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本·阿格尔异化消费理论视阈下的中国异化消费问题分析 |
| 范文 | 摘?要：阿格尔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主要代表人物，异化消费理论是其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核心内容之一。基于阿格尔异化消费理论的基本内涵，分析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存在的炫耀消费、盲目消费和奢侈消费等异化消费问题及其产生的根本原因，从重视异化消费现象、走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生态困境、坚持绿色发展模式等三个方面探究阿格尔异化消费理论对中国社会发展的现实启示。 关键词：阿格尔?异化消费?绿色发展 本·阿格尔（以下简称阿格尔）异化消费理论是其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核心内容之一，阿格尔在对异化消费进行阐述的过程中，对异化消费的概念进行界定，对异化消费的本质进行概括，对异化消费的后果进行批判，对摆脱异化消费的对策进行探讨。社会主义就其本质意义来看，是与异化消费相对立的，但随着消费主义思潮的扩散，异化消费在中国大有后者居上的发展趋势。因此，深入理解阿格尔异化消费理论的本质，正确辨析中国存在的异化消费问题，对于减少中国异化消费问题，促进社会的和谐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阿格尔异化消费理论的基本内容 （一）异化消费的概念 阿格尔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重要代表人物，他于1979年在著作《西方马克思主义概论》一书中对异化消费首次进行明确定义，认为异化消费是“人们为补偿自己那种单调乏味的、非创造性的且常常是报酬不足的劳动而致力于获得商品的一种现象。”[1]阿格尔在这里主要阐释了三个方面的内涵：第一，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是枯燥的、苦闷的劳动过程。机器化大生产投入市场后，人们每天只需要面对着机器，按照流程操作好即可，生产过程是苦闷的而非创造性的;第二，工人受剥削的地位没有改变。报酬不足体现了工人的地位，为了追求更多的剩余价值，资本家必然在全社会鼓吹消费主义，诱使人们在生产之余通过消费来弥补自己生产过程中的苦闷情绪;第三，追求自由的个性促使人们通过消费来满足自己。资本家通过宣扬消费主义价值观来迷惑大众，人类生来就是追求自由的，因此劳动之余，受资本家的鼓惑人们总是用物质需要全部代替精神需要，把物质生活的满足作为人生的唯一目标，长此以往，极易扭曲个人的道德人格。 （二）异化消费的本质在于异化劳动 阿格尔设想人们从创造性、非异化的劳动而不是以广告为媒介的无休止的商品消费中得到满足。他指出，“这一看法将支持我们对目前由这些商品的浪费性过度生产所造成的爆炸性危机趋势的论述，而过度生产这些商品的目的显然是要对人们在异化劳动中所花费的时间进行补偿。”[2]可见，异化生产造成异化消费，异化消费支持着异化生产，使资本积累和再投资得以继续进行。阿格尔认为克服异化消费的关键在于改造生产，改变异化生产模式，使其不再异化。工人生产出的产品不受工人支配，他不再直接生产所需要的商品，他必须出卖劳动换取报酬，然后购买消费品，工人创造的劳动被资本家无情剥削了，这就是异化生产。在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家为了创造更多的剩余价值，只有通过大量生产带来社会生产力的极大提升，而过度生产只能通过刺激大众过度消费的方式来实现。也就是说，资本家通过刺激消费扩大资本主义商品生产，而刺激消费则需要公众将追求享乐主义、消费主义的奢侈理念作为扩大生产的精神动力。 （三）异化消费的后果威胁人类生存 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人在社会劳动中是不自由的，而人追求自由的本性决定了人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消费领域，试图通过自由消费、购买商品行为使这种不自由得以消除，实现自己潜在的平等愿望。这样，人在劳动中的不自由，便由消费领域的“自由消费”来补偿，而消费领域恰恰有这样的功能，只要有金钱，就能进行自由购买，人从劳动中的被动主体转化为消费中的积极主体，逐渐变得越来越依附于消费行为。随之而来的是人们疯狂地追求消费以宣泄内心不满，从而导致人们将消费等同于幸福。在这种消费中人无暇顾及对自然界的危害，也无暇顾及自己真實的需求，所以异化消费不但造成生态危机，而且造成人的异化。 （四）克服异化消费的出路在于建立生态社会主义 阿格尔先后用“生态健全的社会主义”“民主对话的美好社会”和“作为乌托邦的舒缓现代性”来指称生态社会主义，他强调它的本质规定性在于经济上的稳态模式、主体间的民主对话以及单个人的自由实践。他指出，“我们不是说仅仅靠资本主义社会少数人选择非异化的劳动或者克服异化消费，整个制度就可以趋向于生态社会主义。我们可以设想一种节约能源的社会主义。特定形式的分散化、非官僚化的社会主义将是培育新的生态意识的理想温床，这种生态意识的形成既可以解决生态需要又可以反对我们所说的异化消费现象”。[3]阿格尔设想人们以非异化、创造性的劳动取代以广告为媒介的过度消费来得到满足，他提倡一种简朴的生活方式，重塑简朴精神，甚至倡导实行一种新的禁欲主义。 二、中国异化消费问题及原因分析 异化消费不是资本主义独有的现象，在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伴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社会上出现了奢侈消费、盲目消费等异化消费的思想意识、社会现象和消费行为。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当整个社会进入繁荣阶段时，社会上的财富不仅仅是满足人的生存需要，奢华的生活方式及消费模式势必流行，人们的价值观念在翻天覆地变化的社会现实面前悄然发生变化。 （一）当前中国异化消费的主要表现 1炫耀消费。这部分人愿意购买超出实用需求的物品，通过铺张浪费和奢侈性消费行为向他人炫耀以展示自己的财力和身份地位，由此产生由内而外的荣誉感和自豪感。这部分人因为生活富裕了就渐渐开始炫富，通过消费体现自身的价值，甚至一部分人为了“面子”购买超过消费能力的物品或非生活必需品。 2盲目消费。盲目消费是一种非理性的消费行为，多发于攀比消费以及炫耀消费心理作用下产生的冲动消费行为。在大学生、暴发户或家庭主妇群体中较为常见。奢侈品消费者大多存在盲从心理，不仔细了解该品牌的属性、功能定位等等，仅仅以价格、品牌作为参照的依据。奢侈品所彰显的是个性、品味、社会地位、风格及社会认同，是特定人群的心理倾向，而非真实社会本身，但这种特殊的心理倾向正被大多数人接受和追求，在渐进的过程中导致了社会生活本质的异化。 3奢侈消费。奢侈消费是奢靡浮华的消费行为，起初多在富裕的上层社会群体中产生，现已向普通大众群体蔓延，这部分人通过购买奢侈性商品以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赢得社会认可。中国在全球奢侈品市场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从《2019中国奢侈品报告》可知，2012-2018年间，全球奢侈品市场有超过一半的增幅来自中国。[4]从“双十一”到“黑色星期五”，再到圣诞节，中国人都在进行节日狂欢，“购物血拼”遍布68个国家，中国正以超乎经济学家想象的速度向奢侈品第一消费大国迈进，越来越多的奢侈品集团将中国人作为市场规划的主要目标。 （二）当前中国异化消费的主要原因 1经济市场化加速消费步伐。市场经济遵循效率与利润并存原则，不是为了满足人的基本“需要”，而是为了获取更大的物质财富满足人们的“欲求”。作为企业的经营者为了获得更多利润，必须想办法制造出消费需要，并且不断扩大生产制造出新的需要，创造出商品更多的使用价值，这样的结果是生产规模扩大，消费步伐也随之加快，消费又带动生产的步伐，同时又加快交换和消费的步伐。在经济市场化的这种生产运行逻辑下，当市场中生产出超过社会总体需要的商品时，经济的增长已经无法依赖于扩大生产来完成，就需要消费来带动，通过消费者购买商品维系市场经济的持续运行。由此，刺激消费的政策接踵而来，一方面，企业通过营销设计唤起消费者的消费冲动。同时，商品的过度包装、一次性消费等在一定程度上对地球的生态环境造成污染。另一方面，企业在商品使用价值衍生出的商品符号价值、象征价值等方面做文章，通过分期付款、赊购等销售方式允许消费者超前消费，甚至一度打出“花明天的钱圆今天的梦”的广告。 2觀念多元化导致消费主义价值观盛行。当今社会是一个多元化的社会，每个人都在寻求自身的价值，价值多元化呈现出不同的样态。高消费和享乐主义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不断向人们灌输，一度使人们开始怀疑和动摇自身的生活方式，人们无意识地认同和接受了消费主义的价值观和享乐主义的生活方式，许多人将毫无节制的物质享受和无止境的消遣当作人生的最大意义和幸福快乐的源泉。我国处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阶段，劳动者已经不像阿格尔笔下的劳动者那样艰苦度日，但是随着科技的进步，劳动者分工也越来越精细，劳动者在固定的岗位中工作久而久之也会产生相对枯燥和僵化的感觉，因此人们在压力较大的工作中为了提高竞争力必定过度消费自己，为了补偿自己，人们转而用消费代替其他娱乐休闲方式。 