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南太平洋能源战略通道的价值、面临的风险及中国的对策 |
范文 | 高文胜 摘 要:随着世界能源贸易的增长,能源运输通道安全问题日益突出。在新的全球能源棋局中,南美洲应该成为中国能源来源的延伸区域。争夺石油与确保石油安全历来是各国政治、经济和军事的重点,而能源运输通道具有更加重要的战略价值,其重要性不逊于能源储藏中心。南太平洋是中国从南美进口能源的重要路线。随着中国从南美不断扩大进口能源,南太平洋海上战略通道将成为中国未来重要的能源运输通道。然而,南太平洋海上战略通道面临着许多现实威胁并受制于各种不确定的因素。只有紧紧把握全球能源的大棋局,才能从整体上理清海上战略通道的脉络,维护我国的能源安全利益。维护海上战略通道的安全应该站在国家大安全的高度上,即从国内和国际两个层次上规划应对之策。 关键词:能源运输;能源安全;南太平洋;海上战略通道 中图分类号:K901.4 文献标识码:A 能源安全不仅关系到国家经济安全,而且关系到社会与政治的稳定。因此,能源安全问题不仅是经济问题,更是政治问题。随着经济的发展,能源安全问题日益成为世界各大国的重要战略关注。目前,世界主要的石油运输航线主要有霍尔木兹海峡、马六甲海峡、曼德海峡、博斯普鲁斯海峡、苏伊士运河等。近年来,中国不断扩大从南美进口石油。因此,南太平洋能源运输通道对中国的能源安全有着重要的影响。为此,如何使中国摆脱过度依赖传统石油运输航线,并保障南太平洋海上战略通道的安全是本文主要研究的问题。 1 中国能源安全的现状与延伸区域 一个国家的能源战略往往与其政治、军事战略紧密相连,形成统一的全球能源地缘战略。由于能源大多分布在经济并不发达的国家,如中东、中亚、非洲、南美等地区,存在着能源资源生产和消费在地域上的严重分离,产油国主要掌握石油的开采,石油的炼制和销售则大多由西方跨国石油公司控制,这使能源运输成为必须。世界主要的能源海陆运输要道都在美国军事力量的直接控制或间接影响下,成为能源进口国的生命线[1]。 我国的能源进口通道包括四条,分别是东北、西北、西南和海上四大能源运输通道。具体而言,西北通道是中哈原油管道,西南通道是中缅油气管道,东北通道是中俄原油管道,海上通道主要是从非洲、中东、大洋洲通过海上运输将能源送至东部沿海一带。尽管目前随着瓜达尔港的使用,中巴经济走廊的开通将会降低中国对于海上能源运输通道的依赖,但这很难削弱海运对于能源运输的重要意义。海运是国际石油贸易中最主要的运输方式。海运运量大、通过能力强、运费低,国际石油贸易中的大部分是由海运完成的。就运输成本而言,有日本学者曾经如此描述现代大型油轮的运费之低,声称沙特到日本的原油运输堪称“零成本”,波斯湾近乎日本的“本地油田”。现在波斯湾原油至中国东部沿海的海运成本之低,同样使得波斯湾犹如中国东部的“本地油田”[2]。 受我国资源禀赋的制约,我国的石油资源相对匮乏,石油安全面临较大的风险。1993年,我国首次成为石油净进口国,自2003年第二季度开始,我国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石油消费国。2015年4月,我国石油进口量达740万桶/日,超过了美国720万桶/日的记录,创历史新高,成为最大的石油进口国,这折射出中国对石油的高依赖度[3]。除此之外,目前,我国的能源运输通道比较集中,高度依赖霍尔木兹海峡和马六甲海峽,这给中国带来了很大的隐患。首先,每天通过霍尔木兹海峡的1700万桶石油中,超过85%的份额是运往中国、日本、韩国及印度等亚洲市场,而且这种依赖性还将继续上升。其次,作为马六甲海峡的最大使用国,随着石油等战略能源使用的进一步增长,中国对马六甲海峡的依赖程度会不断提高。如果石油是工业的血液,那么中东连接印度洋,并且途经马六甲海峡的航道,实际上已经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大动脉[4]。鉴于目前我国自有油轮承运比例较低,进口石油的90%靠外国海运公司承担。换句话说,我国进口石油的运输权掌握在外国海运公司手中,海上通道安全受到海盗活动、恐怖袭击的威胁,同时海上通道安全也掌握在美国手中。加之台海、南海问题等,海上运输风险对我国能源安全的威胁增大[5]。 目前,国际能源呈现“西倾东移”的新特点。