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天涯 似曾相识
【摘要】《琵琶行》是白居易的一首千古佳作，本文试图从几个不同层面深入分析论述该作品中蕴含的悲剧意识，揭示其浓郁的悲剧色彩。
【关键词】白居易 古典诗词 悲剧色彩 文本解读
白居易是唐代继杜甫以后又一位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他的诗歌创作和他的坎坷人生一样，充分体现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一思想。诗人被贬为江州司马之后，由于地位的突变，诗歌中所体现的那种旷达济世的雄心很少见了，哀怨忧愤的情调和“独善其身”的思想占了主导地位，具有浓郁的悲剧色彩。《琵琶行》这首诗就是具有这种悲剧色彩的代表作品之一。
一、“诗序”陈述悲伤情感的缘由
我们不妨将诗人曾在被贬的路上写下的《夜闻歌者》一诗和诗序作比较。诗曰：“夜泊鹦鹉洲，秋江月澄澈。邻船有歌者，发词堪愁绝。歌罢继以泣，泣声通复咽。寻声见其人，有妇颜如雪。独倚帆樯立，娉娉十七八。夜泪如真珠，双双堕明月。借问谁家妇，歌泣何凄切？一问一沾襟，低眉终不说。”诗序所述的情景和《夜闻歌者》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是月冷水凉的秋夜，一个是以凄切的歌声表达心中的悲伤，一个是以凄切的琴声倾诉胸中的惆怅。因此，琴声使诗人联想到少妇的歌声，使诗人联想到此弹琴者和彼少妇怕有相同的命运与遭遇。不同的是唱歌的少妇不知缘何而悲伤，琵琶女则因“年长色衰，委身为贾人妇”，“漂沦憔悴，转徙于江湖”而悲伤。有感于两位少妇的不幸遭遇，自己政治上又遇挫折，前途渺茫，诗人心灰意冷，黯然神伤，于是以诗来抒写自己心中的悲伤事。加之诗人在作此诗时，大兄病逝，失去亲人的痛苦，更增添了他的悲伤情愫，伤心至极，写作《琵琶行》定然不会是慷慨高亢的情感，而是哀惋、凄惨、令人心碎的悲伤情感。因此我们从“诗序”可了解到诗人写《琵琶行》的背景和诗人悲伤情感的缘由。
二、环境描写渲染了悲凉的气氛
诗人在政治上的失意，使内心的痛苦和感伤与秋天萧条冷落的外在意象相融合、相共鸣。在特定的环境、背景下，诗人睹物思情，难以平抑内心的愁绪和痛苦。诗人怎样表达这种寂寞感情呢？诗人沿用秋悲春伤的传统写法，描写了一幅秋景图，以此渲染悲凉哀伤的气氛。沉寂茫茫的江月、随风曳的荻花、飘落不定的枫叶、幽冷萧瑟的秋风和孤独憔悴的身影。这些触动了诗人痛苦的联想——远离朝廷，地僻人荒，知音难觅，前途未卜，……这些搅得诗人愁苦不已，只有借酒浇愁，但醉不成欢，愁绪难理，伤痛不定。诗人用凝练的语句，采用“直叙法”，勾画出一幅凄凉惨淡的秋夜图，借以抒发悲凉痛苦的心情，使诗歌笼罩在一片悲凉的气氛中。
三、琵琶乐声弹奏出悲伤的情调
诗人通过环境描写，创造了诗歌悲凉的意境，为人物出场作了充分的准备。琵琶女正是在这样的悲凉环境下出场的。“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善半遮面”，羞涩、迟疑的神态跃然纸上。这不是琵琶女故作姿态，实质是她长期生活在忧郁寡欢的生活中，是内心无限悲伤的反映。当然，诗人先渲染环境，次写神态，都是为琵琶弹奏乐曲作铺垫。接着诗人通过试弦的动作和声音描写，含蓄地表现了琵琶女所奏乐曲是悲伤的乐声。“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琵琶女善于以声传情，一声声低沉的音调饱含着无穷的愁思，表达出生活的不如意和心中无限的恨事。如果说环境描写和神态描写是虚写悲伤的曲调，那么试弦的琴音和定调则是琵琶女痛苦内心的直接表现，这种虚实结合的表现手法，使诗歌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把读者带入了诗人所设置的忧郁悲伤的艺术境界中。由于诗人精通韵律，也很善于用诗歌语言把无形的乐声所表达出来的愁思和高超的演技，形象、生动、活泼、传神地再现给读者。从弦音中，我们仿佛听到了委婉缠绵、抑扬顿挫的旋律，也仿佛听到了琵琶女内心的情感的波澜起伏。“初为《霓裳》后《六幺》”，琵琶女为什么要如此呢？《霓裳》本是宫中的乐曲，《六幺》又是民间的的俗曲，琵琶女这样处理，暗喻自己由宫廷名妓沦为一般“倡女”的悲苦愁恨。弹奏音乐也是一种艺术创造，这种艺术创造和其他文学作品一样，总是抒写创作者的喜怒哀乐。白居易由于精通韵律，对琵琶女的弦外之音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了，真可谓是“握拨一弹，心弦响应”。
四、“同是天涯沦落人”诉说悲惨遭遇
琵琶女曾是才貌双全、红遍长安的女子，其美色令秋娘们嫉妒，使许多风流少年、纨绔子弟倾倒。但随着时光的推移，悲惨的遭遇接踵而至——弟弟从军，阿姨去世，容颜衰老，门前冷落，无人光顾，少年时的美梦被无情的岁月击得粉碎。她饱尝了人间的冷酷、世态的炎凉。这种心理和生活的极大反差，令琵琶女心力衰竭，形容憔悴，更哪堪嫁给一个重利轻情的商人呢？独守空船，孤独寂寞的生活着实让琵琶女“梦啼妆泪红阑干”。
诗人描写琵琶女的不幸遭遇时，先写少年时代的欢乐事，运用反衬法，即用少年时代的欢乐生活反衬“年长色衰”的悲惨遭遇，以乐衬悲，使悲者更悲，达到了悲剧的艺术效果，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琵琶女的不幸令人同情，也激起了诗人的怜悯。诗人从琵琶女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抒发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深沉感慨，表达了诗人被贬江州的苦闷之情。政治上的被排挤打击，贬谪江州的痛苦，心理上的极大反差，使他听到凄苦的琵琶声和琵琶女的血泪控拆时，便自然激起情感上的共鸣，并借这次偶然的机会将郁积的悲愤宣泄出来。琵琶女和白居易虽然经历和地位不同，但他们的境遇和命运却有相似之处，美好的时光都已过去，生活上的飘零寂寞、同病相怜，使他们心声相应。
总之，《琵琶行》这着诗字字是血，句句是泪，既反映了琵琶女被侮辱、被损害的悲惨命运，也抒写了自己“兼济天下”的政治抱负不能施展和谪居生活的痛苦心情。全诗具有浓郁的悲剧色彩。
★作者简介：徐劲松，安徽省庐江县白山中学教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