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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网络民粹主义传播的必然兴起与或然趋势
范文

    【内容提要】网络民粹主义是一种强调“人民”与“精英”二元对立的网络话语和网络行为。在民粹主义思潮抬头、网络传播普及的前提下,本质相通的“平”的网络与宣扬“平民”的民粹主义思潮实现了必然之融合,但不宜夸大其对社会秩序的破坏性和冲击力。我们要正确认识网络民粹主义并保持高度警惕,在有限管控的基础之上合理疏导,构建真正的社群,探索网络民粹主义传播的解局之道。

    【关键词】网络民粹主义 人民至上 网络 社群

    “英国脱欧”“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等一系列“黑天鹅”事件已然让人们真切感受到了新自由主义驱动下的全球化列车的急刹车,惊觉21世纪民粹主义浪潮的第一次总爆发。在世界徘徊已久的幽灵——“民粹主义”——不觉间已张牙舞爪,令人忧心忡忡。2016年由《人民论坛》组织的国内外重要思潮调查显示,“民粹主义”由2015年的第四位跃升至第一位,成为国内外不容忽视的一股重要思潮。但是,与国际民粹主义频频上演的政治搅局不同,国内的民粹主义多以平民利益为出发点,且以网络空间为主要舆论阵地。因此,“网络民粹主义”成为近年来国内民粹主义研究的一个重要着力点。本文试从传播学的角度,在康德先天逻辑范畴表之样式范畴内,对网络民粹主义这一政治现象的传播进行兴起之必然性与发展之或然性的思辨与探讨。

    一、研究缘起与关键概念

    作为民粹主义思潮在中国的典型表现形式,“网络民粹主义”因网络而生,由网络而传。“网络”这一媒介限定,使得我们以传播学的视角审思“民粹主义”这一政治议题变得顺理成章。

    “民粹主义”(欧美语境下的Populism或俄罗斯语境下的narodnichestvo)又称平民主义、民众主义,发端于19世纪中后期俄、美兴起的社会思潮与政治实践。它是一种具有历史复发性的社会政治现象,是现代化的产物。①民粹主义有六个核心主题:反代议制政治、人民中心化、无核心价值观、对危机强烈反应、因自身矛盾性而具有自我局限性、随环境变化而变化。②我国学者一般认为广义上的民粹主义是社会思潮、社会运动、政治策略等的统称,狭义上则指一种社会思潮。本文取其狭义,并在此基础上界定“网络民粹主义”。

    “网络民粹主义”(又称“赛博民粹主义”或“电子民粹主义”)是民粹主义思潮在互联网空间的映射与延伸,不是网络与民粹主义的简单相加,不能只见网络而不思民粹主义,也不能只考虑民粹主义而忽略互联网的特殊媒介属性。秉持“技术社会互动论”的观点,网络民粹主义是一种强调“人民”与“精英”二元对立的网络话语和网络行为,它推崇整体性、同质化的人民,批判作为人民对立面的社会精英及庇护他们的现行制度,主张政治应当表达人民的普遍意志。③经由民粹主义在网络的放大、扩散,网络民粹主义传播以其极端的平民崇拜、反精英、反权威影响和冲击着网络世界和现实社会。

    随着网络媒体的广泛使用,“网络民粹主义”以其“媒体+政治思潮”的命名形式将传播学、政治学以及社会学等诸多学科的研究者吸引至麾下。2009年,陶文昭、郭中军等学者率先使用“网络民粹主义”这一概念,并以政治学研究的先见性对社会发出警惕信号。其后,袁婷婷、陈尧等学者以政治学的视角对网络民粹主义进行意识形态、政府治理等角度的剖析,并重在提出消解网絡民粹主义负面影响的方案。夏忠敏、冯月季等传播学者则擅长以符号学分析方法、创新扩散理论等,结合具体案例,对网络民粹主义进行传播机制研究。值得注意的是,以李良荣、陈龙为代表的研究者,不仅持续关注网络民粹主义的政治动向和传播原理,更是在政治学、传播学的话语转换中游刃有余。此外,还有学者从社会心理学、叙事学等角度或者以实证研究、文化研究等方法进行研究,不再一一赘述。

    值得注意的是,当前的研究多是对网络民粹主义传播的现象描述和背景介绍,因此本文拟从网络民粹主义传播的本质特征入手,思考其兴起的必然性,从主体与客体层面探索其必然性规律。另外,基于网络媒介属性和民粹主义“概念上的尴尬的不确定性”,考量网络民粹主义传播的发展趋势,尝试进行或然性判断。

    二、兴起之必然:“平”的网络与平民的思潮相融合

    自黑格尔以来的经典辩证法认为,自然界和社会领域内的事物的进化、发展都有其必然性和偶然性。必然性根源于事物内部,决定事物进化、发展的方向,大量的偶然性则表现于事物外部,影响细节。必然性总是不自觉地、在无穷无尽的表面的偶然性中为自己开辟道路。