西亚、北非地区局势持续动荡,美国、加拿大非常规能源开发取得突破,西方国家对中东等传统能源产地投入的减少迫使中国投入更多精力维护海上能源战略通道的安全。为石油安全考虑,中国需要将能源触角延伸至更远的地区。当前亚太地区的新兴国家正处于经济快速发展时期,需要大量的能源供给,欧洲国家由于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能源需求锐减,国际能源消费中心转移到了亚太地区。2012年,全球消费石油41.3亿吨,其中亚太地区消费13.89亿吨,占了33.6%。全球能源消费中心的转移也会影响新的地缘政治的变化。中国、日本、印度等亚太国家将会消耗中东、南美石油的“富余”[6]。在新的全球能源版图中,南美洲应该成为中国能源安全的延伸点。南美洲是世界重要的石油生产和出口地区之一,委内瑞拉、巴西、厄瓜多尔是该地区石油储量最多的国家。委内瑞拉原油探明储量居世界第七位。巴西原油探明储量仅次于委内瑞拉。厄瓜多尔境内石油丰富,是中南美洲第三大产油国。根据国际能源署2016年的《世界关键能源数据统计》,中南美洲约占世界总产油量的9.4%[7]。目前,由于页岩油产量增加,美国对南美原油的需求正在减少,因此南美产原油出口正转向亚洲。由于南美产原油价格低于中东,中国、日本和印度的公司开始积极采购。据日本大型商社统计,中国石油集团海外业务部门、中国联合石油将从哥伦比亚和巴西采购相当于2艘大型油轮承载量的原油。在过去两年里,中国将品质接近伊朗原油的委内瑞拉原油进口量扩大了一倍[8]。 中国从南美进口石油不仅可以缓解对于传统石油来源地的严重依赖,还可以稳固能源安全,增强在能源外交舞台上的话语权。扩大从南美进口石油对中国的外交政策和战略也将产生重要的影响。能源安全问题的日益提升,也可能改变外交的优先主次顺序。出于石油安全的考虑,中国将能源外交的触角延伸到了中南美地区,目前已经与巴西、厄瓜多尔、委内瑞拉等国家建立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然而,南美洲能源的供应只是一方面,能源运输通道是否安全则是另一方面,能源的稳定供应既包括能源产地能够保证稳定、充足的供应,也包括能源能否安全及时运到消费地。因此,中国从南美进口石油还应重点关注能源运输通道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南太平洋海上战略通道则是保证中国与南美能源运输安全的关键环节。对中国来说,南太平洋海上战略通道有两条重要的航线:第一条是从中国沿海港口经关岛、巴拿马运河到中南美洲各港口的航线。该航线是中国从巴西、委内瑞拉等国进口石油、铁矿石及其他战略物资的一条战略通道。第二条航线是中国至澳大利亚、新西兰并延伸至智利、阿根廷的航线。该航线是中国最重要的有色金属资源的进口通道[9]。 2 南太平洋海上战略通道的能源运输价值 争夺石油与确保石油安全历来是各国政治、经济和军事的重点,而能源运输通道具有更加重要的战略价值,其重要性不逊于能源储藏中心。未来的国际冲突很有可能发生在能源运输通道上,采取封锁、截留或迫使其改变流向的行动,往往比直接进攻能源中心更便捷。海上通道是经济贸易的“生命线”,世界上90%的贸易都是通过海洋运输完成的。随着全球范围内对能源需求的快速增长,能源贸易不断扩大,并且更加依赖于海上运输,海上战略通道成为能源的“生命线”。世界各大国能源安全战略都把海上航线的安全置于重要的位置。利用多种手段来保护油气运输通道,历来是美国国家安全战略的重点之一。1999年,美国能源部列出了六大“世界石油运输咽喉”,分别是马六甲海峡、苏伊士运河、巴拿马运河、霍尔木兹海峡、博斯普鲁斯海峡和曼德海峡,这六大石油运输通道的运输总量超過世界总运输通过量的40%。美国凭借强大的军事力量来保护这些海上战略通道。 从地理位置看,南太平洋地区扼守美洲至亚洲的太平洋运输线,占据北半球通往南半球乃至南极的国际海运航线,是世界东西、南北两大战略通道的交汇处。基于数量众多的战略岛屿、价值重要的海峡群、海上航线的必经之地以及未来石油运输的通道,南太平洋成为名副其实的海上战略通道,而能源运输价值是南太平洋海上战略通道不可忽略的一个方面。 太平洋海上交通线主要包括远洋交通线和近海交通线。在这些航线中,目前运输最为繁忙和具有战略意义的当属北航线、中航线、南航线、日本-东南亚与澳大利亚航线及俄罗斯太平洋沿岸-欧洲地区航线。