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油期货市场的推出与人民币国际化

    刘国耀

    摘要：中国原油期货即将上市，有望打破石油美元的市场格局，也是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一步。发展和完善我国原油期货市场，有利于打破石油市场的垄断，建构多层次的金融市场体系，吸引更多的国际资金参与我国资本市场和人民币国际流通，推动人民币国际化。

    关键词：原油期货；期货市场；石油美元；人民币国际化

    自从2014年12月12日，中国证券交易监督委员会正式批准上海期货交易所在其国际能源交易中心开展原油期货交易以来，历经三年的交易业务规则修订，于2018年1月15日，中国证监会公开表示，中国将很快推出原油期货，以满足境内外企业及投资者风险管理的需求。此次准备推出的原油期货市场，将会以人民币进行计价和业务结算，这个市场交易的原油合约有望成为全球最重要的原油基准之一，使交易者和投资人将绕过美元计价基准，用人民币进行计价交易。这是中国第二次推出原油期货市场，是中国经济发展和实现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一步，是为试图打破石油美元格局的一项重要举措。

    1 “石油美元”时代

    石油美元是指20世纪70年代石油输出国由于石油价格大幅提高后增加的石油收入，在剔除用于发展自身经济和其他支出后的以美元结算的盈余资金。由于石油在国际市场上以美元计价和结算，巨额的石油美元对石油输入国和输出国，乃至于全球经济都具有很大的影响。其一是为原油出口国带来了丰富的资金流，促进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发展；其二是使得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国际收支出现了新的不平衡，国际储蓄资本的力量对比发生了结构性变化。与此同时，石油美元的环流是影响国际政治经济的重要因素，也极大地促进了美国经济发展，巩固了美国的经济金融地位。由于不同发展程度的国家，经济发展对石油这种高效能源都具有很高依赖，而作为石油结算货币的美元，则犹如流转的血液，在经济发展的国家内不断流转。而这些盈余的石油美元又将会以不同的以美元计价的证券资产例如美国的股票、国债等回流至美国，从而构成了“美元—石油美元—商品美元”这么一种稳定的资本流动封闭回环，进而影响着全球不同地区国家的经济发展和财富分配的流向。

    自从“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以后，尽管美元已经与黄金脱钩，其在全球的地位和影响力有所下降，但美元的国际地位并没有因此被完全取缔。在1971年，美国与沙特阿拉伯达成协议，作为全球最大的产油国之一的沙特同意将美元作为石油的唯一定价货币。紧随其后，中东地区其他的欧派克成员国也纷纷加人到这份协议。自此以后，以美元计价的石油市场逐步成为了国际金融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美元成为了美国与这些石油出口国家的利益相关的共同体，并且由于石油出口在这些国家的经济占主导地位，美元在这些国家的外汇储蓄占比越来越大。大量的外汇储蓄有需求投资渠道，美国得而能够以极低的利率借款维持其巨额的预算赤字。这些石油美元不断涌人美国金融市场，使得美国的资本市场和经济实力能够不断增长。2007年，美国宣布增加战略原油储备量，消息一出，使得当时仍在65美元每桶的国际原油价格一路攀升。在2014年前后，国际原油价格一度攀升至112美元每桶，随后由于国际地缘政治的影响，美国对俄罗斯实施了多方面的经济压制，国际原油价格最低曾下试26美元每桶，给予以能源出口为经济支柱的俄罗斯巨大的经济发展压力，国家经济状况一度停滞甚至走到衰退的边缘。由此可见，美国对国际原油价格的定价权，具有全球影响力。

    2 国际原油期货市场的发展

    原油期货的推出是在20世纪70年代世界经济对原油需求的高度依赖和原油价格剧烈波动的背景下诞生。1983年，纽约商品交易所成功推出了WTI轻质原油期货，于1998年推出中东原油期货，2000年推出了布伦特原油期货。继美国纽约商品交易所后，20世纪80年代，位于伦敦的国际石油交易所也开始交易布伦特原油。2000年新加坡交易所首次在东南亚地区推出布伦特原油期货和期权交易，2001年东京商品交易所也推出相关原油期货品种。中国是最早推出石油期货市场的亚洲国家。在1992年，在中国原南京石油交易所就推出了石油期货交易，1993年原上海石油交易所也推出石油期货交易。但当时由于国内对石油期货市场的运作缺乏经验，对其基本功能和风险程度认识仍然严重不足，加上在政府层面也缺乏统一有效的管理，这个仍处于摸索阶段的原油期货市场很快就出现了盲目扩张、风险失控等现象而最终被迫停止。而本次中国重新推出原油期货市场，将是继美国和英国后第三个推出全球性原油期货市场的国家，吸取了上次的运行失败的经验，重新规范交易业务细则，以人民币进行交易结算，以此争夺原油定价权。

