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坐火箭”升迁的美女书记
从正县处级到正厅局级干部,四川省原资阳市委书记李佳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被四川官场称为“火箭般蹿升”。
从成都候任市长的“热门人选”,到涉嫌严重违纪被立案调查,也只有一个多月。这位“美女书记”的仕途起伏之路,给人们留下很多谜团。
2014年11月27日,四川省委批准对原资阳市委书记李佳涉嫌严重违纪问题进行立案调查。但此后近两个月,一直再无更多的消息。反倒是李佳的丈夫,一位曾在纪检系统工作近八年的干部率先发声:“我们家里相信她不会有那些(涉嫌严重违纪)事情的。”
虽然目前还难以确定李佳被调查的原因,但有知情者道出三种最大可能:李佳是“刘汉朋友圈”成员;政界时有李佳在城市建设BT项目上涉腐的传闻;李佳坐火箭升迁,违反了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条例……
“政绩”的来路
翻阅李佳的履历,不仅可以看到她顺利的仕途之旅,耀眼的政绩也令人印象深刻。但在当地级别较高官员的眼里,李佳“为人为官,都难言正派,甚至有点邪气”。
2009年4月15日,李佳正式担任中共资阳市委书记。资阳是四川惟一一座同时连接成渝“双核”的区域性中心城市,地处四川盆地中部,2000年才设为地级市,是四川最年轻的城市。
李佳上任后,资阳的城市名片越来越多:“中国西部车城”、“四川省环境优美示范城市”、“中国节能之都”……
每一张名片,都是李佳上交的一份“完美”政绩。
上任伊始,李佳就把涉及448万川中旱区居民,几代人没能解决的“毗河供水工程”作为全市“一号工程”来抓。当地媒体曾报道,李佳在会上表示:“毗河供水工程能否上马,需要科学论证,不是官大官小说了算。但旱区老百姓盼了几十年的吃水问题无论如何应该解决,这是一届党委政府义不容辞的责任!哪怕上中南海找总理,也要请求解决老百姓的吃水问题!”
为此,李佳从全市13个部门抽调200余人,成立项目前期工作推进领导小组,并亲自担任组长。从2009年5月开始,李佳带队不断进京,向水利部、发改委等部门专题汇报。2010年10月25日,国家发改委正式批复“毗河供水一期工程”项目建议书。媒体称这是一个值得成都、资阳、遂宁三地人民铭记的日子。
之前几任书记都没有谈下来,李佳却把项目跑了下来,这第一仗就为她赢得了资阳群众的好口碑。据称,李佳也多次在公开场合为自己表功,介绍自己如何辛苦努力,光工程开工仪式就搞了4次,乐至段、安岳段、简阳段都分别搞了一次开工仪式。
李佳在资阳的政绩还有四川现代商用车落户、成都第二机场、九曲河综合治理改造等重大工程。
2013年1月,四川现代汽车有限公司正式揭牌运营,此后这里就成为前来资阳考察的领导干部必去的参观点。
韩国现代落户资阳,从首次派员考察位于资阳的南骏汽车集团,到签署合作协议,只用了72天的时间,让人也见识了李佳高效率的行事作风。
但据《南方周末》报道:资阳本地最大的民营企业—南骏集团董事长、本届全国人大代表孙振田,被卷入了资阳官场案件。李佳被调查或与此相关。几个消息源都称,孙振田在2014年9月即被调查。
至此,李佳一手打造的“中国西部车城”也迷雾重重。
“坐火箭”升迁
在李佳的全力推进下,除上述工程取得重大突破外,百威英博啤酒、南车玉柴发动机、浙粤节能产业园、资阳生物医药科技产业园等一批重大产业项目也先后落户资阳。
2011年,资阳全市实现GDP836.4亿元,增长16.1%,增速居全省第一位。2012年,资阳冲进“千亿俱乐部”,迈入全省第二梯队。
这些数字,让人回想起在2009年4月15日资阳市领导干部大会上,相关领导传达:省委认为,李佳同志担任资阳市委书记是合适的。
但有人指出,李佳用了不到两年时间,从正县处级干部到厅局级干部,违反了党政领导干部任用条例,其火箭升迁速度值得反思。
根据李佳公开的履历显示,1966年1月出生于四川省仁寿县,1984年至1987年,就读于乐山师范专科学校(后合并改名为乐山师范学院)外语系英语专业。
毕业后,李佳分配到当时的乐山财贸学校(后合并改名为乐山职业技术学院)任教,后兼任校团委书记。
1991年3月,25岁的李佳步入仕途,调至共青团乐山市委工作。仅仅六个月之后,又被调至共青团四川省委,任研究室副主任干事。
1992年10月,李佳又调入四川省委组织部,历任副主任科员、主任科员、人事处处长、干部一处处长等多种职务。并于1995年至1998年分别在省委党校法律系本科、四川大学工商管理系企业管理专业学习,取得研究生学历。
2004年4月,李佳晋升为省委组织部部务委员兼干部一处处长,跻身副厅级干部序列。
2005年6月,李佳被任命为乐山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官场人士表示,这是给准备重用的干部一个基层锻炼机会。果然,九个月后,在2006年3月,李佳升任共青团四川省委书记。
