过程。创新主体以功能整合互动、成果共享为原则,推动创新网络从无序向有序、从低级向高级演化,通过复杂非线性的互动产生单个要素或单独行动所无法实现的整体最优效果。

    7.动态性或适应性

    SIN始终处于各创新要素整合互动的动态过程之中。人才、资金等创新资源是维持创新网络高效运转的血液,无时无刻不在网络中进行生成、流动和循环运动。一方面随着创新复杂化,所需资源与日俱增;另一方面受制于有限理性,各主体占用的资源分离程度越来越高。随着这些因素的互动,单个主体的资源占有和资源需求间的差距不断增大,从而激发、促进资源在不同主体间流动。因此,环境变量是影响创新网络的控制变量,可为网络内部提供信息等要素,各主体通过建立有效的协作机制保证要素流动,在内外部条件不断互动交融中促进协同网络的发展。

    当前学术界对创新动态性的研究集中于动态能力和环境动态性。创新环境的复杂多变已使人们逐渐认识到动态能力是主体实现产品创新的必要条件。动态能力理论与复杂理论认为,动态核心能力是指创新主体在动态的环境中获取持续竞争优势的源泉,是由内部人员等行为主体的战略、战术、市场、技术能力构成的复杂自适应系统,其体现于创新主体间的动态知识体系中。另有不少學者关注环境动态和环境宽松,环境动态性是指环境发生难以预期的变化,包括竞争者进与退、需求变化和技术升级等(Stoel和Muhanna,2009)。B25?大部分研究观点认为,动态环境能够激发组织创新,因为动态环境意味着不确定性更高,为降低不确定性带来的消极影响,创新主体会更倾向于与合作伙伴增加沟通互动、分享观点从而有助于降低整体不确定性,使团队更多更好地创新。在创新的不同阶段由于主导性层级不同,创新要素与环境及系统在不同阶段的共同演化层级不同,SIN的深度与广度也不同,由此推动创新要素互动层级与发展阶段的跃迁与转变。

    8.开放性

    开放式创新概念是美国学者Chesbrough(2003)提出的,强调在创新过程中创新主体整合内外部创新要素的必要性。B26?陈劲等指出,在开放式创新范式下,一定意义上,创新主体之间的边界是模糊的,创新各阶段的主体均可与外部实现资源的交换与共享。正是随着研发的日益复杂化和研发投入越来越大,各研发主体对多元化的互补性资源的需求促使了单个创新主体的创新模式逐步演变为SIN。SIN强调主体、知识等多元素互动下的相互联系、广泛交流和协同合作,是一种涉及多主体、多层次、多阶段和多要素的动态复杂的开放式创新活动。在科技全球化背景下,开放式创新的驱动力来自终端市场,数据表明,技术关联度越高,越需要靠群体力量创新;创新开放程度越高,主体能够整合的外部资源和行为也越多,研发能力增强的幅度也更大,如今以开放促进协同创新的模式已从应然到必然。而创新能力取决于一个主体从其外部和内部所获得的创意价值的大小和优秀人才的多寡,同时也需要与他人在共享知识的过程中获利。

    与封闭式创新相比,开放式创新的周期更短、风险更小,且要素流动更快。20世纪中叶以来,人工智能、大数据、信息技术、生物技术等逐步呈现出全方位加速积累和突破态势,创新从封闭走向开放,创新网络相应也从以往的点对点(创新主体间)、点对链(创新链),转变成多层次、多维度的SIN。开放性创新提出主体边界是可跨越的,创新资源既来自自身,也可能来自创新主体外部,从而破解了单个创新者资源不足问题,降低了日益增强的不确定性和风险,也增强了主体对新信息、新技术、新需求变动的敏感性,所以能够有效地推动多元主体跨所有制、跨层级进行资源的组织整合。

    开放性表明,只有非平衡性开放系统受到的外界影响最大,才能使系统逐步从无序到有序;只有不断创新,尤其是创新科技体制,打破SIN的平衡状态,才能使知识等资源的流动更快。高层次创新者常常以全球视野考察、设计和择优选择协同创新的模式与结构,将各类创新要素进行创新网络化和高效配置,使优势主体和优势资源在协同竞争中形成创新场和创新极,加速创新资源的聚合聚变效应。但是过度的开放同样是不可取的,有可能造成控制失灵和主体核心竞争力的丧失。

