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研究
王广生
摘要：本研究基于理论分析和案例研究，在对企业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进行梳理和分类基础上，构建了企业管理创新影响因素的分析框架，探讨管理创新影响因素的主要特点，通过对实际案例的分析，完成对管理创新的内部因素、外部因素及综合因素的研究。
关键词：管理创新 影响 因素 案例分析
中图分类号：F27 文献标识码：A
Research on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Management Innovation
Wang Guangsheng（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CASS， Beijing 100732， 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oretical analysis and case study， on the basis of combing and classifying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enterprise management innovation， this paper constructs an analysis framework for the infl uencing factors of enterprise management innovation， discusses the main characteristics of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management innovation， and identifi es the research of internal， external and comprehensive factors for management innovation.
Keywords： Management innovation Infl uences Factors Case analysis
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主要探讨产业变革背景下哪些因素影响了管理创新的创造、实施、理论化，以及这些因素是如何产生这些影响。在实践中，管理创新不是一个单因素决定的偶然过程，而是受到多种因素影响和作用决定的系统动力学过程，根据现有文献研究，可将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归纳为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两大类，其中，内部因素主要包括个人因素和组织因素。[1]在管理创新形成和发展过程中，管理创新活动与企业自身情况及所处环境中的多种因素综合作用，以及各种影响因素之间互动关系的总和，决定了管理创新的运行机制。在现有文献中，虽然对于影响管理创新的因素进行了分类研究，但是由于影响管理创新的因素多、涉及面广，研究重點不够突出，大部分文献仅涉及某个类型的局部某因素，缺乏系统性、整体性和普适性。对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进行研究，有助于厘清管理创新形成和发展的内在理论，也为管理创新的优化和完善提供理论支持。
1 内部因素
内部因素是影响管理创新的重要因素，对现有文献进行梳理可以看出，内部因素主要包括组织因素和个人因素。
1.1组织因素
影响管理创新的组织因素主要有组织文化、组织结构、组织规模、组织财务等。文化不仅是优秀历史传统的当代表达，而且是一个组织的重要元素。组织文化是长时间积累的结果，一旦形成则难以改变，它能够影响企业管理者和企业员工的个人观念和态度。现有文献主要从两个视角进行研究，一种是着眼于组织文化对于管理创新过程的作用，另一种是着眼于组织文化对于管理创新决策的作用，这两类文献有这样的共同结论：管理创新不仅是管理者的意图，开展管理创新的结果也不会完全体现管理者最初的想法，而是组织文化的体现。[2]
组织结构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适应于传统行业的较为简单的机械式组织结构，另一类是适应于快速变化新兴产业的较为复杂的有机式组织结构，经过实证研究能够看出，不同的组织结构对于组织创新及组织变革有不同影响。[3]不同的企业内部因素对于企业管理创新的影响程度也不同，职能分化有利于管理创新，在不同小组的专业人士联合体不仅详细说明和引介小组内的技术系统，而且使他们的管理系统发生变化；专业化有利于管理创新，因为专业人士越多则知识储备也越多，同时能够增加思想之间的碰撞；职业化有利于管理创新，因为职业化增强自信心和突破现状的能力；正规化（组织中工作的标准化）不利于管理创新，因为灵活性和不强调工作规章能有助于创新，低度正规化促进对外开放进而鼓励新的思想和行为。[4]
