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的交织：《小门神》取材的创新性

    周亮

    《小门神》是一部由追光动画出品的合家欢式的动画电影作品，这部动画电影作品之中充斥着浓郁的民俗元素，同时，又在其中内置了较多现实商业氛围，二者的交织使得这部作品成为老少咸宜、合家欢喜的一部动画电影作品。中华传统民俗文化博大精深且底蕴极为丰厚，拥有着取之不尽且用之不竭的艺术源泉，《小门神》这部影片的叙事即取材自中华上古传统神话《山海经》，整部影片也在浓郁的传统文化氛围之中洋洋洒洒地展开。《小门神》的取材所涉及的民俗更接近百姓生活，门神本就是中华传统文化中一种至今已经传衍了数千年的民俗，主创者巧妙地将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进行了频密交织，为观众呈现出了一种既充满浓郁民俗风情，又贴近现实生活的动画图景。

    一、 神界中的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取材创新

    （一）神界中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危机

    《小门神》这部动画电影在京剧的锣鼓点中徐徐拉开大幕，引用了《红楼梦》中的词句，开篇点题式地道出了传统的人界意义上的神仙观。影片中外婆故去后，雨儿和妈妈将人界中象征外婆生命的民俗元素，以现实商业中的孔明灯的形式加以升空，一盏盏孔明灯在神界形成了仙树的红彤彤的果实，同时，也再一次将影片的视角带回到了启幕时的神界视界之中。人界与神界之间的相互封闭与不关注，终于以神界经济危机的形式爆发，神界经济危机以门可罗雀的民俗形式表现出来，意蕴深厚且意味深长。影片中象征神界森严的朱漆大门以及象征神界威严的石狮子等民俗元素，再次令观众对现实商业产生了无尽的联想。神界经济危机是如此的严重，以至于连二郎神的宝戟都要挥泪出售，这种民俗神话人物取材的现实商业式融合创新，为整部影片带来了既十分新奇，又与现实商业联系十分紧密的浓重的讽刺效果。

    （二）神界中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困境

    神仙集体聚集于南天门的抗议的取材创新足令观众耳目一新，这种取材于现实，应用于创新的神话表现手法既颠覆了传统民俗中的神界认知，又以民俗形式的外衣让观众深刻地认知到了现实商业，与现实如此紧密的关联不能不令人拍案叫绝。其实，神界之所以出现如此严重的经济危机，事实上是由于神界与人界之间所产生的一系列严重的信仰危机，换言之就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神界不再信仰人界的反噬。[1]这种神界的经济危机，以新闻联播的口吻用画外音的形式播映出来，显然更强化了画面民俗元素的现实商业意蕴。具民俗化的神荼形象的神性取材，与具生活化的现实场景人性取材，二者将神界中的神韵与人界中的人性巧妙融为一体，借助于人界中的人性将神界中的神性困境更具拟真性地结合现实商业表现了出来，而土地爷更一语道出了神界的生存要旨与困境主因，神界只有尽全力保护人界，人界才会敬畏神仙。

    （三）神界中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創新

    与人界中的芸芸众生相比，神界的确是高高在上的，但是，从影片中我们不由得恍然猛醒，其实人界才是真正的高高在上者，神界一旦失去人界的敬仰，神界就不得不因人界而改变，似此，神界就必然会反过来求存求变于人间。可见，对于人界而言，求神不如求己。纵观《小门神》这部动画电影，我们看到，神界中民俗元素的取材贯穿全片，令人喜闻乐见，同时，在民俗元素传统式取材的基础之上，主创方显然更进行了较大程度上的创新，而其中最大的创新之处，恰在于针对所取材的民俗元素的语言、行为、动作等潜意识要素的创新。但是，从戏剧的艺术性上加以观察，这种创新既能够成为一部动画电影的成功之路，又能够成为一部动画电影的取败之道，究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对神界中民俗元素神韵的把握上，从好莱坞动画大片的取材创新中加以比对就会发现，过度生活化必然俗化整部动画电影，而适度生活化却反而能够给动画电影增添可贵的亮点。[2]

