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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出行的一脚“急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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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高阳

网约车自诞生之日起从来不缺乏热度，人们在享受其带来的便捷与优惠的同时也在诟病其乱象和隐患。网约车的模式填补了传统出行方式的空缺、缓解了交通的压力，其益处毋庸赘述，也正是因为这样，让滴滴等网约车平台在资本的助推之下一路狂奔，即使偶尔出现几次颠簸也从未减速。

近期的两起滴滴顺风车女乘客遇害事件把滴滴推到风口浪尖，效应如同爆胎一般，让滴滴出行不得不踩下一脚“急刹”。这次“急刹”让滴滴暴露在公众与监管部门面前，一时间质疑声不断。也有人为滴滴鸣不平，出行本就有风险，不能因为案件发生在网约车身上就将滴滴一棒子打死。双方观点均有自己的道理，在为遇害者哀悼的同时，冷静下来思考，这次“急刹”，对滴滴乃至整个网约车行业的影响都是空前的。

差强人意的整改

8月底，滴滴出行创始人发表道歉信，并公布了一系列整改措施。其中一项整改措施令人诧异，即在9月8日至15日期间，滴滴暂停深夜23：00-5：00时间段的服务，范围包括出租车、快车、优步、优享、拼车、专车、豪华车。

在这一周内，几乎消失的黑车又重新出现了，黑车司机由于滴滴宣布暂停深夜出行的业务瞬间热闹了起来，平时收费30元的路程叫价100元，不少乘客上了出租车后不到1分钟时间便下车，原因是不打表、价格没谈好。

连日来，没有滴滴的深夜，市民打车不便等问题引发舆论热议，将焦点引向“一刀切”的整治措施。舆论分析认为，整改要解决的是服务安全的问题，并不是要“下线”，“安全”与“停服”是两个概念。专家认为，大家关心的是如何让出行服务更安全，滴滴是信息化社会里的一个新生事物，舆论对滴滴的关注，是为了促进其更规范，在这种舆论压力下，“滴滴或许会出现矫枉过正的现象，也要视情况适时调整”。

所幸在9月15日，消失了一周的滴滴深夜出行服务重新上线。为了尽可能地保障安全，深夜接单的司机必须注册时间超过半年、安全服务超过1000单。同时，所有司机都需要通过安全知识考试。滴滴继续运行由9月8日开始试运营的全程录音功能，对全部司机进行安全审核，要求无犯罪记录、通过三证验真（身份证、驾驶证及行驶证）。

而每日出车前的安全知识考核被很多司机戏称两岁小孩都能通过，一共就两个答案，如：“夜里开车允许你喝酒吗”，两个选项中一个是“允许”，另一个是“不允许”。业内人士认为，每个滴滴司机都应该参加真正的考试，有正规的培训和安全课，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岗。

“一键报警”功能也被人们“吐槽”名不副实，只是变相跳到了拨号页面，还是得乘客自己拨打110，并没有和警方的短信、微信等报警平台连通。为此滴滴也没有做出正面回应，曾解释道：“因客观条件限制，暂时无法将信息自动同步给警方，正在积极寻求解决方案。”

9月21日，上海市交通委员会执法总队、上海市城市交通运输管理处、上海市公安局交警总队、上海市公安局网安总队处联合对滴滴（上海）公司开展第3次安全专项检查。对于半个多月以来的整改工作，执法人员表示“不尽如人意”。

此外，联合检查组还同时要求滴滴（上海）公司，严格执行2018年9月11日以后禁止不具备资质的车辆和驾驶员通过审核注册的管理要求，对执法部门抄告已查处网约车非法客运的人员和车辆要立即清退，并建立相应长效管控机制。

在经历多次大事件之后，滴滴也许再也没有犯错的余地，整改措施也要继续升级，且必须要一针见血，不只是作为应对舆情的权宜之计。

钱去哪了

暂停服务与新增措施是滴滴目前尚能拿得出来的解决方案，这家从激烈竞争中一路走来的公司，正面临成立6年以来的最大危机。两次顺风车乘客遇难事件发生后，滴滴面对着来自舆论、监管、自身整改的各方面压力，其盈利问题也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滴滴创始人兼CEO程维在9月7日的内部信中反思：滴滴到底有没有价值观？滴滴有没有能力保护用户安全出行？互联网出行到底是不是一个应该存在的行业？最后他表示，“好胜心盖过了初心，狂奔的发展模式早已种下隐患。内部体系提升跟不上规模扩张，就像灵魂跟不上脚步。”