学界对于组织规模和管理创新的关系有不同的理解，在实证研究中，研究结论常常是不可比的、不可普适化的，而且有时候甚至是相互矛盾的。总体上看，大部分学者赞同组织规模越大则管理创新的能力越强，主要有以下原因：一是组织规模越大则拥有更为丰富的人力资源、更为充足的财务资金、更加先进的硬件设备、更大的技术潜力、更扎实的知识储备和更大的规模效益；[5]二是组织规模越大则面对的挑战也越多，同时会有更多的规模不等的竞争者，为了应对这些竞争者，规模型企业需要进行管理创新；[6]三是组织规模越大则拥有更为丰富的人才储备，实施管理创新的能力也越强。[7]另一些学者持相反观点，认为小企业整体上更为灵活，决策上马新项目的速度快、组织柔性大、适应性强，在实施管理创新时遇到的阻力小，所以创新能力比规模型企业更强。[8]综合两种观点来看，组织规模和管理创新的关系并非一成不变的，而是受到多元因素影响，会随着研究案例的不同得出不尽一致的结论。但总体上看，一般情况下组织规模越大则管理创新能力越强。
学界对组织财务状况与管理创新的二元关系具有较为一致的观点，组织财务状况为实施管理创新提供资金支持。组织财务状况良好则能为组织实施管理创新提供坚实的资金保障，能够相应承担管理创新带来的变革成本，也能承担管理创新失败带来的损失，企业在实施管理创新前，必须考虑是否满足管理创新所需要的财务状况，谨慎预测管理创新为企业带来的财务影响。[9]企业可采取的具体措施，一是分别预测某管理创新举措在运行良好、运行平稳以及运行失败三种情况下的现金流量，审慎评价该管理创新举措对企业的经济价值；二是评价企业现有融资规模以及授信额度，预测企业是否将因实施该管理创新举措而承担额外的融资压力；三是预测该管理创新举措是否存在潜在的诉讼风险，将使企业承担因潜在诉讼而产生的或有负债；四是评价该管理创新举措是否涉及管理层重大会计估计，而使企业承担不符合企业会计制度及企业会计准则相关规定的风险；五是评价该管理创新举措是否将对企业现有的财务运行及监督体系产生不良影响。
1.2个人因素
影响管理创新的个人因素主要有领导因素、员工因素等。自汗布里克、梅森（1984）率先阐述企业高层管理者在创新中的重要性，之后这个思路受到学界的广泛关注，并逐渐成为管理学中一个具有连贯性和积累性的研究领域。[10]领导因素主要指企业中的关键少数，即企业管理层人员，他们通过做出决策确定目标、制定战略、应对变化、解决问题、管理资源等，对于企业实施管理创新起到决定性作用。企业管理者首先识别企业所面临的困难、问题及挑战，然后提出管理创新方案来解决和应对，并全程支持管理创新的实施与应用。[11]现有文献采用大数据、案例研究法等方法，纵跨宏观层面、中观层面和微观层面，重点研究企业中关键领导在管理创新中所起到的作用，对于管理者个人的研究包括其重要的个体特点，例如年龄、性别、职务、受教育程度、任期和对创新的态度等等。
现有文献普遍认为，较为年轻的管理者更倾向于进行管理创新，主要原因是：第一，随着年龄的增长，学习、推理、记忆等认知能力逐渐降低，较为年轻的管理者具有较强的认知能力，在决策过程中能够更好地认知资源开展管理创新；[12]第二，随着年龄增长接受和采纳新的观点与行为越难，年轻的管理者更容易接受和采纳新的观点和行为开展管理创新；第三，较为年轻的管理者掌握更为系统的管理学知识，有利于开展管理创新；[13]最后，年龄大很可能会阻碍管理创新，由于年龄较大的管理者对于企业原有的组织情况、条件制度、行为惯性已经适应，不愿对管理创新做出承诺。[14]
现有文献关于性别对于管理创新的影响有相反的观点，一些学者认为女性比男性更具有变革性，[15]还有一些学者在研究中发现女性研发工程师没有男性研发工程师的创新能力强，[16]可见性别对于管理创新的倾向性并没有明显差异，但是在创新思维上有显著差异，例如男性和女性在沟通方式、风险规避、价值取向等方面均存在一定差异，这些差异会对管理创新产生影响。[17]
管理者的职务能决定个体参与创新活动的层次和程度，从现有文献看，领导的职务升迁与管理创新行为呈现正相关。[18]刚晋升职务的管理者善于进行管理创新，他们较少受到企业惯性的影响，为企业提供新的思路。[19]
管理者的受教育程度对于管理创新也能产生显著正向影响，斯腾伯格（R.Steinberg）和洛巴特（T.Lubart）提出的创造性多因素理论中，知识是影响创造力的6个重要因素之一。知识能为管理创新提供信息，使管理者理清企业在行业中所处的位置，也为管理者提供了解决新问题的工具，因此，受教育程度越高，企业实施管理创新的障碍就越小。此外，教育也能提高管理者接受新思想、新方法的程度，利于发现新的管理需求，创造实施管理创新的有利条件。
管理者的任期与企业管理创新呈现负相关，任期越长越会接受组织自身的惯性，不愿意改变现状，实施管理创新的可能性也越小。与此同时，任期长的管理者经验更丰富，更熟悉企业的有关情况，因此掌握了处理在管理创新中遇到新情况的方式方法，能够更好把握管理创新中存在的问题。[20]
管理者对创新的态度会对管理创新产生影响。管理者对于管理创新的态度积极，则会促进员工具有创新性，提出创新观点，开展管理创新；管理者对于管理创新态度不积极，则会阻碍员工创新，不利于提出创新观点和开展管理创新。管理者对于管理创新态度会对管理创新的三个阶段均产生影响，对于管理创新的创造阶段的影响大于实施阶段的影响。[21]