    3 推出国内原油期货市场的意义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伴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对能源的需求量急剧增长，而由于经过多年的开采，国内有限的原油产量已经不能满足国内激增的原油需求，对于石油这种高效能源的进口依赖程度日益增加。从1998年6月1日起，中国采用了“与国际油价接轨”的市场定价机制，开始实现国内成品油与国际市场实施价格联动。

    由于定价话语权的缺失，中国长期以来只能被动地接受国际市场上的已经形成的原油价格。频繁大幅波动的国际油价让中国成品油定价机制难以应付。而油价的高涨则逐步影响到民生和国家正常的经济运行。同时，由于中国是原油的进口大国，对原油的依赖度非常高，而国际原油价格的形成过程中，始终受到了美国的重大影响。美国始终控制了国际原油价格形成体系的核心，以美元为计价核心的原油体系，美国始终左右着国际原油价格的走势。这个过程中国遭受了重大的利益损失。打破目前石油市场以单一美元计价的垄断局面，促进市场的多元化发展，不仅有利于降低中国能源需求所面临的市场风险和政治风险，促进石油市场稳定健康的发展，同时也有利于增加市场现货流通量，使得石油市场能产生较为合理的市场价格。

    中国历经40年的改革开放，从贫穷落后的国家一跃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在国际舞台上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然而时至今日，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并未能与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地位相匹配。从美元国际化的进程可以看到，金融市场是美元国际化的重要支撑。美国拥有着全世界最发达的金融市场体系，多元的市场交易平台是能为全世界的美元持有者提供最具流通性、安全性和个性自由选择的投资平台。而不完善的金融市场恰恰是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的重要阻碍。金融市场的发展是一国货币国际化的一个重要前提，想实现人民币国际化，必须建立发达完善的金融市场体系和高效的市场运行机制，并实现金融市场的全面对外开放，扩大本国货币在国际金融市场的影响力。外国投资机构和投资人能够通过投资人民币产品来实现保值、增值和对冲风险等投资目的。近年来，中国不断在促进入民币国际化的道路上进行尝试和探索。政府部门通过不断的市场机制探索和改革，实现国内金融市场的有序渐进地对外开放。近年“一带一路”战略的逐步实施，“沪港通”、“深港通”和即将到来的“沪伦通”的落地，以及背靠有多年国际资本市场运作经验的香港实施的一系列市场机制探索，加强了国内资本市场与国际资本的沟通渠道，可以看到实施开放和人民币国际化的坚实步伐。而这次推出以人民币计价的原油期货市场，也将有利于加快金融市场体系建设，加快金融市场的国际化进程，逐步完善国内实货交易市场，提高国内石油市场在国际石油市场中的地位，吸引更多的国际资金参与我国资本市场和人民币国际流通，提升人民币在国际金融市场的影响力和使用频率，能有效对冲抵消外部政治因素对国内的影响，减少国内能源需求对国外的依赖，保护国家金融和能源的安全与稳定。

    当然，本次只能推出原油期货市场人民币国际化的其中一步，人民币国际化要走的道路依然漫长，经济实力和综合国力是货币国际化的基本条件，而独立的中央銀行制度和货币政策公信力是货币国际化的重要支撑，而货币在国际金融市场的流通又需要多渠道的金融市场配合，这都是我们现在阶段在不断努力和进行探索的方向。在保持开放的态度的同时，更需要考虑国家的利益和安全，在此前提上有序实现经济和社会的长远发展。

    参考文献：

    [1]陈大恩，王震.国际原油期货市场的价格发现和套期保值[J].石油大学学报，2005（6）：1-3.

    [2]刘江永.国际政治与原油期货[J].现代国际关系2009（6）： 9-17.

    [3]陈柳钦.发展和完善我国原油期货市场[J].创新，2012（5）： 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