3媒介现代化赋予商品符号价值。全球消费原本是满足人的基本生存与发展需要，然而因为广告媒介的作用，商家有效运用国家“鼓励消费促进生产”的政策，以广播、电视、网络及报纸等宣传媒介进行大量的广告宣传，采取各种营销手段刺激人们的购买欲望，诱惑人们消费。现代国人选择商品时，对符号价值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实用价值。为满足消费者不断膨胀的消费需求，消耗了大量的资源和能源。在诱惑下人们往往花费几倍于原来的价钱购买商品，这样造成了社会资源的严重浪费。商家不断制造大量商品，人们不断更新商品，加速了人们对自然资源的消耗以及加重了人们对自然资源的掠夺。欲望一旦产生，人们便通过消费来满足，欲望再次产生，人们再次消费，永无止境，恶性循环必然造成异化消费。 三、阿格尔异化消费理论的积极价值对中国社会的现实启示 尽管阿格尔异化消费理论有诸多缺陷，如没有找到异化消费产生的根本原因是资本主义制度，企图用资本主义改良的方式去解决异化消费陷入乌托邦主义等等，但是阿格尔的异化消费理论是针对资本主义无穷无尽的商品生产造成生态危机这一现实问题而提出的一个批判理论，在今天仍有一定的现实意义。20世纪50年代中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造成环境污染严重，阿格尔看到了资本主义制度本身的缺陷，认为资本主义无法解决生态危机，需要走向生态社会主义道路。这些观点启示我们：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中国要重视异化消费问题，走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生态困境，坚持绿色发展，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为人类社会的发展做出积极贡献。 （一）重视异化消费问题 阿格尔站在生态学的角度，对资本主义异化消费方式进行批判性分析，认为随着资本主义生产的无限扩大，攫取剩余价值的资本家本性更加暴露无遗，这种浪费性过度生产方式导致异化消费，人的这种异化消费行为超越了生态系统的承载能力，因而造成生态恶化。阿格尔认为异化消费是导致生态危机的主要原因，虽然阿格尔没有意识到造成生态危机的根本原因，然而从消费视角来警示生态危机，这种创造性、探索性发现，也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是值得肯定的。 改革开放后，物质文明建设得到极大发展，但是随着经济体制、社会结构、利益格局等方面发生深刻变革，受市场经济的自发性、盲目性和利益原则、等价交换原则不利因素影响，意识形态领域出现了深刻变化，思想观念和价值取向日益多元化，对人们正确思想意识和价值取向的形成造成不利影响，我国不同程度地滋生出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极端个人主义等思想。异化消费伴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而越演越烈，正在影响人们形成正确的价值观，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物质文明建设。[5]因此，异化消费不仅在资本主义国家形成，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也会出现，不能忽略异化消费的消极作用。面对当今社会一系列异化的社会现象和问题，盲目乐观和消极悲观都是不可取的，重视异化消费问题，以全面科学的态度对待问题尤为必要。我国市场经济体制逐步建立，在个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动机驱使下，见利忘义、奢靡浪费现象时时发生，这些不仅引起市场秩序的混乱，而且阻碍了经济社会的发展。事实上，异化消费除了给人们带来高消费和奢侈消费的刺激外，并没有满足个体的发展需要，给人们的内心带来最本真、最真实的享受和心底的幸福，实现人内心深刻的感性和理性统一的精神幸福。从生态系统角度看，各种资源都是归属于生态系统的，生态系统中的每一个组成成员都拥有公平享受资源的权利，这就是说，每个人在自身生存与发展中有权消费资源环境，却无权进行超越自身需要的消费;同时，地球上的其他动植物也都拥有持续生存发展的权利。任何人破坏代内公平和代际公平都是不道德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二）走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生态困境 某种程度上，阿格尔对异化消费的社会作用夸大得不切实际，把异化消费看作是社会主义革命的突破口，看作是资本主义社会危机和一切弊病的总根源，认为只要消除异化消费，就能够解决生态危机，进而解决社会危机。