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描述我们的时代？

    唐魏+李先锋+陈恩伦

    

    【摘要】描述我们的时代，是很多理论家尝试做的事情。腾讯传媒研究院主编的《众媒时代——文字、图像与声音的新世界秩序》一书，以媒介变迁为出发点，详细分析了当下媒体所面临的挑战与机遇，为我们描述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众媒时代。该书论述基于众多大数据实例，深刻体现了大数据时代的时代精神。

    【关键词】众媒时代；大众文化；文化迁徙；媒体现状与转型；大数据

    【作者单位】唐魏，西南大学；李先锋，乐山师范学院；陈恩伦，西南大学。

    近一百年，有众多理论家试图描述我们所处的时代，其中最有影响的便是匈牙利理论家贝拉·巴拉兹。在《可见的人》（1924）一书中，贝拉·巴拉兹对人类文化的发展做了精准的概括。巴拉兹认为人类文化经历了面部表情与手势、印刷术以及电影的时代。面部表情与手势时代是视觉文化的时代；印刷术是符号的表达，是概念文化的时代；而电影创造了可见的人，是视觉文化的时代。巴拉兹进一步指出，电影成为最具国际化特征的语言，“把人类从巴别摩天塔的咒语中解救出来” [1]。因为视觉语言具有跨文化的特征，人类得以进入大众文化时代。毫无疑问，视觉文化与大众文化的提法在后来得到印证，即使放在今日，这种描述也不无道理。时代在发展，人类文化史也伴随着媒介的变迁一次次发生转折。时至今日，媒介已经不再是单一地处理文字、图像或声音，而是走向媒介融合。移动端的访问量已经成为网络流量的核心，技术与设备的革新使得人人都成为信息来源，成为媒介。关于这个时代，我们又有了一个新的描述：众媒时代。

    “众媒时代”的概念是由腾讯网·企鹅智酷与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新媒体研究中心在2015年11月12日举办的腾讯网媒体高峰论坛上联合提出。该论坛核心主题便是“众媒时代”，旨在通过对“组织奔溃，新媒体崛起”“媒体迎接降维打击”等当下比较热门话题的探讨，来探索媒体所面临的机遇与挑战。在论坛上发布的《众媒时代：2015中国新媒体发展趋势报告》一文中，“众媒时代”被描述为一个多种媒体共生、融合的时代，是“万物皆媒”，“媒体变得无处不在，一切皆媒”的时代[2]。年会之后的2016年3月，由腾讯传媒研究院主编的《众媒时代——文字、图像与声音的新世界秩序》（下称《众媒时代》）由中信出版社出版，该书可以看作论坛思想的系统化总结与梳理。全书分为四个部分，十一章，其中三个部分围绕“众媒时代”的核心详细探讨了“众媒时代”的特征、传统媒体面临的降维打击以及媒体的转型与出路三个问题，从而建立起关于“众媒时代”的论述体系；第四部分则是邀请学界、业界知名人士周源、吴晓波、张灵泉、范以锦、范致行等人解读“众媒时代”，从而带给读者新的视野与不一样的阅读体验。该书对“众媒时代”的描述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对普通人认知这个时代具有指导意义；其中关于传统媒体的挑战与转型的论述，足以让媒体人认知当下媒体发展状况；书中以大数据为实例进行说明，极具说服力。

    一、对当今时代的精准描述

    《众媒时代》定位为经济读物，面对的读者是普通大众。该书以媒体变迁为论述的出发点，但它给我们描述的不仅是当下媒体的特征，更是当今时代的特征。其“众媒时代”的提法，精准深刻，继承了巴拉兹关于视觉文化与大众文化的理论，是我们认知当今时代的重要指导。

    在腾讯传媒研究院看来，“众媒时代”的认知在颠覆传统对媒体的认知。长期以来，信息的传播对媒介的依赖非常大，谁占有媒介，谁就拥有权利，这也是传统媒体强大的权利由来。然而随着技术的革新，媒介外延不断扩大，在人人皆是媒介的情形下，传统世界中各种各样的边界被打破。“众媒时代”的主要特征有三个：介质迁移，社交迁移与文化迁移。

    人类文化史上，媒介发展几经变迁，时至今日，介质的发展很难再用单一的实体来描述。今日的介质已经变成“信息、终端、人体”的三合一，此为介质迁移。在《众媒时代》看来，“移动端、智能硬件、直播应用”三大介质正在改变我们对媒介的认知。在2015年，“移动端的访问量占据了媒体的半壁江山”，移动端流量、移动端广告收入都在不断上扬，移动用户的消费习惯也越来越多受到关注。技术革新带来了智能硬件的不断革新，当今最有影响力的三大智能硬件——虚拟现实设备、可穿戴设备以及航拍器在深刻地改变当今的媒体业与整个世界。终端技术的革新，为移动视频直播提供了硬件支持，网络技术革新，则降低了视频生产的成本。2015年各种各样的移动直播视频应用呈井喷之势，形成一时之潮流，如Meerkat与Periscope，其交互性满足了用户的要求，由于其成本极低，降低了传播的门槛，人人都可以体验视频直播。