    9.复杂性

    随着研发难度和创新过程的复杂性加速增强,必须在创新者之间建立复杂的网络联系,通过整合资源,应对创新资源的“碎片化”“异质性”,降低研发风险,将以往单一的线性创新转变为SIN。与一般的合作机制不同,SIN具有复杂性,即各个要素不断地从不协同趋向协同,再从新的不协同趋向新的协同,使行动各方达致最优同步、要素共享,进而优化各个主体间的资源配置。一个自适应的复杂系统,各创新要素间的互动是复杂的、非线性的,是竞争与协同的,也是共同演化的。当社会经济系统运行在“混沌边缘”或“融化区边缘”时便会出现动态的复杂系统,通过知识在利益相关者间的流动提高了彼此的知识水平(Mckelvey,Lichtenstein,Andriani,2010)。B27

    在SIN中,其复杂系统中的整体性质并不等于部分性质之和,即系统整体与部分的关系不是一种线性关系。多主体的相互关联与制约决定了彼此之间复杂、非线性的作用及关系;其次,为了获取更多的外部资源,主体间加强彼此之间或与外部的复杂密切联系,促使创新过程更为开放;再次,创新环境和需求在动态变化,先进设计工具的发展及主体的自主学习促使创新一直处于动态变化中。

    10.异质性

    SIN具有资源、行为和成员的异质性,包括创新主体在信息、知识、文化等方面的多样异质性,这些异质性对创新产生重要影响Parkhe(1993)。B28?创新网络最基本的构成因素是资源异质性和能力异质性,正是这些特性为成员提供了互补性资源,也为主体提供了更多的组合创新形式。知识分散在单个的网络节点中,知识异质性是导致节点间异质的原因之一,促使创新者形成整合互动的利益共同体,通过诸多节点间的互动合作,结网共享知识资源等,提高整体的知识存量和创新水平。

    基于资源理论,主体异质性即创新主体资源多寡和学习能力的差异。异质知识对创新主体具有互补性才会具有价值性。由于外部环境多变,创新主体只有通过对异质性知识资源进行识别评价、消化转化,才能实现对现有资源的重组利用,将创意商业化,并持续提高创新绩效。

    11.自组织性

    Prigogine(1977)最早提出自组织(selforganization)概念B29?,H.Haken(1988)将其定义为若一个体系获得特定功能,没有外界的特定干涉,该体系就是自组织的。B30?他组织则恰好相反,只能在外界推动下被动发展。自组织的形成能够使SIN通过非线性互动促使状态从无序向稳定的有序、从低级的有序向高级的有序发展,完善自我。SIN拥有自组织性需要两个必要条件:开放性与非线性,可以是一因多果,也可以是一果多因。创新是技术与经济过程的耦合,当两个线性过程交织在一起便可能形成非线性创新,将创新资源有效汇聚,突破学科壁垒,通过知识共享机制整合知识、战略、制度等多维创新要素,构成SIN。当然绝对的自组织并不存在,系统演化一般是在自组织和他组织的互动下完成的。

    五、SIN特征因子的整合集成及其价值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建设创新型国家的路径是“着力增强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SIN是成熟度最高、简明性最好、实践契合度最佳、接触最广的创新组织。SIN作为复杂网络或系统,协同性是其重要特性,而整合性与互动性是协同性的重要特性,整合和互动是异质性的创新主体通过“动态性、竞合性、开放性、自组织性”活动过程实现的。基于共同利益和共同目标,创新模式从封闭转向开放,从线性转向网络,主体从单一转向多元,便可生成整合與资源互动的SIN模式。因此,SIN兼有协同性、整体性,自组织性等优点,其价值在于能使异质性团队发挥资源优势,满足复杂创新任务的要求。与一般系统论将整体性视为系统的核心性质、实行自上而下的集中控制不同,SIN系统演化的动力机制超越了市场和科层,形成跨组织的互联和相互依赖、相互竞争关系,通过自下而上的分散协调,增加成员的学习机会,使节点间、节点与环境实现整合互动,规范并引导创新行为,以深刻体现多主体、多要素的耦合和相互配合,实现资源协同、业务协同、组织协同和高水平匹配,以及技术的扩散和资源、能量的共享。由于采用择优连接机制实现了各个创新群落间相互依赖的创新链和价值链,为更高层次的知识扩散提供了技术、方法、思想和理论,比单一组织更能激发创新灵感、降低创新的不确定性,从而构成扁平化、开放而非单一封闭、共生竞合、动态演化、有机协调、复杂平衡的创新系统。而通过内部主体的主动性和适应性及其与外部环境间的整合互动导致整个创新系统突变,使要素流动顺畅、有机耦合、优势互补,进而产生创新聚合反应和系统叠加的非线性创新效用,实现协同创新效应,促进我国创新型国家建设。

    ① Powell W Wed, Koput K W and SmissDoerr L,“Inter Organizational Collaboration and the Locus of Innovation:Networks of Learningin Biotechnology,”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vol.3(1996),pp.116-145.

