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二胡表演之情感融入艺术

    叶崇昌

    中国民族器乐演奏艺术源远流长,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造就了光辉灿烂的中国器乐文化。二胡是我国民族器乐宝库中最具代表性,最富有表现力的乐器之一。二胡是拉弦乐器中使用最普遍,又是最富有中国气质和韵味的抒情圣手。

    二胡是由胡琴发展而来,曾被称为胡琴或南胡,流传之广非其它乐器可比。二胡的音色优美、柔和、圆润、厚实,具有温婉细腻缠绵的抒情效果。在中国器乐文化史中无论是作为独奏乐器,还是在现代民族管弦乐队中作为常规乐器都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在欣赏二胡演奏的乐曲中,我们都能从那凄美的旋律中感受作者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创作音乐的。在二胡演奏中只靠精湛的技艺是完全不够的,还需要演奏者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其中,才能达到惟妙惟肖的效果。著名二胡演奏理论家傅华根先生说:“要想成为一位二胡演奏艺术家,他必须具有能将隐藏在音乐作品中字里行间的艺术灵魂传达出来的艺术再创造能力,同时还必须具备高超的演奏技巧和正确、合理应用技巧的能力。正确、合理应用演奏技巧的能力,对一位二胡演奏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位二胡演奏者通过练习获得了高超的演奏技术,然而他却不能在二胡演奏中正确、合理地应用所拥有的高超的二胡演奏技术,那么它的演奏是不会生动的,也是不会感人的。”

    那么,首先让我们来了解一下阿炳和他的音乐。阿炳,原名华彦钧,江苏无锡人。阿炳的父亲是个道士,他自幼随父学习道教音乐和民间乐器。吹、拉、弹、唱,自编自演。父亲去世后,他继承父业,当了道士,并成为道场上很有名气的人物。他三十多岁时患眼疾双目失明。

    在那黑暗的年代里,他走投无路,沦落为一名卖艺人,流浪街头,受尽欺压欺辱,饱尝了人间的辛酸苦楚。《二泉映月》是阿炳的代表作,阿炳在无锡二泉边拉琴。创作此曲时已双目失明。据阿炳的亲友和邻居们说,阿炳卖艺一天,仍不得温饱,深夜回归小巷之际,常拉此曲,凄切哀怨,尤为动人,阿炳的朋友陆续曾这样描写过阿炳拉奏《二泉映月》时的情景:“大雪像鹅毛似的飘下来,对门的公园被碎石乱玉堆得面目全非。凄凉哀怨的二胡声,从街头传来……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媪用一根小竹竿牵着一个瞎子在公园路上从东向西而来,在惨淡的灯光下,我依稀认得就是阿炳夫妇俩,阿炳用右肋夹着小竹竿,背上背着一把琵琶,二胡挂在左肩,咿咿呜呜的拉着,在飞雪中,发出凄厉欲绝的袅袅之音。” 这首曲子开始并无标题,阿炳常在行街穿巷途中信手拉奏,卖艺时并未演奏此曲,阿炳曾把它称作“自来腔”。他的邻居们都叫它《依心曲》,后来在杨荫浏、曹安和录音时联想到无锡著名景点“二泉”而命名为《二泉映月》,这时方定下曲谱。贺绿汀曾说:“《二泉映月》这个风雅的名字,其实与他的音乐是矛盾的。与其说音乐描写了《二泉映月》的风景,不如说是深刻地抒发了瞎子阿炳自己的痛苦身世。” 这首乐曲自始至终流露的是一位饱尝人间辛酸和痛苦的盲艺人的思绪情感。作品展示了独特民间演奏技巧和风格,以及无与伦比的深邃意境,显示了中国二胡艺术的独特魅力,它拓宽了二胡艺术的表现力,获“20 世纪华人音乐经典作品奖”。