其中除了北航线之外,其余航线都属于南太平洋航线的范畴。南太平洋航线是南北美洲西海岸各国与亚太地区国家贸易往来的通道,其间有新加坡海峡、龙目海峡、马六甲海峡等,通往印度洋的还有克拉底海峡、巽他海峡[10]。如前所述,对中国而言,南太平洋是中国与美洲之间的能源运输通道,是太平洋航线的重要组成部分。除了中国之外,俄罗斯、美国、日本的能源运输都要经过南太平洋海域。 南太平洋航线中的中航线和南航线是美国太平洋航线的重要依赖航线。美国经中航线向东南亚地区运输机械、汽车、石油产品、军用物资等,从东南亚进口橡胶、锡、锌等战略物资。同时,美国经南航线向澳大利亚、新西兰出口工业制成品及军用物资。美国在该地区有着大量的海军基地,用以保护南太平洋航线的运输安全。随着世界地缘政治中心逐渐向亚太地区转移,俄罗斯越来越重视远东太平洋地区的发展,并对其太平洋方向的海洋战略提出了更高的要求。2015年7月,普京签署了《2030年前俄罗斯海洋学说》。新版海洋学说认为,太平洋方向对俄罗斯的意义是巨大的,而且持续上升。俄罗斯海洋政策在太平洋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发展与中国的友好关系,以及培育与该地区其他国家之间积极的相互关系[11]。在俄罗斯新的海洋战略框架下,南太平洋航线成为其与亚太国家能源贸易往来的重要通道。日本工业发达,但土地狭小,资源匮乏,工业所需要的原料和燃料均需要进口。目前,日本在太平洋地区有三条航线,分别联结美洲、大洋洲、东南亚及中东地区。其中,日本-澳新航线是日本重要原料的运输线,年运量达1亿吨以上。日本通过此航线从澳大利亚进口铁矿石、煤等物资,从巴布亚新几内亚进口铜矿。日本的战略资源严重依赖海上运输通道,一旦海上运输线被切断,国民经济将陷入崩溃,国家安全将面临严重威胁。历史上,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曾被美国切断了南太平洋的海上运输线,以至于全面陷入被动,加速了日本的战败。出于历史和现实的战略考量,日本将越来越依赖南太平洋海上战略通道。 3 南太平洋海上战略通道面临的风险 南太平洋海上战略通道面临着许多现实威胁并受制于各种不确定的因素。其中,来自国家行为体的传统安全威胁和非传统安全威胁成为南太地区威胁海上通道安全的主要因素。能源运输通道比油田更脆弱、更敏感,这些现实威胁很有可能会切断石油运输通道。 3.1来自国家行为体的传统安全威胁 在南太地区的域外国家中,美国不仅拥有绝对的军事力量,而且非常重视对海上战略通道的控制。美国已经取得了史无前例的海洋霸权,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时期像今天这样由一个单一国家主宰海洋达到这个程度,持续如此长的时间。美国的海洋霸权是通过对海上战略通道的控制,包括控制战略岛屿、建立广泛密布的军事基地和强大的海军力量来实现的。美国对海上战略通道的控制显然不是为了保护世界海上通道的安全和畅通本身,而是为了保护美国的利益,包括石油能源通道和前沿军事部署,对别国构成钳制[12]。美国的海上优势对南太地区的域外国家具有一定的威慑作用。一旦美国与中国在南太地区出现军事冲突或摩擦,美国可以封锁该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阻塞中国从拉美的能源进口路线[13]。“海上航行自由”的原则是美国在南太地区维持霸权的根本原则,无论发生什么冲突,都不能影响其在任何海域进行遏制和炫耀武力的所谓“航行自由权”,否则美国就要动用武力来威胁或强行通过。美国在南太地区的军事部署便于其封锁中国的能源进口路线,确保其始终掌握着在亚太地区的制海权。随着美国改变以往对太平洋岛国“善意的忽略”的态度,其不断加大对南太地区直接介入力度,增加对太平洋岛国的援助,这为中美之间在南太地区的军事冲突埋下了引线。 除了直接封锁之外,美国还可以联合其盟友威胁海上战略通道的安全。澳大利亚是美国在亚太地区最亲密的盟友,曾在霍华德政府时期就成为布什反恐战争的坚定支持者[14]。澳大利亚不仅是地区稳定的“战略依托”(strategic anchor),而且在维护全球安全上发挥着令人难以置信的重要作用[15]。澳大利亚是南太地区的大国和强国,对太平洋岛国有着重要的影响力。1951年,澳大利亚、新西兰以及美国签订《澳新美安全同盟条约》,正式确立三边同盟关系。