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狼2》境像细微构建管窥
薛中军
整体境像不同某时某个单一镜头或个别特写画面镜像，它与情境、语境、环境相关，与意境千丝万缕，贯穿影片整个叙事时空。以往很多时候，枪战动作片多以粗犷重线条为主，但《战狼2》则在雄浑壮美荡气回肠中不乏秀逸婉约，给受众审美心理不仅激起层层涟漪，甚至带来美之浪花的惊涛拍岸。笔者认为，这主要取决于《战狼2》对整体境像的细微构建。
影片《战狼2》上映后爆燃，笔者认为最主要源于良心力量！这良心属影片导演吴京和家人以及其制作团队，历经种种磨艰终于推给受众的佳作；这良心属广大受众，因《战狼》埋下伏笔，主人公冷峰作为兵者护国之雄魂直戳人心最柔软之域，激荡民众爱国强国之情赢得崇爱，民众期待这独特枪战动作片的接续，索求期冀崇高审美体验的再一次。那么，支持良心票房，何乐而不为？这良心属《战狼2》被受众认可喜爱的诸多演员：吴京、余男、吴刚、卢靖姗等。特别是在《战狼》中冷静干练美丽女主龙小云扮演者余男，凭演技爆棚，不炒作、不蹭热、不粉饰，眼中保有闪烁的那份纯独具魅力，大大多多地成就她的观众缘，许多人希望看到她的这一部。虽然该片中她镜头不多，但受众那份期许无可替代……诚然，影片《战狼2》成功原因不胜枚举。在此，笔者只就《战狼2》整体境像的细微构建进行管窥。之所以运用境像而非镜头或镜像或意境，诣在表达关于影片叙事语境的整体内涵，抒一己之见。
一、“麦高芬”的精心穿插
通过悬疑电影大师希区柯克的MacGuffin（麦高芬）理论可知，只要是电影中可以推动剧情发展的物件、人物和目标，即对电影角色很重要且可以让剧情有所发展的，即可称为“麦高芬”。
影片《战狼2》开篇不久，展露丑恶人性的一组镜头，映入受众眼帘的是射杀龙小云的金色带花纹弹头，这个弹头明显是全片很重要的一个“麦高芬”。通过这个弹头来源寻踪，影片让受众充分明白影片主人公冷峰的心路历程以及行动依托，从而接受一个心理暗示，然后同他一起去完成一次充满惊险的人生旅程。
《战狼2》中，弹头“麦高芬”多次出现，一方面有所强化影片叙事链，一方面更加凸显冷峰真血汉真性情之人格魅力，这种回环手法运用对强化故事脉络，牢牢锁住受众感情认知，起到巨大作用。影片中，相关“麦高芬”元素设计不仅仅只这一个弹头，还有龙小云的结婚申请、拉曼拉病毒……
一系列“麦高芬”元素精心设计穿插，对拨动广大受众心弦起到不可替代作用。本质上说，受众观赏任何影片一定程度都是心理与影片情节的某种博弈，影片情节吸引人或不吸引人、游离或不游离、感动人或不感动人，都是一种心理承载。所以，中外知名影片都有合情合理打动人心的“麦高芬”。比如，《泰坦尼克号》中的“海洋之星”，《卡萨布兰卡》中的“出境许可证”等。可见，“麦高芬”元素用准用精用对，让受众可认可感可信，既见导演之巧心有心用心，更显导演之功力。
二、 时空“引信”的细腻铺排
电影艺术作品叙事时空具有独特性，就因可多层次地而非仅单线展开，表现为一种对艺术自由的追求。但这种自由必须符合艺术规律与逻辑，必须尊重艺术审美的本质必然，而不能天马行空任意妄为。无论预叙、铺叙、顺叙，或插叙、倒叙、补叙，甚至幻觉、梦境等，包含有自然时间、心理时间、境像时间等，包含有空间扩大或压缩或重叠等，都不能脱离符合艺术规律本身，不能脱离整个叙事结构严密浑然一体的逻辑，从而达到艺术作品的本质真实。
也许是《拯救大兵瑞恩》的故事留给人印象过于深刻，也许是因故事本身人性内涵与血火战场反差冲击力过强。近年，一些相关枪战动作片叙事都容易让人想到《拯救大兵瑞恩》的棱角分明、线索清晰、粗枪爆火。然而，《战狼2》叙事并非如此，非线性，插叙为序，反首回环倒叙开篇，借此展开冷峰命运回旋交叉轨迹。由此可见，《战狼2》的境像时空构造，独具匠心。