    ② Hadjimanolis A,“Barriers to Innovation for SMEs in a Small less Developed Country(Cyprus),”Technovation,vol.19,no.9(1999),pp.561-570.

    ③ 蔡文娟、陈莉平:《社会资本视角下产学研协同创新网络的联接机制及效应》,《科技管理研究》2007年第1期。

    ④ 解学梅:《中小企业协同创新网络与创新绩效的实证研究》,《管理科学学报》2010年第8期。

    ⑤ 陈劲、阳银娟:《协同创新的理论基础与内涵》,《科学学研究》2012年第2期。

    ⑥ 唐丽艳、陈文博、王国红:《中小企业协同创新网络的构建》,《科技进步与对策》2012年第20期。

    ⑦ 蔡坚、杜兰英:《协同创新网络嵌入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机制与路径研究——基于知识协同的中介效应》,《工业技术经济》2013年第11期。

    ⑧ 陈元志:《宝钢的协同创新研究》,《科学学研究》2012年第2期。

    ⑨ 周志太:《基于经济学视角的协同创新网络研究》,博士学位论文,吉林大学,2013年。

    ⑩ 刘丹、闫长乐:《协同创新网络结构与机理研究》,《管理世界》2013年第12期。

    B11金燕、李昱瑶:《协同创新网络知识增长的动力模型研究》,《图书馆学研究》2015年第20期。

    B12陈强、胡雯:《两类协同创新网络的特征与形成:以“2011协同创新中心”为例》,《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16年第3期。

    B13郑季良、王少芳:《高耗能产业群协同创新网络模型构建及评价研究》,《科技进步与对策》2018年第19期。

    B14方炜、王莉丽:《协同创新网络的研究现状与展望》,《科研管理》2018年第9期。

    B15沈必扬、池仁勇:《企业创新网络:企业技术创新研究的一个新范式》,《科研管理》2005年第3期。

    B16谢永平、党兴华、张浩淼:《核心企业与创新网络治理》,《经济管理》2012年第3期。

    B17Thorelli H B,“Networks:Between Markets and Hierarchies,”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1986(7):37-51.

    B18喻金田、胡春华:《技术联盟协同创新的合作伙伴选择研究》,《科学管理研究》2015年第2期。

    B19Heide J B,Miner A S,“The Shadow of the Future: Effects of Anticipated Interaction and Frequency of Contact on BuyerSeller Cooperation,”The 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1992;Morgan R M, Hunt S D,“The CommitmentTrust Theory of Relationship Marketing,” Journal of Marketing, 1994,58(3): 20-38;Pfeffer J,Salancik G R,The External Control of Organizations:A Resource Dependence Perspective,New York:Harper and Row,1978;Yan A, Gray B,Bargaining Power,“Management Control,and Performance in the United StatesChina joint Ventures:A comparative Case Study,”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1994.

    B20胡恩华、刘洪:《基于协同创新的集群创新企业与群外环境关系研究》,《科学管理研究》,2007年第3期。

    B21Grant R M,Prospering in “Dynamicallycompetitive Environments: Organizational Capability as Knowledge Integration,”Organization Science, 1996,7(4):375-387.

    B22Ritter T, “The Networking Company Antecedents for Coping with Relationships and Networks Effectively,”Industrial Marketing Management,vol.28, no.5(1999).

    B23陳光:《企业内部协同创新研究》,成都:西南交通大学,博士学位,2005年。

    B24Powell W W, “Learning from Collaboration:Knowledge and Networks in the Biotechnology and Pharmaceutical Industries,”California Management Review,vol.40,no.3(1998),pp.228-240.

    B25Stoel,D.,W.A.Muhanna,“IT Capablities and firm Performance:A Contingency Analysis of the Role of Industry and IT Capablity Type,”Information & Management,2009(3).

    B26Chesbrough H,“Business Mode Innovation:Its not just about Technology anymore,”Strategy and Leadership,vol.35,no.6(2007),pp.12-17.

    B27Mckelvey,Lichtenstein, Arthur W. B.,“Complexity Economics: A Different Framework for Economic Thought,”Santa Fe Institute Working Paper,2013(4).

    B28Parkhe,“Strategic Alliance Structuring:Agame Theory & Transaetioneost Examination of Interfirm Cooperation,”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1993(36):794-829.

    B29Prigogine N.G.,SelfOrganiz N.G,SelfOrganization in NonEquilibrium System from Dissipative Structures to Order through Fluctuation,New York: Wiley,1977.

    B30H. Haken, Synergetics: An Lntroduction, Berlin:SpringVerlag,1983.

    (责任编辑:张?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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