一直以来,“澳新美同盟”在美国的南太地区战略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尤其是澳大利亚的作用不容忽视。在共同安全框架下,美澳军队几乎参与了所有的军事行动。强化美澳同盟关系的目标是扩大美澳军事合作,尤其是扩大太平洋美军在澳大利亚的军事存在,使美澳安全同盟从“一种太平洋伙伴关系扩展到跨越印度洋和太平洋的伙伴关系” [16]。从战略环境看,澳大利亚的战略环境主要在海洋,这也注定了其重视南太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澳大利亚没有陆地边界,也没有任何领土争端。多年以来,澳大利亚与太平洋岛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些稳固的关系也使其能够通过合作来应对潜在的安全问题。同时,澳大利亚的海洋环境使其成为一个很难入侵的国家,澳大利亚的战略政策指出,其武装部队根本的、不变的任务就是阻止对澳大利亚的直接攻击,也就是保护自身的战略环境,阻挡区域外国家占领任何距离最近的北部及东部群岛海域的海上战略通道,因为在这些地区,别国可以对澳大利亚进行力量投射[17]。澳大利亚《2013国防白皮书》中明确指出了四个战略利益,其中之一是确保南太地区的安全,即澳大利亚的近邻,包括巴布亚新几内亚、东帝汶和太平洋岛国,是仅次于本土安全的第二重要战略利益。 3.2 非传统安全威胁:海盗 自古以来,海盗多发生在重要的航线以及重要的海上咽喉要道上,如在海峡、水道附近发动袭击,这些海峡、水道有的地方非常狭窄,易于海盗进行劫掠和袭击。除此之外,一旦一艘超级油轮沉没或泄露石油,就可能阻碍其他船只通行,从而封锁海上运输航线,严重影响世界经济的发展。20世纪80年代以来,全球海盗活动日益猖獗,海盗事件逐年上升。特别是“9.11”事件之后,全球海盗事件急剧增长,对世界海运和国际贸易构成严重威胁,南太地区的海盗问题的关注度日益上升。库克海峡东西宽只有23千米~144千米,狭窄的水道有利于海盗进行袭击。目前,全世界每年大约有4万艘船航行于世界各地海域,海盗们很容易发现可袭击目标并轻而易举地实施攻击。对太平洋岛国来说,它们未经历过工业化阶段,对于全球变暖给自身所带来的影响有著强烈的不满情绪,这些不满情绪极易引发国内政治的动荡。2002年2月,国际海事局发出警告:“恐怖分子有可能变成海盗,抢劫船只进行恐怖活动,特别是大型运输船作为他们自杀性恐怖活动的工具,企图撞击主要海港或者枢纽。”在这种情况下,南太地区的恐怖分子极易变成海盗,威胁海港或者运输通道的安全。根据国际海事局的报道,南太地区的海盗形势正日益恶化。从2010年至2014年中,太平洋岛国中有四个国家的船只被海盗攻击的次数较多,这四个国家分别是基里巴斯、马绍尔群岛、图瓦卢和瓦努阿图(表1)。2016年11月6日,持枪劫匪在所罗门群岛附近劫持了一艘捕鱼船[18]。由于海盗问题是跨国犯罪活动,仅仅依靠某一个国家很难战胜。2002年8月,第33届太平洋岛国论坛会议通过了《关于地区安全的纳索尼尼宣言》(Nasonini Declaration on Regional Security),论坛领导人意识到了通过合作改善区域安全环境的重要性[19]。 4 中国能源安全的思考:如何维护南太平海上战略通道的安全 从我国能源安全的整体性和海上运输路线的长远性看,我国的海上战略通道主要分布在西太平洋、南太平洋以及北印度洋三个海区。随着我国能源安全的不断延伸,从黄海、东海以及南海进出南太平洋的海上通道,将可能成为未来我国重要的海上战略通道。随着我国不断扩大从南美进口石油、铁矿石等能源,南太平洋海上战略通道将会对我国的能源安全具有重要战略意义。如何维护这条战略通道的安全,确保这条经济大动脉的正常运行,成为当下我国国家安全战略需要重点关注的课题。维护海上战略通道的安全应该站在国家大安全的高度上,即从国内和国际两个层次上规划应对之策。 4.1 建立国家进口能源安全体系 保障能源通道的安全,意味着维护国家利益。作为国家能源安全战略体系中的重要环节之一,能源安全体系主要包括能源运输局通道、港口、船舶、修造船基地、能源运输管道等硬件设施,以及与能源运输有关的法律法规体系、国际组织和事务等软件建设内容。因此,船舶运输、港口安全等也是保障能源通道安全的应有之义。 