用异化消费取代异化劳动，从人性的角度剖析异化劳动，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对产生异化劳动的资本主义的批判力度。 生态问题迫在眉睫，是亟待解决的重大问题。中国在实施改革开放、加速发展经济的过程中存在着很多复杂的问题和矛盾，西方国家在相关问题上给我们以深刻的启示，我国绝不能走西方国家先污染后治理的道路。我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发展生产力是首要任务。我国在经济建设和发展过程中，盲目开发自然、改造自然、对环境造成污染或者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去谋取暂时利益的行为都是严重消耗能源、不科学利用资源的行为，会导致过度消费，走向异化的道路，后果是严重制约生态系统的平衡发展，甚至对人类和子孙后代的生存与发展造成威胁，阻碍整个经济社会的健康、良性发展。阿格尔异化消费理论的启示在于重视保护生态环境，明确尊重自然界承载能力的生态责任，学会正确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摒弃错误的消费价值理念，走人與自然和谐发展之路。基于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我国的社会经济发展在全球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果我国在经济发展中盲目投入肯定会影响生产活动的有序进行，结果是直接导致我国产业结构不稳定，使得我国不得不继续加大投入来发展经济，这样对社会经济的发展是百害无一利的。我国应汲取发达国家发展过程中失败的历史教训，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伟大旗帜，坚持生态经济发展方式，走绿色发展之路。 （三）坚持绿色发展模式 阿格尔认为摒弃异化消费需要构建一种简朴的生活方式，强调并不是要人们重过简朴、清教徒式的生活，而是对人们生活的“质”和“量”进行重新规定。他期望人类不要成为贪得无厌的动物，知道多少就“足够了”。[6]阿格尔认为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消费对生态环境造成了破坏，缓解生态危机需要从生产和消费两个领域着手，实行绿色发展方式，才能有效解决生态问题。新的社会形势下，我们要借鉴阿格尔异化消费理论的积极价值，在“绿色发展理念”指引下坚信科技的力量，促进整个国家的繁荣富强。 追求绿色发展方式并不是要降低消费水平，也不是要求人们放弃对幸福生活的追求，而是倡导一种生态化的消费模式，在生产方式上通过选择不危害环境的产品与服务来满足自身的需要;在生活方式上倡导一种消费观念的转变、一种消费的生态化模式。它不崇尚毫无节制地消耗和滥用物质财富，也不提倡一味地节约吝惜物质财富，压抑控制消费行为，它主要向公众灌输一种观念，强调满足自身生态需要的消费就是恰到好处的消费，不提倡奢侈浪费。绿色发展方式是把人的生活方式纳入生态系统之中，接受生态系统对人类生活方式的反馈，要求人类生活的消费行为要与生态系统协调统一，这也是可持续发展思想在消费领域的具体体现。人不仅是物质的、精神的，也是生态的，生态需要是人类需要体系中的重要内容，它强调在人类的消费模式中始终尊重和保护自然环境，在享受生活的过程中始终保持高度的文明。绿色发展方式超越异化消费在于，绿色发展方式体现的是一种高层次的理性消费，它不主张禁欲，反对让人类的欲望休眠，它强调的是消费应满足人类正常的而不是被异化了的需要。异化消费超越了人的正常需要，背离了消费的基本功能，产生了消费的异化，而绿色发展方式是对异化消费的摒弃，提倡与人类自身的生存与发展相一致的消费模式，从根本上是对过度消费和奢侈消费的否定。 参考文献： [1][2][3][6]本·阿格尔慎之等译西方马克思主义概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1 [4]2019中国奢侈品报告[EB/OL].https：//www?sohu?com/a/312151678_802361，2019-05-06 [5]闵绪国思想政治教育价值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本文系大连外国语大学科研基金项目“阿格尔异化消费理论的当代价值”（项目编号：2019XJYB01）;大连市社科联2020年第四批课题立项重点课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人格的构建与培育”（项目编号：2020dlskzd257）阶段性成果〕 （李宁，大连外国语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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