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陈乾初的理欲观及当代价值 |
| 范文 | 彭 钧 徐 涓 摘要陈乾初是明末清初的一位思想家,在天理与人欲关系上他继承和发展了其师刘宗周的思想,他肯定了合理的人欲,比起程朱的人欲观,有很大的解放意义。不仅如此,他将人欲和天理统一起来,是对程朱理欲观的合理发展和理性回归。 关键词陈乾初天理人欲 中图分类号:B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0592(2009)02-242-02 理、欲关系是宋明以来学者争论探讨最多的中心哲学命题之一,陈乾初在人性问题上反对天命之性、气质之性之分,坚持性一元论,主张性在气、情、才中见,宋明理学家则恪守性二元论,认为天命之性,皆善,气质之性是不善的来源,所以,要加强后天的修养,把气质之性带来的不善思想和行为克服掉,这种修养的原则是“去人欲,存天理”。在这里,天理和人欲已是完全对立的,陈乾初反对将二者对立,认为人欲不能过于遏绝,从本体不能离工夫出发,提出天理要从人欲中见,人欲恰到好处即是天理,强调要统一天理人欲。 一、人欲不必过于遏绝 在陈乾初看来,人欲是人所应有的,对人欲太过遏绝,既不可能,也没必要,反对无欲说,肯定作为人的正常的需求和合理的追求,进一步他指出,人欲只有过与不及之分,没有有无之分。 陈乾初反对佛经的无欲之说,他在《复朱康流书》中咬牙嚼齿曰:“道经佛经,决不可看,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必不可做,男女之欲、血肉之味决不可绝。”豍他认为男女不交则生人灭绝。在这里,陈乾初看出,生理上的饮食男女是人类得以生存繁衍的前提条件,没有它人类将灭绝,是作为人、人类必有的一部分。对周子的无欲他认为是不禅而禅。所谓的绝欲只是表面口头之说是不可能做到的,“但云绝欲者,必犹有欲于中,故绝也,则是徒绝之以形,而未绝之以心。”豎绝欲是不可能的,作为人本身是无时无刻不在与大自然进行各种各样的交换,绝欲只是不现实的,只要是有生命的存在就不会绝欲之说。作为圣人、常人,陈乾初认为他们的所欲是相差无几的,圣人之心无异常人之心,常人之所欲亦即圣人之所欲。“饮食男女皆义理所从出,功名富贵即道德之攸归”豏“虽富贵福泽之欲,庸人欲之,圣人独不欲之乎?”豐“圣人只是一中,不绝欲,亦不纵欲”豑陈乾初不仅肯定基本的饮食男女之欲,还包括了人们对富贵福泽的合理追求,可见人欲在他的视野中包括人类基本生存的欲,亦包括人类发展的合理欲望。 陈乾初的人欲是从反对无欲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人要维持其自身的存在,就必须要有生理上的需求,人类要发展,就要有生理上的、心理上的需求,但并不包括无限膨胀而导致侵犯他人的恶欲,而是正常的、合理的个人生存发展所要追求的适中的人欲,可以说,这里的人欲是人类存在的前提,亦是人类发展的内在合理动力,是一个比较宽松的、含有人性化的、有一定的弹性的、让人觉得有生气的概念。摒弃了普通的欲的那种恶的阴影,更剔除了一种机械教条的、严肃枯干的、令人有勒扼束缚感的内在成份。更为重要、更为现实的是,倘若真的无欲,那么并不给人类世界带来益处。人是高级动物,具有社会性,人类的合理的、适当增长的欲望是人类生存发展的必要条件和内在动力,没有这种欲望追求,人类将减缓发展,甚至阻碍发展,所以无欲是与儒家的修齐治平的宗旨相悖的。 当然,对人类生存发展合理欲望追求的肯定并不是一味片面强调人欲,而不讲究追求的手段、社会规则、道德良心等等。在陈乾初这里,如果为了达到自己的欲望而不择手段、甚至损害他人,这已超出了他的人欲涵义范围,违背了他人欲观中所强调的合理正当追求的原则和宗旨,更不是宣扬欲望膨胀。 在反对无欲肯定合理人欲基础上,提出人欲无有无之分,只有过与不及之分。要合理、适中,这合理适中往往又是动态的、弹性的、人性化的,不可能是机械的、教条的、僵死的。在这里,人欲是以人为本的,肯定人本身,以人的合理、健康、稳定、持续、和谐发展为立足点和归宿。 陈乾初提出的肯定合理人欲的思想,是对宋明理学家的相对限制人欲的一种解放。理学家讲的人欲虽并无灭掉饮食男女等基本的人欲,但遏制了人类的合理追求,在充分肯定理学家对理想人格追求的同时,更应该看到其局限性。人欲不以人为本,限制了人的正常合理的追求,必然导致人自身的发展受阻,从而扼杀了人性,阻滞了人的发展生活,反而对社会稳定不利。陈乾初针对此弊,合理的、适度的给理学家的人欲以松绑,是人欲的一次合理回归。 二、人欲恰到好处即天理 人欲和天理是宋明理学中重要的哲学范畴,按照二程的“存天理,灭人欲”理解认为,人欲与天理是完全对立的,二程将天理人欲完全对立起来,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牺牲扼制个人正常的需求来维护大群体的利益,最终达到社会稳定的目的。