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卖花女》中伊莉莎的身份转变和身份危机 |
范文 | 张雅璇 张艳祯 摘 要:在英国,乔治·萧伯纳被看作是继莎士比亚之后最伟大的剧作家。作为一个现实主义作家,萧伯纳强调文学的道德功能,他的戏剧往往都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卖花女》(1913)是一个典型例子。研究者主要聚焦于女性主义批评、存在主义批评以及原型批评去剖析这部作品,而女主角伊莉莎的身份转变以及转变后的困惑与困境却没有得到太多关注。本文试图从“身份”的理论这一角度切入,探究《卖花女》中伊莉莎的身份转变和身份危机,继而挖掘萧伯纳在该剧中所传达的身份意蕴。 关键词:《卖花女》;身份危机;伊莉莎 中图分类号:J8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0)13-00-04 0 引言 萧伯纳,爱尔兰剧作家,1925年因作品具有理想主义和人道主义而获诺贝尔文学奖,他是英国现代杰出的现实主义戏剧作家,同时也是世界著名的擅长幽默与讽刺的语言大师。他在作品《卖花女》中讲述了一个出身贫寒的街头卖花女——伊莉莎通过接受语言学教授希金斯的语言试验,成功转变为谈吐高雅、仪态端庄的贵族形象的故事。剧中的转变证明了息斯金的成功,但却使伊莉莎本人陷入身份危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处于何种社会位置。 本文基于身份理论,深刻解读伊莉莎的身份转变及其身份危机,剖析她在这种情况下的反应和心理变化过程。 1 伊莉莎身份的转变 “身份”一詞是一个相当模糊和复杂的概念,在文学史上引起了许多争论。根据《新关键词:文化与社会词汇》(修订版2005)中的定义,身份是人们区别于他人的特征。身份是当今的一个重要概念,它被应用于许多不同的领域,如心理学、后殖民主义和社会学。心理学主要指的是“自我”,即与众不同的个人认同。在后殖民主义时代,身份经常与政治和意识形态联系在一起。在社会学领域,身份被称为社会身份。“艺术或多或少渗透着人世的各种情感内容和特定时代与民族的社会功利。”[1]生活在社会中的人必须属于某个阶层,是一个与政治、经济和语言等社会文化因素密切相关的概念。人们的身份离不开这些因素,这意味着如果一个人改变了某个社会文化因素,他的身份就会随之改变,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社会中人们总是试图通过改变某些外在条件来改变他们的身份。《卖花女》中的伊莉莎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街上卖花的伊莉莎听到希金斯教授可以“让她参加外国大使的花园宴会,人家还以为她是一位公爵夫人”,或者“给她找个上等人家的保姆或店员的位置”[2]。希金斯的自信反映了一个事实:在维多利亚时代,语言与阶级密切相关,是一个重要的社会标志。因此,伊莉莎决定求助希金斯教她英语,她希望成为一名花店的店员,从而改变自己的身份和生活。经过6个月的语言训练,伊莉莎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她的目标,她在外貌、言语和举止上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1.1 外在的变化 伊莉莎出生在穷人社区——利孙林区,“那地方连猪圈也够不上”[1],而富人可以住在上流社会聚集的公园路。从她所处的生活环境,我们可以知道伊莉莎是下层阶级的一员。在第一幕戏中,“戴着一顶黑色的水手小草帽,早就沾满了伦敦的灰尘和煤烟,大概从来也没有刷过。她的头发也很该洗洗了,那像个灰老鼠似的颜色绝不会是天然的”[2]。伊莉莎是一个连温饱都不能保证的卖花女,无依无靠,也没有充足的时间、精力和条件来打扮自己。为了得到想要的职业,她试图把自己打扮干净,“她戴着一顶帽子,上插有三根鸵鸟毛,一根橘黄的,一根天蓝的,一根红的。她围着一个不算脏的围裙,粗呢外衣也弄得整齐了一些”[1]。在她眼中,这是她精心准备后的一次露面,但在希金斯的心里,“她是这么下流的可爱,肮脏的可怕”[2]。希金斯为了与辟克林上校打赌,证明他作为语言学家的能力,决定把伊莉莎作为实验对象,开始了转变之路。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希金斯带她去母亲的聚会来检测训练的成果,这一次,伊莉莎穿着考究,给人留下了出众和美丽的印象,她的出现让聚会中的人都非常激动。正如王全权所说:“人类自我意识和主观情感便与外在对象相一致,达到主客体协调和物我同一的境界,人便产生了审美心理活动。”[3]希尔家族是一个衰落的中产阶级家庭,当伊莉莎在教堂的门廊下卖花时,他们互相见过,但此时他们认不出她,甚至她还赢得了希尔太太的儿子——弗莱第的爱慕,这些证明了伊莉莎外在发生了变化。