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新编之画皮新娘》中的美术色彩诠解
王丽莉
美术色彩作为一种兼备色、形、意、象的独立艺术语言,经过长期且深度地融合于影视艺术之中的不断探索与实践,已经渐渐成为一种影视艺术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表现语言,且在影视艺术作品中发挥着愈来愈重要的不可或缺的艺术作用。《聊斋新编之画皮新娘》即以美术色彩为依托,向观众诠释了一个归属于蒲松龄神异世界的真幻交织着的魔幻时空。
一、 美术色彩的基本视觉表现诠解
(一)多样化
众所周知,人眼视觉具有色彩的先天敏感性,可见,色彩是一种先天具备的视觉常态,这种先天的色彩敏感性与色彩视觉常态,不仅具备复杂性特质,而且更具备层次化特质,存在着由色彩敏感性甄别而色彩形态象征,乃至色彩心理的一种视觉深度转化与色彩视觉深度融合的过程。从《聊斋新编之画皮新娘》中的用色来看,色彩较为多样化,例如,大红色油纸伞下的一袭杏黄色古装,以及白色的蕾袖,都以色彩构成了一幅古色古香的中国传统工笔画卷。片中美术色彩的运用,带给观众的是一种再饰则太浓的恰到好处的清丽,令观众对其中的精美瞬间,不禁引发良辰美景奈何天的赞叹。而与片中美术饰景的清丽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在场景与人物的美术色彩运用上,所采取的浓墨重彩的技法。这种技法更将这部影片中的人物,与各主要场景鲜活地跳脱于大银幕之上,无论是其中的绝美的瞬间,还是其中的恐怖的画面,都作为一种铭记定格于观众的脑海之中。
(二)多元化
美术色彩作为一种最契合人眼先天知觉与视知觉引发欣赏的艺术要素,其在影视艺术作品中显然更具突出表现意义。而事实上,影视艺术在表现主题上越来越侧重于美术色彩的倾向化表达。在《聊斋新编之画皮新娘》中,妖灵的形诸于美术色彩的视觉表现,是绝对的关键,在这部影视艺术作品中,我们看到妖灵新娘出现的背景中,竟然浮现出了以淡线条表现的庄严的佛像,同時出现的还有以淡线条表现的妖灵的鬼魅般的影子,而在这些庄严佛像与妖灵魅影的脚下则是左一堆右一堆的白骨与骷髅。这种将视觉焦点由前景而背景,再由背景而前景的多元化恐怖叠加式交替表达,是令惊悚不断升级的一种美术色彩表现技法,以背景与前景的交替式强化的方式营造了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氛围。同时,这部影片中的美术色彩的对称性处理得亦较好,例如,在婚礼一场戏中,衬托人物的大红喜字以对称式美学加以呈现,更好地烘托了喜庆气氛。
(三)综合化
美术色彩诉诸于形式化的多样化表现与多元化表现仍然只是一种直击视觉的表象而已,而美术色彩综合化表达则融合了上述两种视觉表现,并且呈现出了更加复杂的一面。例如,《聊斋新编之画皮新娘》中的女鬼角色设定中的色彩表现,即较好地配合了影片主题,无论是其白色的绘有莲花图案的外套,还是那件丝质光泽的湖蓝色外套,都以美术色彩将妖灵的邪魅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而在其化身新娘的一场戏中,当画皮新娘突然自己动手掀开红色盖头,而观众都在期待着一个艳丽的新娘的时候,画面中却出现了一个上半张脸有着姣好面容,而下半张脸青面獠牙的妖灵女鬼形象,这种以美术色彩强对比式综合表现刻画的恐怖感,足以令观众将这种前一秒美好与下一秒惊悚的瞬间在脑海中定格至永远。这以美术色彩的综合表达所表现的恐怖,也昭示着一种美术色彩的由表层显性的审美意识表达,向深层隐性的审美意识表达嬗变的萌芽。[1]
