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勒名单》中真实历史的具象化观照与抽象化书写诠释
刘慧艳 兰宁鸽
影片《辛德勒名单》改编自澳大利亚著名小说家托巴斯·肯尼利的同名原著。片中男主角的原型即是伟大的德国企业家奥斯卡·辛德勒(Oskar Schindler)。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浩劫面前,与残暴的法西斯和悲惨的犹太人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大历史书写与重构下的符号化崇高人性表达。这种崇高人性表达在影片中真实历史的大背景下迤逦展开。
一、 真实历史具象化关照
(一)历史言说表达
《辛德勒名单》以历史的真实言说向观众展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位德国纳粹商人的伟大义举。从历史背景观察,其时的波兰早已沦为纳粹德国为所欲为的屠宰场,生活在波兰的犹太人沦为随时置诸刀俎之下的鱼肉。片中的男主角辛德勒成为了那个非常时代既得利益阶层的一块坚硬逆鳞。纳粹德国不仅惨无人道地一体化剥夺着犹太人的生命与财富,而且更以种种国家级策略性诱骗手段,诱骗德企不断扩大再生产式投资,以强力驱策其肆意疯狂扩张的战争机器,在这种情势之下,包括男主角辛德勒在内的许多德国商人们,都乐此不疲地利用犹太人近乎免费的劳动力进行着极限化的生产劳动压榨。在所有德国人全部為战争机器所绑架的态势下,针对犹太种族群体的残酷对待已成为战争机器组织架构中不可或缺的环节;而辛德勒则恰到好处地利用了这一系统性的漏洞,在本已无意与无力扩大再生产的情势下,仍然全力地拯救着犹太人的生命,影片中辛德勒由被动拯救到主动拯救,由平庸到伟大转变的历史言说,令观者为之动容。
(二)角色嬗变表达
影片中的德国企业家辛德勒具有三重身份:企业家、间谍、纳粹党徒。然而,难能可贵的是辛德勒最终突破了国家、阶级、民族、个体等小我利益,出于人性本能地极度彰显了大我行为,这种伟大的嬗变极具影视的规训意义,并与影片中肖像画式的人物深度刻划若合符节。而若从影视艺术的视角而言,影片中的辛德勒与历史真实中的辛德勒之间,以其艺术化的间离形成了一种拉康与雅可布森哲学意象中的换喻式表达;影片透过这种换喻式表达令观众清晰地看到了辛德勒在其角色嬗变之前的真实历史书写。由此可见,该片由第二次世界大战波兰一地的历史书写,放大了历史书写的极端残酷,由此更将人性化表达提升到了一个其他影片所难以逾越的形而上高度。[1]
(三)主体演绎存在表达
影片的主要背景地是波兰南部最大的工业城市克拉科夫,在这里辛德勒以一种个体融入历史的,似粗粝的极度强烈且无比沉重的真实建构起了光影复刻般的历史书写表达。由此可见,即便是真实历史的具象化关照亦未能改变亿万观众心目中已经崇高起来的辛德勒这一人物的光辉形象;因为,这一人物形象早已形而上为抽象化与符号化的象征性表达,而这恰恰是福柯在其《福柯看电影》中所一力主张的,针对特殊过去的历史发生与暂留的“反追溯”性的实例化表达。正史的史诗级正面叙事与人性化的民间侧面叙事,二者均将永远成为电影的真实历史光影演绎式书写的双重表达。由此可见,历史主体作为主体意识的陈述主体,在这种双重表达之下已成为观众大他者视阈内的,能指链中某种意义上的游移与偏离表达,以及大他者作为主动意识主体的无意识影视映像视听语言的锚定,由此而为进一步的抽象化象征性阐释提供了得以融合能指与所指链的最佳契合点,同时,更以这种链式的契合揭示了影像历史具象化关照下的演绎化存在。[2]
二、 真实历史抽象化书写
(一)连续认同表达
《辛德勒名单》中的历史光影书写,在艺术魔法的操弄之下,更别具一种基于历史却高于历史的哲学性。影片甫一开篇的燃烛放光,与一分半钟后的熄烛化烟,以两种迥异的符号化抽象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在重浊烘托渲染之下,徐徐拉开了血腥杀戮的残酷与人性救赎的至善的鲜明映照的大幕。影片中显性的主要角色为男主角辛德勒,而隐性的主要角色则是被残酷对待的整个犹太人族群。因此,在开篇处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才以开宗明义式的表达,以一个普通犹太人的的希伯来语唱祷,描绘了历史光影的艺术抽象化的透过具象衍生的犹太族群,同时,更借由光影书写牵系起了与历史密不可分的时光纠葛,更令观众获得了得以反观历史的难能可贵的契机,并且,在艺术化光影的演绎之下,影片亦将历史书写得真实、深刻、通透,从而令观众能够在深度沉浸的过程之中,形而针对影片内涵表达的连续认同。[3]
(二)大他者表达
电影属于一种能够吸引人们探索奥秘的有机性艺术。在《辛德勒名单》中,这一有机性躯体的抽象化象征性表达即是原本与德国既得利益阶层二元对立的犹太人族群,与处在德国既得利益阶层的特例——辛德勒的一体两面。同时,在影片中,既有着数不清的牺牲者,亦不乏那个年代的伟大人物,无论是从微观还是宏观的视角,抑或是从强力解构的二元对立视角,观众都将深刻地意识到,非常时期的伟大人物,虽然无法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历史的进程与人类的命运,但是辛德勒人性的光辉已经象抽象出了人类历史书写的核心意义与价值;恰恰是这种真实化与艺术化深度融合的历史书写才为影片建构起了巨大震撼力与艺术感染力。从这个视角而言,导演本身奔流着的犹太血液已与观众共同作为大他者,一体化融入到了真实历史的光影书写中去。
