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园林的空间处理手法在展示空间中的运用

    谭凡 王春申 史钟颖

    

    摘要：中国传统园林历史悠久、丰富多彩，有其独特的艺术特色，是人类的宝贵遗产。展示设计作为一种用于信息传达的空间设计门类，一直是室内设计领域的一个重要内容。展示空间通过各种空间处理手法的运用，从而营造出一个具备感染力的空间。传统园林主要处理“景观”与“观景”的关系，而展示空间是处理好“观展”与“展品”的关系，从该角度切入，并结合笔者参与设计的方案，去分析传统园林的空间处理手法在展示空间中的运用是我本次探讨的方向。

    关键词：传统园林 展示设计 处理手法

    引言

    中国传统园林作为—个独特园林体系，其具有自身的美学特征。第一个就是强调源于自然，高于自然的特性。源于自然、高于自然是中国古典园林创作的核心。传统园林是主观的写意，侧重于表现观景者对景观所赋予的自身情感。这也就要求造园之景“师法自然”，才能达到“虽由人作，宛自天开”之趣。第二个方面就是诗画的情趣。传统园林大多是当时在诗文或者艺术上的大家所注入情感所得。园林是一幅展开的山水画。传统园林空间讲究移步换景，使得园林中的每一处景都县有诗画的情趣。

    传统园林的空间特征具有如下几个方面。第一个是园林空间强调曲径通幽，园林营造者希望通过曲折变化的行走途径，让人有一种流连忘返的感受，也能增加观景的诗情画意之趣。第二个空间特征是无中生有，这一个特点主要是受儒道两家思想的影响。在空间中强调“无”到“有”的处理，通常采用借景和框景的处理手法将另外一个空间的景引入到自身空间。最后一个特点是欲扬先抑的处理手法，这样的方式是一般在一个空间中需要突出表现时，所采用的一种艺术表现手法。通过对一个空间的“抑”处理，使得与之对应的另一个空间获得豁然开朗的感受。

    一、传统造园手法应用到现代展示空间设计中的可能性

    （一）传统哲学思想的传承

    儒、释、道三家作为中国古代社会的基本思想，分别从不同的方面、不同的层次对传统园林施以影响：“道”之自然为其提供形象化的基础，“佛”之无我为其提供抽象化的依据，“儒”家的中庸思想则在二者之间提供了适当的“度”，来取得平衡。中国园林在三者的共同作用下，创造出了别具特色的园林美学。

    （二）展示空间与传统园林空间的相似性

    展示空间以及传统园林空间存在的相似性可以从两个角度来分析。从设计者的角度来看，展示空间是根据展馆自身的文化思想提炼某个概念主题，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内，对展示空间设计相关的元素进行规划，通过艺术化的表现手法，使观展人能够感受到展示空间独特的艺术感染力。园主人将自己的内心情感和人生感悟融于园林之中，而且采用一些园林的造园手法将这种意境表现为具体的形象，使得观者有所顿悟的艺术化作品。从观赏者的角度来看，游览的方式在展示空间中和传统园林中是存在相似性的。在前期路线经营的基础上，移步换“景”，不断感受及体验营造者注入其中的情感，由此而产生主体与客体沟通交流的活动。

    二、传统造园手法在展示空间中的运用

    （一）传统园林的空间营造方法

    1.时空序列

    移步换景意境的产生，最核心的就是观赏路线的组织，不同的路线经营又直接影响整个园林的空间序列。传统园林较少出现在游览路线上的一致，每个园林都有其自身组织上的特点。常见的传统园林可以概括为三种组织形式所构成的空间序列。

    一种是闭合的环形的序列，其中大部分小面积的传统园林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经营空间。这种传统园林空间组织形式的主要特征，由于园林建筑多为内向型，多为沿四周设置，所以在中央位置形成一个相对而言较大面积的中心空间。第二种是贯穿的线型序列，也可以说是串联式布局。该序列的特点是景观沿着一条轴线进行布置。这种布局追求在规整中求得自由变化。第三种是辐射状的空间序列。这种序列的主要特点是以特定的集中内向的空间作中心向四周辐射，其他景观区域环绕它进行位置经营，构成聚星捧月之势。

    但不是所有的传统园林空间都是单一的空间序列组织，有些面积较大的空间，空间序列的组织就相对而言更加的多变，很难找出一条单一特定的组织路线。如果我们换个角度看会发现，将这个大的空间可以划分成若干个小型的序列空间。有些园林的空间可能存在有上述几种序列空间组织。以留园来说，首先是线性序列，接着是闭合的环形序列，东边还兼有线性的和辐射状的两种形式的特点。所以说传统园林的空间总会有一个特定的空间序列来组织路线，从而营造空间中不同变化所带来的诗情画意之趣。

    2.空间对比

    空间对比的方法就是将两个差异明显的空间，安排在一起，将两者对比，这样的方式在园林空间中使用最为常见，也是效果最明显的。从空间布局和形式的角度分别来看。在空间布局中，可以将不同区域进行对比、不同构筑群之间的空间对比、各单个构筑物相互的空间对比、及构筑空间与院落空间之间的对比等形式。在空间形式中，虚实中的空间对比，或者说在大小中的空间对比、在体量中的空间对比、规整与灵活的空间对比、内向与外向空间对比等。这是一种欲扬先抑的手法，从空间对比中可以看出传统园林含蓄委婉的特点。传统园林这些空间对比的处理，使得园林可以在面积不大的区域内营造出丰富的景色。