管理创新中的员工因素，主要指企业中的普通工作人员对于管理创新创造、实施和理论化的影响。因为他们数量上占有较大比重，所以对于企业实施管理创新起到重要作用。员工的综合素质，尤其是员工的学习能力和胜任力，对于管理创新的引进和实施产生重要影响。[22]在实践中，许多企业也做出积极尝试，努力提升员工综合素质，促进企业创新发展。[23]在管理创新尤其是人力资源管理创新过程中，员工教育和员工培训能提高员工对于这些创新的接受程度，使这些创新得以顺利实施；员工参与计划（Employee Involvement，EI）能增强员工的自主权和扩大员工的职权，有利于他们接受人力资源管理创新项目等新的管理创新实践。[24]
2 外部因素
外部因素也是影响企业管理创新的重要因素。在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背景下，企业面临着外部因素的很多压力，例如法律法规、政府部门、行业协会等等。如果企业不能遵从这些制度性要求，它们将有风险丧失自身合法性、社会支持，以及与此相关的资源和其它利益。以国际标准化组织（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for Standardization，ISO）环境管理体系认证（ISO 14001）为例，企业经常面临与环境责任相关的各种外部因素，这些因素包括执法部门、周边社区、消费者、非政府组织等，当下几乎所有工业化国家都会对企业的工业废弃物和排放物进行限制，因此企业必须采取环保措施保证符合法律规定。[25]哈维斯、佩里斯（2014）认为影响管理创新的外部因素主要有：供應商、消费者、竞争者、专家和咨询师、大学与研究中心，研究主要有以下发现，一是外部因素能够促进管理创新和市场创新的发展；二是供应商是对管理创新的发展起到最重要作用的外部因素；三是不同的外部因素相互作用会对管理创新产生比市场创新更大的影响。[26]从总体上讲，多变的外部因素会影响到管理者优先考虑的事情，而管理者思想的多元化是实施管理创新的一个障碍；相反，在一个相对固定的环境中，增加多元化会促进新的思维方式的形成并有利于管理创新。
企业在对管理创新进行决策时，不会对全部外部因素进行系统评估，而是对外部因素中的几个方面进行重点评估，包括供应商、消费者、竞争者等在内的外部因素，以及一些重要内部因素：消费者需求的多样化，需求及忠诚度降低，或市场竞争更加激烈，企业进行管理创新的创新性及风险性都会提高；当有限资源对企业产生较强约束时，企业会通过增强管理创新决策的创新性进行应对；不同企业对消费者需求和市场竞争的认识不一样，因此企业管理创新决策的风险性也不一样。[27]企业加入外部组织网络，并与已经开展管理创新的企业进行沟通，能够了解开展这种管理创新的潜在利益等有关系信息，一般而言较早开展管理创新的企业倾向于寻求效率回报，较晚开展管理创新的企业更倾向于寻求正当性。[28]在企业创新中，技术创新是清晰可见的，并且经常由于某种明确目的而采用，因此管理创新与技术创新相比则难以观察到，难以获得合法地位。
3 综合因素
在实践中，管理创新往往不是受到单一因素影响的结果，而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这种综合作用既包括组织因素和个人因素的叠加，也包括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的双重作用。研究表明，个人因素和组织因素会共同影响管理创新，其中，个人因素包括风险倾向、自我效能、过去经历、教育水平等，组织因素包括专业性、可用资源、创新功能性等。[29]外部环境因素、组织因素和高层管理者因素对于管理创新的采纳分别具有不同的影响，组织因素和高层管理者态度的影响比环境因素和高层管理者自然情况的影响更大。[30]企业内部知识和企业外部知识相互作用，能够形成重要的思路，这些思路能够促进管理创新；企业管理创新能力的提高可以通过运用相关知识来实现，尤其是通过企业内部已经拥有的知识、工作关系网中的專业人士以及市场。[31]虽然学界已经高度重视组织结构、组织文化和系统因素对于管理创新的影响，但是现有文献大多仅仅对于影响因素进行单独研究而没有对所有因素进行综合考虑。[32]
4 案例研究
因为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是一个复杂和抽象的问题，应当从总体上把握问题的本质和内涵，所以本文采用单案例探索性研究方法，通过梳理企业管理创新的实际案例，验证本研究提出的理论，进一步阐述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案例通过收集有关资料、与有关人员进行谈话，发现有关信息，揭示管理创新影响因素的有关问题。
本研究选取河北大午集团家族企业作为研究对象，原因是：第一，在家族制企业纷纷遇到发展瓶颈时，河北大午集团却能够把握机遇、逆势而上，保持较好的发展势头，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受益于该企业在管理创新方面实现的突破；第二，该集团结合自身实际，成功建立家族企业“立宪制”，形成新的企业管理体系，取得了显著成绩，这表明该集团实施管理创新是较为成功的，也具有一定研究价值。