    如果说网络以及博客、微博等个人意见表达平台的出现是科技发展的偶然成果,上海“钓鱼执法”事件、陕西“房姐”事件、郭美美炫富连累“红十字会”事件以及北京“涉嫖死”事件、河北枪杀强拆村支书案件等是社会发展过程中的偶然事件,那么这些偶然因素的接踵而出正是在为“网络民粹主义”传播兴起的必然性开辟道路。

    首先,这种必然性建立在民粹主义思潮抬头的社会背景下,也建立在网络传播普及的基础上。

    民粹主义是一种具有历史复发性的社会政治现象,它是现代化的产物,同时却蕴含着深刻的反现代性倾向,如反自由主义、反建制、反精英、反全球化等。2012年以来,世界各国政坛右倾化现象普遍,民粹主义思潮迎合了当下经济增速放缓、贫富差距扩大、全球化危机加重等社会现实。难民问题、就业问题、贪腐问题、民族国家争端更是进一步加剧了社会矛盾,使民粹主义的呼声越来越高。而网络传播的普及使得这呼声更响亮、更广泛、更易引发共鸣。2016年,全球网民数量达35亿,占全球人口的一半。我国网民数量达7.31亿,互联网普及率为53.2%。

    庞大的网民基数意味着网络传播体量的指数级增长,信息交流变得更便捷更频繁,民粹主义者在地球村同声相求,民粹主义的呼声得以更快更广泛地传导,网络民粹主义传播成为必然。

    其次,网络民粹主义传播兴起的必然性根源在于民粹主义与网络传播的本质特征的必然融合。

    纵观民粹主义的徘徊史和媒介发展史,尽管报刊和小册子曾在俄、美民粹主义运动中为民粹主义的传播创造条件,希特勒曾利用广播煽动了全民战争狂热,意大利传媒巨头西维尔·贝卢斯科尼曾利用电视进行政治动员,被称为“电视民粹主义者”,但从来没有一种媒介与民粹主义如此水乳交融,致使催生了一种新的民粹主义存在形式——网络民粹主义。

    民粹主义与网络传播的必然融合在于其本质相通。民粹主义的本质特征呈现在三个方面:草根性、非理性、批判性。“草根性”体现在鼓吹“人民至上”、宣扬平民立场。“非理性”体现在简单的二元对立,仇官仇富仇专家,推崇暴力语言。“批判性”体现在反自由主义、反代议制,主张集体主义和直接民主。

    而网络传播在本质特征上与之呈现高度的一致性。第一,网络作为进入门槛最低的媒介,底层人士与社会精英无差别地涌入网络,又因其数量的庞大而成为网络上的主流群体,从而使网络成为最大众化的媒介形式,完美对接民粹主义的“草根性”。第二,作为空间偏向型的媒介,网络旨在传得更远、覆盖面更广。冷静理性的声音需要逻辑严密、措辞得体的表达,对接受者的时间和精力也提出了较高的要求。所以,网络语言信奉的是简单粗暴,不求甚解。信息传播者为了吸引眼球而更加追求刺激、耸动。

    民粹主义者非理性的二元对立成为网络空间常见的表达,诸如“砖家”“叫兽”之类反权威反精英的语言为网民所喜闻乐见,诸如“寒门再难出贵子”“清华博士买不起北京一套房”之类强化社会对立的网文也很容易被推送、点赞。

    第三,作为技术上平等、去中心化的传播媒介,网络一改以往媒介直线垂直式的传播结构为网状平面式的传播结构。

    这个“平”的网络使鸿儒与白丁的声音同样可以被听到,明星与素人的形象同样可以被看到,被侮辱与被损害者可以抗争,被误解与被忽视者可以辩解。欧文·戈夫曼“拟剧理论”中社会交往的“前台”与“后台”不再泾渭分明。梅罗维茨所描述的电子时代的“场景融合”不仅把那些在传统媒体上光彩夺目的社会精英拉下了神坛,也把其日常生活化的一面事无巨细地呈现给大众。民粹主义者的批判性有了用武之地,网络的匿名性进一步增加了这个“平等之网”的魅力,让他们感到了话语霸权的威力。民粹主义影响政治核心层才有了现实可能,网民对社会公共事务的关切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信息的公开、透明,但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政治法律的公平、平等。

