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出版价值和可能世界理论解读

    【摘 要】 《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是英国作家帕·林·特拉芙斯发表于1934年的儿童奇幻文学著作，因具有丰富的想象力获得了广大儿童读者的好评。本文从跨文化传播和语言思维转换价值两个方面探讨了这部作品的出版价值，同时运用可能世界理论分析文学叙事中的虚构世界，阐述该理论对小说出版价值的重建，以期为文学作品研究提供新的视角。

    【关 键 词】《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出版价值；虚构世界；可能世界理论

    【作者单位】刘丽平，天津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

    《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是英国作家帕·林·特拉芙斯的经典著作，也是她创作的“玛丽·波平斯阿姨系列”奇幻文学作品的第一本，发表于1934年。该作品以丰富的想象力和强烈的幽默感闻名，很快在英国和美国图书市场获得了巨大成功。特拉芙斯笔下的玛丽阿姨是个神通广大、严厉端庄、心地善良的保姆，她撑着一把伞从天而降，来到樱桃树胡同的班克斯家，照顾班克斯家里的四个孩子。玛丽阿姨有着令孩子向往的诸多魔力，她不停地为孩子们展现丰富多彩的奇幻世界。特拉芙斯描述了班克斯家的四个孩子和玛丽阿姨一起生活的经历，给读者创造了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这部作品让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事在幻想的虚构世界里变成了可能。这种由不可能到可能，由虚幻到现实的转变吸引了成千上万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也引发了无数成年人的深思。本文从跨文化传播和语言思维转换价值两个方面探讨了这部作品的出版价值，运用可能世界理论分析文学叙事中的虚构世界，阐述该理论对小说出版价值的重建，进而分析作者如何构建可能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交错关系，以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

    一、《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的出版价值

    《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是经典的儿童幻想文学著作，它的出版价值体现在跨文化传播和语言思维转换价值两个方面。国内儿童文学作品大多数以我国的文化为创作背景，以我国人民的思维方式来展开故事情节。特拉芙斯这部小说则充满了浓厚的英国文化色彩，对英国的生活方式、饮食习惯、传统民俗、节日假日、社交礼仪、人际关系等进行了详细描述。虽然这些描述不是小说的主题，但渗透在小说里的文化特色让我国的读者充分体验到了异域文化。比如，书中第三章描写玛丽阿姨带着简和迈克尔去玛丽阿姨的叔叔家喝下午茶，作者细致地描述了玛丽阿姨叔叔的家：“他们面前是个令人愉快的大房间。房间一头的壁炉里烧着熊熊的火，当中是一张大桌子，摆好了吃茶点用的四个带碟子的茶杯，一盘盘面包和黄油、烤饼、椰子蛋糕，还有一个撒着粉红色糖霜的大蛋糕”。这段话把典型的英式会客间和英式下午茶描述得极为生动。在我国，大多数的房子没有壁炉，人们也很少喝下午茶，因此，对于没有在国外生活经历的中国儿童来说，这样的文学作品无疑是了解异域文化最直接的方式。再比如，第十一章描写了玛丽阿姨带着简和迈克尔去购买圣诞礼物，字里行间营造出浓厚的圣诞氛圍，雪、圣诞树、煎鱼、圣诞老人、圣诞礼物等一切和圣诞节有关的事物和场景在作者的笔下呼之欲出。除了圣诞节这类西方国家的传统节日，书中还提及《鲁滨逊漂流记》《泰晤士报》等，读者通过阅读这部作品，进一步了解了西方文化，拓宽了知识面，丰富了视野。因此，这部作品的价值不仅体现在其文学文本的艺术价值上，还体现在其跨文化传播价值上。

