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转介”

    朱佳

    〔关键词〕人际关系；转介；个案辅导

    咚咚咚，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推门进来的是一位泪眼汪汪、极度不安的短发女孩。她一脸焦急地问道：“请问是朱老师么？”我点点头，疑惑地看着她。她继续说道：“朱老师，我现在心情很糟糕，需要找人聊聊。之前，我一直找张老师做心理咨询。”我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张老师外出培训，无法给她做咨询。

    我赶紧让她坐下，简要介绍情况。

    女孩名叫小颖，中专二年级。小颖有个不太愉快的童年。从小一直被否定，导致她对自己极度缺乏自信。她如同一个套中人，希望不被别人注意。为了减少被老师选中登台表演的机会，她甚至不惜剪掉了蓄了多年的及腰长发。在生活中，小颖也没有好友。因为对化妆和明星不感兴趣，她很难融入女生的话题。只能借游戏话题，跟男生聊聊天，但关系仅限于聊天。对于人际关系，她也尝试过改善，比如，主动借东西给同学，希望以此增进感情。但同学只是感谢她的行为，对于人际关系并没有任何助益。小颖只得努力学习，希望通过成绩来证明自己，改变现状。可惜，天不遂人愿，英语一直是她的软肋，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提高。因为英语成绩不佳，她只考上中专。进入中专以后，英语成绩仍然不尽如人意。刚刚经历了学业水平测试，英语没有考好，才勉强及格。用小颖的话来说，这是一张正常人都可以及格的考卷，而小颖仅仅是勉强及格，这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紧接着的月考，英语不及格，这让小颖倍感压力，处于崩溃的边缘。刚才正巧在上英语课，她突然觉得情绪无处宣泄，把书一摔，直接从课堂里跑了出来。

    简单叙述后，小颖的情绪仍未平静，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我将纸巾递给她，问道：“能说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小颖一边抽泣，一边说道：“今天早上英语课，我心情很糟糕。因为英语成绩差，我对英语课很排斥。我看不进英语，也背不出单词，上英语课更是如坐针毡，一分钟也不想在教室待着。恰好，今天英语老师要求分小组进行对话练习。 跟我同一组的小茜成绩极好，是年级第一名，英语也是她的强项，听着她自然地侃侃而谈，而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的心情糟透了。”

    我继续问道：“是因为她流利的英语让你觉得有压力？”

    小颖突然沉默了，犹豫了良久，开口道：“也不完全是。我想跟我们关系不好也有关。”

    我鼓励她：“能具体说一下吗？”

    “之前，我跟小茜关系还不错。但是因为一份海报，我跟她闹翻了。一直以来，班级小报、海报由我负责打印，所以我很清楚打印的要求和方式。某天，小茜也需要打印海报，详细地询问了我各项打印事宜后，竟然提出让我帮忙打印。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想帮忙：外面下着大雨，我不想出门。而且我都说得如此具体了，她完全可以自己去打印。但当我想到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还是决定帮她去打印。我冒着雨将海报打印好给她，没想到小茜只是淡淡地说了声谢谢，并没有立即将小报贴在墙上。我当时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感到自己的付出不值得。过了好几天，在我的一再催促下，小茜终于将小报贴到了墙上。但因为小茜贪图方便，只是随意地粘了四个角，小报没有牢牢固定在墙上，只要有风吹过，小报的一角就会翘起来。我的座位恰好在海报边上，看着时不时翘起一角的小报，我越想越生气，一把揭下海报，将其撕得粉碎。这是我的一次爆发，今天是我第二次的爆发。”

    “你冒着雨帮小茜打印了小报，但她似乎并没有像你以为的那样感谢你。小茜知道你是冒雨帮她打印的么？”

    小颖不假思索地说：“那两天都下着雨，她应该知道我是冒雨去打印的。”

    显然，小颖的想法属于绝对化要求。小颖以自己的意愿为出发点，认为小茜必然知道自己冒雨打印这件事。我试探着问：“她一定会想到么？”

    小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不一定。”

    我在小颖身边放了一把空椅子，说：“假设这把椅子上坐的是你，在小報事件上，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颖想了想，对着空椅子说：“你可以尝试着告诉小茜，你不想去打印小报。”

    “我们现在假设空椅子上坐的是小茜，尝试着告诉她，好吗？”

    小颖犹豫了很久，鼓足勇气说：“我不想下雨天出门。你可以自己去打印小报。”说完，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肯定了小颖表达真实想法的表现，接着又鼓励她坐到小茜的位置上，设想自己是小茜，从小茜的角度出发，与小颖进行对话。

    小颖沉思了许久，道：“虽然你说了怎么打印，可是我心里仍然没有底。明天不下雨，你可以陪我一起去打印吗？”说完，小颖对我笑了，不好意思地说：“老师，我觉得表达自己想法的感觉挺好的。其实，今天爆发不完全是因为英语课。今天早上，同学反复讲我不喜欢的话题。我以前跟她讲过，我不喜欢这个话题，她今天又提到了，我又不知道怎么办，搞得我心情特别糟糕。如果我能直接告诉她换个话题，或许我今天就不会爆发了。”

    看到小颖豁然开朗的样子，我立即趁热打铁，进一步鼓励她多多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以及表达的时候应注意方式，表达的信息注重事实和自身感受。

    离开咨询室时，小颖的情绪明显稳定了，并主动提出要回到课堂继续学习。

    下午，我又与小茜的班主任取得联系，得知她已经正常上课，且表现良好。

    咨询后记

    因为是临时转介，所以在简要收集信息的同时，应让来访者宣泄情绪。在叙述的过程中，来访者宣泄了情绪，也找到了自身问题的根源。在课堂中的爆发仅是问题的表面，人际问题才是最困扰来访者的问题。作为咨询师，我们需要找出问题背后的症结，对症下药，助人自助。

    （作者单位：上海商业会计学校，上海，200065）

    编辑/张 帆 杜文姬 终校/于 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