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油画创作中的人物面部表情谈
摘 要：新疆民族众多，因受族源等因素的影响在相貌上显示出一定的差异性。这常常为油画家们所捕捉、描绘。文章通过对新疆本土画家油画作品中人物表情的分析，以揭示其深厚的人文内涵。
关键词：新疆油画;人物面部;表情
基金项目：本文系新疆师范大学“十三五”校级重点学科招标项目（17SDKD0303）阶段成果。
地处祖国西北边陲的新疆因独特的自然风貌和深厚的人文积淀成就了多个令人称赞的神奇之处，世代繁衍于此的有十三个勤劳善良、果敢刚毅、热情好客的世居民族。这些具有代表性的民族有汉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塔吉克族等。因受族源、自然气候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他们在体貌、语言、习俗等方面存在一定的差异。这种差异经过岁月洗礼与历史的沉积逐步形成了具有典型地域特质的文化征候。李勇在其《新疆少数民族题材油画创作》一文中言：“一般说来，一定的地理条件决定着一个国家或地区的自然界资源禀赋，也决定着这个地区的文化天然资质。文化是特定地域环境下产生，在与外界交融中发展。”这种文化征候也被“镌刻”在新疆人的脸上，透过他们鲜活的面容可以看出各民族悠久的历史与璀璨的文化。恰恰是这些打动人心弦的面容吸引了诸多的艺术家，他们用神奇的画笔记录着、描绘着这些见证了新疆历史与发展的饱经风霜的面容。笔者意欲通过对新疆本土几位具有代表性的画家的作品中表现的人物的表情加以分析，以揭示作品背后的文化内涵。
一、油画作品中新疆人物的面部表情赏析
纵观东西方油画，我们不难发现对人物面部表情的刻画是艺术家们创作的重要部分。因为人的面部表情最为丰富，透过表情可以窥见人的心灵。《世说新语》中记述了东晋画家顾恺之关于眼睛在绘画中的重要作用的论述。顾曰：“四体妍蚩本无关于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虽然顾恺之仅说了人面部中一个重要器官——眼睛，但足见面部表情的重要性。对面部表情刻画成功的作品很多，这里就不一一列举。总之，对人物面部的生动刻画既能体现画家敏锐细致的观察力、创造力，也能引发观者的情感共鸣。
（一）再现性油画创作中的面部表情
就油画人物表情刻画而言，艺术再现手法是艺术家常用的方法。H·G布洛克说：“艺术再现乃是艺术中最熟悉和最好辨认的东西，它与西方最古老的艺术理论——即希腊人的‘艺术乃自然的直接复现或对自然的模仿的理论——一脉相承，是西方延续时间最长的一种概念。”H·G·布洛克对再现性艺术从理论上加以了肯定。其实在现实生活，再现艺术一直有广泛的受众基础，尤其是在中国。新疆独特的自然与族源使得各民族显示出有别于他族的典型性特征，这吸引了许多新疆本土油画家。他们或以维吾尔族为题材，或以塔吉克族为“质料”，或取材哈萨克族……总之，新疆人物的面部表情在他们笔下显得生机勃勃，入木三分。比较有代表性的画家有哈孜·艾买提、阿布都克里木·纳斯尔丁、阿曼、崇志、王光新、赵培智等。
我们首先对新疆油画领军人物哈孜·艾买提的代表作品进行评析。哈孜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培养起来的新疆本土画家，他一生创作了很多油画，代表性作品很多，如早期的《清算》《罪恶的审判》，稍晚一点的《艾里甫与赛乃姆》《地毯·维吾尔人》《旅途中》等。不管是哪一幅油画人物作品，画家对人物表情的刻画均可谓是淋漓尽致。例如，在《罪恶的审判》中，他把巴依老爷那种霸道、不可一世的表情，以及他的帮凶——狗腿子肆意地欺压贫苦农奴的嘴脸刻画得入木三分。画面的另一个看点就是少女那痛苦、绝望的神情，以及她的父亲面部显露出的无助和痛苦，使画面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和巴依老爷及其帮凶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照。画面其他人物的表情刻画得也很精彩，他们或沉默，或愤怒，或叹息，或……，总之，这幅作品对人物表情的刻画非常成功，不愧为时代的佳作。
