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背景下艺术群像刻划的美学力量
徐琳
电影《明月几时有》由许鞍华执导,周迅、彭于晏、霍建华等领衔主演,该片是许鞍华导演继其《黄金时代》后再次以战争的视角聚焦20世纪40年代香港二度沦陷期为背景的精彩力作,同时,这也是一部向香港回归20周年献礼的主旋律作品。该片以抗日战争大背景下,活跃于香港沦陷时期的东江纵队、短枪队、港九大队(即影片中的市区大队)等真实故事与真实事迹为蓝本,以影视艺术的怀旧光影壮采讴歌了中华民族近一个世纪前的国家级战争叙事中的那种根性灵魂。
一、大时代历史背景
(一)《明月几时有》的历史背景
1941年12月7日,太平洋战争爆发,12月25日,香港即告沦陷。在此后长达三年又八个月的漫长岁月中,香港惨遭日本帝国主义铁蹄的疯狂践踏与疯狂蹂躏,这段岁月亦成为了香港人孤岛时光中的噩梦般的群体记忆。至今,汇丰银行铜狮身上仍留有日本帝国主义的弹痕,而日本帝国主义的种种暴行,就发生在而今繁华的港九街市之上。《明月几时有》以营救在港文化精英为开篇,具体的营救路线就是由香港以驳船的方式撤至九龙,即经由铜锣湾至红磡的水上通道撤离,然后再由东江纵队等游击队自九龙护送至深圳、河源、惠阳,进而转移至中国大陆相对安全的内陆大后方。同时,这部影片更以香港民众自发的抗日斗争,彰显了民族气节与民族大义,大时代的背景之下,香港人民的正义主旋律匯成滚滚洪流势不可挡,而这段大时代背景下的信史,恰恰由这些无名抗战英魂以其热血熔铸而成。
(二)两主三辅的时空架构
香港沦陷,是我们这个民族百余年来诸多锥心创痛中的又一个难以痊愈的疤痕,其所留给我们的创痛、教训、警醒,从未因时光的流逝而湮灭,反而因光影的不断艺术化聚焦而历久弥新。《明月几时有》是许鞍华导演以女性视角、女性细腻、女性柔情深刻体察的一部影视力作,影片中的整体时空架构较为复杂,将针对在港文化精英的营救与在港普通人民群众由自私自利而向爱国奉献转变,深度融合为一个统一的主旋律。整体的时代架构是一明一暗双主线并行,且三条情感辅线亦随之而并行。其中的一明线即为东江纵队及其领导下的游击队的抗日斗争,一暗线则为打入日军内部专门搜集情况的红色间谍的地下斗争;三条感情辅线首先即为红色间谍与方姑之间的感情,其次即为方姑与游击队长之间的同志式的感情,最后即为红色间谍与日军内部为日军从事文员工作的女地下工作者之间的感情。在这两主三辅的时空架构下,影片中众多艺术群像的表现更是精彩纷呈。
(三)生动历史画卷
所谓欲知大道,必先为史。战争题材曾经是影视艺术家们所最为关注的重要题材之一,然而随着全民娱乐与娱乐至上风潮的狂飙,近年来大银幕上的战争题材影片相对较少。这部《明月几时有》以重温鉴史的艺术视角,揭开了这段鲜为人知的香港时期的信史。相对于男性导演而言,女性导演更擅长于以艺术群像的松散化叙事表达由松散而汇聚的复杂情感。许鞍华导演以女性所特有的细腻叙事,一点一滴地将艺术光影融入到整个战争主题的大叙事之中,油画般地展现了一幅幅红色革命历史的生动画卷,以近乎生活化的平淡叙事,将一个个英雄人物,与一幕幕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事迹,举重若轻般地由云淡风轻描绘得天高云淡,恰如影片中的艺术群像所言,只要内心憧憬着光明,就不会惧怕黑暗。而影片中简短的“胜利再见”4个字,更是饱含了香港文化精英阶层,对于香港更美好未来的无尽企盼。
二、艺术群像的美学刻画
(一)主要角色艺术群像美学刻画
众所周知,战争题材之中积淀着丰富的时代美学、人文美学、精神美学等复杂的情感蕴含,尤其是一部抗日战争史,其中几乎就已经凝结了中华民族亘古以来的全部精神美学的集中阐释。影片以“明月几时有”的诘问,一语道出了香港广大民众对于光明发自内心的殷殷企盼。在《明月几时有》的艺术群像中,既有普普通通的沦陷区内对立双方香港市民与日本帝国主义的精彩斗争,又有东江纵队等游击队如鱼得水地活跃于敌占区的精彩演绎,同时,更有艺术群像中代表性人物的既鲜活生动又颇具特色的形象刻画。艺术群像中最耀眼的显然就是女主角方姑、游击队长、和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工作者,这三个人物形象以其代表性而将抗日战争大时代背景逼仄挤压下的一种时代美学彰显得栩栩如生。
(二)次要角色艺术群像美学刻画
明月几时有,国仇家恨何时酬。影片中,除了三个主要人物而外,方姑的母亲也是对于渲染整部作品举足轻重的角色。影片中方姑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旧时代小市民形象,既自私、自利,又爱面子顾自己,但却偏偏即便是这样一个人物,在面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凌辱、国破家亡的生死关头,亦能够在生死关头以民族大义为重,在关键时刻能够爆发出崇高的民族气节,就影片的整体观感而言,以艺术群像精炼概括制胜,影片确立了一个深刻体察抗日战争日常生活的美学视角,在这一视角的审视下,我们更加清晰地如临其境般地看到了一个时代的艺术群像的崇高与壮美。[1]
(三)艺术群像的整体刻画
