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三月》的悲歌
摘要:《小城三月》是萧红离世前完成的最后一篇小说,本文从社会、性格、命运三个方面入手,分析翠姨的悲惨命运的原因,以对翠姨的描述来展现自己的爱情观,是萧红一次对内心的思考,也表达了萧红的思考,女性何时才能找到自己的出路,实现自我的突围。
关键词:萧红;《小城三月》;女性出路;悲剧原因
中图分类号: I207.42文献标识码:A ? 文章编号:1003-2177(2020)11-0029-02
在20世纪30、40年代,妇女各阶段的受教育程度都比以前有了显著提高,这样的社会环境造就了一批女性作家,唤醒女性勇于争取追求、独立的意识,萧红是“民国四大才女”之一,被誉为“20世纪30年代的文学洛神”,萧红的一生充满了不幸。也正是这些不幸的遭遇让萧红的文字充满命运的悲剧感。[1]《小城三月》描写了一个在旧传统的束缚下追求进步于发展,找到了内心的春天却无力迎接春天的悲剧故事。
翠姨是一个渴望了解新鲜事物,乐于学习新知识的年轻姑娘,但她同时也是出过嫁的寡妇的女儿。尴尬的身份和地位似乎也注定了她人生的不幸。在采办嫁妆时,别人对她的尊敬让她自豪,并且通过跟“我”的相处,得知她是一个希望学习新鲜事物、进步、追求时尚的姑娘。同时她性格内敛、含蓄。她喜欢“我”的堂哥哥这件事情就告诉了我这个15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的恋爱的秘密就是这样子的,她似乎要把它带到坟墓里去,一直不要说出口,好像天底下没有一个人值得听她的告诉[2]”。
1性格悲剧
是什么造成了翠姨的悲剧呢?翠姨的卑微、敏感的性格在这个悲剧故事里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周围人曾打趣她是“林黛玉”。其实“林黛玉”正是翠姨的真实写照,她有着林黛玉面对爱情的矜持退缩,对封建传统的依从,对内心世界的遮掩。在遇到任何问题时,首先想到的是放弃,即使自身命运有所转机,喜欢讲内心真正的爱情隐藏,明明是内心的不愿意,却碍于自己心中的偏见,三缄其口,关闭其心,任何人都无法抵达她的内心深处。其实,从翠姨买绒绳鞋的故事和暗恋的行径都可以或深或浅的了解到翠姨这个性格,绒绳鞋流行时她心里喜欢却强行控制自己拥有一双的欲望,等流行过后才满大街寻找,结果最后真的买不到自己心仪的绒绳鞋后,没有看到自己的问题,而是多愁善感地将之归结到了命的高度:“我的命,不会好的”当翠姨的生命意识开始觉醒,喜欢“我”的哥哥,但是喜欢的方式非常含蓄,只有在哥哥讲故事时,翠姨总比我们要留心一些,听到自己要出嫁时立马就病了,即使是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哥哥和她单独相处时,她还在掩饰自己的内心,只突然拉了他的书,并且大声哭出来,也没有说什么。在读者看来,绒绳鞋和恋爱是有着相似性的两件事物,喜欢绒绳鞋没有说出来,喜欢堂哥哥也没有说出来,这就是翠姨的性格,翠姨的这种喜欢是一种话语缺位的无言之爱,小城三月颇具诗意的叙述,就是在这样的语义替代当中,并不像表面展示出来的散漫无章,在叙述者“我”的思想里,翠姨就在寂静中一直沉默下去,或许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可是在行动也缺失的前提下,究竟有什么能够承担情感表达的功能?性格决定命运,正是翠姨不敢对抗命运,改变命运的性格决定了她只能奢望只能躲避并最终走向死亡的结局,她只能在心里偶尔涌上理想、自由、爱情的浪漫想象而没有可能去放手一搏,求得它们的实现。
2社会悲剧
