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幼儿创造一个自由自在的“花园”
黄蓉蓉
为幼儿创造一个自由自在的“花园”是我们对幼儿在园生活环境创设的目标，也是我们对童年意义的理解和行动。“花园”不是特指某个地方，而是指从儿童视角出发、符合幼儿生长特点和发展需求的生态系统，比如尊重幼儿天性、支持幼儿多元表达、提高幼儿生活自理能力、引發幼儿开展探究学习等，旨在让幼儿在这个自由自在的“花园”里尽情享受童年每一天的美好。
一、尊重幼儿天性
教师不应按照自己的预设去教育幼儿、塑造幼儿，而应运用自己的专业能力去追随幼儿的兴趣和需要，努力满足他们好动、好奇、爱交往的天性，使他们享受童年的美好。
●满足好动的天性
幼儿对户外运动有着极大的热情，他们精力充沛、不知疲倦，所以，我们需要努力创建能满足幼儿走、跑、跳跃、攀登、平衡等各种运动需要的空间。
我们除了利用大操场、足球场、楼顶平台等满足幼儿的运动需要外，还依势而建，将单一功能的小空间整合为多功能的大空间。由于我园的园舍依山建造，所以户外场地由低到高形成了落差各为120厘米左右的几个水平层，每个水平层占地面积都较小。我们在充分论证安全性的前提下，拆除围栏，将其整合成“攀爬系列”大空间。我们把滑梯置于沙池，利用原有第一层和第二层的落差设计各种攀爬架，在大雪松之间建造树屋，再用超长的绳网将它们连通起来，拓展了幼儿的运动空间，既满足了幼儿的运动需求，也激发了幼儿的游戏联想。
鉴于幼儿天生富有想象力和挑战精神，我们打破界限、大胆改造，让运动空间更具挑战性。在一次对幼儿园空间改造的调查中，幼儿表达了他们的愿望：想要一架可以让他们从二楼滑到一楼的滑梯。为了帮助他们达成这个愿望，我们反复比较每个角落，最后选中了二楼大三班活动室门口的位置。这里一边是走廊，一边是一楼庭院的女儿墙。我们在活动室门口打开一个口子，下行建造两级台阶和一个与之相连的木制小平台，幼儿可以由小平台分别通过滑梯、攀登架和绳网到达一楼庭院。这样的设计打破了二楼和一楼的界限，让空间获得了有趣的连接，深得幼儿喜爱。
●满足好奇的天性
好奇是幼儿最珍贵的品质之一，它驱动着幼儿对周围的一切充满探索和发现的兴趣。幼儿正是凭借好奇心，主动感知和探索周围世界的。为此，我们有意识地通过环境去引发、呵护、满足幼儿的好奇心，为他们创建充满想象和探究可能的空间。
户外“水系”空间整合了从低到高的三个水平层空间，预设的取水方法是：从最低处开始，打开闸门，连续在两个水平层转动阿基米德取水器，在最高层旋转运水盘、按压水泵等，最终将水输送到种植园地用于浇灌。幼儿十分好奇，通过反复操作逐渐了解了各种取水器的使用方式，发现了这些取水器之间的关系。
我们在户外栽种各种植物，使之分布均衡，形成一个四季特征分明的自然空间。植物不同的色彩、各样的姿态以及悄悄发生的各种生长变化，为幼儿的学习提供了丰富的资源。春天，幼儿发现绿篱上有数不清的鼓鼓囊囊的“花苞”（其实是叶子），过了几天，“花苞”不见了，只剩下绿油油的新叶，“花苞”去哪儿了呢？其他芭蕉都抽新叶了，为什么这棵还是黑乎乎的？它死了吗？……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幼儿在观察、探究和思考中慢慢找到了答案，体验到了满足感。
大自然是幼儿最好的玩伴，小石子、枯树枝、蝉蜕等在成人看来并不起眼的自然物，却总能满足幼儿的好奇心。我们在户外墙角、树根、侧石、绿篱等地投放各种石头、木墩、树枝、松果等，还有意保留落叶、落花，因为它们都有可能成为幼儿游戏的材料。比如，幼儿将松果垒在一起，插上一根细树枝，就是“生日蛋糕”。另外，一些废旧生活物品也能为幼儿所用。比如，废旧的锅碗瓢盆在幼儿手里是百变的“法宝”，他们把锅子扣在头上，就是士兵的钢盔;用树枝敲打脸盆，就是游戏时的“计时器”。
●满足爱交往的天性