李佳在乐山任常务副市长的工作,曾被高度认可:在加强财源建设、深化财政体制改革、改善财政收支结构、强化交通建设以及争取上级支持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取得明显的成效。
有媒体表示,李佳不到两年,由一名正处级干部晋升为正厅级干部。速度之快,当时在四川官场被称为“火箭般蹿升”。
而按照2002年中共中央下发的《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规定,“提任县(处)级以上领导职务,由副职提任正职的,应当在副职岗位工作两年以上,由下级正职提任上级副职的,应当在下级正职岗位工作三年以上。”
更令人眼花缭乱的是,在担任团省委书记一年两个月后,2007年5月,李佳又回到四川省委组织部,担任“大权在握”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李佳仕途进展顺利,多个岗位轮换迅速。有媒体报道称,多位四川政界人士表示,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2000年后,李佳遇到了“贵人相助”。有四川官员更明确表示,还在省委组织部当处长时的李佳,就与时任四川省有关领导有较多联系。
李佳到资阳后,就被贴上了“美女”标签。年过40的李佳“保养得体,身材姣好”,被官场称为“美女市委书记”。而李佳高超的社交能力,也让资阳官场瞠目结舌。
对李佳的执政能力,官场看法不一,有的认为“她比较能干,而且做事情认真,有韧劲。”但也有政界人士认为,李佳“工作能力一般,她的交际能力更突出”。李佳说话得体,称副手一律是“名”加上“书记”,让人感觉很舒服。李佳一般不出席宴会陪客人,但会嘱咐工作人员一定要把客人陪好,让对方感动。
一位资阳官员向采访记者讲述了他印象深刻的一个情节:有一次四川省人大在资阳检查工作,李佳做情况汇报,“拿着稿子,一字一句地念,哪怕是介绍资阳的基本市情,也完全照着稿子念。”但会议结束后,宴请时,李佳则表现出超常的交际能力,“端着酒杯,每一个桌子轮着敬酒,每一桌的‘敬酒词都不一样。”
李佳在资阳以“工作作风比较强硬”而著称,骂起人来很凶。她提出的执政口号,人们耳熟能详,如“把加快发展高高举过头、把群众利益高高举过头”、“咬定发展不放松”,“必须变不可能为可能”、“只要企业定了干,一切手续我们办”、“五年总量翻番、再造一个资阳”等等。
资料显示,资阳是早前落马的四川省政协原主席李崇禧的家乡。四川汉龙集团董事局主席刘汉也被指在资阳深度参与了一些道路、隧道和桥梁工程建设而获利。2009年,李佳任资阳市委书记后,汉龙集团加大了对资阳的投资力度。
据《南方周末》报道,刘汉被捕后,交待了一批接受过他巨额贿赂的官员情况。这部分材料被单独成册,递交到“有关部门”。他曾交待,其对李佳进行了利益不当输送。
亲民与作秀
是亲民,还是作秀?在李佳身上也体现得很复杂。
网络上有一张李佳在雁江区清水乡鲤鱼村,看望慰问特困群众禹兴付一家时潸然落泪的照片,这作为李佳亲民的一面广为流传。
下乡调研时,李佳也愿意和前来围观的群众亲近聊天。她还曾带头捐款2000元,帮助家庭贫困的白血病患者。
“为老百姓做点事/是我们最大的幸福/你是载舟的江河/你是大地的沃土/你是原上的小草/你是参天的大树/你是执政的源泉……”这首资阳市歌《为老百姓做事最幸福》,在资阳传唱已有两年多,原唱是著名军旅歌手谭晶。
记者了解到,这首歌是专门找人作词作曲的,这也是李佳任上的作品。资阳官员表示,这首歌“开大会之前放,搞活动时也放,甚至不少当地公务员的手机彩铃也被设置为这首歌”。李佳曾有同题署名文章在《资阳日报》上发表。歌名则总挂在李佳的嘴边,开会、慰问都要说上一次。
但有官员透露,私下里李佳却是名牌控,讲究装扮,喜欢英国奢侈品Burberry和DAKS。有人因此认为李佳的亲民含有作秀的成份。李佳在讲话中,会不经意透露与香港、台湾富豪相熟,对北京一些高官也小有交情,话不见多,也看不出炫耀,但却能显示她有非常广的人脉关系网。
此外,四川唯鼎150万吨新型干法水泥项目落地过程中,辅助料场征地受阻。李佳责令专门为业主成立项目服务组,雁江区丰裕镇方山村14组的20亩地,只用了三小时,连夜与农户签订协议。这种“办事高效率”,在当地官员眼中,也让李佳的亲民形象大打折扣。
2014年4月,资阳市时任副市长的赵涌涛被调查;9月,时任市长的邓全忠被调查。10月,时任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也是前任市长(2007年5月至2012年1月)的罗勤宏被调查。至此,资阳四大班子塌了一半,但此时的李佳对仕途再上一步还是期望值很高。
10月20日,时任成都市市长的葛红林赴任中国铝业公司董事长,成都市市长空缺。坊间一度传闻,李佳是竞争这一副省部级职务的“热门人选”之一。
谁也没有想到,两个多月之后,等待李佳的不再是升迁上去,而是落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