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1980-2019年邪教研究趋势分析

    关键词 文献计量学 邪教研究 CNKI

    作者简介：谢李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犯罪社会学。

    中图分类号：D635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献标识码：A ? ? ? ? ? ? ? ? ? ? ?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20.04.351一、引言

    从民国至建国初盛极一时的“一贯道”，到改革开放初活跃的“呼喊派”，再到世纪之交制造了多起恶性事件的“法轮功”，直至现阶段依然野心勃勃的“全能神”，邪教问题始终在不同程度上威胁着我国的政治安全和社会安全。以问题为导向，我国学界对于邪教的研究也已初具规模，并形成了一批颇具价值的研究成果。就学术研究而言，对研究成果——文献的梳理、综述和分析研究，是学者从事个人研究的基础;文献研究不充分，不仅不能从他人的研究中获得启示，还有可能造成研究中的低水平重复。然而，通过CNKI对“邪教研究”和“综述”两个关键词进行检索发现，此类文章数量极少，而且几乎都是“研讨会综述”，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学者对于邪教研究状况缺乏总体的、规律性的把握。

    由此，本文试图从质量两方面探查我国邪教研究的来路、现状与进路，并在以此得到的规律性认识的基础上，为后续研究提供参考。二、方法与数据

    （一）研究方法与工具

    在学术评价中，文献计量学方法的优势在于客观、宏观和全面。传统的文献计量学方法注重描述文献及其相关信息（如关键词、引用情况、被引情况、作者等）的数量特征，并以图表形式输出結果。例如，《邪教组织研究——基于CNKI（1980-2015）数据的分析》 一文正是运用该种方法分析了文献增长规律、期刊载文量、论文引用情况和研究的时段特征。本文也将在部分内容中运用这种方法，并借助微软Excel生成统计图表。

    上世纪60年代，D·普赖斯在其著作《巴比伦以来的科学》《小科学、大科学》中，绘制了科学网络图，并提出科学前沿的概念。此后，利用图形来揭示科学前沿成为一种新的文献计量学分析方法。这种新方法能够更生动地描述文献及其相关信息的结构特征，并以图谱形式输出结果。本文将借助陈超美博士开发的CiteSpace对邪教研究进行图谱化分析。

    应当注意的是，文献计量学方法实质是一种统计学方法，只有在进行宏观分析时才有意义。因此，对于具体文献的微观分析，笔者仍将运用文献研究法。

    （二）数据来源

    首先是数据库的选择。CNKI数据库是当前国内利用率最高、影响范围最广、来源文献最全的中文引文数据库之一。它较好地反映了国内各时期、各领域、各主体的研究成果。故笔者选择CNKI作为数据源。

    其次是检索词的选择。在相关文献中，“邪教”一词包含而不限于以下边际概念：一些进行比较研究的文献将西方具有相近意义的“cult”（膜拜团体）一词等同于邪教;一些进行历史研究的文献借用官方史料说法，将历史上的“民间宗教”“秘密教门”称为邪教;一些正统教会的宣传文献将“异端宗教”视作邪教;一些与邪教研究毫不相干的文献出于表达需要，将具有“洗脑”特征的现象（如传销）比作“邪教”。此外，以“邪教”为主题的文献还涉及一些关联概念，如 “新兴宗教”常作为当代邪教的上位概念出现;一些等价概念，如 “会道门”。因此，将“邪教”作为检索词（主题）不仅足够，而且不可避免地涵盖这些边缘概念和关联概念。对于涉及此类概念的样本文献，在数据处理中也将视其与主题的相关程度予以保留或排除。

    再次是时间段的选择。1979年以后，我国放宽了宗教政策，对宗教组织的“正”“异”“邪”划分重新具有了现实意义。也正是在改革开放初期，像“呼喊派”这样的外来非法宗教组织开始在我国境内活动。此外，CNKI数据库对于80年代以前的文献收录不多且往往信息不全。从历史和现实角度出发，笔者决定将时间段确定为1980年至2019年，跨度为40年。