河北大午农牧集团有限公司（简称河北大午集团）于1984年成立于河北省保定市，从荒滩上饲养一千只鸡、54头猪起步，经过三十余年的发展，成为集养殖业、种植业、农产品加工、温泉旅游、医疗养老、基础教育、电子商务等行业，多元化的省级农业化经营重点龙头企业，有独资公司18个，合资公司2个，固定资产20多亿元，员工人数超过4000人，企业监事长为孙大午。河北大午集团的发展经历了曲折与辉煌，自成立后18年没有亏损，但2003年孙大午因“粮食银行”被认定为非法集资而被拘捕158天，当年企业出现584万元亏损，濒临破产的边缘。孙大午出狱后意识到，必须找到一个适合河北大午集团的管理制度，才能使企业持续发展。经过一段时间思考，孙大午决定企业进行“立宪制”改革，主要思路是：企业所有权、决策权和经营权三权分立，相互制衡；企业“宪法”是企业的根本大法；企业设立监事会、董事会和理事会，三会联席会具有企业最高权力。2004年，河北大午集团首创“私企立宪制”，并明确了“私有、公治、共享”的理念。13年来，这项管理创新对于河北大午集团的持续发展、人才选用、员工福利等均起到了促进作用，用事实证明了这项管理创新是成功的，不仅加快企业发展，而且得到企业管理者及员工的认可，孙大午对这项创新评价是“实际、稳健、可行、可效”。
从河北大午集团的案例可以看出，该公司的管理创新受到多重因素的影响，主要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法律法规等企业外部因素作用，因为企业不能遵从这些制度性要求进行非法集资，所以丧失自身合法性和社会支持，以及与此相关的资源和其它利益，对企业的主要领导和经营生产产生重大影响，导致企业几乎破产，这是实施管理创新的导火索。二是以孙大午为核心的企业管理者等内部因素的驱动，由于孙大午有了牢狱之灾的经历，他倾向于将企业风险控制在较低水平，他受到中国古代儒家思想的影响，并从中国古代政治史中汲取了营养，形成了企业“立宪制”的思想，因此，孙大午是推动企业管理创新的根本因素和驱动力。三是河北大午集团的组织文化、组织结构、组织规模、组织财务为管理创新提供了支撑，该集团的文化是反对企业分裂而和谐发展下去，企业组织结构是权力并列并行、相互制约，组织规模和财务规模与“劳资共和、穷富共和、官民共和”的治企理念相契合。（案例要点，见表1 ）。
5 结束语
管理创新并非单因素决定的偶然过程，而是受到多种因素影响和作用决定的系统动力学过程，本研究基于理论分析和案例研究，在对企业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进行梳理和分类基础上，构建了企业管理创新影响因素的分析框架，探讨管理创新影响因素的主要特点，从而完成对于管理创新的内部因素、外部因素及综合因素的研究。
本研究的理论贡献有：第一，对于管理创新影响因素进行深入梳理，明确管理创新影响因素分类，即内部因素（组织因素和个人因素）、外部因素、综合因素，构建管理创新影响因素分析框架。第二，对于管理创新全过程进行探讨，克服了现有文献对于管理创新因素分析不深入、不立体、不综合的缺陷，兼顾企业不同阶段的不同特征，从而深入挖掘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第三，运用管理创新影响因素的有关理论，对于河北大午集团的案例进行分析，这一思路可以扩展到管理创新相关分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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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研究基于理论分析和案例研究，在对企业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进行梳理和分类基础上，构建了企业管理创新影响因素的分析框架，探讨管理创新影响因素的主要特点，通过对实际案例的分析，完成对管理创新的内部因素、外部因素及综合因素的研究。
关键词：管理创新 影响 因素 案例分析
中图分类号：F27 文献标识码：A
Research on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Management Innovation
Wang Guangsheng（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CASS， Beijing 100732， 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oretical analysis and case study， on the basis of combing and classifying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enterprise management innovation， this paper constructs an analysis framework for the infl uencing factors of enterprise management innovation， discusses the main characteristics of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management innovation， and identifi es the research of internal， external and comprehensive factors for management innovation.
