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感与节奏对视觉奇观的影视艺术消解探究

    冯正未

    影视艺术中科技力量的飞速进步，可谓是日新月异。科技力量所打造的撼动人心的视觉奇观，更是令观众目不暇给。视觉的饕餮盛宴作为一种感官刺激，在视觉与感官互动的机制下，运用视觉快感满足技巧，在观众对视觉刺激欲望不断攀升的需求推动下，视觉奇观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视觉奇观为观众所带来的快感满足度，决定了观众的燃情程度，而视觉奇观呈现过程中的视觉动感与视觉节奏中的某些特质，则存在着对视觉奇观的消解。针对这种消解的深度研究，有助于大力提高影视艺术创作的进阶技巧。

    一、 视觉动感对视觉奇观的消解

    （一）视觉动感恒常性对视觉奇观的消解

    影视艺术是目前为止一切艺术之中最具视觉复杂性、最具视觉动感性、最具视觉意象性的视觉艺术表现形式，视觉动感在这一艺术表现形式之中，所起到的显然是举足轻重的关键作用。众所周知，人体视觉系统感知图形图像信息刺激，有着十分复杂的机制，在这些复杂机制之中，与影视艺术相关的机制，大致可以分为关注机制、亮度机制、敏感度机制、掩盖机制、内在补完机制、内在推理机制等，这些机制共同决定了人体对于影视艺术所带来的视觉感知。视觉奇观是一种视觉动感与视觉节奏深度融合的极具冲击力、震撼力、吸引力的视效呈现，这种视效呈现最先触发的即是视觉动感敏感性。而重复的视觉刺激则会形成视觉恒常性，即视觉动感脱敏性。由此可见，后现代越来越同质化的视觉奇观，所带来的视觉恒常性，正在逐渐地对视觉奇观形成一种熟视无睹式的消解。

    （二）视觉动感相对静态性对视觉奇观的消解

    影视艺术就是一种运动着的光学映像，同时，这种光学映像所形成的视觉动感，亦是一种消解与被消解着的视觉语言表达。从进阶的视觉动感的视角，深刻观察后现代影视艺术作品中的视觉奇观，我们不难看到，动态视效虽然在人眼的视觉暂留效应下，会经由视神经缓存融合，从而形成一种由视觉动感刺激，作用于大脑的动态图景，但是，客观而言，这些动态图景只不过是一帧一帧的静态图像而已。这种视觉动感的相对静态性对于解构视觉奇至关重要。举例而言，当你坐在一架飞机上，向下眺望一片你熟悉的树林时，你只能看到非常小的一小块绿色，而当你置身于这片树林之中的时候，这片树林就会成全部的风景。同理，影视艺术作品中的视觉奇观中的静态画面的每一帧，从而产生对视觉奇观的一种消解。比如，以视觉暂留为理论基础的相对静态性，即以蒙太奇式相对时空连续动作分割、相对时空相对静态并列等静态性对视觉奇观形成了一种更趋艺术化的消解。

    （三）视觉动感意象性对视觉奇观的消解

    影视艺术虽是世界艺术殿堂之中最为年轻的艺术形式，但却是所有艺术形式之中最具动感的，同时，影视艺术中的动感更深度融合了形而上的时空意识特质，这种意识特质以其意象性，而对话语等形成了一种形而上的凌越。影视艺术的视觉动感意象性可以由初级至高级，划分为多个层次，即物象动感层次、表象动感层次、意象动感层次等，其中的意象动感在后现代技术介入下，更具锐利表现。客观而言，这种意象所指显然已经超越了其能指本体。在影视艺术领域中，影视艺术作品的整体远大于各个部分的总和，并且，视觉语言要素的集合，亦总有其所无法完全彻底涵盖的影视艺术作品本体的意识表达，以及作为观众的他者意识的见闻识解，尤其是作为观众这一他者视觉的感受，更对视觉奇观产生了，一种格式塔式的意象凌越消解。[1]例如，在《2012》一片中，末日象征的种种格式塔式意象，即以其所指意象而对其能指本体形成了意象凌越与意象消解，从而建构起了一种形而上的直指人心的末日悲凉。

    二、 视觉节奏对视觉奇观的消解

    （一）视觉节奏差异性与错位性对视觉奇观的消解

    视觉节奏即視觉要素在影视艺术时空中，纵横捭阖运动的一种律动性，这种律动性没有传统律动意识中类似音乐节奏的明显的强弱、长短等阈值与概念，而是由视觉语言中的视觉要素组合段落，依视觉动感阶段所划分的一系列相互对照分明的时空片断律动。不同影视艺术作品中，由于其中的视觉律动设计不同，而使得视觉节奏有着鲜明的差异性；同时，出于艺术匠心或艺术失误等原因，亦会出现视觉节奏的错位性。从影视艺术的视角观察，不仅视觉动感对视觉奇观有着影视艺术消解性，而且视觉节奏的差异性与错位性，亦会为视觉奇观带来影视艺术消解性。[2]这种差异性与错位性在动势秩序中显现得尤为明显，并且，在观众他者的动势感应与共鸣中，这种消解性还会形成一种放大的强烈体现。这种视觉节奏性的差异性与错位性的显见示例就是《暴力维修》，在《暴力维修》一片中，创制者以其逆式反转而为观众带来了一种全新的视觉体验。

    （二）视觉节奏参照性对视觉奇观的消解

    视觉节奏的差异性与错位性，由视觉时空规训了其对于影视艺术视觉奇观的消解性，同时，视觉节奏的参照性亦会对影视艺术视觉奇观有着消解性影响。视觉节奏的参照性即视觉节奏与影视艺术作品中的参照物之间的相互参照，所产生的相对参照性；以及影视艺术作品中拟真现实的参照物，与现实中的参照物所产生的绝对参照性。这两种参照性之所以会对影视艺术视觉奇观产生消解性影响，其根本原因恰恰在于，无论是相对参照还是绝对参照，都有着视觉语言表达层面、技术层面等的与影视艺术自洽性、拟真性、时空性等的意识悖反。事实上，虽然视觉奇观仍然方兴未艾，但是这种表象强化与意象弱化，已经成为后现代视觉表达的一种表征危机，并且，这种表征而外别无他物的表达，亦终将在视觉节奏的参照性下造成视觉奇观的崩塌。

    （三）视觉节奏游离性对视觉奇观的消解

    视觉节奏的差异性与错位性，会对视觉奇观产生与自洽性、拟真性、时空性等核心机制相悖的消解性，同样，视觉节奏在视觉时空游离性、不规则性等视觉离心力作用下，亦会产生与他者意象觉识与意象识解的消解性。以一个通俗浅显的例子即可说明这种游离性，比如，所有的搜索引擎都会将搜索按键放置在搜索内容的右侧，原因是当填写完要搜索的内容后，就可以毫无游离地就势点击搜索按键；而若放在左侧，则当由左向右填写完内容后，还要由右向左折返，而不是直接按顺序点击按键，这种违反视觉节奏规则的逆向性就产生了视觉游离。影视艺术中的视觉节奏游离缘于视觉节奏的失律与不规则，由此必然造成视觉奇观中的全部或部分，无法在观众的他者意识之中，形成由思维意识弥合的闭合意象，当这种情况出现时，就必然会造成视觉奇观的游离性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