在另一作品《木卡姆》中，哈孜采用了同样的艺术手法对人物的表情进行刻画。木卡姆是一种融东西方乐舞文化于一身的维吾尔族多声部说唱艺术。画家在构图上对众多的人物采用了相互叠加的方式，使之错落有致。乐手们面部表情、神态各异，他们或引吭高歌，或专心弹奏，或奋力敲打，气氛极为恢弘壮阔。从画面中心弹奏“薩塔尔”的老者及其他人物凝重的表情中足见木卡姆的神圣。作品的形式、内容无不令人回味无穷。对人物面部表情的匠心刻画成了哈孜显著的艺术手法，这也是他典型的艺术风格。王宏健先生曾说：“风格是由艺术作品的独特内容与形式相统一，并由作为创作主体的艺术家的个性特征与时代、民族等社会历史条件相统一而形成的。”正是新疆独特的人文及哈孜鲜明的个性成就了他。在新疆还有一批再现性油画家如杨鸣山、买买提·艾依提、白钢等，他们对人物表情的刻画也很精到。
（二）表现油画创作中的面部表情
在创作手法上，除了再现手法之外还一种是表现，这种艺术手法类似于中国画中的写意法。随着“西学东渐”，油画传入中土，一直以来，中国油画家们在寻找东西方艺术的融合点。由于受材料、工具、艺术理念及表现手法等多重因素的影响，艺术家们在融合的过程中面临着诸多的困难。目前，在这方面做得较为成功的当数阿布都克里木·纳斯尔丁、王光新和赵培智。
在新疆本土画家中阿布都克里木是一个标杆性人物。他在艺术创作中吸取法国后印象派代表人物塞尚、奥地利象征主义代表克里姆特及民族艺术的精髓，从而形成了独特的具有装饰性、平面化的艺术风格。在作品中，他对人物的面部刻画非常独到，例如在《麦西来甫》中，舞蹈的女子面带微笑，似柳叶般的细眉下一双如水般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和娇羞的面容把新疆少女独特的美展现了出来。其他几个人物的面部刻画也非常生动，无论是专注于舞蹈的年轻男子，还是手敲腰鼓的中年男子、白发苍苍的老者，以及弹奏“萨塔尔”乐手的表情均栩栩如生。阿布都克里木在油画中对人物表情的刻画与哈孜老师有所不同，他融合了许多民族元素，采用了平面化、装饰性的艺术手法。像这样的例子很多，如《哈密麦西来甫》《多郎麦西来甫》《夏提古丽》《摇篮曲》等。如他自己所言：“我要把油画与新疆工艺美术结合起来，我要把油画表现性很强的语言和工艺美术这样装饰性很强的语言融合到一块，创造出一个新疆油画风格。”此外，采用此艺术手法的还有王光新等。
在东西方艺术的融合中赵培智采用手法又与阿布都克里木不同，他从中国画中吸取营养，采用了写意的手法。在带有表现意味的油画《来自高原的祈福——“5·19”国家记忆》获奖后，赵培智采用了更为写意性的表现手法来表现当代的塔吉克族人。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者、青春靓丽的少女、涉世未深的懵懂少年，还是面容黝黑、体格健硕的壮年男子，在赵培智的笔下无不透露出帕米尔高原所特有的质朴与清纯、坚韧与顽强、果敢而刚毅。他对塔吉克族人表情的刻画可谓直达心灵，许多作品中人物的面部表情带有普遍的族群性的特征，而非“指向性”，把塔吉克人特有的内在精神表达了出来，而这种内在精神只能为长期生活在新疆的人所体味的。赵培智说：“我也是非常反感流行的新疆题材角度，那是比较浅显的，一个感觉好像新疆人就是歌舞升平、载歌载舞的很简单的那么一种民族形象或者精神状态，从我在新疆长期生活的感受看，我觉得并不是这样的。我接触的和理解的新疆有另外一个方面，我觉得它是历史沉积非常厚重的一个地方，因为几千年来，在这片土地上有过多种文明流动、积淀和变迁，在精神情感上一言难尽的东西非常多。”正是经历过深刻生活体味才有了赵培智今天对塔吉克族人面部表情的透彻深刻表达。
二、结语
从以上的作品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不同的新疆本土画家或以再现的形式，或以表现的形式，把新疆不同民族的文化心理和深刻的人文内涵，以及特有的民族精神通过不同的面部刻画呈现了出来。透过这些作品我们可以窥见新疆独特的民风、悠久的历史和璀璨的文化。恰恰是这些独特的自然禀赋成就了今天的大美新疆，也正是在以上这些画家的影响下，新疆的油画艺术取得了突破性的发展，也奠定了其在全国的艺术地位。
参考文献：
[1]李勇.新疆少数民族题材油画创作研究[D].新疆师范大学，2007.
[2]布洛克.现代艺术哲学[M].滕守尧，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3]王宏建.艺术概论[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0.
[4]阿布都克里木·纳斯尔丁，季开荣.阿布都克里木·纳斯尔丁访谈录：一[J].新疆艺术学院学报，2007（2）.
作者简介：
光同敏，博士，新疆师范大学副教授。研究方向：油画艺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