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开放载体建设的河南省服务业吸引外资与创新竞争力研究
田珍 王文丽
中图分类号 ：F7;F8? ?文献标识码 ：A? ??DOI ：10.3969/j.issn.1009-3729.2018.05.012
文章编号 ：1009-3729（2018）05-0083-07
关键词：吸引外资;服务业;开放载体;创新竞争力
摘要： 在构建吸引外资与创新竞争力提升模型的基础上，选取2016年河南省19个地市的截面数据，运用广义最小二乘法分析河南省服务业吸引外资与创新竞争力提升的相关性关系，并以海关特殊监管区、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经济技术开发区等开放载体作为工具变量法之工具以解决内生性问题，发现：河南省服务业吸引外资与河南省创新竞争力的提升呈显著正相关;河南省服务业人力资本对创新竞争力的提升呈显著负相关;国家级开发区的批准设立，使得河南省内19个地市的经济发展水平、引进外资水平存在明显的差异，对技术溢出的获取存在显著的依赖性。为进一步提升河南省服务业创新竞争力，应加大吸引外资的力度，出台更多有利于吸引外资的举措;大力吸引和培育创新型人才，不断提高高技能劳动者的数量和质量;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充分利用各类开放载体的带动作用，出台更多的投资便利化和贸易自由化举措。
改革开放以来，河南省对外开放速度逐步加快。1991—2000年，河南省实际利用外资从1991年的1.4亿美元增至2000年的5.6亿美元，利用外资合同金额共计86亿美元，省内外资企业共6286家。2001—2010年，河南省对外开放进入快速发展阶段，特别是在2001年中国成功加入WTO后，河南省对外开放工作逐步与国际标准接轨。2003年，《中共河南省委、河南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快发展开放型经济的若干意见》，第一次明确提出把开放作为加快推动河南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战略，同年11月，河南省商务厅正式挂牌成立;2004年，河南省商务厅出台《关于支持河南省对外开放重点县（市）发展的意见》;2006年，《河南省加快实施开放带动主体战略指导意见》进一步强调要不断提高对外贸易和利用外资的质量与水平;2009年，河南B型保税物流中心获国家批准成立;2010年，郑州新郑综合保税区获得国家批准，成为中部地区首个综合保税区。这一阶段，河南省服务业利用外资比重不断提高。此外，河南省还提出“走出去”战略，鼓励开展对外直接投资和工程承包，2004—2010年，河南省对外直接投资存量从5640万美元增加至7.07亿美元。2011—2016年，河南省对外开放进入飞速提升阶段，郑州新郑综合保税区、郑州全国跨境贸易电子商务服务试点、郑州至新郑机场城际铁路、郑州航空港综合实验区等相继建成。河南省实际利用外资从2011年的100.8亿美元增至2016年的169.9亿美元，其中，服务业实际利用外资额占全行业的比重增至45%。2017年，郑州地铁一号线延长线、郑州市城郊铁路一期建成通车试运行，郑州航空港综合实验区绿地双塔项目在双鹤湖中央公园项目郑州现场举行开工仪式，依托交通干线与沿线城镇，逐步构建起“一主一城三区四组团”的城镇布局结构。这些表明河南省服务业对外开放步伐逐步加快，双向投资稳步推进，并日渐成为新一轮对外开放的重要引擎。
随着对外开放新格局的形成，河南省服务业未来面对的国际国内竞争必将进一步加剧，如何协调“引进来”与“走出去”，提升服务业创新竞争力已成为河南省发展现代服务业、积极融入全球创新网络亟需解决的重大问题。鉴于此，本文拟在研究服务业吸引外资与创新竞争力关系的基础上，考察河南省不同地市的影响差异，并结合海关特殊监管区等开放载体对吸引外资的推动影响，进一步提出在开放型经济新体制下服务业扩大开放与创新竞争力提升的相关政策建议。
一、文獻综述
1.关于吸引外资的研究
E.Borensztein等[1]基于过去20年来西方发达国家向69个发展中国家的对外直接投资（FDI）数据指出，FDI是技术转让的重要手段，对国内投资的增长贡献相对较大。李韶辉[2]指出，目前“引进来”为我国经济发展提供动力，保持着稳定增长的状态，但是我国仍要引进外资以增强经济实力。杨川梅[3]认为，目前我国的人口红利不断下降，外商投资不再只是看中低成本的劳动力，更多的是认可我国的发展潜力与高技能人才。白敏[4]认为，“一带一路”倡议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重要机遇，河南作为丝绸之路的交通枢纽，为河南服务业、物流业的发展提供了巨大优势，具有较好的发展前景。