    《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具有语言思维转换价值。萨丕尔·沃尔夫假说提出，所有高层次的思维都依赖于语言，每一种语言都由文化界定了形式和类别，语言决定思维，使用不同语言的人对世界的感受和体验也不同。语言结构决定了文化群体成员的思维习惯。基于这一理论可以看出，跨语言文学作品能间接带给读者不同的文化体验和感知体验。英语和汉语语言的主体结构、顺序虽然都是“主语-谓语-宾语”，但其内在结构迥异。英语多被动，汉语多主动；英语多前重心而汉语多后重心；英语重结构，汉语重语义；英语多长句，汉语多短句；英语多代词，汉语多名词；英语多引申，汉语多推理。英语、汉语的差异不仅体现在行文中，还体现在中西不同的思维方式中。语言思维的差异在该书中随处可见。“班克斯先生每天进城，当然，除了星期天和银行假日”，这是典型的英语句式。汉语可能更习惯描述成：“当然，除了星期天和银行假日，班克斯先生每天进城。”小说中简单的一句话就展示了中英的语言差异和思维差异。译者可以将文字翻译成后者，但前者的英式句型亦不失为一种好的表达方式，因为通过这样的翻译，读者可以体会到异国文化的表达方式，从而开阔思路。因此，笔者认为，英译版本的文学作品能够提高读者的思维能力，译作本身亦具有语言思维转换价值。

    二、 《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可能世界理论解读

    1.可能世界理论

    可能世界这一术语最早由德国哲学家莱布尼茨于18世纪提出。莱布尼茨以无矛盾性来界定可能性。他认为，只要事物的组合推演不出逻辑矛盾，该事物的组合就是可能存在的，可能事物的组合构成了可能世界，现实世界就是由所有存在的可能事物形成的组合。莱布尼茨的可能世界理论有着神学意味，他认为现实世界是最完美的，因为它是由上帝创造的。为此，莱布尼茨的可能世界理论受到了猛烈的抨击。现代的可能世界理论扬弃了莱布尼茨的“神创说”，在秉持莱布尼茨核心观点的基础上，对可能世界做出了更为细致的阐释。可能世界理论家大卫·刘易斯认为，“我和我周围的环境构成现实世界，其他的可能世界也是同一类型的东西”。克里普克认为，不能脱离现实世界来认识可能世界。我国学者赵炎秋则将可能世界从不同方面划分为不同类型，即可能世界被分为具实性可能世界和非实存性可能世界。具实性可能世界即实际存在，但由于我们认知能力有限，所以仍无法认识的世界，比如外星世界。非实存性可能世界指事物的一种可能趋势和状态，但并没有成为现实的世界。非实存性可能世界是现实世界的可能状态，而不是与现实世界同一类型的另一个世界。所以，赵炎秋认为，非实存性可能世界更偏向于真正的可能世界，其也是符合现代可能世界理论要求的可能世界。

    现代可能世界理论认为，文学叙事中的虚构世界才是可能世界，这是一种特殊的纯精神层次的可能世界。如上文所提到的，无论是具实性可能世界还是非实存性可能世界，都离不开现实的物质基础，但文学叙事中虚构的可能世界却可以脱离现实物质基础和现实原型存在。文学叙事中的虚构世界是人类头脑中想象的世界，完全按照作者自己的思维来构造，这种纯精神性和想象性使它永远无法成为现实。然而，在文学叙事的虚构世界里，事物和事物之间的关系却是真实的。Rod Girle认为虚构作品可以视为对现实世界之外的可能世界的真实描述。文学叙事中的虚构世界是在虚幻想象中构建的可能世界，这个世界中人和物的真值应放在文学叙事的虚构世界中来判断。接下来，笔者将运用可能世界理论解读儿童幻想文学《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揭示小说叙事中虚构世界的真值问题及其与现实世界的矛盾冲突，分析虚幻事物如何与儿童幻想发生碰撞，然后逐步融合，进而吸引儿童读者。

