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村上隆“超扁平艺术”中民族性的思考
田李想
摘 要：村上隆生于20世纪60年代的东京，受过长达十一年的日本传统艺术教育，是日本当代艺术家中备受关注的一位。他的艺术是结合了日本历史文化与卡通风格艺术的产物，使原本稳重优雅的传统印象变得年轻而充满活力，具有一定的趣味性。他以本民族的传统文化为出发点将艺术发展到了流行文化和多媒体等各个领域，以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把“超扁平艺术”推向了世界艺术的舞台。他的作品无论是二十出头的叛逆小孩还是七老八十的老人们都非常喜欢。他是我们年轻一代的偶像，是我们行动的榜样。
关键词：“超扁平艺术”；村上隆；民族性；认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村上隆一直在描绘日本的形象，描绘这个日本民族的文化历史，慢慢地这仿佛成了村上隆身份特征的写照。
当村上隆还是一名日本绘画的学生时，他很着迷于对传统流派的新诠释，比如“雪、月亮、花、鸟、风”这些都是经典的主题，他的所有作品都被此所影响。他希望通过日本民族的历史文化帮助人们理解并透视日本文化的现在、过去和未来，不断扩大和丰富国际对话。
“Murakami-Ego”是村上隆迄今为止最大的展览。这个展览非常引人注目，它使观众完全沉浸在藝术家的视觉和心理世界中。村上隆将此次展览描述为一幅巨大的自画像。这些组合的艺术品涵盖了他的特征的全部范围，以及那些使他恐惧的和幻想的栩栩如生的人物。他还把自己变成了他作品中的卡通元素之一。这次展览反映了他与祖国的复杂关系。他的艺术作品尝试从他多年来摄取的零碎的视觉信息中收集整理日本的拼贴图像，包括日本漫画和御宅族文化，以及日本历史上的绘画和雕塑作品，并将这些图像作为国际艺术品市场的产品重新创作。
2011年3月11日，日本东海岸发生了8.9级地震。地震发生后，日本东海岸遭遇了一场高达133英尺的巨大海啸。这场致命的海啸造成的破坏几乎是难以形容的。在这场灾难带来的影响中，福岛核电站遭受了严重的破坏，导致了辐射泄漏，并污染了数百万人的食品和水。此次事件的总死亡人数最终超过了18000人，经济影响将需要数年时间才能恢复。日本东北部的大地震（或东日本大地震）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自然灾害。这一事件的心理创伤可能伴随着几代人。
在无数电视节目中，对这些受害者们，社会责任问题被不断地提出。战争是什么？国家是什么？社会是什么？善与恶的界限是什么？
150多年前，里氏的一场大地震使日本陷入了同样巨大的毁灭性灾难之中。这个城市的居民似乎居住在一个总是会出现死亡和毁灭的可能性的世界里。正是在这种令人不安的环境中，画家狩野一信创作了一系列不朽的画作，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是《500罗汉图》，这五百个阿罗汉是当时日本佛教艺术中很受欢迎的主题。这些人自称是历史佛陀的追随者，他们在第一个佛教会议上相识，并和未来的好几代人一起保护他们的教义。他们是受人尊敬的人物，在佛教从印度传到中国，再传到日本之后的几年里，他们对佛教虔诚的崇拜也增加了。狩野一信的作品，是以100幅卷轴画的形式，为江户时代寺庙的一个委员会而创作的。这些卷轴画花了狩野一信10年的时间完成（最后的卷轴画是在他去世后由助手完成的），对于他们的叙述复杂性、正式的创造性和情感强度来说，这仍然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随着阿罗汉受欢迎程度的增加，他们受到日本画家和雕塑家的最爱。狩野一信对这一主题的演绎是有史以来最壮观、最独特的一种。正如历史学家帕梅拉·格雷厄姆所指出的那样：作品显示了这位艺术家才华横溢的巅峰时期，从总体上综合了各种绘画风格。他把阴影和精确的解剖定义都包含在内。
巧合的是，2011年春天，狩野一信的《500罗汉图》作品在东京展出。这是自1945年最初的神殿被毁以来，100幅卷轴作品全部被展出的一次。狩野一信的卷轴画是对日本发生的灾难事件做出的最完美的诠释。
村上隆的《500罗汉图》的创作灵感来自他和日本艺术史学家辻惟雄的对谈，辻惟雄谈到了艺术家狩野一信当年创作《500罗汉图》的背景跟村上隆的时代背景类似。村上隆300英尺（100米）的《500罗汉图》是由巨大的全景画组成的。为了提供一个新的崇高形象，日本传统的19世纪卷轴画已经被更新。而为了反映日本最近的灾难，这一新的绘画作品是村上隆最具现实意义的，也是迄今为止最具艺术效果的作品。这表明，他的作品从先前作品的程式化转向了更为复杂的意象。
村上隆的《500罗汉图》是由成百上千的人物、象征性的野兽以及巨大的景观碎片来组成的。作者对细节的刻画是如此的惊人，因此我们可以想象的到他无穷无尽的创作才能。这幅画是村上隆的个人宇宙的诺亚方舟：试图保存他想象中的所有的无限变化。尽管他仍以金匠的精准来创作画作的表面，但村上隆也上升了新的情感和心理深度。这幅画既绝望又充满希望，散发出一种从未渗透到村上隆作品中的宣泄力量。就好像命运之风把他以前绘画的永恒之物抹去了，他的生物特性突然发现了它们的脆弱性和复杂性。这也许是村上隆的意思，他说这是他的第一个宗教性的安慰性的作品：一幅将人物和观众从一个人造的完美世界，带到了一个温暖的王国的画作。