    如果媒介改变的是信息传播的物理形态，那么社交媒体则改变了整个信息传播的生态圈。时至今日，社交媒体在我们的生活中占据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从国外的FACEBOOK到国内的微信朋友圈，在各种层面上霸占着新闻入口。21世纪出生的年轻人则是社交媒体时代的弄潮儿，他们围绕五类社交平台——泛交友类平台、图片类社交平台、兴趣社交平台、电商类社交平台以及职业社交平台，过着独特的互联网生活。这些社交平台产生之初可能是为了满足基础的社交刚需，但是随着技术与环境发展变化，其逐渐变成围绕共同兴趣组建的兴趣集群。

    文化迁徙的观念可以看作对巴拉兹大众文化观点的发展。《众媒时代》认为，我们的时代已经由大众文化时代转变为注重差异性、个性化的社群文化时代。文化的变迁将产生新的文明。介质的迁移、社交的迁移，使得网民围绕不同的社群建构起不同的亚文化圈子，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社群亚文化圈有弹幕视频网站、电竞游戏平台、LGBT社群、视频直播平台等。亚文化的形成与移动媒介的兴起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是移动媒介催生亚文化的类型，影响了亚文化的文本与形态，并让青年亚文化与主流文化之间在不断对话。围绕亚文化形成现代新型社群，并建立起一种新的经济模式——社群经济。我们每个人都处在“众媒时代”当中，《众媒时代》为我们描述了这个时代的三个特征，也为我们提供了详尽的实例协助我们思考，为我们融入这个时代提供了一把金钥匙。

    二、对媒体现状的详细分析

    《众媒时代》还是一本专业的传媒读物，其主要的受众为媒体从业人员。近年来，传统媒体业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同样也面临重大发展机遇。身为一个媒体人，仅仅是了解这些挑战与机遇是不够的，需要更为深刻的认知，才能在时代变化的潮流中立于不败之地。《众媒时代》第二部分与第三部分以“媒体所面临的降维打击”与“谁在聪明地转型”为话题，详细探讨了媒体所面临的困境，并以实例说明了当下媒体转型的可能，对媒体人自我认知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关于当下媒体所面临的“降维打击”，《众媒时代》认为，“技术、场景、资本、平台四大维度对媒体业造成了生存威胁” [3]。借助于技术优势，科技巨头开始“入侵”媒体业，苹果推出News服务，Facebook推出新闻快读，Google推出新闻实验室，Gopro公司开发视频平台，无不是借助其技术、终端、内容等优势“入侵”新闻业，或者是“改造”新闻业。“人类行为发生的特定环境”场景，在今天越来越受到重视，移动设备、社交媒体、大数据、传感器、定位系统都是服务于场景传播技术，我们可以在活动中切换环境、移动场景，我们已经处在场景媒体的时代。借助场景媒体我们可以得知每个用户所处的空间与环境、他的实时状态、他的生活习惯以及他的社交氛围。“对于每一个特定用户来说，移动场景意味着快速切换的时空，每一种场景会带来不同的需求。”[4] HTML5与短视频两大媒介是场景时代新闻业主动拥抱这种变化的主要体现。HTML5技术凭借其在交互体验和社交传播上的优势，成为继APP、FLASH之后的全新选择，而短视频则符合当下移动场景下人们碎片消费的习惯，因而能够快速成长。

    关于资本的问题，《众媒时代》承认“谁都不可以否认资本在传媒业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作用” [3]。《众媒时代》考察了全球有代表性媒体的估值情况，并对媒体间的资本收购与媒体上市融资进行详细的考察，其中所涉及的实例有日经集团收购《金融时报》、Verzon收购AOL以及上海SMG资本重组入股的资本游戏，以此来揭示资本在传媒业中的影响力。在共享经济的背景下，传统新闻生产被悄然颠覆，众筹新闻、众包新闻兴起，新闻生产的新模式被创立起来。此外，媒体人内部资源共享，诞生了各种形式的记者联盟。记者联盟在捍卫自由权利、集结专业化报道力量、为少数派代言、维护记者人身安全等方面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如果说，媒体面临的降维打击更多是指“越来越多传统意义上的非媒体进入媒体领地，拥有了自己的媒体”，那么媒体的转型则更多是指“媒体不再局限于内容生产，而是进入其他领域” [2]。《众媒时代》第三部分为我们描述了媒体转型的四维范式：机构转型、报道形态创新、内容生产重塑与跨界转型。机构转型有五大方案：精简机构、内部创业、数字驱动、内外求生以及注重研发。报道形态创新，主要是适应移动场景、客厅场景、消费场景的报道形态兴起。在内容生产上，《众媒时代》为我们列举了最近两年比较热门的自媒体和现象级文案，以此来说明在当今互联网时代写作的方法。媒体的跨界转型是媒体面对复杂世界的勇敢探索：一些媒体开始从信息提供商转型为电商，开始涉足电影、音乐与游戏产业成为娱乐投资商，而有些媒体开始跨界成为科技公司，用技术武装自己。应该说在这一部分，该书以翔实的事例，尽可能多地覆盖当下媒体转型的方式，其中包含大量当下热门的媒体现象与话题，如机器人入驻媒体、动画新闻与航拍新闻、内容生产的病毒传播以及媒体向电商、娱乐、科技跨界等。可以说，这些新颖的内容极大地开拓了媒体人的视野，提高了媒体人的媒介素养。