(三)能指与所指表达
影片以近乎完全的强烈二元对立的黑白化表达,建构起了历史光影的抽象化还原复刻,从而彻底摆脱了传统视觉语言话语教条主义式的表达,而透过光影进行着解构历史的崭新表达。在黑白光影强对比、强对立的过程中,哲学图景的图释化表达尽情地在观众脑海之中驱策着的电影式思考。透过对男主角辛德勒生活化细节的他者观察,影片为其所欲反映的主体达成了一种貌似无意识的他者式话语表达,因此,这种他者式话语表达显然已经成为一种具有视听语言哲学架构的,由历史书写与人性嬗变所异体同构的能指表达;同时更由此而迸现出了抽象化表达下人性美学的无以复加。实际上,影片至此已形成了浓重的透过心理痕迹所映现的人性化表达。由此可见,在影视艺术作品的历史书写过程中,能指与所指同样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一一对应关系,而是可能会透过无意识表达演绎升华的意涵表达。[4]
三、 真实历史意象化重构
(一)光影传奇表达
《辛德勒名单》中的历史意象重构在黑白尖锐对立的艺术化抽象之上更具人性化表达。真实历史中的图景,栩栩如生历历在目,这种真实历史意象的重构表达将残酷历史的始作俑者、历史悲剧的无辜承受者、历史人性光明的施布者三者进行了艺术与历史、艺术与人性、艺术与技法的多重深度有机融合。片中那令人心悸的屠戮,那种针对人性的无以复加的压榨与令人感喟泣下的人性救赎的至伟,均以人性哲学的意象化图景在真实历史的有机重构下,以更加立体、更加切近、更加真实的意象表达了出来。这种针对真实历史的极致光影刻划在所有观众的心目中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显然,唯有这种人性化表达才有可能是针对历史演绎的最佳意象化剪辑,甚至亦可能是经由后现代影像所释出的对于真实历史的人性化意义下的一种重构式重生。
(二)灵魂表达
《辛德勒名单》以跌宕起伏的艺术化历史重构,在悲壮气势之下,点亮了血与火的历史背景下的人性烛光,这道光芒比闪电更加明亮,足矣传之永恒。片中幸存的犹太人保存的一颗金牙熔铸而成的戒指上,钤刻着犹太法典上的希伯来经文:“拯救一条生命即等于拯救了整个世界”,这种有机植入的铭文式表达以一种有意识的历史重构建构起了在场主体的有意识揭示,换言之,该片中的视觉语言透过这种更高级的视听表达将抽象化的符号化所指升华为意象化的意指,而这恰恰是人性光辉的灵魂所在。影片以这种人性光辉的灵魂表达为全球观众进行了一场恢弘的文化洗礼,透过这种形而上意象化的人性表达与人性洗礼,将崇高的象征性能指建构成为了凌驾于抽象化的意象化所指,进而实现了基于历史重构的升华式表达。[5]
(三)人性光辉表达
影片的历史书写、历史重构、历史升华的三重层级递进表达更进一步地将其中的人性表达,进行了基于意象化的升华。在那个残酷的战争年代,人性早已被压榨得不再鲜活、不再生动、不再丰盈,然而,一位既得利益阶层的德国人却能够以其真、善、美的灵魂,仅凭一己之力,拯救了整个波兰存活下来犹太人的四分之一,同时,更以其至偉的人性创举实现了人类世界中真、善、美的近乎完美的诠释。凝聚于辛德勒这一象征性人物角色的光芒恰如开篇中的一盏烛火即点亮整个黑暗一样,这位有良心的德国人以其人性本善的星星之火,燃亮了20世纪早中叶的沉沉黑暗。影片中的人性化表达对人性中顽固的心理现实形成了一种基于历史书写与历史重构的震撼式文化规训。这种文化规训有着强烈的激发主观能动性的内驱力,使得传统的抽象化人性能指与意象化的人性所指,更加有机地在光影的操弄、渗透、沉浸、移情作用下,深度融合为一种经由无意识而跨越了潜意识,经由本我而跨越了超我的人性光辉表达。
结语
《辛德勒名单》中闪耀着崇高人性光辉的男主角辛德勒被抽象为一种人性犹存的丰碑式表达。影片中的由历史言说而角色嬗变,诠释着融于历史却能扭转历史瞬间的伟大人性化表达;由主体存在而针对犹太族群的连续认同,以及由大他者的能指与所指而揭示出的闪耀着人性光辉的光影传奇更诠释着人性永恒的善的表达。
参考文献:
[1]金晓莉.存在主义下的选择自由——电影《辛德勒的名单》的全新解读[J].电影评介,2015(20):33-35.
[2]范冰杰.电影个人英雄主义的赞歌——从《辛德勒的名单》到《拉贝日记》[J].电影评介,2011(12):28-30.
[3]姜雯.虫蛹的蜕变,极致的人性——对电影《辛德勒的名单》中“奥斯卡·辛德勒”的人性升华解读[J].电影评介,2010(6):57-58.
[4]唐芸.不同的调度 一样的精彩——《美丽人生》和《辛德勒的名单》的比较分析[J].电影评介,2009(19):45-46.
[5]江雯,简梅芳,郭梅.善与恶的较量——解读《辛德勒的名单》的对比艺术[J].电影评介,2007(20):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