Keywords： Management innovation Infl uences Factors Case analysis
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主要探讨产业变革背景下哪些因素影响了管理创新的创造、实施、理论化，以及这些因素是如何产生这些影响。在实践中，管理创新不是一个单因素决定的偶然过程，而是受到多种因素影响和作用决定的系统动力学过程，根据现有文献研究，可将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归纳为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两大类，其中，内部因素主要包括个人因素和组织因素。[1]在管理创新形成和发展过程中，管理创新活动与企业自身情况及所处环境中的多种因素综合作用，以及各种影响因素之间互动关系的总和，决定了管理创新的运行机制。在现有文献中，虽然对于影响管理创新的因素进行了分类研究，但是由于影响管理创新的因素多、涉及面广，研究重點不够突出，大部分文献仅涉及某个类型的局部某因素，缺乏系统性、整体性和普适性。对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进行研究，有助于厘清管理创新形成和发展的内在理论，也为管理创新的优化和完善提供理论支持。
1 内部因素
内部因素是影响管理创新的重要因素，对现有文献进行梳理可以看出，内部因素主要包括组织因素和个人因素。
1.1组织因素
影响管理创新的组织因素主要有组织文化、组织结构、组织规模、组织财务等。文化不仅是优秀历史传统的当代表达，而且是一个组织的重要元素。组织文化是长时间积累的结果，一旦形成则难以改变，它能够影响企业管理者和企业员工的个人观念和态度。现有文献主要从两个视角进行研究，一种是着眼于组织文化对于管理创新过程的作用，另一种是着眼于组织文化对于管理创新决策的作用，这两类文献有这样的共同结论：管理创新不仅是管理者的意图，开展管理创新的结果也不会完全体现管理者最初的想法，而是组织文化的体现。[2]
组织结构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适应于传统行业的较为简单的机械式组织结构，另一类是适应于快速变化新兴产业的较为复杂的有机式组织结构，经过实证研究能够看出，不同的组织结构对于组织创新及组织变革有不同影响。[3]不同的企业内部因素对于企业管理创新的影响程度也不同，职能分化有利于管理创新，在不同小组的专业人士联合体不仅详细说明和引介小组内的技术系统，而且使他们的管理系统发生变化；专业化有利于管理创新，因为专业人士越多则知识储备也越多，同时能够增加思想之间的碰撞；职业化有利于管理创新，因为职业化增强自信心和突破现状的能力；正规化（组织中工作的标准化）不利于管理创新，因为灵活性和不强调工作规章能有助于创新，低度正规化促进对外开放进而鼓励新的思想和行为。[4]
学界对于组织规模和管理创新的关系有不同的理解，在实证研究中，研究结论常常是不可比的、不可普适化的，而且有时候甚至是相互矛盾的。总体上看，大部分学者赞同组织规模越大则管理创新的能力越强，主要有以下原因：一是组织规模越大则拥有更为丰富的人力资源、更为充足的财务资金、更加先进的硬件设备、更大的技术潜力、更扎实的知识储备和更大的规模效益；[5]二是组织规模越大则面对的挑战也越多，同时会有更多的规模不等的竞争者，为了应对这些竞争者，规模型企业需要进行管理创新；[6]三是组织规模越大则拥有更为丰富的人才储备，实施管理创新的能力也越强。[7]另一些学者持相反观点，认为小企业整体上更为灵活，决策上马新项目的速度快、组织柔性大、适应性强，在实施管理创新时遇到的阻力小，所以创新能力比规模型企业更强。[8]综合两种观点来看，组织规模和管理创新的关系并非一成不变的，而是受到多元因素影响，会随着研究案例的不同得出不尽一致的结论。但总体上看，一般情况下组织规模越大则管理创新能力越强。