人际交往和社会适应是幼儿社会学习的主要内容。幼儿对同伴交往的需求胜于成人，他们希望与同伴建立友谊，融入团队。他们可以在交往中获得情感的满足，展示自己的经验，认知和调整自己的行为等。所以，我们应多创造能引发幼儿交往的空间，满足他们爱交往的天性。
4～6岁正是幼儿交往意识和能力快速发展的时期，他们已有自己的小秘密。从尊重幼儿的秘密、满足他们的交往需求出发，我们在大门口的实体围墙上设置了形状各异的藏宝格，幼儿升入中班后就可以挑选一个空格，做上记号，作为自己专属的秘密小基地。有的幼儿为了让“宝贝”更隐蔽，在格子外粘上自己做的珠帘;有的幼儿为了让“宝贝”更安全，将“宝贝”装入盒子，加上锁。藏宝格不仅珍藏了他们的“宝贝”，还是一个他们和好朋友分享快乐的地方，他们将各种“宝贝”、书信等放进藏宝格与好朋友交换，用独特的方式体验着人际交往的乐趣。
为了给幼儿提供更有趣的交往空间，我们将一处三面围合、有玻璃顶篷的公共空间设置成“双层绳网活动区”，这满足了幼儿“在活动室中间开一个天窗，跟上面的朋友打招呼”的愿望。这个空间被绳网分为上下两层，用绳子编成的圆桶使上下两层连通起来。这个空间摆放着沙发、藤椅、书架、书桌、绿植等，营造了温馨的氛围，幼儿常常三三两两地在其中安静阅读和轻声交谈。为了不影响旁边的班级，大家还制定了规则，比如绳网上层的人数要限定、交谈要轻声、阅读须安静等。
二、支持幼儿多元表达
表达，是人与人进行信息交换的途径，儿童有一百种思想、一百种语言、一百种表达。支持幼儿真实、多元地表达自己的认知、情感和创造，对幼儿的自我认识、自我实现有着重要作用。因此，我们努力创造支持幼儿随时表达、多元表达的机会，充分满足幼儿的表达需求。
●创设涂鸦表达的空间
涂鸦是学前儿童一种重要的表达方式，我们将走廊、楼道的墙面做成适合幼儿身高的涂鸦墙，让表达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变得更加充分。涂鸦墙设在离地60～120厘米之间的位置，选用玻璃、磁性绿板、磁性黑板等多种材料，其中玻璃涂鸦墙采用了暗红色、白色、黑色三种底色。墙边悬挂塑料盒，盒内放有油性笔、水性粉笔等工具，方便幼儿想画就画，满足了幼儿想要一面“可以画画的很大很大的墙”以及“想在幼儿园走到哪儿画到哪儿”的愿望。另外，涂鸦墙还为幼儿的集体表达提供了适宜的空间。比如，在“再见了，幼儿园”主题活动中，许多幼儿将自己印象中幼儿园最美好的样子集中展现在涂鸦墙上，富有童趣，令人感动。
●预留丰富多变的展示空间
作品是幼儿表达自己对周围世界的认识和情绪态度的显性结果，我们常常通过作品去观察、分析幼儿。为此，我们在环境中预留了丰富多变的展示空间，便于幼儿自由自在地采用多种方式展示自己的作品。
我们在走廊和活动室120厘米操作线以上的80厘米区域内铺设了钢板。经过反复试验，我们发现，在板面上以50毫米的间距均匀分布直径为12毫米的孔洞比较合理，便于幼儿和教师借助木针、挂钩、磁条、搁板、小博古架等辅助材料实现平面和立体作品的悬挂、张贴和摆放。洞洞板以白色为底色，涂有纳米护眼涂层，清新淡雅，能与任何作品的色调和谐搭配。此外，我们还准备了多个正方体中空置物架，单个使用时可以当凳子或放置物品，多个错位叠放时可用于展示作品或作为区域之间的隔断。这样简单而多变的设计减轻了教师在环境布置方面的负担，从而能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幼儿身上。
我们设计了可自由组合的双面陈列架，作为供幼儿自己操作的展示空间。我们根据场地情况确定陈列架的大小以及组合面的数量，用实木条做框架，每个框架之间用合页相连。在框架上钻很多孔，用来穿麻绳固定作品。
●通过留白给予创造的空间
我们通过在环境中留白，给予幼儿创造的空间，关注和倾听来自幼儿的声音，尊重幼儿的主体性，支持他们大胆想象和创造，让他们变得更加自信、开朗、思维活跃。