    空间布局的对比，通过对一些江南私家园林分析可以看出，通常会在入口设置一处狭长的小空间，使得从小空间进入主景区会突然使游者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受。这样的空间会使得游者对这两个空间的感受极为深刻。如留园入口的处理就是典型的利用了空间的对比（图1），入口处为狭长曲折的空间，极大地衬托后面园子的空间形态。同样大观园中，该园同样是在进门处通过对多个小的空间相互围合、曲折、或遮障，而用“欲扬先抑”空间处理手法把较大的中心强调景区空间放在整个园林尾部。

    3.曲直空间

    在传统园林空间中曲径通幽也是重要的一种营造方法，曲折能使得空间让人感觉流连忘返，空间蜿蜒富有变化。在曲折的空间中移步换景，这样将在传统园林中的多个空间中游赏而获得丰富空间感受。中国传统园林在成长之初便带有浓重的诗情画意，“以画入园、因画成景”，传统山水绘画对传统园林的影响起到了最直接作用，山水画论营造园林的指導思想“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是传统园林遵循的最基本原则。传统园林内部区域之间是相互联系的，从而在游览路线上也就相对而言复杂多变，使得在面积较小的空间中也能获得较多的空间体验。曲径的空间能减少游者对于院落实际面积的感受，而将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在个曲折的空间中，通过这样的方式给游者以境界迭出之感。例如拙政园西部景区通过曲廊的运用，使得空间更加幽深曲折，变化无穷。

    4.空间渗透

    两个或者多个空间的边界变得互相交错模糊，这一呈现的效果就是空间渗透。渗透的处理实际上可以看成是实与虚的处理，在传统园林中这样的方式不仅能使空间的意境变得含蓄且回味无穷，而且还能使得空间的层次感更加丰富多样。常见的渗透形式是将一个空间的景物引入到另外一个空间中，借景、对景、框景的手法不仅能丰富景观的层次，还能增加景观的纵深感。借景就是典型的利用空间外的景致增加自身空间层次。就对景而言也是让两个相互相对的景观彼此产生关系，相互呼应，而在整体上又归于一体。相对之景产生一种无中生有之景，二者相互关联，彼此共生。框景成形这—方法更为直接在自身空间内刻意增一边框，将本不属于本空间的美好景色框成一幅画。这样一来空间也就随之变得丰富多变。

    分隔空间的手法也是空间渗透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将分隔的空间相互流通穿插，使得各个空间相互渗透，从而达到各空间内中有外、外中有内。各个空间通过相互穿插渗透、重叠渗透、流动空间的渗透随着游人在观景过程中的变化，使得人的关注点不断移动，打破了原本单个空间的孤立感，各个空间也就变得灵活生动。这样一来通过空間渗透的应用，使得整个空间变得虚实相交，一个回味无穷的园林空间从而形成。在拙政园中（图2），小飞虹既连接两侧空间，又起到了相互渗透的作用。从香洲透过小飞虹能够观看到松风亭，因为空间分割的关系，近处的松风亭也就变成了远景。

    （二）结合案例分析传统造园手法在展示空间中的运用方式

    1.参观线路

    常见的展示空间都具有典型特征就是地方小且地形变化不大。在展示空间的设计中为求得展览形式的多变，展示空间的安排要尽可能的使得观展的路线曲折而忌平直。曲折的参观路线能够起到引人入胜地效果，从而求得意境的幽深，进而达到“曲径通幽”的观展效果。通过多个空间的相互穿插，使得整个空间序列丰富且多变，给与观者回味无穷的艺术感受。而蜿蜒曲折的游览路线还有一个好处是能够增加观者在整个观展时期的游览长度，从而使得观者对展示空间的展示内容更加了解。

    2.空间分隔与渗透

    分割空间能够使得整个空间中的空间层次增加。将部分展厅划分为多个小空间组合，形成多个空间层次的组合，这样可增加整个展览空间的可望、可游的意境。一个单一的大空间若不加以分为几个小的空间就难以产生空间上的层次变化，这样也就失去了空间上的趣味性。而笔者在设计文征明纪念馆的空间对比安排中（图3），整个展示空间的对比经营主要采取了空间大小的对比方式以及方圆空间的对比方式，其目的多是为了“欲扬先抑”气氛的铺垫，使空间具有节奏感。

    分隔不代表隔绝，而是空间相互存在某种特定的关系。这个关系使得观者的视线能够从此空间穿到彼空间，进而两个空间就发生了相互的渗透。在展馆中这样的方式不仅能使空间的意境变得含蓄且回味无穷，而且还能使得空间的层次感更加丰富多样。如在图4的空间处理中，将两个或者多个空间的边界变得互相交错模糊从而增加其空间感受。

    3.虚实结合

    虚与实是一对既抽象又概括的概念。虚也就是空，或者说是无。实是实在，也就是有。实相对而言更加的具象容易被感知，虚则更加的空泛、飘忽无定。但这两者的结合能使得整个空间的范围得以延伸。设计元素之间的虚实结合，其中包括了材料的虚实使用，空间之间、实景与虚景的借景框景，空间分隔之间的实隔和虚隔，只有虚实结合，才能让空间呈现出无限的延伸性（图5）。

    总结

    中国传统园林运用空间处理手法所遵循的追求自然的原则是中国传统园林最大的特点。将人工美和自然美两者相结合起来，寓情于景使得自然景观、现实生活以及人的情趣、美德、理想融为一体，营造出一个可游的、可居和可观的现实物质空间。综上所述，传统园林的空间处理手法在现代展示设计中的运用，能够展示展览作品，从而增加展馆的艺术感受。当代展示空间设计要在深入理解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延续和继承这些优秀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