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界画的构成元素与程式法则探讨

    毛谷溪

    摘 要：界画是我国绘画艺术中的一朵奇葩，这种绘画形式已经经过了近1800年的时光洗礼。界画独特的绘画形式和技法在历史沿革中也是不断发展的，时至今日，界画传承了传统界画的核心构成元素和程式法则，更多的是具备了时代背景下特有的构成元素和程式法则，让近两百多年来式微的界画焕发生机。文章从介绍界画的大致发展入手，进而详细地分析梳理了当代界画的构成元素，包括了题材、材料、造型、构图和色彩等，接着对当代界画的程式法则进行了厘定。最后对当代界画的发展现状进行了探讨。旨在为界画这一古老而独特的艺术形式注入新的血液，使其艺术表现力更富创新和活力。

    关键词：界画；构成元素；程式法则；发展；创新

    界画产生于东晋时期，在数千年的发展历程中浮浮沉沉，在清朝后逐渐式微，甚至成为冷门的绘画形式。但在历史上，界画地位显赫，明代陶宗仪所著的《辍耕录》中，将界画列为“画家十三科”中，虽为末列，但其独特的绘画题材和绘画技法对后世绘画艺术影响深远。

    界画与我国传统山水画相较，其不仅要求绘画者有很高的绘画功底，更要借助专用的绘画材料和工具进行准确无误的绘画处理，力图使画中的建筑如实物般。界画绘画的画面虚实兼备、动静相间，在灵动的山水之间显露出以直线线条为特征的建筑，如楼宇、亭阁、小桥等，使画面生动富有情趣却又工整端庄。最具代表作的界画是明代仇英所画的《清明上河图》，此画作以北宋张择端《清明上河图》的景物顺序布局为原型，将汴梁换作苏州，对苏州街头市井之景做出了细致入微的刻画，例如苏州城墙、标志性建筑等比例恰当、线条清晰、刻画入微，将界画中山水、楼台等主要内容和呼应关系展现得淋漓尽致。但是由于界画过于刻板、拘泥于法度，对绘画者的要求甚高，浪费大量的时间精力，也与我国传统绘画中挥毫泼墨、随心所欲的张狂、纵情等格格不入，所以界画又被认为是古代建筑图纸，与绘画艺术并无关联，在近代时期走向衰颓。但界画并未为消亡，当代我国许多画家对界画进行了现代化和时代性的探索实践，也涌现出了一大批界画画家，对当地界画的审美、题材、技法和表现形式均进行了创新和改革。本文即对当代界画的构成元素和程式法则进行了探讨。

    一、当代界画的构成元素

    （一）题材

    界画作为中国传统绘画中的门类，大多以山水衬托建筑，例如元代的《岳阳楼图册》、清朝的《郭汾阳富贵寿考图》等。可以说，中国古代界画离不开山水，离不开传统建筑。而在当代，界画的题材除了传统的山水之外，现代化的城市、城市综合体、空港、码头都可以作为界画的题材，而且当代界画题材亦突破了传统山水、建筑的苑囿，以汽车、飞机、机械等作为素材的也很多。题材的多样化、现代化和时代化，让界画的创作初衷、形式都发生了变化，可以大胆预测，界画的题材会越来越丰富。

    （二）材料

    传统绘画离不开笔墨纸砚，当代界画虽然在创作形式上发生了变化，但绘画材料仍然离不开传统材料。在笔的选择上，因为现代界画沿袭了传统界画对线条的仔细刻画，所以要选择类似小红笔、小红豆的狼毫。而在绘画面积较大的情况下可以选择叶筋、衣纹笔，在后期染色上选择羊毛笔或白云笔。在墨的选择上，有些当代界画为了追求古拙的意境，仍然选用传统的块状油烟墨或松烟墨，经过研制和调和后使用。大多数画家会采用“一得阁”“曹素功”墨汁，其色泽清润，更适合用来进行界画创作。在纸的选择上，要配合绘画主题和意境营造选择不同的纸张，例如宣纸、毛边纸，也有用绢、皮革等。在颜料方面，传统国画山水画的颜料与水彩颜料、植物颜料都可选择，也是根据不同的绘画需求进行选择。

    对于其他国画，上述的材料就已足够，在界画绘画上还需要界尺，其是界画创作最特殊的工具，也是凸显界画特征的重要材料。但在绘画中切不可尽依靠界尺，严防将界画变为建筑设计图。在当代界画的构成元素中，材料的选择和应用应当因材选用，使界画的艺术性、审美情趣更强。

