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联陈翰章部在敦化县的两次战斗考证
张彦夫
摘要：1939年4月至10月间，陈翰章所部先在敦化县沙河掌1145高地附近，采取诱敌深入的战术，将辻本讨伐队包围在山谷间，击毙辻本大尉。之后，采取夜袭的战术，攻打由伪满警察队、自卫团驻守的新立屯部落，击毙牟田警尉。
关键词：陈翰章;沙河掌1145高地;新立屯
中图分类号：D23 ? ? ? ? ? ? ? ? 文献标识码：E ? ? ? ? ? ? ? ?文章编号：1001-0475（2015）05-0004-02
日本侵占中国东北后，东北抗日联军与侵略者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陈翰章烈士就是其中的一位。由于历史资料记载的不全面，有关陈翰章部与日伪军的战斗，其中一部分并不为人所知。为了全面了解那段斗争历史，本文通过查证国内外档案及日军战史资料，对陈翰章部与日伪军在敦化县内的两次战斗进行考证，以此厘清那一段历史。
一、敦化县沙河掌1145高地伏击战
1938年7月，抗联第四、五军执行西征计划，陈翰章率所部积极配合西征部队的作战。1939年春，在五常县的密营里，陈翰章利用短暂的休整时间，在队内组织开展政治学习和教育工作。4月2日，陈翰章修改了政治工作条例，组织官兵们对军人常识进行两个小时的复习，主持召开师党支部成立大会。3日，侯副师长率领四连出动。6日，执行任务的侯副师长回来了，他带来确实可靠的情报，日伪已开始向西方调动重兵，对抗联二军西部队进行讨伐。当天下午，陈翰章主持召开高级干部会议，确定了部队的攻击方向，决心主动出击，此作战目的是有效打击敌人，牵制敌军对西部队的讨伐。7日，在营地集合部队，举行仪式庆祝杨靖宇、魏拯民率领抗联第一路军部队，在桦甸县木箕河袭击满州林业株式会社北海木业组合八道河子作业所战斗的胜利，宣布执行新的任务，要求全体战斗员以百分之百的决心，为完成新任务而奋斗。仪式结束后，部队进行了阅兵。
4月7日，杨靖宇、魏拯民率领抗联第一路军警卫旅一部、第二军第四师，袭击了桦甸县大蒲柴河村，“伪日籍警察藤田一夫警佐、坂本道一义警尉、西村幸一警尉、山田德雄警尉、下田敬藏警尉” [1]（P.54）等被击毙。驻防在敦化县城的日军独立守备步兵第八大队大队长助川启尔中佐，接到请求支援的急报后，立即派第二中队队长辻本信治中尉带兵前去救援。辻本讨伐队到达大蒲柴河时，抗联部队已经撤离现场。为了捕捉住抗联部队，讨伐队在伪满军步兵第十团一部的配合下，沿着抗联部队撤退的方向追击，可是未发现目标。
4月10日20点，陈翰章率部120余人袭击柳树河子屯，此屯是在去年完成部落建设及居民移住的，部落建有土墙及炮台，在其四周还设有壕沟、铁丝网，由自卫团队员负责警备。攻击部队解除了自卫团的武装，在征集到一些金钱粮秣后撤离。由于抗联部队采取分散与集中的行动方式，在目的地瞬间集结展开攻击，这在山岳密林地带，是最理想的作战方式，而且对行动范围的地理情形，也是非常的熟知，这一切使日军感到无穷的烦恼，用兵极为困难。12日拂晓，辻本讨伐队赶到柳树河子屯，在这里经过一番寻找，也未发现陈翰章部的去向。在接到撤回的命令后，不得已经寒葱岭、马号回到驻防地敦化城。
