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 迟
李雨龙
一
“雁迟，你要请客呀！”
“是呀，你当上了学习委员，真是可喜可贺！”
“哇，学霸就在我身边，我不用为考试发愁了！”
9月4日下午，雁迟所在的班级开了一个班会，选举产生了班干部，雁迟担任学习委员。
散会后，在回宿舍的路上，舍友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雁迟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她为自己能得到同学们的信任和老师的肯定而开心。另一方面，她又有些发愁。因为她不敢随便花钱，因为爸爸妈妈打工挣钱不易，她可不能大手大脚地花钱。
娟子看出了雁迟的犹豫，不用雁迟开口，她也猜出了八九分缘由。因为雁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可能跟家境有关系。
在这个时刻，娟子善解人意，提议：“嗨，咱们庆贺一下也行，真巧，我姑妈给了我一张卡，可以在学校东门外的那家连锁餐厅消费。”
娟子的提议得到大家的赞同。晚上，四个舍友有说有笑地来到这家餐厅。餐厅的内部装修，看上去很豪华，服务员都穿着职业装，一见到雁迟她们，便满脸笑容迎上来，把她们引到一个雅致的包间。
包间很豪华，弥漫着淡雅的香味，房顶的灯射出柔和的光。雁迟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餐厅，担心会花很多钱。
娟子拉着雁迟的手，让她放心。雁迟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干杯！”舍友们以饮料替代酒，开心地干杯。这是雁迟她们第一次在外面聚餐，友好和谐的气氛，让雁迟感到心安。毕竟，第一次远离家乡和亲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但是，同宿舍的几个小伙伴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融在一起，这给雁迟极大的安慰。
二
9月5日上午9点，开学典礼在操场上举行。
操场的周围，学校的每个学院都挂了彩旗，拉出横幅，展示学院的风采。放眼望去，操场四周彩旗飘扬，操场上人头攒动，充满了朝气。
两个巨大的氢气球各拉着一条巨幅标语，立在看台的左右两侧，就像两个巨人，热情地欢迎新生入学。
开学典礼开始了，第一项是升国旗唱国歌。在庄严的国歌声中，国旗冉冉升起。全体师生同唱国歌，对祖国的热爱之情油然而生。
接下来，校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讲：“在长期的办学实践中，学校秉承‘勤求博采，厚德济生的校训，坚持‘立德树人，以文化人的宗旨，提倡‘人心向学，传承创新的理念，弘扬‘追求卓越，止于至善的精神，彰显办学特色，强化学科优势……如今，学校已经成为我国培养高层次创新型中医药人才的教育基地、高等中医药教育改革的示范基地、中医药知识创新和技术创新的研究基地、防治重大疾病和疑难疾患的医疗基地、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人文基地、推进中医药走向世界的国际交流基地。我相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学校必将为人类的健康事业发展和文明进步做出更多、更大的贡献！”校长的这番话，新生听得热血沸腾，心中像有一把火在燃烧着。这些刚刚步入大学生活的莘莘学子，坚定了好好学习、报效祖国、服务社会的决心。
“勤求博采，厚德济生。”校长的话，语重心长，这也成了雁迟的座右铭，她将牢记自己的使命，不懈努力。
雁遲作为新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发言。
“……我和同学们一样，经历了高考前不舍昼夜的苦读，在题海中勇敢冲浪，战胜了内心的彷徨，克服了重重困难，最终迎来了黎明的曙光，考上了我们心仪已久的大学。大浪淘沙，方显英雄本色；暴雨过后，更见青松挺拔。经历过高考磨炼的我们，站在人生的新起点，拥抱阳光，温暖一定会向我们奔来！”
“拥抱阳光！”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积极心态，雁迟的发言赢得了场上师生的阵阵掌声。
三
“热烈欢迎同学们来到军训基地，体验紧张、有序的军营生活！”军训的总指挥给新生致欢迎辞，本想说得轻松一些，由于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肌肉僵硬，怎么也挤不出一丝笑容来，多少让人感到有些尴尬。
开学典礼之后的第二天，雁迟她们便开始了紧张的军训生活。这次军训时间为20天。军训的场地是驻扎在当地的武警部队基地。
这个军营，向来以严格著称。据学长介绍，好几个教官年纪比雁迟她们大不了几岁，却是那种不会笑的年轻军人，这让雁迟她们感到有些紧张。
雁迟被分在第一组，带队的是常教官，他那黝黑的脸上，有着古铜般的光泽，棱角分明，目光威严，神情坚毅，给人严肃的感觉。
“今天，我们练习第一个动作，每个人都必须过关，因为这个动作是每个军人或是每个参加军训的同学都要练习的，可以这么说，这个动作是做好其他军事动作的基础。谁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常教官朗声问道。
“站军姿！”雁迟脱口而出，因为来军训之前，学长曾经跟她说起过。
“这个同学答对了！”常教官说，“站军姿也叫‘拔军姿，是军人的第一课，也是你们这些‘准军人必须要学会的动作。下面，我跟大家讲解站军姿的分解动作：“站军姿注意事项：两脚自然分开站立，与肩同宽；两腿挺直，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贴紧身体两侧。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做到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不要撅屁股。”