其次是社会悲剧,每个人都与社会环境息息相关,翠姨当时所处的时代是现代文化与传统文化冲突空前激烈的时代。在翠姨生活的时代里,传统文化仍然以其固有的姿态在顽强地表现着自己。只有在传统文化的环境中,人们才会一直克制,那是一个北方落后的小城市,里面有着一群封建迷信的人们。人们遵循中包办婚姻的法则,在哈尔滨这座小城里,宗族观念与伦理观念极强,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环境。翠姨被订婚,自己却没有选择的权利,翠姨有着心上人,却不能言说,至死都没有一丁点的表白,翠姨想要读书,但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有缺乏读书的机会。生活在乡镇上的翠姨身上永远承受着世世代代所认同的伦理枷锁,在封建社会重压下地压抑着自我的情感,不反抗、不言说,在得不到周围人理解的情况下,有意识地戕害自己的身体,直至走向死亡。而新文化运动也具有一定的霸权色彩[3]。
3命运悲剧
最后是命运悲剧,萧红是一个一出生就被嫌弃的作家,仅仅是因为她出生在端午节,在《黄金时代》播出后,被别人指责“只有叛逆的心和放纵的欲,却没有自立的技能和自尊的身心。”萧红说:“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萧红作为20世纪30年代东北沦陷时期最具代表性的女性作家,她的一生都在为自己、为女性、为民族求的一个解放的空间。萧红充分意识到了男性中心文化对女性的压制和扭曲,她对女性悲剧的观察是深刻的。在《呼兰河传》中展示了两位鲜活的女性过早走向死亡的悲剧命运,她认识到了男性中心文化模式给女性带来的不幸和灾难以及这种文化模式对女性应享有的生命权利的剥夺[4]。
4结语
翠姨的爱情就像张爱玲所说:“低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來”,只不过,这朵花悄无声息的凋零了,唯有一个15岁少女知道,萧红在整本书中采用的并不是上帝视角,让所有人都知道翠姨的情感波澜,而是借用正在学堂读书的“我”这一视角。但也正是因为我是一个长在富裕家庭,接受先进教育的小孩,我的视角更能察觉到大人们经历了世俗后所不能感知的事情,更能了解到翠姨那一份想要却不敢得到的脆弱敏感。
小说的开头和结尾关于三月春天的描写,就好像是一枚橄榄,两头是开启和延伸,开头就象征着翠姨青涩的生命,结尾意味着人人都可能是翠姨。小城三月记述的是一个过去的故事,这个故事是由叙述者“我”一点一点回忆出来的,所以小说中用来表示时间的词都是“那一天、那个时候、那一年、有一次”这些表示时间的词在小说中反复出现,标志着这是一个过去的故事。第一人称叙述者“我”是用现在的眼光和思想来看待和遥望故乡青春时代的故事,《小城三月》记录的不是线性发展的故事而是整体的印象留存在叙述者“我”的记忆里,在小城三月的抒情叙事中。
如果说翠姨是因为社会封建、性格敏感懦弱而追求不到自己想要的爱情、最终以死收尾,那么,正处于新青年的萧红有着同样悲剧的命运?在萧红眼里,身为女人就是最大的悲剧来源,女性解放一直是经久不衰的话题,女性解放不仅要从经济上有自主权,社会上有一定地位,最主要的是从思想意识彻底解放,意识到女性独立的必要性。但是女性具体的出路在哪里?何时才能找到自己的出路,实现自我的突围,萧红一直没有找寻到最后的答案[5]。
参考文献
[1]葛浩文.萧红传[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
[2]萧红.小城三月[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
[3]戴锦华.浮出历史地表:现代妇女文学研究[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4]李武华.从启蒙的角度谈《小城三月》的悲剧意识[J].广西教育学院学报,2006(1):132-135.
[5]胡风.生死场·读后记[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0.
(责编:王锦)
作者简介:曹卓,女,湖南常德人,本科,研究方向:编剧导演。
指导老师:何春耕(1962—),男,湖南郴州人,本科,教授,研究方向:影视文化传播、文化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