学界对组织财务状况与管理创新的二元关系具有较为一致的观点，组织财务状况为实施管理创新提供资金支持。组织财务状况良好则能为组织实施管理创新提供坚实的资金保障，能够相应承担管理创新带来的变革成本，也能承担管理创新失败带来的损失，企业在实施管理创新前，必须考虑是否满足管理创新所需要的财务状况，谨慎预测管理创新为企业带来的财务影响。[9]企业可采取的具体措施，一是分别预测某管理创新举措在运行良好、运行平稳以及运行失败三种情况下的现金流量，审慎评价该管理创新举措对企业的经济价值；二是评价企业现有融资规模以及授信额度，预测企业是否将因实施该管理创新举措而承担额外的融资压力；三是预测该管理创新举措是否存在潜在的诉讼风险，将使企业承担因潜在诉讼而产生的或有负债；四是评价该管理创新举措是否涉及管理层重大会计估计，而使企业承担不符合企业会计制度及企业会计准则相关规定的风险；五是评价该管理创新举措是否将对企业现有的财务运行及监督体系产生不良影响。
1.2个人因素
影响管理创新的个人因素主要有领导因素、员工因素等。自汗布里克、梅森（1984）率先阐述企业高层管理者在创新中的重要性，之后这个思路受到学界的广泛关注，并逐渐成为管理学中一个具有连贯性和积累性的研究领域。[10]领导因素主要指企业中的关键少数，即企业管理层人员，他们通过做出决策确定目标、制定战略、应对变化、解决问题、管理资源等，对于企业实施管理创新起到决定性作用。企业管理者首先识别企业所面临的困难、问题及挑战，然后提出管理创新方案来解决和应对，并全程支持管理创新的实施与应用。[11]现有文献采用大数据、案例研究法等方法，纵跨宏观层面、中观层面和微观层面，重点研究企业中关键领导在管理创新中所起到的作用，对于管理者个人的研究包括其重要的个体特点，例如年龄、性别、职务、受教育程度、任期和对创新的态度等等。
现有文献普遍认为，较为年轻的管理者更倾向于进行管理创新，主要原因是：第一，随着年龄的增长，学习、推理、记忆等认知能力逐渐降低，较为年轻的管理者具有较强的认知能力，在决策过程中能够更好地认知资源开展管理创新；[12]第二，随着年龄增长接受和采纳新的观点与行为越难，年轻的管理者更容易接受和采纳新的观点和行为开展管理创新；第三，较为年轻的管理者掌握更为系统的管理学知识，有利于开展管理创新；[13]最后，年龄大很可能会阻碍管理创新，由于年龄较大的管理者对于企业原有的组织情况、条件制度、行为惯性已经适应，不愿对管理创新做出承诺。[14]
现有文献关于性别对于管理创新的影响有相反的观点，一些学者认为女性比男性更具有变革性，[15]还有一些学者在研究中发现女性研发工程师没有男性研发工程师的创新能力强，[16]可见性别对于管理创新的倾向性并没有明显差异，但是在创新思维上有显著差异，例如男性和女性在沟通方式、风险规避、价值取向等方面均存在一定差异，这些差异会对管理创新产生影响。[17]
管理者的职务能决定个体参与创新活动的层次和程度，从现有文献看，领导的职务升迁与管理创新行为呈现正相关。[18]刚晋升职务的管理者善于进行管理创新，他们较少受到企业惯性的影响，为企业提供新的思路。[19]
管理者的受教育程度对于管理创新也能产生显著正向影响，斯腾伯格（R.Steinberg）和洛巴特（T.Lubart）提出的创造性多因素理论中，知识是影响创造力的6个重要因素之一。知识能为管理创新提供信息，使管理者理清企业在行业中所处的位置，也为管理者提供了解决新问题的工具，因此，受教育程度越高，企业实施管理创新的障碍就越小。此外，教育也能提高管理者接受新思想、新方法的程度，利于发现新的管理需求，创造实施管理创新的有利条件。
管理者的任期与企业管理创新呈现负相关，任期越长越会接受组织自身的惯性，不愿意改变现状，实施管理创新的可能性也越小。与此同时，任期长的管理者经验更丰富，更熟悉企业的有关情况，因此掌握了处理在管理创新中遇到新情况的方式方法，能够更好把握管理创新中存在的问题。[20]
管理者对创新的态度会对管理创新产生影响。管理者对于管理创新的态度积极，则会促进员工具有创新性，提出创新观点，开展管理创新；管理者对于管理创新态度不积极，则会阻碍员工创新，不利于提出创新观点和开展管理创新。管理者对于管理创新态度会对管理创新的三个阶段均产生影响，对于管理创新的创造阶段的影响大于实施阶段的影响。[21]