    2.可能世界理论框架下的小说解读

    《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这部作品的文本具有虚构性。从可能世界理论角度看，作品中的世界是虚构世界，是纯精神、纯想象的世界，和现实世界没有任何联系。然而，我们在判断叙事中虚构世界的真值问题时，不能以现实世界的真值标准来判断，而应将其放在虚构世界内来进行衡量。从这个角度出发，这部作品的情节及内容一目了然。小说的主要人物是玛丽阿姨和班克斯一家，他们所生活的世界以文学叙事中虚构世界内部真值标准来判断，是现实世界。班克斯先生主外，班克斯太太主内，家里有四个孩子，简、迈克尔和双胞胎婴儿。班克斯一家所住的房子、周围环境、生活习惯等经过作者的细致描述都成了虚构世界中的真实事物。小说描述玛丽阿姨随风而来乘风而去，无疑给玛丽阿姨这个人物形象赋予了虚幻的特征。然而虚幻背后是玛丽阿姨每天照顾班克斯家四个孩子生活起居的真实，这样真实的人物特征又给玛丽阿姨这个人物形象增添了现实色彩。在虚幻与现实的交错中，读者被深深地吸引。小说共有十二章，每一章在故事情节上貌似没有必然联系，但通过玛丽阿姨带着孩子们在小说中的“现实世界”与“虚幻世界”穿梭，无关联的章节被联结成紧密的整体。班克斯一家所生活的世界是文学叙事虚构世界里的具实性可能世界（现实世界），瑪丽阿姨带孩子们体验的世界是文学叙事虚构世界里的非实存性可能世界（可能世界）。每个人，尤其是儿童，他们的脑海中都因想象而存在可能世界，他们对可能世界充满了渴望和向往。就如小说中简和迈克尔喜欢玛丽阿姨的一个非常重要原因就是玛丽阿姨能让他们头脑中的可能世界变成现实。比如，玛丽阿姨的“睡前一小勺”能倒出各种口味的果汁，玛丽阿姨的指南针能带他们环游世界，玛丽阿姨能和动物交谈，能听懂婴儿说话，玛丽阿姨能随风而来乘风而去。所有这些都是充满好奇心的儿童所向往的可能世界。对于读者来说，能在虚构文本中看到他们幻想的可能世界变为现实，是一种美妙的体验。

    各类小说幻想的可能世界之间没有严格的逻辑关系，但这些幻想阐释了儿童的内心世界，展现了他们对周围世界的奇妙想象和好奇心。这些幻想貌似无迹可寻，但又根植于现实。小说内容超越现实而又反映现实，如“拉克小姐的安德鲁”一章通过夸张的描述表达了作者对富人的嘲笑：“拉克小姐在她的花园里或胡同里走过，简和迈克尔总是一听就知道，因为她身上戴那么多别针、项链和耳环，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像个铜管乐队。”“月亮圆了”一章，作者通过描写动物园里人驮着动物，动物喂养笼子里的人，老虎和小动物这些天敌和平友爱地相处，而人却贪婪凶恶等怪诞的情节，表现了她对现实社会的批判态度。这部童话极具想象力，故事情节幽默诙谐，在带给儿童快乐的同时，极大地激发了儿童的想象力，表达了他们对纯洁、善良、美好事物的向往。

    三、 可能世界理论背景下的小说出版价值重建

    一部作品是否具有出版价值应从两方面考虑：商业价值和精神价值。毫无疑问，《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具有巨大的商业价值，该书已被翻译成二十四种语言并被迪士尼公司制作成电影，从这里可以看出该书的商业价值。但同时，这部作品的精神价值又是值得探究的，它给儿童读者带来巨大乐趣的同时，引导他们打开虚幻的可能世界的大门，初步窥探万物的奥妙。可能世界理论强调只要事物的组合推演不出逻辑矛盾，该事物就是可能存在的，因此，文学叙事中的虚构世界是可能世界，并且是纯精神层面上的可能世界。在可能世界的理论背景下，《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的出版价值被深化。可能世界理论阐释《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这部小说并不是单纯带给读者奇幻想象和乐趣的幻想文学，它还是一部能够拓宽儿童读者思维的有深度的文学作品。书中所有的奇幻场景是虚构出来的，但又是可能存在的。在可能世界理论框架下，这部作品实现了商业价值和精神价值的统一。

    四、结语

    《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用简单的文字为读者呈现了一个美丽的幻想世界。幻想世界不是现实世界，幻想世界中的一切事物在现实世界里找不到踪迹。但虚构的幻想世界与现实世界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笔者从可能世界理论角度出发，阐释了小说中的虚幻和现实，为小说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这部小说具有巨大的文学价值和出版价值，它使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交融，为简单的文本内容赋予了深刻的主题，带给儿童读者无限的遐想。

    参考文献

    [1][英]帕·林·特拉芙斯. 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M]. 任溶溶，译. 山东：明天出版社，2012.

    [2][美]索尔·克里普克. 命名与必然性[M]. 梅文，译.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8.

    [3]赵炎秋. 可能世界理论与叙事虚构世界[J]. 文艺争鸣，2016（1）.

    [4]David Lewis. Counterfactuals [M]. 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73.

    [5]Rod Girle. Possible Worlds [M]. Bucks：Acumen，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