《明月几时有》在一开篇,即展现了一幅艺术群像的有血有肉的图景,抗日精英骨干们聚在一起的质朴、真诚、可爱的群像观之令人动容,在传达上级命令因拯救文化界名人而须节衣缩食时,所有的参与讨论者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出于本能地莞而一笑,这种笑容传神地刻画了大时代背景下革命者的那份敢于奉献、勇于牺牲的乐观革命主义精神。这些普普通通的艺术群像以映像娓娓道来,淡淡然地讲述已被渐渐淡忘的前车史鉴,这样的艺术群像反而闪耀着战争苦难所激发出来的人性中更见炽烈的光芒,这样的艺术群像刻画亦与中华民族的传统审美的心理层面具有深层契合。影片以艺术群像的美学刻画凸显了香港人民果决的抗争精神,同时,亦由这种抗争精神看到了香港人民更深层次的精神意蕴。这种精神意蕴不仅具有影视艺术美学价值,而且更以其人文视角的表达,使得这种美学刻画具有超越了美学价值本身的那种益见其深沉的美学力量。
三、艺术群像的美学力量
(一)艺术群像人物细节刻画的美学力量
《明月几时有》一片中既有生动的艺术群像刻画,亦有着深刻的思想意蕴意识流露,同时,更有着基于艺术想像力的美学力量的潜在表达。这部影片在表现东江纵队等游击队员行动的细节方面尤为细致入微,典型镜头包括市区队长方姑的过家门而不入,以及游擊队员为了尽快将情报传递出去,恨不得一口气喝完一碗粥,和坐在那里不知不觉地昏睡过去的镜头,这些镜头都以细节刻画的光影表达,将抗日战争时期游击队员舍生忘我的精神,表现得既朴实无华而又崇高伟大。充分地展现了在共产党的领导之下,香港这座孤岛实际上并不孤独,正是共产党的领导才为这座孤岛赋予了,足以打败一切侵略者的人民群众的集体力量。这部影片以形诸于艺术群像的细节刻画展现了影视艺术深蕴于光影之中的美学力量,真挚情感的这种映像表达,反而更具感染人心、触及灵魂的美学力量。[2]
(二)艺术群像根性灵魂刻画的美学力量
《明月几时有》的艺术群像细节表达既见艺术功力,更见美学底蕴。例如,影片中不断穿插着的回忆式叙述,即以时空交错的方式,进行了历史与现实的无缝沟通与交流,回忆式的叙述之后,反而更具触及灵魂的感人力量,很多观众都会在小游击队员彬仔的回忆环节,与彬仔一起潸然泪下,虽然彬仔所讲述的只是游击队中的生活日常,但是,恰恰是这些对于游击队员无微不至关怀的细节,才拥有着最能够打动人心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才是影视艺术美学的真正的力量源泉。事实上,这部影片中美学的真正力量,恰恰源于其由艺术所启发的那种精神灵性,在朴实无华的艺术群像灵肉兼具的塑造之下,由艺术群像中所透露出来的触手可及感、身临其境感、沉浸其中感,更是使得艺术群像所弘扬的根性灵魂如影随形。这部影片映像以其吉光片羽辉映了魂铸鉴史的历史叙事与战争叙事,同时,更以魂铸鉴史的视觉语言,为中华民族的国家级叙事,寻获了整个中华民族的根性灵魂。[3]
(三)艺术群像交相辉映的美学力量
电影中的艺术群像,显然更多地表达的是那种被残酷压迫下饱受苦难仍然能够保有、仍然能够展现出来的良善一面,影片中的艺术群像塑造既具艺术匠心,又具艺术慧眼,同时,更具当代诠释价值。东江纵队等游击队员与香港革命群众,为抗击日本帝国主义所作出的种种牺牲令人动容、令人怀念、令人缅怀,在艺术群像与艺术光影交相辉下,我们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升华于光影表象的美学力量,同时,我们亦深切地体验到了这种超越了光影抽象的时代审美的现代表达。这种现代表达以形而上的对于美学的一种游离的力量,使得美学反而成为艺术群像的一种陪衬,并且,纵然影视艺术的光影戛然而止,艺术群像的美学力量,仍然能够以其对于观众而言的一种一期一会,而永恒地辉耀于形而上的意识之上,这种美学力量将在观众的内心深处如火种般恒存。[4]
结语
《明月几时有》以映像的吉光片羽进行了魂铸鉴史的战争叙事与时代叙事,这种重合叙事既是一种中华民族的国家级历史时代叙事,更是一种整个中华民族的根性灵魂叙事。影片中一个个跃然而出的红色革命者的艺术群像,不仅具有进阶的艺术代表性,而且更具有着崇高的民族代表性。而影片借由艺术群像及其美学力量,所展现的民族大义、民族气节、民族精神则更将与历史、时代、民族恒存。无论是影片中的历史,还是当今这个蓬勃发展的大时代,中华民族的正义主旋律都将如洪流般势不可挡。
参考文献:
[1]詹梦琦.多样化的影像特性及其发展阐释——从影视美学浅谈影像的基本审美特性[J].九江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
33(4):108-111.
[2]侯文宜.价值美学观照下的影视传媒艺术——仲呈祥《审美之旅》关于审美价值评价的理论及意义[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
大学学报),2008(5):73-75,84.
[3]潘秀通,潘源.“意象”美学:中国影视美学体系再认识[J].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3):45-51.
[4]陈旭光.“后假定性”美学的崛起——试论当代影视艺术与文化的一个重要转向[J].当代电影,2005(6)109-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