管理创新中的员工因素，主要指企业中的普通工作人员对于管理创新创造、实施和理论化的影响。因为他们数量上占有较大比重，所以对于企业实施管理创新起到重要作用。员工的综合素质，尤其是员工的学习能力和胜任力，对于管理创新的引进和实施产生重要影响。[22]在实践中，许多企业也做出积极尝试，努力提升员工综合素质，促进企业创新发展。[23]在管理创新尤其是人力资源管理创新过程中，员工教育和员工培训能提高员工对于这些创新的接受程度，使这些创新得以顺利实施；员工参与计划（Employee Involvement，EI）能增强员工的自主权和扩大员工的职权，有利于他们接受人力资源管理创新项目等新的管理创新实践。[24]
2 外部因素
外部因素也是影响企业管理创新的重要因素。在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背景下，企业面临着外部因素的很多压力，例如法律法规、政府部门、行业协会等等。如果企业不能遵从这些制度性要求，它们将有风险丧失自身合法性、社会支持，以及与此相关的资源和其它利益。以国际标准化组织（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for Standardization，ISO）环境管理体系认证（ISO 14001）为例，企业经常面临与环境责任相关的各种外部因素，这些因素包括执法部门、周边社区、消费者、非政府组织等，当下几乎所有工业化国家都会对企业的工业废弃物和排放物进行限制，因此企业必须采取环保措施保证符合法律规定。[25]哈维斯、佩里斯（2014）认为影响管理创新的外部因素主要有：供應商、消费者、竞争者、专家和咨询师、大学与研究中心，研究主要有以下发现，一是外部因素能够促进管理创新和市场创新的发展；二是供应商是对管理创新的发展起到最重要作用的外部因素；三是不同的外部因素相互作用会对管理创新产生比市场创新更大的影响。[26]从总体上讲，多变的外部因素会影响到管理者优先考虑的事情，而管理者思想的多元化是实施管理创新的一个障碍；相反，在一个相对固定的环境中，增加多元化会促进新的思维方式的形成并有利于管理创新。
企业在对管理创新进行决策时，不会对全部外部因素进行系统评估，而是对外部因素中的几个方面进行重点评估，包括供应商、消费者、竞争者等在内的外部因素，以及一些重要内部因素：消费者需求的多样化，需求及忠诚度降低，或市场竞争更加激烈，企业进行管理创新的创新性及风险性都会提高；当有限资源对企业产生较强约束时，企业会通过增强管理创新决策的创新性进行应对；不同企业对消费者需求和市场竞争的认识不一样，因此企业管理创新决策的风险性也不一样。[27]企业加入外部组织网络，并与已经开展管理创新的企业进行沟通，能够了解开展这种管理创新的潜在利益等有关系信息，一般而言较早开展管理创新的企业倾向于寻求效率回报，较晚开展管理创新的企业更倾向于寻求正当性。[28]在企业创新中，技术创新是清晰可见的，并且经常由于某种明确目的而采用，因此管理创新与技术创新相比则难以观察到，难以获得合法地位。
3 综合因素
在实践中，管理创新往往不是受到单一因素影响的结果，而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这种综合作用既包括组织因素和个人因素的叠加，也包括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的双重作用。研究表明，个人因素和组织因素会共同影响管理创新，其中，个人因素包括风险倾向、自我效能、过去经历、教育水平等，组织因素包括专业性、可用资源、创新功能性等。[29]外部环境因素、组织因素和高层管理者因素对于管理创新的采纳分别具有不同的影响，组织因素和高层管理者态度的影响比环境因素和高层管理者自然情况的影响更大。[30]企业内部知识和企业外部知识相互作用，能够形成重要的思路，这些思路能够促进管理创新；企业管理创新能力的提高可以通过运用相关知识来实现，尤其是通过企业内部已经拥有的知识、工作关系网中的專业人士以及市场。[31]虽然学界已经高度重视组织结构、组织文化和系统因素对于管理创新的影响，但是现有文献大多仅仅对于影响因素进行单独研究而没有对所有因素进行综合考虑。[32]
4 案例研究
因为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是一个复杂和抽象的问题，应当从总体上把握问题的本质和内涵，所以本文采用单案例探索性研究方法，通过梳理企业管理创新的实际案例，验证本研究提出的理论，进一步阐述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案例通过收集有关资料、与有关人员进行谈话，发现有关信息，揭示管理创新影响因素的有关问题。