看似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不少同学做起来却困难重重。而且长时间这么站立，半小时、一小时……简单的动作，长时间这么站立，同学们叫苦不迭。
“啪”的一声响，最后排的一个同学瘫软在地。
“报告，李达琳晕倒了！”一个同学大声喊道。看来，这个同学平时缺乏锻炼，身体素质差，再加上她没有掌握站军姿的技巧——身体微微向前倾，使重力压到前脚掌上。因此，长时间站军姿造成大脑缺氧，这才会导致晕倒在地的意外情况发生。
常教官箭一般奔到李达琳身边，将她抱起来，快步跑到操场边的大树下，让她坐在草地上，又拿来一瓶矿泉水给她喝。休息了一会儿，李达琳便缓了过来。
常教官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好像没那么严肃了。
“同学们要学会运用身体的气，将体内的气流分为三股：一股气从丹田顺两腿向下，使两腿挺直如柱，双脚虎虎生威，紧紧地抓住地，有一种将大地踏裂的感觉；一股气从丹田向上，散至两肩与头顶，使肩平、头正，眼盯前方不斜视，风吹沙迷眼不眨；一股气护住身体，有意识地收腹提臀，使身体如钢铁一般坚固。”常教官说，“我刚进军营的时候，排长对我们的要求是——站军姿的时候，两只手一定要贴紧身体两侧，别人如果用力拽你的手，即使你的人被扯得倒下了，你的手也不能松，一定要达到这个标准！排长提完要求便让我们站军姿，还特意过来拽我的手，结果怎么样？你们猜猜！”
陳连杰连忙抢着回答：“您被排长拽倒了呗！”
“回答错误，因为我将气与力形成了合力，站成了一棵挺拔的劲松，屹立不倒！”常教官说。
“哇，了不起！”
“厉害了，教官！”
“咬定青山不放松……”
训练的间隙，常教官利用休息的时间给大家讲了他刚入伍时站军姿的故事，缓和了气氛。同学们议论纷纷，热情地鼓掌，投向常教官的全是羡慕的眼神。常教官脸上的笑容隐隐可见。
雁迟心想：“教官其实也会笑，只不过，他们的笑，是带有特定含义的笑，自然不同于常人。”
四
常教官给同学们上了生动的第一课。
在军训期间，像站军姿那样的让人难忘的事情，时不时就会发生，带给同学们或惊讶、或惊喜的感觉。
军训的第十天晚上，雁迟刚洗完脸，东东正在刷牙，晶晶和娟子早已敷上面膜，躺在床上偷偷地玩手机了。白天不让带手机，晶晶和娟子看手机看得入了迷，还不时发出笑声。
正在这时，熄灯的军号吹响了。
“大家一定要记住，军号就是命令！”常教官的话在雁迟的耳边响起。
雁迟看见东东还在不紧不慢地刷牙，连忙喊道：“军号响了，不管你在干什么，都得立即停下来，响应军号的号召，去做该做的事情。”
“啊……”东东嘴里满是泡沫，听到雁迟的催促，也不敢再磨蹭了，赶紧吐掉嘴里的泡沫，快步跑回宿舍钻进了被窝。
熄灯了，寝室里一片寂静。白天军训很累，大家很快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嘀嘀嘀……”嘹亮的集合号吹响了。
“怎么回事啊？”
“集合号响了！”
“有没有搞错啊？”
“怎么大半夜集合呢？”
“哎呀，我都快困死了！教官还让不让人活啊！”
“常教官说过，听到晚上的集合号，大家就要打好背包，准备拉练！”
大家嘴上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背包，慌里慌张地朝训练场跑去。有的同学皮带没系好，裤子都快掉下来了；有的同学忘记了戴帽子，半途又返回去找帽子；有的同学鞋带散开了，跑步的过程中被踩住鞋带，摔了个嘴啃泥……看着同学们洋相百出，教官们摇了摇头，又忍不住去帮助那些粗心鬼。
同学们总算在规定的时间里排好队了，教官一声令下，队伍出发了。
这次拉练的任务是夜间行军20公里，任务算是轻的。可是，大家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训练，大部分同学叫苦不迭。特别是女同学，夜间拉练，这对她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大挑战。
队伍像一条巨龙，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有的同学在埋怨着天太黑，路灯昏暗，看不清路面的情况。队伍在往前移动，发出的是一阵散乱的脚步声，离教官的要求还远着呢！
“不许说话，大家注意脚下安全，听我口令，一二一……”
顿时，同学们听到教官的口令，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步伐。整个队伍行动一致，脚步声整齐划一，传到了寂静的夜空中。沉睡的星星被惊醒了，不时眨眨眼睛，好像在说：“嘿，你们大半夜不睡觉，去哪里玩耍呢？带我一起去玩耍好吗？”
望着眼前的情景，雁迟想到了小时候捉迷藏的故事，也是在一个月夜，雁迟带着弟弟虎伢和妹妹，还有邻居大骏、闺蜜阿桂子等人，他们分成两队，一队去躲起来，另一队去寻找。雁迟和阿桂子带着虎伢去寻找躲在暗处的大骏等人。大约找了半个小时，雁迟他们把大部分躲藏在隐秘处的小伙伴找了出来，可就是没找到大骏。雁迟和阿桂子把大骏可能躲藏的地方都找遍了，甚至连整个村里的茅厕都找了一遍，可就是不见大骏的踪影。时间已经很晚了，雁迟既害怕回家太晚会被大人责骂，又担心大骏的安全，急得都快哭了……
雁迟正在开小差，突然，常教官大声说道：“大家注意，我发现有的同学还没睡醒，眼皮直打架，咱们一起唱首歌，醒醒瞌睡吧！”
说完，常教官便带领大家唱起了《咱当兵的人》——“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自从离开家乡就难见到爹娘。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是青春的年华，都是热血儿郎……”
雁迟正好和常教官并排行进，常教官的歌声特别高亢，也特别动听，唱出了军人特有的情怀。雁迟心想：常教官外表严肃，其实他的内心也有柔情的一面。
嘹亮的歌声，在夜空中传得很远、很远，就像脚下的路，一直延伸到望不见的远方。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