    最后是期刊源与样本文献的选择。学术研究活动的产物——学术论文与一般文宣活动的产物——文件、报道、讲话、体会、知识等是有本质区别的。为了体现这种区别，笔者参照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第一批、第二批认定的学术期刊名单，将来源于“非学术期刊”的文献予以排除。同时，对于发表在“学术期刊”上的“非学术文献”也尽可能予以排除。

    经上述筛选，得到有效样本文献1244篇，其中期刊文献1068篇，硕博论文176篇。三、邪教研究的量化特征分析

    （一）发文量分析

    

    图1：1980年至2019年邪教研究领域发文量年变化趋势图

    从发文量年变化趋势图不难发现，邪教主题文献的增长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

    缓慢增长阶段：1980年至1998年。这一阶段，发文量增长缓慢，部分年份的增量接近于0。但不排除因年代久远导致CNKI未收录的情况。

    S型曲线增长阶段：1999年至2004年。经拟合发现，这一阶段的前三年，发文量呈现指数增长，并在2001年达到年增量的峰值;随后，发文量呈现对数增长。

    

    图2：第2阶段前3年发文量年变

    

    图3：第2阶段后4年发文量年变化趋势图

    线性增长阶段：2005年至2019年。这一阶段，虽然出现过年增量的“小高峰期”（2014年至2017年），但增幅总体稳定，年样本量在47（参照拟合线性方程）上下波动。

    

    图4：第三阶段发文量年变化趋势图

    《邪教组织研究——基于CNKI（1980-2015）数据的分析》 一文基于普赖斯曲线认为，“我国邪教组织研究处于第二个阶段——学科大发展时期”。这一结论是值得商榷的。一方面，普赖斯曲线是根据自然科学文献的累积规律提出的。而英国情报学家布里顿认为：在知识积累方面，“社会科学中似乎看不出像在（自然）科学中所能见到的那样有条不紊的过程。很难表明社会科学的进步就如连续不断地用建筑构件进行建筑那样，第一代人都在前人的业绩基础上继续添砖加瓦”。因此，对于邪教研究这样一个属于人文社会科学范畴的领域，不宜适用普赖斯曲线。另一方面，普赖斯曲线是逻辑斯蒂曲线，无论从该文提供的数据还是从笔者收集的数据来看，都难以与之拟合。笔者认为，邪教研究领域文献的增长是问题导向的结果，而非知识积累的结果。其增长规律与社会关注度变化之间具有很大的重合性。

    （二）期刊源分析

    

    图5：期刊源种类分布图

    线性增长阶段期刊源分布趋于稳定，适合进行分析。据统计，2004年至2019年间发表的593篇文献来源于311种期刊。期刊涉及的主题（参照CNKI提供的出版物的出版信息）广泛，绝大多数属于人文社会科学。笔者将来源期刊按主题划分为四大类，这种类型分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邪教研究领域的学科参与情况：刊文量最高的政法类期刊的支撑学科是政治学、法学和公安学;次之的教育综合类期刊，即各院校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和各综合性社科学刊，涉及各类社会科学学科;第三位的宗教类期刊的支撑学科是宗教学。由此可以说，我国的邪教研究是以政法类学科和宗教学为支撑，并由各类社会科学广泛参与的领域。

    （三）权威性分析

    对于上述文献，笔者统计了其中來源于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和《中文核心期刊目录总览》收录期刊的文献的数量，用以分析邪教研究领域文献的权威性。经核算，593篇文献中有230篇刊载于核心期刊上，占比38.8%。特别是近年来，该领域文献的权威性整体上呈现出上升势头，且高于往年平均水平，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当前我国邪教研究成果质量的提升。

    

    表1：2015年至2019年核心期刊刊载该领域文献情况统计表

    （四）时效性分析

    1971年，D·普赖斯提出，可以把（某一期刊或领域内）不超过5年的引文数量与引文总数之比作为量度文献的老化速度与程度的指标，即普赖斯指数。普赖斯指数越高， 说明文献内容越新颖， 近期文献引用较多， 论文的时效性强。对CNKI收录的邪教研究领域近七年（2013年至2019年）的期刊和硕博论文的普赖斯指数分别统计后发现，该领域期刊文献的普赖斯指数呈现明显的上升势头;学位论文的普赖斯指数较为稳定，且普遍低于30%。这说明该领域期刊文献越发倾向于利用新素材、进行热点研究，而学位论文更注重发掘旧素材、进行基础研究。