6个月后,伊莉莎身着漂亮的晚礼服和华丽的珠宝出席了大使的派对,她出众的外貌赢得了大使的赞赏,吸引了聚会的所有注意力,在此时,伊莉莎有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外在。 1.2 语言的变化 在生活里,人们通过语言传播[4]。在维多利亚时代,语言是一种社会标记,也是一种社会地位的象征。伊莉莎想成为售货员——更高的社会地位,所以语言训练对她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伊莉莎第一次露面,说话带有浓重的口音。希金斯教授无法忍受她的口音,对他来说,“一个说话口音这么难听的女人,在哪儿也不能待,根本就不该活着”[1]。除了口音问题,伊莉莎不知不觉中会说出粗俗的语言,不仅在发音上存在问题,语法上也有困难。当希金斯决定用她做试验,用金子和钻石引诱她时,她的回答是“不,咱不要金子和钻石”[2]。 在希金斯看来,语法是伊莉莎训练的难点。她的语言是彻底的下层人民语言。而经过训练,她的语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希金斯夫人母亲的聚会上,她“用拘谨而正确的口音讲话,声调很美”[2],和希金斯夫人打招呼时,“她说‘息字时稍微迟疑了一下,但结果说得很成功”[2]。然而,当开始谈论问候和天气时,她不礼貌的措辞破坏了她完美的发音。当弗莱第问她是否会穿过公园时,她的回答是“散步?我他妈的才不呢”[2],这种回答让在场的人愕然。此后,希金斯对伊莉莎的语言有更严格的要求,要求她的谈话内容只能是关于问候和天气的问题。这些都能表明伊莉莎语言上的转变还没有到令人满意的程度。直到第3幕结束,经过6个月的训练和努力,在参加大使的聚会时,她的语言才得到大家的认可。在聚会上,大使对她的发音感到惊讶,甚至认为她是“匈牙利皇家公主”, 希金斯和辟克林都对她的表现感到满意,伊莉莎出色的言语“吓”了他们一跳,“我是很担心。伊莉莎倒似乎一点也不害怕”[2]。在大使的花园聚会上,伊莉莎没有犯错,她的语言变得优雅得体,就连语法也没有任何问题。此时,我们能够看出,伊莉莎完成了她的语言转变。 通过希金斯6个月的训练,伊莉莎各个方面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外貌、语言和举止行为有了明显的变化,这个卖花的女孩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自己的身份。 2 对身份的困惑 在《卖花女》中,伊莉莎打算通过改变自己的外貌、语言和举止来“改变”自己的身份,她成功转变了自己的身份,但她没有考虑到可能遇到的风险。文学批评强调人物在意识、思想、观点和语言方面的交流环境[5],并认为伦理身份的转变往往直接导致伦理混乱[3],违反禁忌或非理性状态是混乱的常见表现。在前3幕中,伊莉莎试图改变身份,她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公主”,外表出彩,举止优雅。从这个意义上说,希金斯成功地把卖花姑娘从底层拉了出来,然而从第4幕开始,伊莉莎意识到身份的变化导致了她的困惑而不是快乐。 身份危机的概念是由埃里克·艾里克森提出的,他认为个人的独特品质——认同感发生在当人们年轻和人们的自我认同感与他们的知识以及他们与自己的社会同一性和连续性的感觉。“身份”一词意味着自我反思和自我认识的能力,当人们面对身份危机的时候,他们会对很多关于自己和社区的问题感到困惑,甚至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的局外人。改变后的伊莉莎面临“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的问题,也无法实现心理上的自我认同。 心理认同主要指“自我认同”,“身份”一词意味着自我反思和自我认识的能力。开始的时候,伊莉莎了解自己的道德身份,她知道自己来自一个贫穷的家庭,而上流社会的人可以“靠他的愛好谋生”[2]。对伊莉莎来说,她天生的身份是一个下层阶级成员,为了赚更多的钱,她用尽技巧卖花;当她感到自己的处境受到威胁时,她勇于斗争以维护自己的权利。她对自己的生活满意,因为她有自己的生活准则,比如坚持不喝酒。她作为一个独立而有抱负的女孩,自己养活自己,无意中,伊莉莎听到希金斯宣称,只要6个月,他就能彻底改变她,甚至可以给她一份女服务员或售货员的工作,这种诱惑让她产生改变现状的想法,她不再满足于卖花女的职业。她只想重新学习英语,成为花店的店员,而希金斯则想把她训练成为一名公爵夫人,这让伊莉莎感到不安,想要逃跑。最后,辟克林承诺支付训练费,伊莉莎决定开始这个试验。从第二幕开始,她进入了一个新的社会环境,在这个环境中,尽管她只是个卖花女,但人们在某种程度上尊重和关心她,这让伊莉莎渐渐习惯了新的伦理环境,她积极努力地训练。