    所以说,正是在民粹主义思潮抬头、网络传播普及的前提下,本质相通的“平”的网络与宣扬“平民”的民粹主义思潮实现了必然之融合,网络民粹主义传播大行其道。

    三、或然之趋势:声浪起伏却未必极化

    网络民粹主义传播的兴起,使网络舆论成为社会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相当多的人把网络舆情作为社会情绪判断的风向标,把网民态度等同于公众意见。美国总统特朗普的登台在令美国社会精英黯然神伤的同时,也令中国网络的“吃瓜群众”拍手称快。那么,这是中国网络民粹主义者在向美国民粹主义者致敬吗?打开网络,放眼望去,仇官仇富的新闻动辄上万条跟帖留言,其中不乏反党反社会的言论,这是中国网络民粹主义传播在走向极化吗?认为问题的答案是“是”的学者提出了一系列压制、消解网络民粹主义传播的举措。这里,我们依据莱布尼茨“可能世界”的模态逻辑,对未来网络民粹主义传播的趋势做出分析判断:假如“网络民粹主义会走向极化”这个命题在所有可能世界为真时,必然“网络民粹主义会走向极化”就是真的。当这个命题在至少一个可能世界为假时, “网络民粹主义不会走向极化”就有可能是真的。

    且不说在网络被其他媒介替代的可能世界,或在民粹主义转化为民族主义、保守主义等极端思潮的可能世界,“网络民粹主义”的概念将不复存在。单是从现有的网络媒介属性和规律入手去分析,原命题就可能为假,“网络民粹主义不会走向极化”就有可能为真。

    首先要注意到网络民粹主义传播兴起的必然性中,民粹主义是第一位的,网络传播是第二位的。即是民粹主义选择了网络,而不是网络催生了民粹主义。网络只是一个中介,民粹主义才是網络民粹主义传播的核心,民粹主义有可能走向极化,网络民粹主义却未必。只是在二者互为放大的过程中,人们把视线投向了网络民粹主义传播的实在的媒介形式,而不是暗涌的政治思潮。

    作为一种没有核心价值观、“空心化”的政治工具,民粹主义比网络的诞生早了近一个世纪。保罗·塔格特称之为“一种阵发性的、反政治的、空心化的、打着危机旗号的变色龙” 。

    而在网络这个“意见的自由市场”,各种政治流派、意识形态都可以兜售自己的观点,却没有一个观点可以在繁复冗杂的信息流中获得压倒性的优势,更遑论以“变色龙”著称的民粹主义了。因为网络媒介的特点就是“平”的,网络传播的优势就是快捷而非深刻,网络认知的表现就是快速地接受又快速地遗忘。依据威尔伯·施拉姆提出的或然率公式,即报偿的保证除以费力的程度等于选择的或然率。人们总是选择能够最方便而迅速地满足其需要的媒介。

    所以,不是网络时代促成了民粹主义的大爆发,而是民粹主义恰巧找到了网络这样一个与之契合的栖居地。网络民粹主义传播会随着现实世界民粹主义思潮的变动而变动,但因为网民的分散性、匿名性和虚拟性,很难实现有规模的极端社会运动。有学者通过对1995-2015年间300个网络公共事件的实证分析发现,只有少数事件能产生网络行动或线下行动。④因此,不宜夸大其对社会秩序的破坏性和冲击力。

    四、结语

    网络民粹主义传播的兴起已是既成事实,虽未必走向极化,却也可能因社会压力下极度的喧嚣而引起社会的动荡。只有民粹主义所推崇的“人民”步入共产主义社会,人人平等,天下大同,民粹主义才会走向消亡。在此之前,我们要对网络民粹主义保持高度的警惕,做应然之筹谋。

    一方面,正确认识网络民粹主义传播。网络虽是虚拟世界,但与现实世界之间时刻发生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大量地进行着各种符号互动。在网络民粹主义必然兴起与或然趋势之间,正是实然之存在。非理性的传播者,伪装成“公意”的“众意”随时可能翻转的传播内容,无限增值扩容的网络传播渠道,作为“沉默的大多数”被情绪化逗弄的受众,狂欢节般的传播,渐远的理性。这就是网络民粹主义传播实践的全过程。作为一种实然存在,我们无法因为其中的负面因素而图谋消除,而是要在其所映射的现实世界中缓解社会矛盾、缩小贫富差距、培养有担当的公民、构建理性的“公共领域”。

    另一方面,在实践基础上进行应然之价值判断,将草根性转化为公民性,将非理性转化为理性,将批判性转化为话语权的合理分配。沃尔特·翁指出,人类有能力构建真正的社群。在这样的社群里,人们共享内在,共享互动。社群可以成为缓解社会与个体冲突的中介,促成社会共识的达成。社群的形成或许会是网络民粹主义的解局之道。

    注释:

    ①林红.民粹主义:概念、理论与实证[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7.1-4.

    ②保罗·塔格特著、袁明旭译.民粹主义[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5.3.

    ③刘小龙.网络民粹主义的内涵、张力与特征[J].探索,2016(5).

    ④许鑫.网络公共事件:议题特征、网民参与和政府回应[J].电子政务,2016(11).

    作者简介:王莹,中国传媒大学传播研究院博士,河南省南阳师范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讲师

    编辑:王洪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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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0 13:38: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