首先,我国应该建立一支具备承运南美石油50%的运输量的油轮船队。在南太平洋遇到军事、外交、经济等突发事件时,我国自己的油轮可以很好地配合政府处理困难、维护海上战略通道的畅通。事实上,随着石油进口量的不断增加,我国对于油轮的需求日益紧迫。然而,目前我国海上航运的90%依赖国外油轮运输,这使得我国的石油运输安全面临着很大的挑战。参照国外石油运输的经验,需要大量进口石油的国家一般都控制着一支强大的油轮船队,船队承运额超过50%。值得注意的是,2015年,中委航运打造的由4艘VLCC组成的中石油首个自有超级油轮船队正式成型,这将大大提高中国石油对境外能源海上运输的控制和抗风险能力[20]。 其次,加快在南太地区建立战略支点港口。作为海上的咽喉,港口与海上战略通道的安全有着密切的相关性。太平洋岛国中有许多重要的港口(表2),这些港口对于南太地区海上战略通道的安全有着重要的意义。 我国发布的《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中明确指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重点方向是从中国沿海港口过南海到印度洋,延伸至欧洲;从中国沿海港口过南海到南太平洋。其中,中国与沿线国家的一个合作重点内容是设施连通,具体就是推动口岸基础设施建设,畅通陆水联运通道,推进港口合作建设[21]。这说明南太平洋是海上丝绸之路的一个重要终端,且其港口建设是与沿线国家进行战略对接的一个重要议题。根据上述对于战略支点港口判定的标准,南太地区的苏瓦港、阿皮亚港、莫尔兹比港、卢甘维尔港可以成为中国的战略支点港口。与此同时,这些战略支点港口兼具经济和军事价值。如果没有经济价值,建设、经营和维护一个港口将非常困难。投资港口能够提高本国物流的确定性,降低物流成本。此外,战略支点港口的军事价值也不能忽视。这四个战略支点港口都位于重要的太平洋航线上,未来如果中国军舰可以停靠在这些港口上,那么它们将是重要的海外补给点、人员休整点以及军舰修理点等。中国海军在南太地区如果没有固定补给点,那么将使得中国海军很难在这里长驻。美国在南太地区军事力量的强大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大量的海军前进和补给基地。这些战略支点港口将会弥补我国海军在南太地区同美国的军力差距。中国海军正面临从近岸防御向远洋作战的转型要求,如果没有战略支点港口,那么远洋作战也将会很被动。 4.2 探索建立海上联合搜救机制 全世界的海员都面临着海洋上的一些共同挑战,因此,在推进维护南太地区海上战略通道安全机制的过程中,建立联合搜救机制应该成为一个合理的初步关注点。当前,中国海军正在积极加强训练,准备更多地参与国际灾难救援。2010年~2013年,中国海军“和平方舟”号医院船先后赴亚非五国、拉美四国、亚洲八国和亚丁湾,执行“和谐使命”人道主义医疗服务任务[22]。这说明近年来中国日益重视海上力量的建设与扩展。与此同时,为了维护南太地区海上通道的安全,中国日益加强同其他国家在该地区联合搜救方面的合作。2007年10月,中国海军北海舰队出访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在南太平洋塔斯曼海,与澳、新两国举行了海上搜救演习。考虑到南太平洋海道航运繁忙拥堵的特点,建立联合搜救网络是国际海事整体安全的关键环节,而不仅仅对中国具有重要意义。过去十年,美国海岸警卫队和中国海事机构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为中国在这一重要领域的技术发展做出了贡献。展望未来,中美在南太平洋海上搜寻与营救合作应当谋求更大空间,既包括地理范围的扩大,也包括发展双方海军的参与。作为一个海上商业巨头,拥有世界第二大商船队和一个非常大的捕鱼船队,可以预见,中国的海上搜寻与营救将超过西太平洋,进入南太平洋。 4.3 推动建立海洋争端解决机制 由于《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实施以及历史和现实的各种原因,沿海国家,特别是海上通道附近的国家,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岛屿主权和海域划界等问题的矛盾和纠纷。