电影艺术作品的境像时空，体现为某种本质真实，与现实时空中大众生活、心理、法律、社会、历史等状况息息相关。从这个意义上说，影片《战狼2》对冷峰事件的展示，与其说是电影境像使然，莫如说让人们更相信它是人物时空命运、人物血性硬汉之人格必然。影片“引信”时空线索很多，不仅开篇惩恶部分，还多有布排讽刺，比如非洲某小超市店主宣称“不再是中国人”的急功近利之嘴脸；工厂管理者林志雄与妇女儿童争抢先上救援飞机的无耻之举等。从接受心理学而言，电影境像时空整体之于受众人心的魅力价值，虽然关联诸多，但最重要的通常有两点，其一是影片人物行为时空境像与生死相关；其二故事情节时空境像在经验经历把握之内或意料之外与受众具有相关性或类似性，符合生活和艺术本真。如此，影片才有实现与受众心理无缝对接的前提，令受众想看必看爱看。所以，一定程度而言，与其说受众是在看影片，莫如說受众是在看可能相似或刷新的心理认知，从而达到某种精神心理释放和剖示。
不是吗？谁能说冷峰发威、尴尬小店主“自打脸”等表达，不是来自生活本真？不是受众心理经验和心愿？成功艺术作品一定发人深省，能拓展受众想象审美空间，使人向上让人成长；真正好电影，也一定具有观赏性美学价值魅力。《战狼2》不乏诸多“黑色”幽默元素：吃货的黑人小胖子、时有出奇之举的胖大婶、唯利是图的林志雄……特别是，影片也巧妙运用小鲜肉元素，最后小鲜肉与大熊近身肉搏时的话语互怼，让人在紧张中忍俊不禁。
当然，围绕拉曼拉病毒冷峰感染后被治愈也有人质议，认为此情节失真。笔者对此观点并不认同，持此观点者概是没注意影片逻辑线索，没看懂或没听明白女医生Rachel救治冷峰的情节：相当于用有抗病毒血清！这在世界医学史上成功先例多多，不足为奇，完全可信，逻辑一线串珠极具说服力。不仅如此，笔者认为，此情节也恰是拓展受众想象审美空间的明证，是表达人类生存能力不断提高，人类生存质量不断攀升意旨的体现。可见，影片《战狼2》导演实乃用心良苦，也深深懂得把握受众接受心理技巧。这样，也才有影片整体境像“引信”的细腻铺排。
三、“美学困境”之成功突围
近年，许多枪战动作片粗放风格中过于追求火爆之奇观或单一刺激模式，从而陷入为为奇观而“奇观”、为刺激而“刺激”的怪圈，其结果是影片令受众触目“奇观”“刺激”有余，人文内涵之细腻把握受众接受心理“意味”不足，陷入某种“美学困境”。
虽然不同影片失败原因多解，但共性不足均有。最主要源于审美疲劳，人们视单纯境像“奇观”“刺激”为浅薄庸俗无聊虚假造作，因而产生某种排斥心理，这类影片常被诘难而陷入尴尴尬尬。显然，影片若过于五彩交错虚幻飘遗，某种程度上会折杀受众注意导致观影游离。因而，过度“奇观”“刺激”是“美学”追求之过犹不及。
影片《战狼2》，成功而恰到好处地把握奇观刺激让受众心理“入戏”“入神”之度，主要显现在特别军事武器方面：无人侦察机战斗機之鬼祟、AK-47突击步枪之火爆、防弹坦克的布排飘移……而所有这些奇观刺激之运用，都为强化影片代入感。这样表达良善与罪恶、高尚与无耻、崇高与卑劣之较量，不仅令受众入眼入心，更身临其境走心走思。可见，影片《战狼2》并非单纯追求奇观、刺激，目的在于着力表现人性美之人格魅力正义之道，让受众在凝视“奇观”“刺激”中体验沉醉的兴味，进行有“意味”思考，从而大大实现了影片的审美价值和社会功效。
当前，个别演员只顾个人漂亮或酷帅与否，不顾人物角色本身真实状况造型，不仅造成因场景与化妆原因导致穿帮或情节游移，甚至导致受众注意中心被模糊、被混淆，有些情节为奇观刺激不顾直观真实，盲目追求风光或某些场景，结果适得其反形成“心理眩惑”[1]无疑，让受众产生“心理眩惑”的影片，成功度会大打折口，所以成功的影片要力避引发“心理眩惑”。在这方面，影片《战狼2》都极为注意，人物表演朴实、画面格局适宜。比如，扮演女医生Rachel天使之化身爱心满满的卢靖姗，不刷漆、不世故、不做作，浑然天成。