4月14日10点多，陈翰章率部在敦化县二道河子沟里展开，这里距大石头火车站有30里。在东面的稜线，陈翰章发现一支约百人的敌军从北向南行进，推测他们是计划沿东山去庙岭，再下行至玉树川。于是他立即命令部队停止行军，监视这股敌军通过。午后5点，再次发现从沟里迂回而来的敌军，在距陈翰章所部大约5里的地方宿营。黄昏前，陈翰章用望远镜看到敌军的数目不是太多，打算对这支敌军实施夜袭。可是黄昏过后，这股敌军开始焚烧10余堆火，能够通视远方，不利于攻击。于是他下令中止攻击计划，继续向最初的预定目标前进。
4月20日，陈翰章率部经庙岭至烟筒砬子，部队在这里休息时，与一支追迹而来的敌军遭遇，双方展开激战。不久，陈翰章大腿部中弹受贯通伤，无奈陈翰章率部撤退。关于伤情，陈翰章乐观的感慨，“我为抗日救国民族事业流血是无限光荣的，六十三处的伤痕，是永久存在的纪念” 。[2]（P.246）
4月21日，辻本中队长接到大队部的命令，带领30余名讨伐队员，驱车进至额穆县官地村。通过收集情报获知陈翰章的父亲，在官地东南约16公里的沙河沿活动。原来陈翰章的父亲陈海，自得知陈翰章在沙河掌一带活动后，为了建立父子间的联系，从陈家的居住地敦化县城西半截河，来到沙河沿附近的杨家店暂住。掌握了这一情报的辻本中队长决定夜间行动，秘密地进入沙河沿。4月22日清早，辻本讨伐队向东沟开进，下午2点抵达，在这里对住民进行了质问，得知陈翰章率部东进，辻本判断陈翰章所部无疑是奔向沙河掌。23日，辻本讨伐队从东沟出发，顺着陈翰章部的踪迹，在通过1108高地后，可以望见到达的地点沙河掌。这里是哈尔巴岭山脉的核心地域，山高沟深，森林蔽日，人迹罕至。辻本中队长用望远镜对沙河掌地带详细观察，发现距离约3 000米的前方湿地，有一支30余名的武装队伍东进中，他判断这是一支寡单的队伍。于是命令讨伐队以纵列队形追击，突进约4公里，到达1145高地附近。此时，陈翰章部这支小部队已经进入到山间谷地，讨伐队在后边追击了1 500米，发现山谷间逐渐狭隘，四处树木密生，山坡陡峭。辻本顿感危险，命令一部占领左侧稜线担任警戒。忽然，从山谷间前面及两侧的三个方向，同时响起枪声，埋伏在阵地上的陈翰章部展开歼灭战。面对着三面包围的困境，辻本为逃脱覆灭的危险，立即组织抵抗，命令全力向前方的山上攻击，可是却遭到我军的痛击。辻本又命掷弹筒射手向我侧面的阵地轰击，我军则回应以更猛烈的弹雨，讨伐队的机关枪被破坏，掷弹筒射手被击碎，战斗力大损过半，辻本胸部中数弹，最后选择剖腹自杀。
这次战斗结束后，陈翰章对参加战斗的部队给予200元奖励，缴获的机关枪分配给二连，对有功者奖励日金2元5毛。沙河掌战斗取得的战果，“缴获轻机枪1挺、步枪6支、勃朗宁手枪2支、望远镜1架、敌人遗弃死体10余名” 。[2]（P.247）在日本国保存的档案中，有此战毙命者名单16名，他们是“辻本信治大尉、时田正雄准尉、山本礼次郎曹长、土井兴世军曹、铃木义夫伍长、中野茂树上等兵、早川广上等兵、菊地胜雄上等兵、河原润吉上等兵、羽田政雄上等兵、桐山勇二上等兵、葛西正则上等兵、樋口清美上等兵、渡边一郎上等兵、仓地吉夫上等兵、中村稔上等兵”。 [3]
二、敦化县大石头新立屯夜袭战
1939年10月1日，日伪当局开始实施“吉林、间岛、通化三省治安肃正计划”，因指挥此次讨伐的司令官是野副昌德少将，又称“野副大讨伐”。该计划是由日本关东军参谋陆军中佐北部邦雄一手炮制的，此计划的第三部分内容讨伐部署，分成间岛、吉林、通化地区讨伐队，其中“吉林地区讨伐队队长，由独立守备步兵第八大队长德弘保卫中佐担任，参加讨伐的部队有独立守备步兵第八大队大部，伪满军步兵第二旅、步兵第五旅，步兵第十二团。九四式三号无线一分队，九四式五号无线四分队，吉林省警察队本部十四个大队、独立五个中队。区属部队，吉林省警察敦化、蛟河、舒兰、桦甸、盘石各县警防队，地区内森林警察队”。[4]野副大讨伐采取日满军警一体及陆空呼应的体制，在东南满地区活动的东北抗联第一路军各部，面临着重大的考验。