    （三）构图

    构图是中国画中主观性极强的艺术展现形式，将客观景物按照画家的理解进行置陈布势，符合时代性审美特征，使绘画作品达成形式美和意境美的统一。界画以山水来表现建筑，其构图是否合理，对绘画主旨和意境呈现至关重要，所以在构图上要做到宾主有致、取舍得当、疏密自然、虚实相生。以疏密自然来说，山水与建筑的疏密关系、建筑之间的疏密关系至关重要。以当代界画大家游新民的《荷塘清夏图》为例，将建筑作为画面的主要表现内容，为密景，而池塘、夏树、荷花为疏景，虽然绘画面积疏景大而密景小，但这样的构图手法将建筑的主体性凸显，主旨表达更清晰。在其《黄鹤楼图》中，游新民将建筑之间的疏密关系发挥到了极致，建筑外部彷佛密不透风，而建筑内部却寥寥数笔，将建筑内的人的主体性显示出来，妙到毫巔。这样的构图方式一方面是中国国画的传承，另一方面也是界画的独特之处。

    （四）透视处理

    界画的透视处理是为塑造建筑服务的，透视处理的方式很多，但其原则是对实物的还原，将建筑的长宽高三面都在画面上展现出来，以立体的形式表达。当代界画的透视处理不仅将传统界画常用的俯视、散点透视、多点透视运用得更加得心应手，更将西方绘画艺术中仰视、平视、焦点透视等方式融于其中。楼阁的透视，是采用无灭点平行透视法。其特点是所有透视线都呈平行状态，不聚向某一灭点，物体没有近大远小的变化。它可以向上下、左右随意延长。刻画组群建筑在处理其透视关系时，则采用移位透视法，即散点透视法。这种方法不断移动视点，将纵轴线上的建筑提高，近者居下，远者居上，愈远愈上，层层向后推去。在处理大型组群建筑时，有更大的空间界画通常也是按照这“三远”来处理，透视关系又可以视为俯视、仰视、平视。

    （五）色彩

    传统界画的色彩有着严格的规制，每一个部分的颜色不可偏颇，显得格式化十足。在当代界画的构成元素的色彩方面，重彩是凸显建筑雍容华贵、金碧辉煌境界的主要形式；淡彩是重彩的基础，大多在山水上表现，为了营造气氛和意境。当代界画除了这两类传统的色彩外，将重彩与淡彩融合使用表现层次变化和画面感、疏密关系，让界画色彩更加活化。更为重要的是当代界画色彩中创新出了水墨为主的界画，将墨色的变化与重彩、淡彩交相辉映，让当代界画重焕生机。

    二、当代界画的程式法则

    当代界画的程式法则基本上延续了古代界画的程式法则，主要有三点：一是“以毫计寸”，建筑的比例精确，以工笔写实为主，虽然在有些当代画家的作品中建筑描绘不同于传统界画中建筑比例精确，甚至可以作为施工图的样式，但总体上，在构图、线条和比例上没有突破建筑物“以毫计寸”的限制；二是“折算无亏”，建筑物长宽随透视深度而折减；三是线条表现。线条是界画的精髓，也是绘画最重要的语言，界画借助界尺界笔使线条独具特色，让界画严谨、细腻，在当代界画线条上，一些画家有了新的思考，例如聂危谷用块面取代了线条，以面代线，用面组成画面，画面纵横延伸，面面俱到，处理巧妙。

    三、当代界画的发展

    界画在历史上的发展几经沉浮，在西方绘画的影响下几近消逝，但凭借中国传统文化强大的生命力又焕发了勃勃生机。当代界画脱离了文人画家将界画视为匠气的观念，展现在眼前的界画是一种传统与现代交融、中国与西方文化融合的界画山水。

    例如，何镜涵画家以写意手法、色彩变化、构图创新等使界画的技法和构成元素耳目一新，既有传统界画的韵味，又不失时代审美价值，更开创了新的界画——写意楼阁。

    又如张孝友画家，将传统界画中俯视构图与现代绘画、西方绘画的构图方式结合，让界画的构图更富表现力。以新形式、新风貌去完美地塑造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界画作品，使得新兴的界画出现我们面前，题材多种多样，技法精妙细腻，墨韵变化多端。

    再如黄秋园的“秋园皴”，游新民的民居界画山水，徐照海的以虚代实、虚实相生等，都让当代界画呈现出前无古人的崭新艺术形式。这不仅是当代界画之幸，更是未来界画发展的道路。传统、现代、中国式、西方式的融合，让界画真正脱离了“匠气”，审美受众也更广泛，生命力也更强大。

    四、结语

    民族艺术形式的发展与民族文化是密不可分的。中国传统绘画艺术为界画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养分，而界画也越来越开放，从西方绘画艺术形式中汲取了养分丰富自己，让界画这种传统中国画在当代形成艺术高潮。当代界画的构成元素与程式法则离不开传统界画的辅助，但更重要的是与时代融合，及自身不断的创新，使得界画再次获得前所未有的发展与创新，体现更为广泛的人文精神与艺术审美情操。当代的界画创作正是以一种全新的面貌，茁壯成长着，也为我们进一步去研究当代界画的艺术语言埋下伏笔。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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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柯蒂斯，王安娜.浅谈现代水墨界画表现形式的发展与创新[J].江西科技师范大学学报，2012，（01）：125-128.

    [4]莫君远.北宋界画空间营造与艺术处理方式研究[D].河南大学，2013.

    作者单位：

    扬州大学刘亚璋研究生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