《公约》促进了开发海洋、管理海洋的国际新秩序的建立,同时也加剧了国际海洋权益的斗争和资源的争夺。海洋权益斗争以争夺岛屿、海域和海洋资源为主。争夺岛屿的目的是为了划分海域,而划分海域的目的,又主要是为了控制和开发该海域的海洋资源[23]。单独依靠武力或者武力威胁很难妥善处理这些争议和纠纷,沿海国家必须在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基础上,在国际法的框架内协商解决。目前来看,就石油进口通道而言,我国对马六甲海峡和霍尔木兹海峡的航运安全关注较多,对南太地区海上战略通道的运输安全尚未得到充分重视。长远来看,考虑到南太地区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该地区业已存在的固定的政治版图,我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该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实行自主的安全保障。一旦在该地区与别国出现海洋纠纷,我国将会面临非常被动的局面,因此,为避免因为海洋纠纷所引起矛盾的计划,我国应积极推动建立双边或多边的海洋争端解决机制。 4.4 推动建立南太地区的反海盗机制 根据海事组织的报告,目前全球主要有五大海上恐怖活动多发区,包括索马里半岛、西非、孟加拉湾沿岸、马来西亚与印尼之间的马六甲海峡以及红海与亚丁湾之间。这些地方都有居民生活贫困、治安不好以及航道狭窄、海盗易于下手的共同特点。随着全球化和贸易活动的扩大,海上恐怖事件的频频发生已经引起国际社会的高度关注。除此之外,许多海上通道是能源运输的生命线,对全球经济影响很大。全球每日都必须消耗大概8500万桶原油,这些原油对很多国家的经济不可或缺,当这个能源具有毁灭性且有机会影響石油价格的特点被恐怖主义分子所掌握,国家的经济命脉就非常容易被恐怖主义控制。世界上每日所需石油大多通过海上运输,海上能源通道的油轮,一旦触碰到海盗和恐怖主义的快艇,可以说是无处可逃。除了船只容易受到袭击外,船上的货物还可能成为海盗和恐怖分子的武器。海上能源通道油轮反恐的脆弱性使得恐怖分子屡获成功,这又进一步刺激恐怖主义者继续在海上通道上从事恐怖活动。从现在海上战略通道上的恐怖活动的特点来看,海盗与海上恐怖主义在许多情况下是交织在一起的。海盗出没的区域往往会涉及多个沿海国家,而且海盗作案的集团化、组织化和国际化也使得更多的国家被牵连其中。因此必须依靠国家之间的合作,才能有效打击海盗。南太地区存在许多海洋边界划分问题,许多存在海洋边界纠纷的国家对于国家间打击海盗的积极性不高,这客观上滋生了南太地区海盗问题的蔓延。一旦海盗遇见一国警察的追捕,只要进入他国海域就能逃避追捕。因此,海盗问题远非一国所能解决,因此为了维护南太地区海上战略通道的安全,中国应同美国、法国、印度、澳大利亚、新西兰、欧盟等共同建立反海盗机制,只有各国协同配合,才能减少海盗活动。目前来看,虽然各国在海上战略通道领域的合作已经起步,并在共同打击海盗方面取得了初步的成绩,比如日本同澳大利亚在2007年6月签署了《气候变化和能源安全》联合声明。两国同意携手合作,分享灾情救援的情报、执行反恐及维和任务,打击洗黑钱活动和拆除区域大规模杀伤力武器[24],但是这些合作尚未形成机制,许多合作还停留在论坛讨论层面,从而使得这种合作未能实现其应有的目标。 4.5 制定海上能源通道安全的国内法律制度 国际法在维护海上能源通道安全方面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国际法已经在理论基础、基本原则、组织基础以及管辖权等具体制度上为海上能源安全的维护奠定了全面的基础。从理论基础看,国际法发展的特点表明,海上能源通道安全的维护已经进入国际法调整的领域。从基本原则上看,国家主权原则和国际合作原则这两项国际法的基本原则,应当成为维护海上能源战略通道时所应遵守的原则。从组织基础上,无论是全球性的国际组织如联合国,还是区域性的国际组织如太平洋岛国论坛、南太平洋委员会等,都把反对恐怖主义、维护海上能源通道安全作为自己的任务之一。