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场：历史在这里拐了个弯

    许伟明

    在狭窄幽长的过道两边，彝族老婆婆们倚着门栏在聊天。巷尾的老爷爷炸着金黄色的洋芋，味道弥漫过旧旧的后院。几只流浪猫卧在青瓦房顶，偶尔在睡梦中撑几个懒腰。整个小镇被翠绿的群山和湍急的流水包围，好像是被遗忘的地方。这个小镇叫做安顺场。提到它的名字，了解历史的人听到这样的说法，大概会哈哈一笑。这哪里是一座被遗忘的小镇，恰恰相反，这座小镇在短短的72年之间，见证了两场在中国历史上出名的战役。历史在安顺场这个地方拐了一个弯。

    1853年5月14日，石达开率领3万太平军抵达了紫打地，想着利用天堑和富饶的物资作为和清军对抗的资本。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奔涌的大渡河和松林河把队伍围堵在场镇里，大队人马无法渡过湍急的大渡河。石达开最后放弃渡河，接受了清廷的招安，舍命保三军。岂料，朝廷招安是假，将石达开骗降屠杀是真。这座与世无争的小镇看到了一个虎胆英雄在历史舞台上的谢幕。紫打地，就是今天人们口中的安顺场。

    时间过了72年，同样也是在5月，毛泽东率领3万红军抵达安顺场，后面是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深谙历史的蒋介石当时高兴非常，两个历史故事惊人相似地开始了。“大渡河是太平天国石达开覆灭之地，今共军入此绝地，必走石军覆辙。”他料想历史故事也会又同样的收尾时如是说。当年红军到达安顺场正值汛期，在当地自古有句老话，叫做“五月安顺不渡河”。况且，国民党军队在对岸百里布防，收掉了所有船只，红军渡河的唯一用具就是先遣队缴获的一条翘首船。可是，宁愿睡街上也不扰民的红军还是深深地打动了当地人。在当地船工的帮助下，红军勇士们打通了渡河通道，成功地摆脱了国民党的围剿。

    两次历史如此相似地展开，一段历史在此画上句点，而另一段历史在此翻开了新的篇章。如果给这两位英雄一次谈话的时间，对于安顺场，他们会如何褒与贬呢？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这条发源于青海，全长1100多公里的大渡河，自北向南入石棉县境内，在安顺场却突然折东而行，也许本就注定安顺场会成为历史的转弯处。但是撬动历史转弯的杠杆不是天时，亦非地利，在于人和。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当地人又开始围着熊熊的篝火，跳起锅庄。唱起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