这封信还公开了滴滴巨亏的经营数据：2018年上半年公司整体净亏损超过40亿元，补贴117亿元，补贴将公司整体对应GMV的毛利率降至1.6%。

数据还是令许多人不明白，为何滴滴公司不用买车，也不用给司机付工资，就是提供一个App，却还亏损了400亿元。程维的解释是，滴滴的亏损主要是给用户跟司机的补贴。

滴滴虽然给用户跟司机补贴，但是滴滴也从每一个订单中抽成。根据滴滴的数据，平均每一个订单的抽成是16%。也就是说一个司机每天跑500元的话，滴滴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赚90元。司机自己还得承担油费、车辆损害等费用。

程维说的数据，跟司机提供的数据也不一致。程维说滴滴抽成平均16%，但是众多司机反应，滴滴的平均抽成达到了25%。滴滴如此大的体量，别说差了9%，就是差了1%，也是一笔巨大的资金。

滴滴目前的体量已经非常庞大了，去年的成交总额已经达到了270亿美元，增长速度达到了70%。滴滴目前的成交总额已经接近美团的水准。如果按照270亿美元计算，16%的抽成，滴滴的毛利率就是43.2亿美元；如果按照25%计算，则是67.5亿美元。

单从司机端跟乘客端的感知来看，滴滴给司机跟乘客的补贴，远远没有滴滴的抽成多。那么剩下的钱到底去哪里了呢？

滴滴从2012年创立以来，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庞大的融资规模。至今滴滴已经融资了七八轮，还有两次的合并，先是合并了快的，后来又合并了Uber中国。滴滴目前的总融资额已经超过了150亿美元，超过了900亿元。

在中国互联网历史上，还没有任何一家公司烧了如此多的钱。即使是一直被诟病的京东。至少刘强东烧的钱都变成了固定资产，京东在全国建设了大量的仓储系统，还买了非常多的土地。僅仅是土地的溢价，刘强东就大赚了一笔。

那么滴滴都把钱烧到哪里呢？这就成了一个谜团了。滴滴从2015年跟Uber中国合并之后，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补贴。如果一个公司一直需要靠补贴来拉动GMV，那也只能说明这个公司提供的服务是一个伪需求。

滴滴目前还不是一家上市公司，它并没有义务向公众提供它的财务报告。只有等到滴滴上市的时候，我们才能知道滴滴的真正盈利情况。资本帮助滴滴获得了网约车市场绝大部份市场，业内普遍认为，事件频发的主要问题不在于网约车，网约车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打车需求与运力供给之间的矛盾，而在于网约车市场的竞争不够充分，一家独大的滴滴没能承担与其体量相匹配的责任。

行业瓶颈

整个网约车行业也在某种程度上迎来了史上最微妙时刻。9月5日相关部门成立联合调查组进驻滴滴检查，之后陆续进驻其他网约车公司。半年前还战事不断的行业突然间安静下来，美团宣布不再拓展网约车，高德暂时下线顺风车业务，以顺风车起家的嘀嗒出行难免“唇亡齿寒”，京东旗下子公司却在经营范围一栏新增了网约车一项。

行业似乎进入瓶颈，每个网约车平台都面临着巨大的不确定性，同时仿佛也在迎来新的机会。

网约车行业已经过了高速增长阶段，未来平台之间的竞争将步入拼服务时期。各大网约车平台需解决在原有基础上强化服务质量，如网约车安全问题、价格监控问题、司机素质问题等，以优质的服务保证其服务下活跃用户数的稳定增长。

此外，网约车在发达地区的用户增量不会有太大突破，盈利模式探索和产品功能丰富也需要一定时间，因此未来各平台将加大在三四线城市发展。三四线城市在出行消费升级趋势下，需求量较为充足，存在较大的增长空间。

大众化服务只是市场成长的初始阶段，个性化高质量服务是行业发展必然走向。逐渐规模化的企业能够提供更高质量的服务，人才储备和更专业的经营管理，使个性服务成为可能，专车发展前景值得期待。

网约车市场用户使用习惯已经养成，企业通过跨界资源整合和多元业务拓展对用户资源进行多维度二次开发。在资源整合方面，网约车平台接入铁路订票系统，打造“一站式”出行服务模式；网约车企业与旅行、招聘等企业合作，分享客户资源进行跨界营销推广。在业态衍生方面，如摩拜与滴滴平台延伸共享理念，分别发力共享汽车和共享单车；美团跨界入局网约车市场，重拾补贴策略；易到多元化布局接入出租车業务。

总的来说，近年来，我国网约车行业市场规模不断扩大，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然而，在网约车迅速增长的同时，更不应该放松网约车司机的准入条件。如果没有完善的管理体系与安全可靠的监管制度，这次悲剧或许不是最后一次。

业内人士认为，这几次风波已经让滴滴伤筋动骨，也许连生存都成为问题。既然滴滴打车还想活下去，那就需要真正付出行动，解决好行业发展的难题。

（责任编辑庄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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