    三、强大的数据分析能力

    大数据与云计算成为当下互联网信息技术的主流趋势。大数据放弃以往抽样调查的方法，而是对海量数据进行分析，得出有用的信息。处理分析数据对单一学者来说是十分困难的事情，所以长久以来，图书写作涉及的数据一般都是使用抽样的方法，以局部反映整体数据状况。然而，当我们试图描述的是整个时代时，这种抽样的方法显然就不可取了。《众媒时代》的分析论述体现了编著者强大的数据分析能力，当然其背后是腾讯公司强大的数据分析能力。

    在《众媒时代》的论述中，随处可见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数据。比如，我们都说今日是移动互联时代，证据何在？《众媒时代》给出了数据证据：根据思科（Cisco）的数据，到2018年，智能手机数量将超过非智能手机数量，达到35亿部，那时网民中有79%是移动互联网网民[3]。再比如说，我们今日越来越强调社交媒体在人们生活中的重要性，这又是如何体现的呢？数字消费市场研究机构Global WebIndex的数据表明：2015年，网民日均使用社交媒体的时长为1.7小时。这一数值从2012年就不断增长，而16—24岁的年轻人每天使用社交媒体的时间长达2.68小时，25—34岁的用户每日使用社交媒体的时间长达2.16小时。

    《众媒时代》的数据来源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基于腾讯产品后台大数据的分析，二是企鹅智酷的调研数据，三是来自其他数据公司，如Buzz Feed、皮尤研究中心等。以微信、QQ为代表的腾讯产品自然无须多言，而企鹅智酷是腾讯旗下开展互联网产业趋势研究、案例与数据分析的专业机构，主要有深度报告、数据调研、智酷分析、开发平台四款产品。依托腾讯公司的海量用户基础和大数据优势，企鹅智酷紧扣热点趋势，对互联网时代的数据分析颇具代表性与洞察力。应该说，腾讯的数据更具国内性。如2015年9月3日胜利日大阅兵时，腾讯网启动互动直播，有超过1500万网民同时在线观礼。依托腾讯的后台数据，我们便可以了解这1500万人的收视习惯，如共有超过2亿人点击了阅兵视频，其中直播时的用户有2543万人，其人数是在天安门现场观礼人数的630倍，在移动客户端观看的人数约占80%，人均观看时长超过23分钟[3]。

    来自其他数据公司的数据更具全球性。BuzzFeed是美国的一家新闻聚合网站，皮尤研究中心是一间独立的民调机构，其研究数据超出国别范畴更有利于我们了解这个世界。2015年2月，全球网友都被一条是“蓝黑”还是“白金”的裙子刷屏，这条裙子最早便是由Buzz Feed发布的病毒内容，之后Buzz Feed又制作了一张数据图，详细揭示了这张图是如何产生又如何被传播的[3]。Buzz Feed甚至提供了专业的可视化图表工具Pound，方便我们“捕捉社交时代信息传播的路径与生态，多点互为连接、圈层间有机互动、最终形成生态环路”[3]。

    皮尤研究中心还详细对比了Twitter和Facebook作为新闻来源所提供的话题。相关数据显示，Twitter用户更愿意浏览政治新闻、国际时事、商业新闻和体育新闻，而Facebook的女性用户更愿意关注健康、娱乐以及社区人和故事的内容，二者呈现明显的差异。

    依托腾讯强大的数据能力，以及企鹅智酷长期以来对互联网产业的关注，《众媒时代》精准地描述了这个媒介融合、人人皆媒介的时代。书中对传统媒体面临的挑战与转型的思考，以及对“众媒时代”特征的分析，不管对媒体人还是普通大众都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1]贝拉·巴拉兹.可见的人电影精神[M] .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0.

    [2]企鹅智酷.众媒时代：2015中国新媒体发展趋势报告[EB/OL] .http：//www.cbdio.com/BigData/2015-11/12/content_4134590.htm，2015-11-12/2016-08-02.

    [3]腾讯传媒研究院.众媒时代——文字、图像与声音的新世界秩序[M] .北京：中信出版社，2016.

    [4]彭兰.场景：移动媒体时代的新要素[J] .新闻记者，20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