二、 美术色彩的象征性诠解
(一)具象化象征性基本诠解
美术色彩在进入到观众的视知觉并形成为一种审美意识之后,由此,美术色彩作为一种艺术才开始变得真实且触手可及,观众所欣赏到的显然是一种针对自然事物的拟真表现,这种拟真表现即美术色彩对事物形态的具象化象征过程。《聊斋新编之画皮新娘》系秉承原著精神,且主要情节较为忠实于原著的影视艺术作品,鉴于原著中的魔幻古典主义的限制,使得这部影片在以美术色彩表现时,不断尝试着在传统框架中寻求突破。从具体的表现来看,这部影片的美术色彩运用较为返璞归真,同时,美术色彩的表现上亦可圈可点。整部影片以美术色彩的魔法,艺术化地实现了真幻交织与人鬼形态交替式的恐怖氛围的象征性营造,而女主角对于画皮的形态修饰更是影片中的神来之笔,这一系列过程中的美术色彩具象化象征性运用显然至关重要。
(二)具象化象征性突破性诠解
美术色彩无论是其形态象征性,还是其色彩象征性都具有最基本的原始意义,而在实际的影视艺术应用过程中,唯有综合色彩的艺术化搭配,方能实现对于影视主题具象化象征的突破性诠解。纵观以往版本中的画皮,我们所看到的画皮基本上都是完整的,同时,亦较为忽视画皮的质地与细节。然而,在这部新作中,主创者却以美术色彩为观众呈现了许多不一样的画皮侧面。例如出现破洞的画皮,甚至从破洞中还能够窥见,破洞内难以掩盖着的细碎的虫卵一般的更加恐怖的细节,针对这些细节的美术色彩描绘,足以打造出令观众震撼的色彩感知之上的恐怖的色彩意识象征。由这部影片中的美术色彩对于恐怖气氛的表现可见,美术色彩的象征性运用其实暗藏玄机,既可以人为地在心理上制造雾霾般的恐怖感,又可以象征性地以色彩表现妖灵的面目狰狞,二者的深度融合则可以在具象象征助力之下,突破式地实现恐怖审美的升华。
(三)具象化象征性进阶诠解
《聊斋新编之画皮新娘》堪称美术色彩具象化象征性运用的成功之作,甚至亦可视作美术色彩审美意识的引领之作,这部影视作品以恐怖的具象化象征反衬了人类所应有的正常的健康审美意识。在面对着一边是占据绝对优势的颜控妖艳美色,另一边是糟糠之妻的时候,绝大多数男性恐怕都会做出错误的选择。这部影片恰恰以其美术色彩的强烈渲染,为观众营造了一场先验式的沉浸于妖艳美色的体验,从而揭示出颜控时代心控左右的这一两难抉择。事实上,从影片的结尾,我们也深切地感受到了那种激情之爱的颜控式沉沦与心控式救赎下的良知忏悔。这部影视艺术作品的美术色彩的进阶表现,恰在于将妖灵艳魅的皮身打造得美轮美奂,令人欲罢不能;同时,将妖灵艳魅的肉身打造得恐怖至极。[2]这种巨大反差的两相对照,将那种正与邪两立的强烈冲击直接输出至观众的脑海之中,形成一种爱与赎交织的心理禁断,人与鬼殊途的视觉强烈震撼。
三、 美术色彩的心理情感意象高级诠解
(一)影视心理皈依诠解
近年来,针对美术色彩的进阶式诠解,一方面,在引领色彩美学更深入地对美术色彩之于影视艺术作用价值的探索认知,不断加以深化;另一方面,也在一步步地引领着观众由对美术色彩的模糊感知,而不断地进入到更深层次的专门针对美术色彩审美意义品味上来。这使得观众的专业化美术色彩审美水平与审美意识得到不断的同步增长。而观众在获得视觉享受的同时,所获得的色彩审美认知也实现了同步的升华。换言之,恰恰是美术色彩的视觉心理作用使得观众获得了基于视觉审美的一种影视心理皈依,而美术色彩也由此开始了由具象化的基本印象,到具象化象征的抽象化印象,最终开始了由抽象化象征到心理印象的过渡。《聊斋新编之画皮新娘》恰以美术色彩的心理印象牢牢抓住了观众,并对观众进行着由颜值与心值到颜控与心控的近乎残酷的拷问。