渐渐地，村上隆已经消除了他和他的文化地位之间的界限。他所建立的复杂的肖像学可能是从日本的娱乐中提取出来的，但是这些形象已经成为了他自己的象征物，或者更好的说法是他以此来协调东西方关系。如果村上隆的自我是与日本社会同步的，那么他的作品就会成为潜在的创伤和持续适应的表现。1945年在日本投放的两颗原子弹所产生的破坏力，可以被看作是推动了村上隆艺术创作的引擎。在日本文化的每一个角落里，这位艺术家都在继续追寻着他们所遭受的破坏的共鸣。他的作品提醒人们，日本未能正视自己的过去，以及它的创伤塑造了该国独特的视觉表达方式。村上隆的做法是对日本人视觉无意识的持续调查或分析。日本人的悲剧总是在画作的表面下若隐若现，有时对西方观众来说是难以察觉的。然而，在过去，他的作品很少触及到现在的重大事件。直到最近，他的作品才试图见证他自己的时代的毁灭、痛苦和苦难。
受日本动漫文化的影响，村上隆的艺术创作也涉及到影像、装置、动画电影等多媒体领域，村上隆自己也是一名电影制片人。但他很清楚他不会获得奥斯卡奖。他认为只要自己在不断地制作电影，这就可以了。这就是他的出发点。村上隆脑海里有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史蒂芬·斯皮尔伯格。他是最伟大的电影导演：他能拿到钱，并拍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电影。史蒂芬·斯皮尔伯格对质量有很强的欲望，对整个行业产生了重大影响，并且知道如何利用营销策略——就像乔治·卢卡斯一样。虽然严肃的电影人不尊重卢卡斯，但他已经彻底改变了这个行业。卢卡斯和斯皮尔伯格是村上隆心中的英雄。村上隆试着像他们一样工作：诚实，脚踏实地，用自己的资源把工作的质量保持在最高的水平，并开发新的营销理念。
几年前，为了响应时装设计“三宅一生”的要求，村上隆用自己的方式创作了一個基于许多椭圆形眼睛的卡通人物形象。这一创作灵感来自于日本传说中的“百目妖怪”，是村上隆童年时代的一个幽灵般的人物。当村上隆开始创作的时候，他想让“眼睛”成为“三宅一生”的代表。无数双眼睛令人恐惧，或让我们感到不安，这些特质具有诱惑性和敏锐性。从美学角度来说，这在当时被认为是时尚的体现。村上隆所创造的这种艺术形式，它是一种充满活力、充满生命力的艺术表现形式。村上隆将日本神话传说与当代时尚文化结合的这一思路在“三宅一生”中成功地体现出来了。
在艺术世界里，批评家总是把消费文化和浮于表面的事物联系起来。村上隆的艺术工作就是对这种批评的回应。他不认为这是跨越艺术与商业间的界限，而是在改变那个界限。多年来，村上隆一直在思考的是，在日本，如何使这个界限的定义不那么明确。无论是文化还是战后的经济形势，日本人认为艺术和商业将会融合，但是实际上，他们对西方严格而又自命不凡的“高等艺术”的等级制度感到惊讶。作为一个艺术家，村上隆的目标是在他死后作品能够继续延续下去。在死后继续塑造一个世界，就像在寺庙里进行宗教培训一样，努力创作出足够强大的艺术作品，在离开之后，它还能流传下去。因此，村上隆也经常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局限于对当前世界的评价中。在当今世界，声誉是毫无意义的。不管人们是否认为艺术的历史只能在艺术家去世后才能写出来，但是至少在目前这些都是未知的，我们要做的是将目前眼前的一切做好。
作为当今最具创新精神的艺术家之一，村上隆有着深厚的艺术修养和文化积淀。他的“超扁平艺术”融合了艺术史、流行文化、东西方文化以及过去和现在的历史文化，不只是取当代文化现象切片做为主题，而是深入了整个日本在二战后所形成的价值观、生活观以及社会发展现象。它不只反映地域文化特质，更重要的是激发了全球文化的对话和交流，是一种文化的传播。
村上隆总是野心勃勃，他渴望重组世界。在村上隆的工作中，他一直想创造美好的事物，并且也将永远为美丽而工作。村上隆认为无论他是在日本，还是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他都会一直创造美丽，并因这个名字而欣喜。如果必须先从耕耘开始，他就会很高兴地深入泥潭。这是因为美丽给幻想带来了现实，哪怕只是片刻，每个人在它面前都是平等的。这是人们想要相互理解的核心点。这就是村上隆的工作。他每天都祈祷能保持这种激情直到死去，他希望能真诚地活着，并作为美丽的信徒履行自己的职责。
村上隆的“超扁平艺术”是一种结合了日本传统文化与现代化文明的艺术，他的“扁平化”的表达方式不仅仅是对当代社会现象的思考和反思，更体现了村上隆对日本传统文化无法割舍的情怀。村上隆以他自己的才华突破以往的规律，开辟了一个新的领域，创造了一种新的美。这不仅仅是艺术美，而且是可供大众欣赏的美。艺术创作一方面需要我们艺术自信，另一方面更需要我们文化自信。在这个当代社会人机互动的信息时代，我们要遵循当代艺术发展的规律，跟上当代艺术发展的步伐，突破思维限制，在我们自己的感情、情绪、思维里发现美。同时我们也应该反思我们如何在信息高速发展的时代中理解、传承并发展我们自己的艺术。
参考文献：
[1]叶渭渠.日本文化史[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2][日]村上隆.艺术创业论[M].江明玉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1.
作者单位：
渤海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