以上观点均认为河南省服务业未来发展趋势呈积极向上的状态，但也有部分学者对此持有不同的看法。白敏[4]指出，郑州航空港区物流金融业因基础设施不完善、国家政策支持力度不够、创新能力较弱而发展缓慢。王自芳[5]指出，河南服务业的发展存在总体所占比重较小、结构不完善、竞争力不足等问题。
2.关于FDI溢出效应影响东道国自主创新发展的研究
A.Shireen[6]指出，FDI对技术追随国家的国内创新和生产力具有积极影响。K.Y.Cheung等[7]认为，FDI可以通过逆向工程、熟练劳动力转换、示范效应和供应商—客户关系等溢出渠道，使东道国的创新活动受益。
FDI 技术外溢效应是外商直接投资对东道国技术创新的间接影响效应，而引进发达国家的 FDI，消化吸收释放外溢效应，被认为是快速提升中国技术实力、实施创新驱动战略的重要路径。李宏兵等[8]认为，双向投资产生的技术溢出效应和逆向技术溢出效应是存在的，而且两者之间具有相互促进的作用，双向投资的强度与创新竞争力之间呈正相关。而刘路等[9]基于交互效应的视角分析，得出双向投资对服务业发展具有微弱的负面效应的结论。肖雨舟[10]采用门槛回归模型，对引发逆向技术溢出效应进行了研究，从经济发展、人力资本、R&D（研究与发展）强度与知识产权保护这几个方面计算相应的门槛水平，得出经济发展、人力资本与R&D强度具有明显的门槛效应。梁文化[11]通过研究得出逆向技术溢出效应在增强创新竞争力时，其吸收能力具有门槛效应，而且在不同的门槛区间内，逆向技术溢出对创新竞争力的影响程度不同，目前逆向溢出效应只有在上海、北京、深圳等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才呈现出积极效应。
3.关于服务业吸引外资促进创新发展的研究
随着服务全球化的加强，外商投资成为中国现代服务业发展的重要推动力。M.A.Boermans[12]认为，FDI和国际外包对各种创新成果产生巨大而积极的影响，其主要表现在：出口增加了研发费用，并提高了公司获得国际专利的可能性;FDI增加了国内和国际专利的数量;国际外包是推出新的产品和服务的关键驱动因素。王小鲁等[13-14]指出，创新已成为决定中国经济可持续增长最为关键的因素之一，专利则是反映一国宏观和微观层面创新活动的一个重要指标，专利增长对一国自主创新能力提升及其经济增长起着决定性作用。张春培[15]认为，在国际航空港、郑欧班列和跨境电商这几个商贸战略的带动下，郑州将把自己打造成为“国际商都”，其经济贸易将会变得更加开放。耿明斋[16]主张大力推进实验区与自贸区两大国家战略的复合融合和无缝对接，坚持对接战略、突出特色、强化优势、以点带面、跨越发展，瞄准世界一流水平，着力构建具有中原特色的中部枢纽型、内陆自由港型、产业外向型、科技创新型、增长极带动型自贸区和实验区。
总之，国内外关于FDI的研究硕果累累，从理论上讲，吸引外资通过技术溢出效应对企业创新具有积极的影响，因此，在研究中国企业创新竞争力提升时，我们必须纳入外商投资的考量。然而，相比前期研究仅仅探讨扩大外商投资是否影响制造业创新竞争力这一问题，我们更为关注的是：扩大外商投资是否影响服务业的创新竞争力？它们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服务业的创新竞争力？目前的投资政策又是通过何种渠道影响服务业创新竞争力的？引进外资作为企业学习先进技术和提升自身创新的重要渠道，如何充分发挥外商投资的创新效应，是我们亟需解决的重大问题。
二、理论模型构建
经过多年发展，我国的创新能力逐步提高，以创新推动发展已经成为越来越多中国企业的共识。《中国创新发展报告（2016）》的数据显示，1991—1999年为我国科技创新的起步阶段，2000—2007年为加速阶段，2008—2014年为稳步发展阶段，通过这3个阶段20多年的发展，我国已经形成各维度创新能力协调共进的发展局面。从理论上讲，吸引外资通过技术溢出效应对我国企业创新能力的提升具有积极的影响，引进外资通过技术溢出效应影响东道国创新主要通过4个路径，即示范—模仿效应、竞争效应、人员流动效应、关联效应。
W.Keller[17]认为，国际技术溢出的渠道主要有进出口贸易、国际直接投资、人口迁移与信息交流等，而通过建立计量模型对国际技术溢出效应进行实证分析的则首推Coe和Helpman[18]，他们首次考察了通过进口贸易渠道获取的国外研发溢出对东道国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程度，在同时考虑国内和国外研发资本存量的情况下，建立了如下模型（以下简称C-H模型）：