(二)影视情感牵系化诠解
美术色彩不仅存在着影视意义上的心理皈性,而且更存在着影视情感牵系作用。而在美术色彩学界,这种心理牵系亦常常被诠释为一种色彩力的概念。显然,这种诠解将色彩震撼力、色彩冲击力等美术色彩对于情感的牵系一语道出,同时,这种诠释亦较为直接地反映了美术色彩对于心理牵系的强大影响作用。画皮的纯粹娱乐化改编的版本已经非常之多,但是,绝大多数都已经以其喧宾夺主式的娱乐手段,而使得作品偏离了原著主旨,《聊斋新编之画皮新娘》则自始至终坚守了蒲氏的借古喻今特质,因而,美术色彩在主创人员的手中,更多地着色于关键情节过程中的情感牵系。例如,在塑造结发原配时,即不遗余力地进行由情而景,由景而情的反复渲染,这种反复式渲染,使观众在这种美术色彩牵系力下,情感亦在牵系中不知不觉地走入到人物的内心世界之中,很多觀众甚至还为戏中人物,不由自主地流下了一掬同情之泪[3]。这种以美术色彩所高级诠解的情感牵系使得这部影片的意义已经完全超越了一部恐怖片本身。
(三)影视意象化诠解
美术色彩的影视意象化完全取决于美术色彩加诸于心理的强大冲击,美术色彩意象化的探索与实践,事实上,是一种美术色彩意象化回归先天敏锐心理反应的一种更加直击式的表达。《聊斋新编之画皮新娘》由美术色彩所进阶诠解的,实际上恰恰是一种对于人性的更深层次的不无委婉的叹惋。仅从美术色彩视角而言,这部影片的确具备了出彩之处。实际上,这部影片中的美术色彩意象,恰如《聊斋志异》原作中的一则小故事一样,都试图以小寓大,都试图以一种形诸于脑海中的意象,来诠解一种生命中随时可能左右人类行为的遇色而盲的随机性,而本片同样揭示了妖的美艳背后的怨念成魔的妖魔邪魅的结合。这部影片中美术色彩的幻境描绘,使得影片的最后仿佛成为一场梦魇的悠然终结,妖灵那恐怖的骷髅加血肉模糊的脸庞烟消云散之后,由美术色彩所再次营造出来的救赎意象,早已油然点燃了观众内心的良知,并引起了一种规训艳遇与爱情式的良知共鸣。[4]
结语
早在意大利文艺复兴时代起,美术色彩即已成为一种色、形、意、象兼备的独立的艺术语言。《聊斋新编之画皮新娘》更以“声闻过情,君子陷之”为开篇,以美术色彩的浓淡干湿的意象,透过《聊斋志异》原作的借古喻今的“画皮”主题,启示世人,凡事透过现象看清本质。《聊斋新编之画皮新娘》为观众带来了视觉、心理、意象上的三重沉浸式享受,直到影片的最后,当观众看到终局的时候,才醒悟到视觉的表象的美好所掩盖着的恐怖真相,同时,美术色彩的进阶式运用也揭示了唯有意象才是揭去“形式画皮”的艺术化本质。《聊斋新编之画皮新娘》,上演了一场凄美的人妖绝恋的美术色彩的进阶式诠解,并透这种进阶式诠解为俗世再现了人妖情仇,世代恩怨纠葛。并在美术色彩的不断定格之下,以恐怖片与美艳表象的形式,警示了后现代社会中的某些畸形的爱情观念。
参考文献:
[1]乔璐.浅析中国民间美术色彩与现代设计流行色[D].济南:山东大学,2008:39-40.
[2]丁亚美.中国古代历史片美术造型的意义[D].北京:中国艺术研究院,2016:25-26.
[3]宋书利.影视动画视听语言规律研究[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08:31-33.
[4]邱宏军.美术创作中色彩元素在影视作品的应用[J].视听,2014(5):9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