同时,诸如国际海事局、国际海事组织等这样的国际组织同样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目前,很多国际法都体现了维护海上能源战略通道安全的思想,主要有《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制止危及海上航行安全非法行为公约》、《制止恐怖主义爆炸的国际公约》、《制止向恐怖主义提供资助的国际公约》和《海上人命安全国际公约》等。 随着国际法主体的不断增加、客体的日益扩张,国际法的规范逐渐完善,框架逐步建立起来并继续发展。然而,相比较国际法,我国还缺乏关于专门保障海上通道安全的法律。虽然海上能源运输通道的跨国性决定了任何单一国家都无法制定专门的法律来约束整个运输过程,但是有的领域仍然需要主权国家进行专门立法,如在本国海域的反恐问题、关于海盗或恐怖分子的管辖与引渡以及本国公务船舶在南太平洋打击海盗和恐怖活动的合法性问题。由于缺乏专门的国内法律,太平洋岛国以外的国家在参加对南太平洋海上战略通道的共同治理时,容易侵犯其他国家的主权,干涉他国的国内政治。 5 结语 海上战略通道被认为是“生命线”,它与军事、贸易和海洋保护与开发等密切相关。随着全球能源消费中心的转移也会影响新的地缘政治的变化。中国、日本、印度等亚太国家将会消耗中东、南美石油的“富余”。除了中国之外,俄罗斯、美国、日本的能源运输都要经过南太平洋海域。在这种情况下,南太平洋海上战略通道将是未来中国从南美运输能源的“大动脉”。然而,目前南太地区海上战略通道面临着许多现实威胁并受制于各种不确定的因素。在各种主要现实威胁中,来自国家行为体的传统安全威胁和非传统安全威胁成为南太地区威胁海上通道安全的主要因素。能源运输通道比油田更脆弱、更敏感,跨国犯罪很有可能会切断石油运输通道。维护海上战略通道的安全应该站在国家大安全的高度上,即从国内和国际两个层次上规划应对之策。第一,建立国家进口能源安全体系;第二,探索建立海上联合搜救机制;第三,推动建立海洋争端解决机制;第四,推动建立南太地区的反海盗机制;第五,制定海上能源通道安全的国内法律制度。 由于南太平洋远离国际政治的热点地区,很难查找有关第一手的实证数据,因此,本文的研究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实证方面的缺陷。未来,笔者将会继续专注于南太平洋海上战略通道的研究,并搜集第一手的实证资料,继续充实该领域的研究。 参考文献: [1] 梁芳. 海上战略通道论[M]. 北京:时事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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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ever, south pacific marine strategic access is not only facing many realistic threats but also enslaved to various kinds of uncertain factors. Only closely seizing global energy chessboard can the vein of marine strategic access be clarified and our energetic interest be safeguarded. Maintaining the security of marine strategic access should be risen to the height of national grand security, which is planning the solutions from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 level. Key words: energy transport; energy security; South Pacific; marine strategic acce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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