ln TFP i=α i+λ 1 ln S d i+λ 2 ln S f i+ξ i ①
其中， TFP i 表示 i 国的全要素生产率，用来代表该国的技术水平， S d i 和 S f i 分别表示国内外R&D资本存量，该模型的关键是如何确定从国外获取的R&D资本存量。但是由于C-H模型仅考虑了进口贸易渠道获取的国际R&D溢出，并且在测算国外R&D资本存量时存在不能反映溢出强度等缺陷，因此Lichtenberg和Pottelsberghe[19]对C-H模型进行了改进，并建立了如下测算国外R&D资本存量的计算公式（以下简称L-P模型）：
ln TFP i+α i+λ i ln S d i+λ? 2 ln S f i+λ 3 ln S z i+ξ i ②
其中， S z i 表示通过对外直接投资渠道获取的国外R&D资本存量。
C-H模型和L-P模型为分析国际技术外溢问题提供了基本的分析思路和框架体系，后来的学者结合本国的具体国情对这两种模型进行了不断的拓展，取得了一系列的成果。本文在借鉴C-H模型和L-P模型的基础上，选取代表河南省自主创新能力的专利授权量作为被解释变量，同时将河南省省内R&D资本存量和通过引进外资渠道获取的境外R&D资本存量纳入模型，并将 FDI 存量作为核心考察变量，选取2011—2016年河南省19个地市的城市面板数据，实证检验FDI技术溢出渠道对河南省服务业创新竞争力的影响。另外，考虑到对变量取对数并不改变模型的性质，并且可以有效降低可能存在的异方差问题给估计结果带来的影响，因此构建如下基本模型：
ln TEC it=α 0+λ 1 ln FDI+μ i+ξ it ③
其中，被解釋变量 TEC ic 为第 i 个地区 t 年的创新竞争力衡量指标。随着国家知识产权相关法规的不断完善，专利授权量已成为衡量创新竞争力的重要指标，故本文以河南省19个地区2011—2016年的专利数作为创新竞争力 TEC it 的代理变量（数据来自历年的《河南省统计年鉴》），ln FDI 用河南省各地区服务业外商投资存量作为核心解释变量， μ i 表示个体效应， ξ it 为随机干扰项， λ i 为待估参数，表示各地区引进外资获取的国际研发溢出影响创新竞争力的弹性系数。
三、实证分析
1.因果效应分析
在研究河南省服务业吸引外资是否对创新竞争力有正向显著影响的因果效应分析方面，本文利用广义最小二乘法进行回归分析，计算模型如式④所示，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与相关系数矩阵见图1、图2、表1和表2，其中，图2中1—19数字分别代表郑州市、开封市、洛阳市、平顶山市、安阳市、鹤壁市、新乡市、焦作市、濮阳市、许昌市、漯河市、三门峡市、南阳市、商丘市、信阳市、周口市、驻马店市、济源市、省直管县。
ln Patent it=α 0+β 1 ln FDI it+β 3 ln GDP it+β 4 ln Employ it+β 5 ln Investment it+ξ it ④
由图1可知，扩大服务业的引进外资力度与河南省创新竞争力的提升正相关;由表2可知，河南省服务业吸引外资与河南省创新竞争力的提升显著正相关。
利用Stata 15.0软件进行初步回归，通过对控制变量（河南省服务业增加值ln GDP 、河南省服务业就业人数ln Employ 、河南省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ln Investment ）的选取，来判断核心 解释变量河南省服务业引进 外资ln FDI 对创新竞争力ln Patent 的影响，结果见表3。由表3可知，扩大外资的引入对河南省创新竞争力的提升有积极的促进作用。然而，OLS结果可能由于内生性问题而产生不一致的估计结果，因此，接下来重点对内生性问题进行检验。
2.内生性检验
为验证回归结果的稳健性，以免由于遗漏变量等问题导致回归结果的不稳定，本部分将利用工具变量法进行内生性检验。由于外资企业多集中于自由贸易区、综合保税区等特殊海关监管区和具有中国特色的开发区内，并且这些开发区的批准设立与区内出台的开放政策对跨国公司的“引进来”和中国企业的“走出去”具有明显的政策推动作用，因此，本文将利用开放载体这个变量来作为河南省服务业引进外资的工具变量，其包含3个虚拟变量，分别为海关特殊监管区、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经济技术开发区，数据来源于国务院出台的《2018年版中国开发区目录》，找出河南省内19个地市在2016年已经批准设立的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个数、海关特殊监管区个数、经济技术开发区个数。