    

    表2：2013年至2019年普赖斯指数统计表

四、邪教研究的结构特征分析

    （一）关键词分析

    《科学技术报告、学位论文和学术论文的编写格式GB 7713- 87》定义关键词"是为了文献标引工作从报告、论文中选取出来的用以表示全文主题内容信息款目的单词或术语。某一文献的关键词反映了该文献的主题，而某一领域文献的“关键词群”则在横向上反映了该领域的知识结构，在纵向上反映了该领域的热点变迁。因此，研究关键词的“时空分布”是了解邪教研究“前世今生”的重要途径。

    1.关键词结构及其变迁分析

    由关键词生成的共现图谱反映了研究热点及其演变。根据文献增长阶段，笔者利用CiteSpace分别生成了1980年至1998年、1999年至2004年、2005年至2019年三个时期的邪教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

    1980年至1998年，由于文献较少，CiteSpace仅提取出“邪教”和“信徒”两个关键词，难以形成图谱，故在此不予讨论。

    

    表4：作者发文量统计表

五、结论

    经过近40年的发展，我国邪教研究呈现出以下特点：

    一是阶段性。我国邪教研究大致经历了1980年至1998年、1999年至2004年、2005年至2019年三个阶段。从发文量上看，第一阶段为缓慢增长阶段，第二阶段为S型增长阶段，第三阶段为线性增长阶段。从主题上看，第一阶段主題不够明晰;第二阶段主题较为单一，多是围绕“法轮功”展开，且往往具有一定的思政色彩;第三阶段主题趋向多元，“高校”与“大学生”“‘全能神”“邪教治理”先后成为研究热点。

    

    表5：机构发文量统计表

    二是问题导向性。邪教研究的阶段性与其问题导向性之间有着密切关系。社会问题与社会热点不仅成为邪教研究成果增长的动力，而且深刻影响着该领域的知识结构与热点变迁。近年来，该领域期刊文献的时效性也越来越强。

    三是多学科性。邪教研究是多种人文社会科学学科参与与交叉的领域，涉及宗教学、政治学、公安学、法学、社会学、心理学、教育学、管理学等。其中，政法类学科和宗教学的“支撑”作用较为明显。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邪教研究成果得到核心期刊的认可与发表，这从整体上反映出我国邪教研究水平和质量的提升。但是应当注意到，邪教研究领域的学术合作相对不够广泛和深入。为了促进邪教研究发展和学术共同体建设，需要积极探索和建立多样化的学术合作机制，广泛开展课题性质的科研合作，共同探讨反邪教的社会治理新模式。

    本文在论证中也存在且不限于以下不足：

    一是文献收集不够全面;不少该领域的研究成果是以书籍形式体现出来的，笔者限于数据库条件而未能收集。

    二是存在一定的“以刊评文”现象;论文的质量往往不是由期刊的质量决定的。

    这在今后类似研究中需要予以关注。

    注释：

    陈奕帆.邪教组织研究——基于CNKI（1980—2015）数据的分析[J].科学与无神论，2017（3）：59-64.

    参考文献：

    [1]杨颖.人文社会科学领域文献计量学研究[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

    [2]王知津，姚广宽.三大中文数据库引文功能比较——CNKI、Vip和CSSCI实证研究[J].图书情报知识，2005（3）：61-65.

    [3]何秉松，廖斌.论当代邪教[J].法学评论，2003（5）：62-72.

    [4]陈永革.从“呼喊派”到“全能神”：论当前“类基督教”的邪教蜕变现象（下）[J].科学与无神论，2013（6）：58-63.

    [5][美]D.普赖斯.巴比伦以来的科学[M].王静，张风格，译.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2：105.

    [6]王崇德.文献计量学引论[M].广西：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

    [7]陈悦，陈超美，刘则渊，胡志刚，王贤文.CiteSpace知识图谱的方法论功能[J].科学学研究，2015，33（2）：242-253.

    [8]陈军.我国邪教治理模式研究[D].浙江大学，2019.

    [9]谢彩霞.科学合作对学科发展的影响[J].科技信息（学术研究），2007（16）：270-2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