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窑文化在三原

    张凌云+李海峰

    

    

    

    驾车从距离西安30多公里的三原县城一路向北驶向新兴镇,路越来越窄,坡势也越来越高。当地人说,这就是往塬上走了。

    一片林荫密布的村落,便是远近闻名的柏社村。

    新兴镇柏社村驻村干部李海峰带着我们从村南口进入,他说这样走距离保存完好的地窑最近。村口没有任何标志,沿着一条不足三米宽的村道往前走十多米,就能看到一座四方形的围堰。李海峰说,这就是一处窑院,保存完好,但已不住人了。

    站在窑院边上往下看,估计有七八米深,一圈八孔土窑,门窗紧闭,古旧的窗格,透着沧桑。想着很多年前窑院里进进出出的人们不知今日身在何方,便有一种无名的感伤涌上心头。

    源远流长

    柏社村南北长1.6公里,东西长1公里。进入村子,其实更像走进一片树林。树木皆高大笔直,散布其中的一座座窑院,让人误以为是在林中设置的什么机关。窑院“涵于地下,陷于林中”,呈现出“见树不见村,见村不见屋,闻声不见人,平地起炊烟”的神奇景观。在高低起伏的黄土掩映中,整个村落有一种古代武打片里的意境。

    柏社村被一东西走向的街道整齐地划分为南北两部分。南部地坑窑院分布集中,算是村中的核心区,北部有部分明窑(崖窑),中段东部为具有百年历史的明清古街区。西南段为近年来居民在地上新建房屋的居住区。

    李海峰告诉记者,柏社村据传因历史上广植柏树而得村名,“社”则是古人祭祀土神的地方,祈求上天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家人平安。但是,现在柏社到处都是高大的楸树,全村共有五万余株,反而见不到柏树的影子。李海峰自称“柏社通”,却也解不开这个谜。

    柏社村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一千六百多年前的晋朝,村址几经迁移,最早居于“老堡子沟”,前秦时移至“胡同古道”。胡同古道窄而狭长,弯曲不直,长约4.5公里。借助胡同古道的地势,柏社曾成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军事要塞。如今,村民的窑洞也是在胡同古道两侧修建。

    南北朝时期,北魏在此建城堡,现存于村东北,城沟城形依稀可辨。隋代在古堡西南800米处建新城,今称南堡西城。唐朝经过贞观之治,南堡又添东城。

    宋时柏社成为商贸集镇。明代时期建立北堡,其位于寿丰寺西侧,成为盛极一时的商贸集镇。现今,留有当年的商业街一条,民居街三条,明清古建民宅四院。李海峰说,目前政府已筹集资金,正在对商业街道路进行修整,这也算是修复保护柏社古村落工作的一部分。

    柏社村不仅历史悠久,而且地理位置特殊,位于关中北部黄土塬沟壑区,属三原县的最北端,与现在的铜川市耀州区接壤,是关中通往陕北、甘、宁的重要通道,秦汉以后屡为兵家必争之地。

    到了近代,柏社村是通往照金、马栏、延安的咽喉要地,红军、八路军均在此设有秘密交通站。1932年10月至1933年3月,习仲勋在同家地窑院里的故事,柏社村人人皆知,让古村落多了一些传奇色彩。

    柏社是地坑式窑院遗留规模最大的古村落之一。现居住人口3756人,分为15个居民小组。柏社村目前保留窑洞780院,其中下沉式四合院窑洞225院,保存完好的148院,废弃的52院,有人居住的地窑是25院。

    据李海峰介绍,柏社村东西各有浊峪河与清峪河,解放前有钱人家其实是不住窑洞的,都是住在河边的大瓦房里,村民把那一带称为老城。住在“新城”地下窑洞的大多是穷人。“因为修挖地窑只需出苦力,不需要买砖瓦等建筑材料,为了省钱,有些人家两户甚至三户共用一个通道。”

    当地人把挖地窑称为“打窑”,现今保存的地窑,基本上都是上世纪50年代“打”的,也有百十年的老窑。地窑院在当地被称为天井院、地阴坑或洞子院,除了方形还有L形的。

    窑院风情

    走着说着,记者随李海峰来到了左永超大爷的窑院。沿着通往窑院的坑道往下走,穿过一条长约四五米的地道,便来到地窑的天井院里。

    因为李海峰和村民很熟,左大爷见他领人进窑院,也没有大惊小怪,任凭李海峰领着我们到处摸摸看看,自己则忙着继续整理屋前晾晒的核桃。看见记者对窑院里摆放的过去人们计量粮食的斗和升感兴趣,左大爷便走上前来搭话说,这是老物件了,好多人都没见过。

    左大爷家的窑院呈长方形,东西各两孔窑,南北各三孔。老伴席芳茹大娘自豪地说:“这窑院住了我家七辈人了,五十二年前我嫁过来,就一直住在这里。”

    对于窑院的历史,老人也说不清楚,但上百年的历史应该是有了。老人有三个儿子,都在窑院里结的婚,后来统一搬迁,儿子们都住到居民点了,只有老两口没搬,逢年过节儿孙们就会回到窑院里来。

    有一孔窑是当厨房用的,灶台还是老式的,通着隔壁的火炕。火炕边的墙上悬挂着一面镜子,镜面和字迹都有些模糊,但能看到“新婚誌喜”的字样,还有一排用红颜色写的人名。左大爷说,这是当年他结婚时,乡邻朋友们一人凑了二分钱买的礼物,五十二年了,一直挂在那儿。

    “过节二十多口人,一口灶做饭很慢吧?”记者问。

    大娘说:“灶台烧的全是果树修剪下来的枝子,做饭可快了。”

    大爷则把记者领进另一口窑,里面电饭煲、电磁炉、电水壶等电器一应俱全。大爷说,都是儿女买的,可他不习惯用,全收起来了。

    这时,李海峰指着大爷剥核桃外壳弄得乌黑的手掌,告诉老人:“别再干了,也保护保护,过两天还有电视台来录节目呢。”

    左大爷嘿嘿应着,给记者讲起了和老伴当群众演员的趣事儿。原来左大爷是村里比较早开起农家乐的人家,慢慢地人多了,这个窑院不够用,几个儿媳妇又租了旁边的窑院,和这所窑院打通。女儿还专门从西安请了厨师教几个嫂子做饭菜。现在只要过节,就会有人打电话提前预约。国内福建、南京、北京、青岛客人都有,外国的像澳大利亚、韩国、日本的客人也来了。

    西影集团曾经拍摄制作了一部关于茯茶的专题片,在左大爷家取了景。前不久,左大爷又接到北影集团的预约,说他们拍摄的电影中有嫁女的镜头,请他和老伴演嫁女的老夫妻。左大爷对当群众演员其实并不是太在意,他更在意的是摄制组可以在他家吃饭,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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