    音乐是感情的语言,无形貌而神韵俱在是万能的文学和有形的美术所不能比拟的,二胡演奏艺术的魅力终结点在“神韵”两个字上,在音乐的表现上传神有韵,是对规范化的技巧和对传统、现代作品理解升华的集中体现,演奏中音乐表现的千变万化来自演奏者情感的融入,音乐表现的喜怒哀乐标定一个对作品的理解,而这种升华也包含了演奏者对几千年中国人文的认识,演奏者情感到位,音乐表现方可到位,欣赏着或喜或悲,或怒或哀虽未见形貌,却进入了一个非常动人的境地,一位优秀的演奏者一定要重旋律。形神全俱,有神韵则雅,无神韵则俗,感情到位,演奏者首先要形神具备,能打动自己方可打动他人,二胡演奏艺术是勤奋、灵感和悟性的结合产物,有一种提法叫“二弦在手,悟性在心”,我很赞成,很多人练完琴后感到最累的是心,这都说明心灵的参与是感情到位至关重要的一点,从口传心授,照猫画虎,进入到领悟阶段。

    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的,而一个演奏者学习中没有一点悟性也不会有前进的速度,佛经讲:大彻大悟才是大智慧。 陈紫先生讲:要吃狗肉长人肉,而不是吃狗肉长狗肉。这些精辟的论断都给人们指出了一条通往更高层次境地的道路。有一种单纯的技巧观点是只钻研表面技巧不注重艺术内涵,认为有了技术就有了艺术,不去追求乐曲更高层次的内容。他们不知一般技巧的到位,只是指挥在排练前读完了总谱,再快的短弓,再好的技巧永远不等于艺术,它们是为情感表达铺设的梯道。一首乐曲没有感情的参与,那音乐只是匠人在进行音符的罗列,有很多演奏者很多高难度技巧都到位了,但在声音到位和感情到位上总有一段距离,这和心灵的参与有关,技巧到位,声音到位,感情到位是独立的, 又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缺一不可,没有非常丰富的技巧到位、声音到位和音乐到位是一句空话,没有音乐到位,任何技巧也将白白施展本领。

    “以情发音,以音传情,以情动人”,是黄海怀先生演奏的十二字诀,蓝玉菘先生的“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乐在飘逸方可超脱”,又道出了音乐表现的更高境界。陈朝儒先生也常说:“先有情,后有声,没有感情的准备, 哪有好的声音和乐曲的韵味,以情带声,才能声情并茂”。他们都把声情关系提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品味,声情到位即二胡演奏声音和作品表现的统一,以情发音,这个“情”,即是音乐表现的全部内容,没有情感参与的演奏就没有神韵。没有情感参与的声音干涸晦涩,反过来没有技巧的参与,如长短弓分配不到位。长音的长短处理不恰当,揉弦的力度和声音的强弱掌握不到家,装饰音的幅度和火候不理想,运弓的抑扬顿挫,声音震动的浓与淡不合适,都会影响情感的到位。有的人在速度认识上陷入了片面理解, 快与慢不是以音乐的要求为尺子。而是图快,甚至快而杂乱,快而无味。真正的速度是乐曲所限定需要的,快而不乱,慢而不断,方能让音乐流动起来,创作出恬静、宏伟、热情、凄凉等种种不同的意境。

    演奏家必须在作曲家的作品和自己的意识之间建立起一种平衡,他必须不断努力将自己对音乐作品的理解和内心产生的激情和共鸣在演奏时最大限度地来反映原作的精神面貌,不能使原作的精神面貌走样。只有具备上述的素质并按上述要求来再现音乐作品时,演奏出来的音乐才能打动人心,并能使听众感受到原作的精神面貌和演奏家的个性和风格。没有创造力和想象力而只有演奏技巧的呈现的演奏,无论你的演奏技巧多么高明,是绝不会打动人心的。这种演奏既不能打动一般普通人的内心,更不能打动艺术家的内心。这种二胡演奏者在他的演奏中再现出来的只是一些纯演奏技巧的堆积,而没有创造性和内心的激动,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是一位演奏艺术家,而只是一个学过二胡演奏职业的人,是一位手艺人或一位演奏匠。在听演奏匠的演奏时,我们只能听到一些高低、长短、强弱不同的音的组合和各种不同的外在的形式。不同的演奏匠所演奏的音乐,除了它们在外在形式及演奏技术程度上不同以外,找不到更多的音乐内涵上的东西。一首音乐作品的本质不在于它展示的音乐上的各种外在的形式,也不在于它在演奏中所显示的各种技巧,而在于通过各种外在的形式和演奏技巧在作品中反映出来的音乐风格和富有想象力的内容所揭示出来的创造性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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