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摄影角度浅析明式家具的“精神”

    李振川

    

    

    摘 要：家具摄影不仅需要拍摄出家具的外观、功能特性和质感，更重要的是将家具内在的情绪和思想融入摄影作品中。本文以中国古典“明式风格家具”为例，探讨了明代文人工匠如何把朴实高雅、秀丽端庄、韵味刚柔相济、天人合一的设计理念融入家具的设计制造中，从家具摄影作品中感悟明式家具的内在“精神美”。

    关键词：摄影;明式家具;风格;“精神”

    0 引言

    家具是指人类为提高日常生活水平，从事劳动生产和开展社会活动时必不可少的物具设施大类，它是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文化艺术和生产技术共同作用的结果。不同风格的家具体现了不同的文化思想，而明代家具则最具中国古典家具的精粹。随着创作方式的多样化，各艺术门类的融合，摄影艺术逐步融入家具设计中，因此，本文以中国古典“明式风格家具”为例，从摄影角度来感悟明式家具的内在“精神美”。

    1 家具摄影的风格特征

    家具作为商品摄影中一个重要的产品，在平面展示的过程中，通过摄影作品来展现家具内在的文化。不同内在文化的家具体现出不同的风格特征，而风格特征是由家具所处的特定历史文化背景决定的。家具摄影的目的之一在于通过家具摄影作品获得观者喜爱并购买。因此，家具摄影不仅是拍摄家具的外观、功能特性和质感，更重要的是把家具内在的情绪和人文思想表现出来，让观众通过观看摄影作品感受到家具的内在美。这就需要充分了解不同风格家具的特征，并针对不同风格的家具做出相应的摄影创作。

    目前家具的设计风格大致分为：欧式古典风格、北欧风格、美式风格、后现代风格、现代风格、中国古典风格等等。下面将从不同风格的文化背景来分析不同风格的家具。

    1.1 不同风格的家具

    欧式古典主义追求华丽，其设计风格对欧洲家具艺术产生了极其重大的影响。古典家具是指17世纪到19世纪专门为欧洲皇室、贵族制作的手工家具，这种家具的风格历经罗马风格、哥特式风格、文艺复兴风格、巴洛克风格、洛可可风格、新古典主义风格等六种风格，从未改变它精雕细刻、精益求精的特点。复杂的装饰是家具的最大特点，以嵌花贴皮体现质感，在技法上则大量采用雕刻、贴金箔、描金等手法，在摄影作品中应该表现出古典贵族气息的华丽风格。

    北欧家具风格，[1]借鉴了包豪斯的设计风格，形成了以自然简约为主的独特风格。崇尚原木的自然韵味以及现代、实用、精美的艺术设计风格。北欧风格以简洁著称。木材是北欧家具的主要材料，采用新技术对木材进行热弯、拼贴等操作，搭配天然皮革、藤、棉布织物等材料。北欧后期也使用人工合成材料、新型材料，诸如不锈钢管、环氧树脂、碳纤维等，制成北欧风格家具。在摄影作品中应该体现出画面简洁、色调单纯的特征。

    美式风格，[2]美国作为欧洲曾经最大的殖民地，美式家具融汇了欧洲多个国家的家具风格，比如法国、德国、西班牙等。美式家具特别强调舒适、气派、实用和多功能。美式家具可分为三大类：仿古、新古典和乡村风格。材料刻意强调自然与功能性，喜好采用看似未经加工的原木材料来制作家具，以突出其天然的质感。对美式家具最好的评价是高大厚重的外形，细腻精致的细节，色调明快，用料自然淳朴，而且实用耐用。具体表现在风蚀痕迹、虫蚀的木眼、火烧痕迹、工具痕迹等，营造一种被时间磨砺过的痕迹，显现老旧木材的本色，迎合人们内心向往自然的渴求。

    后现代风格，[3]主要是把不同风格的家具通过非传统的混合、叠加、错位、裂变等手法和象征、隐喻等手段进行改造，突破传统家具烦琐和现代家具单一的局限，摒弃了传统欧式风格的烦琐，融合了更多的现代简约与时尚的元素，展现出家居的温馨与奢华。将现代与古典、抽象与细致、简单与烦琐等巧妙组合成一体。无论古今中外，凡能满足居住生活所需的都加以采用。

    现代风格[3]：是一种比较时尚的风格，是在当今快速消费的特定文化背景下形成的。因为新工艺、新材料的出现，家具除采用上文提到的新材料制作外，在款式造型上更加现代、简约，更符合现代人的口味，特别是当下的年轻人。而且现代风格变化很快，家具在颜色和款式上的变化也很迅速，家具设计也采用当下流行色，例如前几年流行黑胡桃色，近年则流行白枫木和橡木色等。

    中国古典風格家具是明清家具的统称，以天然硬木紫檀、黄花梨等为材料，木质坚硬、性质稳定、色泽沉稳，形成一种自然豪华感，尤其以明式黄花梨材料驰名。

    1.2 明式家具的风格特征

    明式家具着重在“式”，无论后代家具在新材料和新生产工上如何改变，只要具有明代家具的特征，都统称为明式家具。[4]明式家具不同于后期的清式家具，其造型简约大气、榫卯设计严谨、制作工艺精良、人机工学设计完美，是功能与艺术的完美结合。装饰常用小面积的浮雕、线阴阳刻、不同木材镶嵌、嵌大理石、陶瓷、玉石等手法，喜雕刻草龙、回转纹、灵芝纹、柿纹等图案。