主题墙实质上就是一个留白的空间，它动态地记录、展示了幼儿在主题活动中的自主思考和决策过程。比如，大三班幼儿在跳绳时对绳子的玩法产生了兴趣，想在园内的小树林里建造一个“绳子乐园”。其间，教师提供了一大块KT板作为可移动的主题墙，以便幼儿及时记录、分享和整理每天去户外探究的过程和结果。历时一个月，幼儿在这块主题墙上记录了活动的轨迹。他们从关键的学习打结开始，经历各种尝试、检验、分工合作等，最后形成了包含秋千椅、滑索、吊床、双层绳等各种游戏材料的“绳子乐园”，并设立“绳子日”以示庆祝。空白的主题墙在这过程中逐渐丰满，幼儿的思维轨迹和探究经历跃然“墙”上。
能让幼儿自己设想、决定的事，我们就尽量让幼儿自己去做。比如，我们不用常规的方法表示年段和班级，而是选择留白，让幼儿自己设计班牌。有个班的幼儿把自己班命名为“糖果班”，以椭圆形大糖果纸板为班牌底板，上面用各式各样的代表每个个体的小糖果围合起来表示班级大集体。他们都喜欢糖果的香甜味道，希望每天都能像吃到糖果那样开心。
三、提高幼兒生活自理能力
“怎样生活”是人生的基本命题，生活能力是人们的基本能力。针对当今社会众星捧月式家庭结构下幼儿生活能力普遍较弱的情况，我们努力支持幼儿在生活中学习，通过让幼儿参与真实的劳作、服务自我和他人以及学习自我管理，不断提高生活自理能力。
●参与真实的劳作
我们改变之前因担心安全、卫生、家园关系等问题而不让幼儿参与劳动的状况，带领幼儿结合生活需要参与真实的劳作，感知劳动对象的变化，学习使用工具，促进其身心健康发展。
比如，我园错层式的园舍结构使得园里处处有庭院，每天打理庭院的劳动就由离该庭院最近的班级去完成，包括清扫庭院地面、清洁庭院玩具、养护庭院植物等。教师除了备好工具，也和幼儿一起劳动，并进行观察和指导。又如，户外小水沟里常常有树叶，水容易变浑浊，鹅卵石也容易长青苔，所以定期清洗小水沟和鹅卵石已成为大班幼儿的一项常规工作。他们总是积极参与，计划怎样分工，考虑如何不影响边上同伴的游戏。在劳动中，他们虽然满头大汗，但乐在其中。
●服务自我和他人
我们要求幼儿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做，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比如，自主取用点心后，清洗牛奶盒，再把牛奶盒挤扁摊平，一个个叠放整齐，放置在筐中;用餐后，自己收拾餐具以及桌面和地面。又如，保育老师在清洗好擦手毛巾后，由幼儿自己完成晾晒工作。他们还和保育老师一起将晾干的毛巾铺平、对折，放到筐里备用。他们经常边整理边交流经验：“我的毛巾边怎么对不整齐了？”“那你往回扯一下呀！”“以后晾晒时不要只夹一个角。”
我们在活动室墙面设置“值日牌”，引导幼儿设计服务他人的内容，制定服务规则，选择服务时间，并在每天规定的时间里认真完成各项工作，让幼儿在“我为大家、大家为我”的氛围中感受幸福与美好。
●学习自我管理
为了帮助幼儿适应未来的生活，我们常常提供必要的条件，引导幼儿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在解决问题中学习自我管理，提高独立生活能力。
我们利用活动室和午睡室窗台下面的空间为每个幼儿设置抽屉，要求幼儿“管好自己的物品”。幼儿需要思考：什么东西可以放进抽屉，什么东西不能放？怎么放才方便自己拿东西？别人的抽屉可以去打开吗？在这个过程中，幼儿学习了分类、空间利用、同伴交往等，提高了整理物品和自我管理的能力。
鉴于美工区使用的工具和材料比较多，我们设计了较大的操作桌，桌上设置了专门放置颜料和画笔的地方，桌下设置了存放绘画用纸的夹层，还备有抹布等清洁用品，以便幼儿自主取用材料和工具，清理洒落的颜料等。
在游戏中，幼儿会遇到各种困难和问题，我们鼓励幼儿积极思考，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这恰好也是培养幼儿自我管理能力的契机。比如，在区域游戏时，幼儿因为喝水、去洗手间等暂时离开，就会在座位上放置自己设计的“有人了”的标识。又如，当无法一次性完成作品时，幼儿就会放置自己设计的“作品未完成”的标识，提醒教师和同伴不要收拾整理。
