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北平三度作为河北省省会

    赵国伟

    档案是第一手的史料，无数历史细节通过档案得以呈现。借助档案，一些不为人所熟知的史实被揭示出来。

    图中是1930年上海日新舆地学社出版的《新测实用北平都市全图》其中的一部分，框内原为北洋政府国务院所在地。北平市的地图上竟然出现了河北省政府及其机构，说明当时的河北省省政府就设在北平。河北省政府怎么会设在北平呢？

    從行政区划上看，北京是中国的首都，河北是中国的一个省，两者相对独立。从地理位置上看，北京正好处于河北中部。从历史上看，北京与河北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密，尤其是民国时期，河北省省政府曾三次迁驻北平[1]，也就是说北平三度作为河北省省会。

    二次北伐后，国府迁都与河北省会迁平

    1927年4月，“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在南京成立，史称南京国民政府。1928年6月，国民革命军占领北京，二次北伐获得成功。北京克定后，冯玉祥等人主张建都北京，但是蒋介石等人则主张建都南京，经过一番论战，最终建都南京的声音占了上风。一国不能有两个京师，因此6月21日，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第145次会议，议决：“京都”更名为“北平”，设立北平特别市，直隶于国民政府。[2]

    国都南迁以后，北平的经济受到很大影响，出于维护城市地位、改善经济的考虑，北平总商会等纷纷提出将河北省政府移驻北平。1928年7月，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北平分会委员白崇禧正式提议河北省政府迁到北平[3]。8月底，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召开会议，同意河北省会移北平，并指出这样做的优越性有四点：“一、建筑物和设备充裕，可供省府各机关占用，无须筹款另置；二、省会与北平政治分会同在一地，遇事可随时接洽，免误时机；三、可以随时指导监督地方文化事业；四、首都南迁，一般人民正以地方萧条为虑。省会设在北平，足资救济。”[4]当年10月，河北省政府正式由天津迁到北平，省政府就设在上图所示的位置，在北洋时期是国务院所在地，在清王朝时期则为末代摄政王载沣的王府。此时，大量的冠以“河北”的行政机构开始出现在了今天北京的二环里。

    北平虽然成了河北省的省会，但北平仍然是行政院特别市，归国民政府行政院直接管辖。直到1930年，南京国民政府颁布《市组织法》，规定“省会所在地必须为省辖市”，北平这才从行政院直辖市降格成为省辖市，成为地地道道的河北省辖市。当时的天津同样也是河北省辖市。这一时期，京津冀三地在行政上实现了彻底的“合体”。

    这种三地合一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多久。1930年10月，冯阎联军在中原大战中战败，张学良领导的东北军入关。在张学良的主导下，河北省政府迁至天津市[5]。11月，北平市再次升格为国民政府行政院直辖市。北平作为河北省会的这段经历，前后两年有余。

    抗战胜利后，河北省会暂设北平

    1937年7月，日军占领北平，随后将“北平”改称“北京”，这次改名一直未被南京国民政府所承认。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北平光复，南京国民政府重组北平市政府。8月21日，第十一战区孙连仲部接收“北京”，并恢复原名“北平”，仍为行政院直辖市，10月，北平市政府重新成立。

    1937年9月，日军占领天津后，河北省政府就"四处流浪"，先后在大名、洛阳、郿县、保定、西安等地办公。抗战胜利后，新的河北省政府于1945年9月20日在西安成立。

    10月8日，第十一战区司令官兼河北省政府主席孙连仲从西安到北平[6]，负责接收事宜。鉴于当时保定等城市局势尚不稳定，因此，河北省政府选择北平作为暂驻地，11月，河北省政府移驻北平。

    这种局面并没有维持很久，到了1946年6月14日，河北省政府机构就从北平迁到保定，保定再次成为河北省的省会。

    解放战争时期，河北省会再设北平

    解放战争中，国民党军节节败退，河北的大片地区获得解放，1947年11月，鉴于保定的危局，河北省政府只得再次迁往北平，驻铁狮子胡同原段祺瑞执政府所在地，北平第三次成为河北省会。

    1948年2月5日，楚溪春在北平接任河北省政府主席一职，[7]他也成为民国时期的最后一任河北省政府主席，此时的河北省政府仅能管辖20多个铁路沿线的县，其他绝大多数地区已经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所控制。

    1949年1月22日，国民党华北剿匪总司令部总司令傅作义签署《关于北平和平解决问题的协议书》并发表公开广播讲话，宣布同意北平和平解放，国民党守军接受解放军改编。同在北平的河北省省政府同意被一同接收，被列入《关于北平和平解决问题的协议书》中的接收范围。河北省档案馆馆藏一份楚溪春于1月25日签署的训令，内容为河北省政府接受和平协议，省政府所属机构，维持现状，不得破坏，听候处理。1949年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2月，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华北人民政府下属的北平市人民政府正式接管北平，河北省政府一同被接管，至此南京国民政府的河北省政府宣布消亡。

    1948年11月5日，解放军包围保定，11月22日凌晨，驻保定的国民党军政人员逃往北平，解放军随即入城，保定解放。1949年7月，中央人民政府决定保定为河北省省会，河北省人民政府随即于8月在保定成立。9月21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北平中南海怀仁堂开幕，会议通过决议，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设于北平市，同时将北平市改名为北京市。

    此后，北京一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直到今天。河北省省会几经周折，几度迁徙，最终于1968年确定为石家庄。

    注释及参考文献：

    [1]北平即今天的北京，因时代不同具体的行政区划有所调整.

    [2]本报讯.北京改北平[N].京报，1928-6-22（2）.

    [3]本报讯.总商会请将河北省政府移平[N].北京日报，1928-7-17（3）.

    [4]本报讯.河北省政府设北平提议案[N].大公报（天津），1928-8-1（2）.

    [5]北平市公安局关于河北省政府设天津的训令[Z].北京档案馆藏，档案号：J181-020-02667.

    [6]郭廷以."中华民国"史事日志（四）[M].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85：404.

    [7]河北省政府主席楚溪春接印视事[Z].北京档案馆藏，档案号：J183-002-37478.

    作者单位：北京市委教育工作委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