新立屯位于敦化县大石头村西北4公里处，1936年秋，在日伪推行“归屯并户”时建立的部落，拥有住民70余户。部落四周是一块比较大的平地，东侧靠近京图铁路线。
1939年10月初，陈翰章开始制定袭击新立屯的计划，由于新立屯无防备，于是将攻击部队分成三部分，由七连、八连、师指挥部来完成。先由第七连越过土墙，打开大门，从南门攻入。万一发生战斗，第七连迅速从南门挺进，陈翰章率领师指挥部从东门、第八连从西门夹击。10月9日20点半，陈翰章率部到达新立屯外围，经过一番侦查后，部队向前运动，在接近土墙时，听到有人在南门高声的对话，并且用怀中的电灯向土墙外探观。我军七连连长越过南门东方的土墙，然后顺着土墙向西方前进，逐渐地接近敌人。不知道哪里发出的声响，引起敌步哨的警觉且询问，我军矦副官回答并询问了口令，敌步哨立刻给予回答。矦副官接近敌步哨，解除他的武装，我军控制住南门，袭击部队从打开的大门冲进去。之后对被俘的敌步哨进行了审问，了解到新立屯有敌兵六、七十名，其大部分主力已经去西方山地及担任铁道附近的警戒任务，有日寇及十余名伪警察残留在东门附近。由矦副官等解除该敌武装，十五团李龙云代团长进入日寇的寝室后开了两枪，击毙日寇。矦副官等也进入两间居室，解除了伪警察的武装。东门附近枪声一响，在南门附近的房屋里，有十余名冲出来，我军向其询问口令后，确定这是一股敌人，指挥部命令用机枪将敌人打散，随后战士们一起解除他们的武装。根据俘虏的交代，这里的敌人有一个中队约百名，一部分担任铁道的警备，还剩有六十余名。战斗接近晚10时，陈翰章考虑到敌增援队很快就要到来，于是命令部队撤出战场，越过铁路线坐着小船渡过沙河，来到了二道梁子北岗，部队停止前进，放出警戒，宿营休息。
新立屯夜袭战，我军“缴获轻机枪1挺、毛瑟枪6支、步枪25支、手枪子弹500发、军服20余套”， [2]（P.256）毙敌2名。关于被击毙的日寇情况，日方资料有记载，“牟田三郎，满洲国五常县警尉，出生于大正二年十月十日，出生地长崎县北松浦郡大野村。昭和九年一月二十日服兵役，昭和十一年五月二十五日退役后，在新京警察学校经过短暂的训练，六月十二日，去五常县任警士。昭和十二年十二月一日，晋升警长。昭和十四年九月二十九日，编入滨江省第十一游击队，担任第三中队副官，十月八日，在吉林省敦化县大石头村新立屯驻屯，九日晚，在讨伐队驻屯地，遭到约三百名匪团的袭击，牟田警长右胸部及颜面部受枪创贯通战死” 。[5]（P.275）
陈翰章指挥所部在敦化县这两次战斗，之所以取得了胜利，是与他善于抓住敌军的弱点，发挥出我军长于山地伏击战、夜袭战的特点相关的，是陈翰章军事指挥才能的体现。
参考文献：
[1]加藤丰隆.满洲国警察小史第一部[M].白羊社印刷 ? ?所，1968，（11）.
[2]手岛丈男.独立守备步兵第八大队战史[M].ファー ? ?スト印刷出版部（尼崎），1978，（4）.
[3]官报第4418号附录[Z].昭和16年9月27日，日本 ? ? ?国国立国会图书馆藏.
[4]吉林、间岛、通化三省肃正大要[Z].昭和14年10月， ? ? ?日本国防卫省防卫研究所藏.
[5]中泽不二雄.满洲建国烈士遗芳录[M].满国日日新 ? ?闻社东京支社，1942，（9）.
[责任编辑：褚永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