    二、 人界中的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取材创新

    （一）人界中传统民俗封印与现实商业悖反

    郁垒是影片中取材创新的较好例证，这一点从郁垒的人性化可以较为清晰地得以展现，面对神界中的经济危机，具有激进意识的郁垒进行了如果不是神我们是谁的反思，这种反思具有深刻的人界现实意义，同时，也显示了传统民俗封印对神界意识的固化影响。与神界的美轮美奂却外强中干有着极大反差的是，人界虽然质朴无华但却充满了人间温情，这种人间温情不仅对人界中的凡人有效，而且也对神界下凡的神仙们亦无差别地给予了人性中的普世价值的关怀。神界中的神荼郁垒的出场却以人界中的京剧与民俗结合的方式展现，这种展现方式，已经暗示了神仙观中所隐含存在着的大千万象的世情观中的方寸百态。当开篇告一段落之后，人界的现代氛围即从门神这一民俗切入，人界中的雨儿和妈妈也在接手了外婆的英记馄饨之后即遭遇到了创新的难题，是断然选择现实商业创新，还是依然固守民俗传统，这显然是一个商业悖反的两难抉择，就现实意义而言，人界当然更需要也更具备神界所最为缺乏的生机与活力。

    （二）人界中神祇人性化与现实商业戏剧化

    正如神界中的郁垒不断痛苦地打开封印一样，人界中的雨儿和妈妈也在传统民俗封印与现实商业悖反之间进行着苦苦的挣扎，这种神界人性化与人界传统民俗化的的对比反差技巧性地将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结合起来。同时，更创新性地将神界人物进行了人界中的差别式的人性化，细心的观众可能会发现，激进的郁垒和保守的神荼相继所到达的人界有着较大的不同，激进的郁垒的人界场景更加生活化，而保守的神荼所接触到的人界场景则更加现代化，甚至还包括了现代化的酒吧等场景，这种民俗元素取材的差异化创新显然是为了创造出更佳的戏剧化效果，神荼的民俗元素装束与现实商业场景反而更加相映成趣。更有趣味的是再次踏入人界的神荼装束的改变与英记馄饨现代商业店铺门上门神的装束相同步的取材创新，这种创新不仅再次揭示了影片的主题，而且也再次突显了民俗元素取材的可创新性，同时，踏入人界的门神神荼的人界装束也再次将神荼这一保守的不求改变的神祇进行了一次人性化的取材创新尝试。[3]

    （三）人界中的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取材创新

    与不计后果的郁垒的激进式的解除年的封印不同的是，神荼的保守使得踏入人界的他与人界贴得更近，其出场方式的取材也更具创新性地由灶而出，这种出场方式显然与英记馄饨保留传统民俗灶台的保守相吻合，同时，亦与英记馄饨所保持着的传统民俗风格相和谐一致，而且保守且温和神荼也因为善良勤劳而做了一天的传统民俗英记馄饨店铺中合格的新伙计。人界中最大的亮点应该算是英记馄饨在无意之中的一次大创新，梅花花瓣与馄饨的巧妙融合合之下，竟然碰撞且激发出了一种只有舌尖上的中国才有的味蕾效果，同时，也激发起了雨儿与妈妈一道创新的现实商业意识，这种民俗与现实商业融合的取材创新，既符合了观众对于民俗创新的期待，同时，也符合了观众对于现实商业创新的期许。总之，值得庆幸的是，观众在影片中看到了雨儿与妈妈主动式的针对英记馄饨的大胆的创新尝试。