河南省服务业引进外资与开放载体的相关性分析结果见表4。由表4可知，海关特殊监管区和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批准设立对外资的引进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这说明开放载体这一变量作为核心变量 FDI 的工具变量是适当的。经过内生性处理后的结果见表5。由表5可知，扩大服务业引进外资对河南省创新竞争力的提升有正向的促进作用。
四、结论与启示
本文在构建引进外资与创新竞争力提升模型的基础上，选取发明专利 Patent 作为被解释变量创新竞争力的代理变量，引进外资 FDI 作为核心解释变量，经济发展水平 GDP 、人力资本 Employment 、固定资产投资 Investment 作为控制变量，海关特殊监管区、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经济技术开发区作为工具变量，对各解释变量是否提升创新竞争力进行了研究，得到以下结论。
其一，河南省服务业吸引外资与河南省创新竞争力的提升呈显著正相关，并且河南省服务业引进外资每增加1个百分点，对河南省创新竞争力的提升为接近0.75个百分点。因此，政府应加大吸引外资的力度，出台更多有利于吸引外资的举措，通过技术溢出效应促进河南省创新竞争力的提升。
其二，河南省服务业人力资本对创新竞争力的提升呈显著负相关。由于河南省服务业的就业人口多以低技能劳动者为主，本科以上从业人员占比较低，因此要想提高河南省创新竞争力，必须大力吸引和培育创新型人才，不断提高高技能劳动者的数量和质量。
其三，国家级开发区的批准设立，使得河南省内19个地市的经济发展水平、引进外资水平存在明显的差异，对技术溢出的获取存在显著的依赖性，因此应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充分利用各类开放载体的带动作用，尤其是经济技术开发区和 海关特殊监管区的带动影响，让更多的地市积极参与到国家级综合保税区、自由贸易区、自由贸易港的申报建设中去，发挥河南省郑州航空港的辐射能力，出台更多的投资便利化和贸易自由化举措，以进一步提升河南省服务业的创新竞争力。
本研究的政策建议主要有以下四个方面。
其一，融入“一带一路”建设，搭建“空、陆、网”3条新丝路，推动郑欧班列进一步发展，在服务业扩大开放方面，应进一步出台开放的市场准入措施。例如金融行业，已宣布缓解限制银行的外国股票、证券、保险行业的主要措施要确保落地，加快保险行业开放的步伐，以减少外国金融机构设立的阻碍。鉴于河南省新能源汽车发展较为迅速，建议应进一步放宽外资进入汽车行业的限制比例，争取大型跨国汽车企业入驻，以带动上下游配套服务业的发展，快速形成配套产业链，提升服务业的整体竞争力。
其二，继续坚持走开放的自主创新之路，使省内R&D投入和外商直接投资成为技术进步的重要资金来源。应通过外商直接投资有效利用国外先进技术和研发资本，不断增强R&D投入力度和效率，扩大资本流入的规模并合理配置R&D资源提升自主创新能力，促进河南省技术水平得以持续提升。政府部门还应转变观念，在保證适度引资状况的条件下，利用电子商务平台，引进高质量资产，制定相应的FDI税收优惠政策，增强主动性，避免盲目性。
其三，明确部门管理职责，建立完善的监管机制。应科学、合理地配置跨境服务投资监管部门的职责，明确工作领导小组统筹协调跨境服务投资开放与事中事后监管;各行业主管部门应依法履行监管职责，完善本行业跨境服务投资管理措施，建立风险防控机制，防范产业、数据、资金、人员等方面的风险;外汇、税务、出入境、通信、海关等部门应配合事中事后监管的具体实施;应发挥河南省服务业投资发展联席会议功能，建立跨部门联动制度，提升协同监管水平。
其四，应全面融入国家开放发展战略，大力争创自由贸易港[20]，提升海关特殊监管区功能，推动开发区转型升级，建设一个开放合作大平台，在自由贸易港内建立国内外市场要素资源配置中心，结合自由贸易港的发展，大力推进“一带一路”合作互惠互利，促进技术、贸易、文化等方面的相互联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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