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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称“逸品”的风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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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雱+廖婧唯

谈到油画风景，我们不由自主地会想到法国的巴比松画派。因为它的出现不仅标志着欧洲风景画发展的新阶段，更主要的是因为其代表画家加米尔·柯罗所倡导的“面向自然，对景写生”的画法，不仅让他成为了“抒情风景画”的大师，也给了后世以极大的影响。西方自后印象主义后，现代油画风景开始启程，艺术家们不再只是囿于对景写生，而开始了寓情于景中的油画风景创作。

在中国，自油画传入后，就被中国的艺术家们运用于风景写生与创作。但中国的艺术家们却同西方的艺术家们一开始就主张模写自然，着眼于再现“造化自然”的理念不同，他们更多的是着眼于表现艺术家们本人的生活态度和情趣，即所谓“师心造境”。“元四家”之一的倪瓒曾有两段著名的话语耐人寻味，他说：

“仆之所谓画者，不过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娱耳！”（《答张仲藻书》）

“余之竹聊以写胸中逸气耳，岂得较其似与非，叶之繁与疏，技之斜与直哉！或涂抹久之，他人视以为麻为芦，仆亦不能强辩为竹，真莫奈览者何！”（《题自画墨竹》）

由上可见，这种逸笔草草，不求形似，但背后却仍包含着言志缘情或畅神娱人的目的，这就是师心造境。这种注重精神性的追求正是中国艺术的传统，正如当代西方著名的美术家、美学家德西迪厄斯·奥班恩在其《艺术的涵义》中对东西方艺术作了认真的比较后指出：“上千年来，东方艺术一直具有强烈的精神性。”他还以美术家与美学家的敏锐及悟性看出中国艺术中“那些不能被解释或者甚至不能完全描述的东西，就是作品的精神价值”，并进而指出中国艺术的精神性来自于中国人“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念。他还认为东方对西方的告诫是放弃那种“观察生活的自我中心的态度”。这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最好注释。观赏蒋登攀先生创作的系列油画风景作品后，更是让我们从表征上深深地感悟到了中国艺术的这一重要特点或特征。

“逸”，本来是指一种生活形态和精神境界。先秦就有了“逸民”，这些“逸民”可以说是道家的前身，道家的精神是和“逸民”的处世态度相联系的，庄子的精神就是超脱的“逸”的精神。后世崇尚“清逸”“超逸”“高逸”“飘逸”的人，追求“逸”的人生，莫不和庄子的思想有关联。这种“逸”的生活态度和精神境界，渗透或反映到艺术中，就出现了所谓的“逸品”。“逸品”的一个特点是“得之自然”。这个“自然”，是指表现了一种超脱世俗的生活风貌和审美境界，体现出如倪瓒所谓的“逸气”，其涵义同嵇康所说的“越名教而任自然”的“自然”相仿。众所周知，徽派建筑始于唐末，兴盛于明清时期，是中国封建社会后期比较成熟的建筑流派，也是中国古代建筑重要的流派之一。其村落的选址严格遵循中国传统的“自然”风水规则来进行，要求山水环抱、山明水秀，追求理想的人居环境和山水意境。这些自然古朴，顺乎形势，笃守古制，信守传统，追求师法自然，营造出的隐僻典雅的村落或古建筑群，在蒋登攀先生的笔下都显现出了一种宁静、平凡、自然的“清逸”之美感，仿佛画中那些古老的旧街小巷，白墙黑瓦，都在向我们诉说着一个个古老的故事，如《院内的风景》《小山村》《屏山一隅》《老房》《小巷》等作品。

“逸品”的另一个特点是“笔简形具”，即崇简。这种“简”或“草”就是“逸”的生活态度和精神境界在艺术样式上的一种体现。中国古代画家、美术理论家张彦远、黄休复等人之所以把“逸品”放在其他诸品之上，正体现了从“造化自然”转向“师心造境”的重大变化。这种重“表现”的艺术倾向及画法，也就是今天“写意”的画风。中国古代画家恽南田在其《题洁庵图》中说：“谛视斯境，一草一树、一丘一壑，皆洁庵灵想之所独辟，总非人间所有。”这也就是说，其画境是艺术家匠心独运所创造的，而非现实的照搬。因为“山川草木，造化自然，此实境也。因心造境，以手运心，此虚境也。虚而为实，是在笔墨有无间”。

故中国著名美学家宗白华先生指出，中国绘画的整个精粹可用这么几句话来概述：他们以自已的笔墨，在天地自然之外，别创一种境界。这种境界非现实所本具，故谓之“虚境”。“虚”，意味着想象、虚构和创造，意味着那就是心灵的境界，是艺术的境界，是美的境界。而这种崇简的特点，在蒋登攀先生笔下的风景中也是显而易见的，其作品不仅“笔简形具”，而且给人以气韵生动以及含隐蓄秀、雅致高洁、不染尘俗之怀旧的美感，如《屏山小巷》《皖南风景》《皖南人家》《溪畔人家》等作品。

可见，蒋登攀先生笔下的景全是情，是情具象而为景。他为我们创造了一个独特的徽派景象的艺术世界，令我们在观赏时回味无穷，余音绕梁。

蒋登攀先生，曾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主修油画，获学士学位，后又入广州美术学院油画系攻读研究生，获硕士学位，还曾受教于意大利国立美术学院终生教授亚历山大·特劳蒂在中国开设的造型艺术课程班，现为湘南学院艺术设计系副教授、公共艺术设计教研室主任。可见，他不仅有着良好的艺教学习经历，而且已具备了相当好的学术基础与专业成果，我们期待着他有更多更好的新作品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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