几个月后,在希金斯母亲的聚会上,伊莉莎用外表吸引了弗莱第和拒绝过她的希尔小姐,此时,伊莉莎的自我定位就发生了改变。“许多人从他们的身份群体中获得骄傲的自尊,这是一种归属感。”[6]她感觉自己逐渐摆脱了卖花女的身份,进入了上层社会社交圈。不同的社会环境迫使人们将自己与不同的人联系在一起,会使一些人产生被边缘化的自我认同[7]。 沃格勒指出复活阶段的高级戏剧目的是表现出英雄已经发生了真正的变化,即获得了清洁并具有了新的人格[8]。经过6个月的训练,伊莉莎以美丽的外表、完美的发音和优雅的举止完成了华丽的蜕变。然而,在转型后,她渐渐失去了自我认同,在自我定位上面临着困惑,她不知道训练结束后她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办?我会怎么样?”[2]当她脱掉优雅的晚礼服和华丽的珠宝,回到现实生活中时,她依旧是可怜的伊莉莎,没有人告诉她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一个人社会中的身份可能会发生变化,但这种变化不是任意的[9]。任何的身份改变可能给个人带来麻烦,并可能导致对道德身份的混淆。伊莉莎困惑的原因在于,她的弱势身份从未通过她的这种成长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在梦里,优雅晚礼服的装饰下,伊莉莎是一个出众、令人羡慕的贵族小姐,但在现实生活中,她依旧除了自己外一无所有。此时,她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困惑,她不清楚自己是谁,也不清楚有何价值,她陷入了身份危机,如沃格勒解释,窃取行为在短期内会让英雄陶醉,但以后他将付出巨大代价[8]。 3 结语 萧伯纳创作《卖花女》的初衷虽是提倡大众学习纯正语音,但也表达了他自己的社会理想,他希望女性能积极投身于社会实践中以实现自我价值。不管伊莉莎是在街头卖花还是选择通过学习语音获得更好的工作,实质上都是参与社会的方式,都是自我价值的体现。但在当时的社会,出身卑微的她得不到大家的认可,即使她实现了改变,但外在的改变带来的反而是身份危机,只有内心深处的蜕变才是真正的改变,才能使她找到新生活的方向。 参考文献: [1] 王全权,周碧琬.论国产动画电影中传统文化的美学价值及其影响——以动画电影《大鱼海棠》为例[J].江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20(04):17-21. [2] 萧伯纳.卖花女[M].杨宪益,译.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11:2,50. [3] 周碧琬,王全权.论宗炳“澄怀味象”的生态美学思想[J].广西社会学,2018(03):66-70. [4] 黄慧敏,吴成晨.浅谈话剧《早餐之前》中罗兰太太的角色塑造[J].大众文艺,2018(15):119-120. [5] 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导论[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270. [6] Cote,James E .&Charles G . Levine . Identity Formation,Agency,and Culture[M]. New Jersey: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2002:22. [7] King,Omada . The Possibilities of Our Purpose and Power of Identity:Exploring the Realities and Being[M]. Bloomington:Xlibris Corporation,2011:96. [8] 李曼婷,黄霁风.《我不是药神》中角色命运与英雄叙事的对立[J].东南传播,2019(7):70-72. [9] 邓年刚.论《皮格马利翁》中伊莉莎身份的“惑”与“解”[J].外国文学研究,2010(3):69-75. 作者简介:张雅璇(1997—),女,山东烟台人,南京林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广告学专业本科在读,研究方向:新闻传播学。 张艳祯(1995—),女,山东烟台人,大连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当代英语小说。 指导老师:黄霁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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