“灭私欲则天理明矣”,凡有所为而为都带有功利目的,都是私欲、人欲,都不该有。朱熹在理欲问题上发展了二程的观点,他的人欲空间也还是非常有限的,仅仅是只能维持生命的,不能有过分追求,“饮食天理也,美食人欲也”,这已经否定了所有的超出维持生命基本存在以上的需求,当然,其出发点是为了通过限制私欲来实现平天下的理想,而最终归宿必然导致一个脱离人的虚的天理存在,而人自身却没有合理适当追求而变得失去了人乃至人类本身,这时的天理及讨论天理已无意义,也不可能,更谈不上修齐治平。但事物往往是相互对立的,物极必反,天理人欲完全对立是历史的局限,同时也正是他们的贡献所在——在一定程度上也昭示了天理与人欲将重新走向新的统一。 作为理学殿后的刘宗周则进一步肯定了人欲,他的欲是生机之自然而不容已者,而其过与不及者,理也。这里,他把人欲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把人欲从成为扼制的对象中解脱出来。理则是人欲的无过与不及,这个理不是离人说理,而是尊人言理,肯定人的基础上,以人本身为准则,天理自然离不开人欲,人欲的不过、无不及是理,理欲在这里统一,理解了人的现实需要,尽管刘宗周有许多抽象的道德理想说教,但理是欲的无过与不及,理不再是悬空的、超人的,是理欲统一的一大突破。这里明显有尊重人、肯定欲、将理人化的倾向,不能不说是近代人本主义思想的萌芽。 陈乾初在理欲关系上继承和发展了其师的思想,在批判无欲、灭欲、绝欲的基础上,进一步将天理人欲统一。“确尝谓人心本无天理,天理正从人欲中见,人欲恰好处,即天理也。向无人欲,则亦并无天理可言矣。”豒“盖天理皆从人欲中见,人欲正当处,即是理,无欲又何理乎?孟子曰‘可欲之为善。佛氏无善,故无欲。生,所欲也,义亦所欲也,两欲相参,而后有舍生取义之理。富贵,所欲也,不去仁而成名,亦君子所欲也,而后有非道不处之理。推之凡事,莫不皆然。”豓他以人欲恰当处即天理,从根本上摒弃了完全的道德理想主义的说教,指出天理人欲不仅不是完全对立的,而且天理正从人欲中说,离开人欲便无天理可言。在这里,天理是以首肯人欲为前提的,有了人欲才有天理,进一步肯定人欲的合理性正当性。人欲的恰当处、正当处即天理,无过与不及者是天理,这个天理是肯定人欲、肯定人的合理生存发展空间为前提,先有人欲,才有人欲的恰当处、正当处,把天理从脱离人本身悬空的、至高无上的位置回归到人这一层面,只有尊重人本身才有对于人而言的天理,这个天理来源于人,又回归服务于人,天理与人欲不是绝然分做两截,而是共生共用、互不可分的,都是围绕人、服务人的。 陈乾初是强调个体的基础上肯定整体,注重私而有道,公私统一,为修齐治平而私诸其身,他看到了个体与整体相统一的一面,从人欲中体会天理,并不是把人欲和天理、现实和理想相互混杂,不相区分。从人欲中体会正是人的自我认识、自我体验、自我反思,必须以人的现实存在和基本需要为前提和条件,人欲的恰当处,正是就人欲而言,不是超越人欲之外别有的、脱离人的理性原则。立足人的现实而从人欲中体验天理,体验出的天理是人既能做到、又不是脱离人的悬空理想,这只是让天理有流行的基础,这并不是人欲。相比之下,从人欲中体验出的天理,对于理想人格的追求有更现实的基础,更尊重人的发展,有利于人的创造性、积极性的发挥,使得个体利益与整体利益矛盾有了调和的现实基础,看到个体与整体的既对立又统一的一面,而并不是片面的注意个体与全体的对立,完全脱离人本身来高悬一个道德理想的天理。当然从另一个层面讲,这种对理想人格的追求是难得的,强调整体社会也是值得提倡的,但这一切都必须有人存在前提下、有人发展的基础上才有实现的可能,更不能通过过分限制个体来充实整体,否则只能是竭泽而渔、舍本逐末。 这里的人欲恰当处是个阈值较宽的说法。天理人欲的合一统一是对程朱理欲对立的发展和回归。从明中叶以后,李贽、罗钦顺等人都从不同的理论角度肯定了人欲的合理性,甚至提出私心、私欲說,这是对理学理欲观的大胆突破,与当时的资本主义商品经济的萌芽是分不开的,是时代的召唤,是理学发展的必然,为后来的顾亭林、王夫之、戴东原等人对理学的批判奠定了基础,昭示着清代理学发展的新的方向。 而今历史已经走到了陈乾初先生诞生后的四百多年,综观其理欲方面的思想对当今仍有相当的价值,尊重人的思想对当今仍有其合理的内在价值。社会始终是由人构成,只有尊重人的生存权和发展权,社会才能全面进步,这些也正是当今我们所提出的以人为本思想是相统一的,时至今天,我们正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改革发展的成果由人民共享一样,这些思想正是当今进行和谐社会建设的重要理论来源之一。 |
| 随便看 |
|
科学优质学术资源、百科知识分享平台，免费提供知识科普、生活经验分享、中外学术论文、各类范文、学术文献、教学资料、学术期刊、会议、报纸、杂志、工具书等各类资源检索、在线阅读和软件app下载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