    在摄影创作中表现明式家具的造型特征时，可通过侧面逆光的拍摄方法勾勒出家具的骨骼线条，突出儒家“君子以自强不息”的整体刚性，同时使用反射柔光来表现家具小浮雕的线条，降低反差，小线条代表着道家的“无为”。在整个画面中呈现刚柔并济、虚实相互渗透的影调氛围。在拍摄表现上，利用微距镜头进行细节的“拍摄”，让观者可以清晰明了地看到家具木料结构的细节，用心体会明式家具的“精简、沉稳”。

    2 案例分析

    图1展示的是高束腰三弯腿带托泥香几。这款托泥香几在《残唐五代传》[4]“唐明宗焚香祝圣”中有出现，其特点为弯腿上截露明，形成束腰的角柱。柱侧打槽，镶嵌“绦环板”，环板上凿海堂式鱼门洞“开光”，给人以空灵轻巧的感觉。在束腰下的“托腮”上台阶式地踩浅而密的线脚，与桌面的冰盘线脚和屋檐形成呼应。牙条的“壶门式轮廓”，曲线很自然地与弯腿相接。弯腿用整块木料挖削而成，反映出古人为寻找美感不惜工本和追求因势而为、道法自然的哲学理念。

    该家具为旧样新作，明代原作曾在美国达拉斯亚洲艺术博物馆展出，新家具采用传统的全榫卯结构完成。自古以来，中国人受儒家、道家思想的影响，崇尚过一种闲逸优雅的生活，强调人与环境的和谐关系，追求一种清静的大道境界。因而16世纪末至17世纪初，明代工匠把朴实高雅、秀丽端庄、韵味刚柔相济、天人合一的设计理念加入家具的设计制造中。在构造上，采用全榫卯结构，不用钉和胶来稳固;在选材上，采用天然、色泽深沉、木性稳定的优质木材，强调自然的精神;在家具装饰上，将自然界的事物与人类的想象和美好的寓意，设计绘画成吉祥图案雕刻在家具中;在造型上，明式家具造型浑厚洗练，线条流畅，比例适中，稳重大方。

    因此，在拍摄过程中，需要对全貌、屋檐、台阶、壶门、三弯腿等细节进行重点拍摄，灯光上采用一盏主柔光灯加左右两侧辅助灯光的方式。家具采用缅甸花梨木为材料，桌面用黄金樟木镶嵌，木料颜色高贵稳重、独特木香，外观打磨烫蜡，保持木料原色。因而，采用黑色暗调背景来突出作品，从而表现出家具稳重、大气、深邃高贵的气质。该家具使用时搭配假山石、花卉、盆景，用于室内赏玩，作为室内小件家具，其本身立面的屋檐台阶、壶门斗拱的设计，就有足不出户赏大景的形式，贴合“居于斗室，心有大山”的情结。

    图2拍摄于观香一舍香道馆。该馆内陈设了南京红木研究所制作的明式圈椅、画案等。家具作为室内陈设的主要设施，是生活中的日常用具，同时也是文人追求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载体，从人类文明发展史来看，明式家具实际上是中國传统文人士族的文化物化的一种表现形式。明式家具无论是在造型、材料、装饰、工艺上都体现出传统文人对文化特有的追求：自然而空灵、高雅而委婉、超逸而含蓄，透射出一股浓郁的书卷气。受宋、明、清以来文人画作的影响，明代绘画作品对线条和韵律的追求，就是强调线条所构成的刚柔、阴阳、浓淡的对比，构成粗细、疏密、黑白、虚实的反差，以单纯的笔墨给人美感，表现出文人内心深沉的情感、精深的修养、艺术的趣味、独特的个性，展现文人性情深处超逸脱俗的心态。

    因此，在拍摄过程中以铁壶的提梁为画面中心，让香炉的烟隐约地散发出来，并用大光圈，虚化圈椅扶手的细节，给画面营造一种安静虚无的氛围，画面中圈椅的靠背具有典型的明式家具的特征。结合古人对香文化特殊的心灵感受认识与鉴赏，场景搭配具有人文内涵的明式家具是非常完美的选择。

    3 结语

    明代文人对大道空灵的艺术表现形式，反映在由文人直接参与设计制作的明式家具中，造就了明式家具的原始典雅、贵而不露的气质，又不失功能的适用，建筑、家具、自然环境的协调。它不强调流光溢彩，亦不尚奢华，而以朴实高雅为第一，深信“景隐则境界大”。明式家具建立在中国美学以理节情、情理结合的理想之上，讲究道气虚无，物我同舟，追求由内而外的精神韵味，极具文人风范。[5]这也正是家具摄影创作的过程中要从光位、光质、构图、搭配等方面表现明式家具的“精神”。

    参考文献：

    [1] 白莹.北欧家具风格与明代家具比较研究[J].美术时代，2014（09）：81-82.

    [2] 袁梓晶，谢力生，刘子欢，邱富建.美式家具的风格特点[J].林产工业，2019，46（3）：69-72.

    [3] 钱峰.后现代主义思想在现代家具设计中的体现[J].建筑装潢，2012（12）：97-99.

    [4] 王世襄.明式家具研究[M].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3.

    [5] 米鸿宾.道在器中传统家具与中国文化[M].北京故宫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