一直以来，有些枪战动作片因只箍制于有冲击力，而常常过于粗线条，甚至有滑落到只为血腥而为地“娱乐至死”胡编乱造。其结果，导致影片失信失心失望于广大受众。诚然，有人认为，让受众有所感悟从而达到召唤正义人性力量这是文化宣传的事儿，与电影本身无关。何况，有好莱坞无论学院派还是实践派知名影人也言之凿凿宣称，电影就是讲故事，莫讲什么文化正义导向的事儿。那么，两相分离状况真存在吗？
非也。这是因为，电影本属文化社会范畴，人就在文化的社会中，人就是社会中不同文化的人。事实证明，好电影都是与文化文明力量相伴的。至今，全球票房最高的《阿凡达》如此，当年的《泰坦尼克号》亦然。可见，好影片整体境像构建于细腻处见精神，不仅要注意有“触目”之奇观刺激模式，更要注意不能缺少让观众“惊心”走心之文化文明之崇高内涵“意味”。因为，好影片之间最后拼的崇高离不开细腻的“意味”。
当然，对影片《战狼2》也有悖论。比如，有人认为冷峰最后带队臂扬国旗穿过交战区太过某种政治化。笔者认为此说者过于先入为主，没细思品味故事到此的情节线索：即本来交战双方政府军和红巾军起初枪口并非刻意对准中国人，而只是红巾军方雇佣军恐怖分子野心膨胀……那么，经过多场血战，雇佣军恐怖分子头目均已灭亡，此时遭遇交战区表明身份乃情节本然。包括，最后护照出现，本质上其实也是一种合逻辑的理想期冀，同属一种象征！诚然，对于故事片而言，理想化并不意味着可以脱离艺术真实，失去本质真实，但也绝非一定是自然主义的生活真实，《战狼2》并不有违什么。为求真此处及某些争议，笔者专门两次贡献票房。个人认为，此桥段符合艺术创作逻辑，无不妥之嫌。故事片不同于新闻纪录片，某些诟病者倘若以新闻纪录片眼光对此加以审视，并有所发难则有不适不宜之嫌，有失公允，是将生活真实、艺术真实、本质真实有所混淆的表现。
脱了军装，铁血硬汉道义担当职责还在；无论何时何地，人性之美好、人格伟大之魅力永存！这是影片《战狼2》给受众最深刻最有价值的表达，是非“娱乐至死”地表达，也是最为打动人心之关键，体现了影片本质真实最主要的精神价值承载。
毋庸讳言，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艺术真实是尊重艺术规律的结果；艺术作品审美价值效应实现，依托艺术作品艺术真实被受众的接受认可。显然，构建艺术真实离不开匠心之运，从而通过以直观真实为基础，成就艺术真实，最终实现本质真实目标，得到受众承认，实现艺术审美价值的社会效应。《战狼2》融人性贪婪、炮火、疫情于整个故事叙事情节，以多个“麦高芬”元素作穿插，揭露丑恶之魔性之肆虐，通过揭露丑恶而否定丑恶，讴歌美之为美的崇高人性，凸显美好人性真情永存之人格魅力，从而更加突出影片血性担道义的立意，充分满足了受众审美体验需求之目的，实现了把握受众接受心理的审美效应。特别是，影片《战狼2》不囿于单纯追求奇观刺激之怪圈，整体境像表达细微构建使影片审美价值承载和受众注意合拍一致，打破某种“美学困境”美学贫乏之“乱花”迷眼，这份厚重成功的有“意味”形式，颇具启示。
综上，《战狼2》让人们充分认识到，真心英雄、真正天使是利众而无畏的，是讲究众生平等人性大美的，无关种族，无关贫穷与富有，没高贵低贱之分；影片《战狼2》也通过生动细腻整体境像构建告诉人们，人心贪欲之害之大之恶，是一切灾难的源头和帮凶，甚于水火枪炮，猛于恐怖、战乱、疫情！
参考文献：
[1]（美）克雷奇等.心理学纲要[M].北京：文化教育出版社，1980：2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