    三、 人神水乳交融下的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

    （一）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同步式微取材

    其实，人界与神界的水乳交融从开篇阶段甫一结束即已开始，在人界的现实商业氛围中之中，就赫然地看到了英记馄饨所张贴着的浓郁传统民俗风格的门神形象，这一门神形象既画龙点睛式地进行了开篇点题，又揭示了《小门神》这部影片的人神水乳交融的主题。同时，在将人界与神界交织在一起的同時，也巧妙地将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交织在了一起。并且，雨儿一出场即在现代与传统之间获得了不同的人生体验，一方面是疾驶而过的现代交通工具的危险体验；另一方面则是外婆的充满了传统民俗的现代商业店铺的新奇体验。凝望着外婆的英记馄饨门上的门神的雨儿，事实上，已经将观众带入到了这场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交织着的人神水乳交融的取材体验之中，一碗热气腾腾的英记馄饨已经让雨儿笑逐颜开。作为民俗元素取材的音乐盒是外婆现实商业中的一件重要摆设，音乐盒的停止既预示了外婆的离去，也预示着一场真正的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的水乳交融盛宴的即将展开。

    （二）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交织的取材

    神界式微表现的经济危机，与人界传统民俗式微表现的外婆的不幸离去是如此的同步，这种同步性所表现出来的恰是传统民俗与现实商业之间的唇齿相依的紧密联系，但是，非常遗憾的是，神界却并不知晓这种被动式下岗之中竟有如此深刻的意蕴所在，从这种意义上而言，神界的终结实际上也是一种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交织之下的必然。从这种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交织的取材可见，《小门神》这部影片相对于其他国产影片而言，在取材的思想性与创新性等方面显然更具积极意义。神界早间播报以一种现实商业常态中的意识形式揭开了神界的非常态与新常态，而更具讽刺意味的是，随着年的封印的逐渐打开，最先凋零的反而是神界，这种取材创新揭示了，神仙要么由人变来，要么由人心中长来的真理。这就在取材创新上阐述了神界永远离不开人界，离开了人界，神界也将不复存在的常理，其实，无论是人还是神，面对改变的态度最重要，神仙有神力却未必有主动改变的勇气。

    （三）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交织的人神反思

    影片中大白天出现夜游神进行了大胆的取材创新，并且夜游神所宣读的天宫发文的文号等方面也进行了具现实意味的大胆的创新。而乌龟承托着的凌霄宝殿在取材视角上也进行了较大的创新，传统意义上的凌霄宝殿从来都不会由其根部向上仰观，而在本片中，则将云雾缭绕的凌霄宝殿的“一层层往上盖”的“气派”掩盖下的极端危象，一股脑地全部揭露了出来。由此可见，神界中的神性尊严以及神界的凭借已经仅仅只剩虚无，恐怕谁也无法阻止神界最终的整体堕落，能够拯救神界的只有人界，人界恰恰是神界存在的理由，神界存在恰恰最无法忽视的实际上就是人界的存在，神界的神仙突遭经济危机导致神灵失灵，这对于惯常高高在上的神仙而言，不啻是一场神仙的荼毒与神仙也难消的块垒。而神性永远都要依赖于人性存在，一旦神性之中对于人性信仰集体缺失，那么神界的经济危机或许真的就在不远，到那时或许就真的成为了神灵的荼毒和神仙也郁闷、神仙也难消的块垒了。[4]

    结语

    《小门神》的主导出品方为阿里巴巴集团，其实抛开影片最终的成败，仅从影片的民俗元素与现实商业的频密交织之中，我们就能深切地感受得到主导出品方的那种良苦用心。浓浓的民俗风情掩映之下的恰恰是主导出品方，对于现实商业社会问题的普世关怀与忧心忡忡。从整部影片的取材创新来看，民俗元素贯穿全片，即便是现实商业场景之中，也进行了民俗元素、神话元素、传统元素的巧妙安插与深度融合，这种取材创意手法使得《小门神》这部影片具备了其他国产动画电影难以望其项背的思想性、创新性、现实性等积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