四、引发幼儿开展探究学习
幼儿在童年时期所习得的积极主动、认真专注、不怕困难、敢于探索和尝试、乐于想象和创造等良好学习品质将对其未来产生积极影响，所以，我们努力创设能激发幼儿探究兴趣的环境，让他们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展开有意义的学习，发展初步的探究能力，形成良好的学习品质。
●创设与课程内容相匹配的环境
我们的课程以四季变化为线索，所以我们尽量创设与课程内容相匹配的环境，让幼儿直接感知、亲身体验，在操作、探索中学习。比如，马兰头、荠菜、车前草、向日葵、菊花等常见的花草就是我们的课程资源，我们有意识地把它们种在幼儿园的不同角落。又如，为了配合“夏荷”小主题活动的开展，我们在中心庭院的鱼池里种植荷花，各个班级也都在自然角用废弃的浴缸、大盆等种植荷花，每个幼儿还认领了莲藕到家里种植并进行观察。幼儿对荷花从小苗开始逐渐长大，直至孕育花苞和开放的过程有了充分的感知，他们自发地用水粉画、水墨画、泥塑等方式表现荷花，十分生动形象。再如，每个班级都设置了四季桌，展示主题活动背景下幼儿亲手种植所得或从园外收集所得的果实、种子、树叶等，引导幼儿关注自然界的变化，感受自然之美。
●利用走廊公共环境促进幼儿自主探究
除了班级环境，我们还充分利用走廊公共环境，使之富于变化、功能多样，吸引幼儿与环境互动，促进幼儿自主探究。
我们在走廊墙离地面60～120厘米之间铺设了整块钢板，整个墙面都可用来操作各种磁吸玩具和材料。这是一处幼儿自由活动时都喜欢的场所。比如，我们在积木、木质轨道等材料的一面贴上磁条，幼儿就可以将它们吸在钢板上搭建立体的房屋模型等，或将小球、玩具汽车等材料组合起来探索滚动等现象。
每当一个主题活动暂告一个段落，我们就会把室内主题墙记录的内容移到走廊墙面上，使之继续发挥作用，成为幼儿重温主题活动和回忆美好瞬间的重要资源。比如，中班主题活动“好好吃饭”结束了，我们就把与主题相关的内容移到走廊墙上，幼儿在自由活动时仍会持续关注，并与同伴交流自己对食物的喜好、认知等，还会主动向家长介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关于吃饭的趣事，家长通过走廊墙也增进了对幼儿园课程的了解。
●寻找可利用的园外环境资源
我们利用幼儿园地处西湖边，邻近植物园、玉泉、花圃等景区这一地理优势，拓展幼儿视野，带幼儿步行到景区欣赏自然美景、写生等，为幼儿的学习和探究提供更多资源和支持，并让这样的活动成为他们童年的美好回忆。
“仲夏夜之梦”大主题活动下有一个“昆虫音乐会”的活动，幼儿打算利用各种实物来拟音表现夏日里各种昆虫的鸣叫声。于是，我们做好准备工作，和家长一起带着幼儿夜探植物园，倾听昆虫“合奏曲”，收录各种昆虫的鸣叫声，为幼儿后来的“声音秀”拟音活动积累丰富的资源，为举办“昆虫音乐会”积累感性经验，幼儿从中感受和体验到了大自然的美。
我们鼓励家长带领幼儿充分利用園外环境资源，支持幼儿探究，一起发现生活中的有趣和美好。比如，在“绳子乐园”活动中，家长带幼儿去花圃观察小树苗支撑杆上的绳子是怎么打结的;在探究石头时，幼儿不仅在幼儿园搜寻石头，还和家长到更广阔的大自然去寻找石头，并进行了各种石头游戏大创想，等等。在这个过程中，家长也更好地理解了幼儿园课程实施的特点。
结 语
我们努力为幼儿创建自由自在的“花园”，坚信这样的“花园”是适合幼儿年龄特点的、符合他们需要的，也是为他们所喜爱的。我们将进一步用开放的思路，让环境引发教师和幼儿更多的想象和创造，让空间呈现更多变化和无限可能。总之，我们会坚持“融入幼儿的世界，用爱聆听，用心感悟”的宗旨，尊重幼儿天性和发展规律，支持幼儿充分体验、交往、探究，让环境更好地服务于幼儿的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