本研究选取河北大午集团家族企业作为研究对象，原因是：第一，在家族制企业纷纷遇到发展瓶颈时，河北大午集团却能够把握机遇、逆势而上，保持较好的发展势头，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受益于该企业在管理创新方面实现的突破；第二，该集团结合自身实际，成功建立家族企业“立宪制”，形成新的企业管理体系，取得了显著成绩，这表明该集团实施管理创新是较为成功的，也具有一定研究价值。
河北大午农牧集团有限公司（简称河北大午集团）于1984年成立于河北省保定市，从荒滩上饲养一千只鸡、54头猪起步，经过三十余年的发展，成为集养殖业、种植业、农产品加工、温泉旅游、医疗养老、基础教育、电子商务等行业，多元化的省级农业化经营重点龙头企业，有独资公司18个，合资公司2个，固定资产20多亿元，员工人数超过4000人，企业监事长为孙大午。河北大午集团的发展经历了曲折与辉煌，自成立后18年没有亏损，但2003年孙大午因“粮食银行”被认定为非法集资而被拘捕158天，当年企业出现584万元亏损，濒临破产的边缘。孙大午出狱后意识到，必须找到一个适合河北大午集团的管理制度，才能使企业持续发展。经过一段时间思考，孙大午决定企业进行“立宪制”改革，主要思路是：企业所有权、决策权和经营权三权分立，相互制衡；企业“宪法”是企业的根本大法；企业设立监事会、董事会和理事会，三会联席会具有企业最高权力。2004年，河北大午集团首创“私企立宪制”，并明确了“私有、公治、共享”的理念。13年来，这项管理创新对于河北大午集团的持续发展、人才选用、员工福利等均起到了促进作用，用事实证明了这项管理创新是成功的，不仅加快企业发展，而且得到企业管理者及员工的认可，孙大午对这项创新评价是“实际、稳健、可行、可效”。
从河北大午集团的案例可以看出，该公司的管理创新受到多重因素的影响，主要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法律法规等企业外部因素作用，因为企业不能遵从这些制度性要求进行非法集资，所以丧失自身合法性和社会支持，以及与此相关的资源和其它利益，对企业的主要领导和经营生产产生重大影响，导致企业几乎破产，这是实施管理创新的导火索。二是以孙大午为核心的企业管理者等内部因素的驱动，由于孙大午有了牢狱之灾的经历，他倾向于将企业风险控制在较低水平，他受到中国古代儒家思想的影响，并从中国古代政治史中汲取了营养，形成了企业“立宪制”的思想，因此，孙大午是推动企业管理创新的根本因素和驱动力。三是河北大午集团的组织文化、组织结构、组织规模、组织财务为管理创新提供了支撑，该集团的文化是反对企业分裂而和谐发展下去，企业组织结构是权力并列并行、相互制约，组织规模和财务规模与“劳资共和、穷富共和、官民共和”的治企理念相契合。（案例要点，见表1 ）。
5 结束语
管理创新并非单因素决定的偶然过程，而是受到多种因素影响和作用决定的系统动力学过程，本研究基于理论分析和案例研究，在对企业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进行梳理和分类基础上，构建了企业管理创新影响因素的分析框架，探讨管理创新影响因素的主要特点，从而完成对于管理创新的内部因素、外部因素及综合因素的研究。
本研究的理论贡献有：第一，对于管理创新影响因素进行深入梳理，明确管理创新影响因素分类，即内部因素（组织因素和个人因素）、外部因素、综合因素，构建管理创新影响因素分析框架。第二，对于管理创新全过程进行探讨，克服了现有文献对于管理创新因素分析不深入、不立体、不综合的缺陷，兼顾企业不同阶段的不同特征，从而深入挖掘管理创新的影响因素。第三，运用管理创新影响因素的有关理论，对于河北大午集团的案例进行分析，这一思路可以扩展到管理创新相关分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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