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革命时期的苏联军事顾问团
张 梅
在国共合作的第一次大革命时期，苏联给了中国人民无私的援助，其中包括向中国革命阵营派遣军事顾问。据苏联学者统计，这个时期苏联共向中国派遣了135名军事顾问。
1923年初，滇桂粤联军驱逐了陈炯明，孙中山重返广州，设立陆海军大元帅府。这时，孙中山表示希望苏联政府派遣军事专家和政治工作人员到广州担任顾问。同年度，第一批苏联军事顾问到达中国。其成员是从苏联红军总参谋部学院(1925年改称伏龙芝学院)东方系学员中选拔出的波里亚克、格尔曼、捷列沙托夫、斯莫连采夫和切列潘诺夫。1924年春，波里亚克竺在广州参与筹建黄埔军校(即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5月，苏联派任孙中山军事总顾问的巴甫洛夫到达广州。巴甫洛夫为孙中山制定了一个将一些地方军阀部队改编为革命军队的计划，并为此建议孙中山成立了国防委员会，还提出改组军队和保卫广州的具体方案。1924年7月。巴甫洛夫在执行任务时不幸遇难东江，广东革命政府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军人葬礼。
1924年10月，苏联著名的政治活动家、杰出的红军指挥员加伦(布留赫尔)来华继任孙中山和广东革命政府的军事总顾问。在这前后，陆续有数十名苏联顾问到达广州，参加黄埔军校和广东革命政府的工作。他们为帮助中国建设一支革命军队、巩固广东革命根据地和完成北伐大业做出了重要贡献。
1924年12月，在加伦的倡议下，广东革命政府成立了军事委员会，把名义上归孙中山领导而实际上由各地方军阀控制的“联军”，统一在军事委员会的领导之下。加伦亲任军委会的顾问。加伦还提出在革命军队中普遍建立党代表制，经国民党中央批准后实行。1925年2月，在以加伦为首的苏联顾问的直接帮助下，广东革命政府开始了讨伐陈炯明的第一次东征。东征军主力是黄埔学生军，加伦帮助制定了作战计划，其他一些苏联顾问也参加了战斗。在刘震寰、杨希闵发动广州叛乱时，加伦坚决主张武装平叛，经他的耐心劝说和广大工农的极力促成，广东革命政府终于调东征军回师讨伐，全歼了叛军，使广州局势转危为安。接着，在鲍罗廷和加伦等苏联顾问的帮助下，国民党进行了改组广东革命政府和改编军队的工作。加伦参与了改编军队的全过程，各军人数、编制等问题，都由加伦会同军事委员会讨论商定。1925年7月1日，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在广州正式成立。随后，国民政府所辖军队统一改编为国民革命军。这时，鲍罗廷、加伦等苏联顾问在广州召开军事会议，决定委派斯捷潘诺夫、切列潘诺夫、马采伊利克、刘利别尔特、尼洛夫分任蒋介石部、黄埔军校、朱培德部、湘军、李济深部顾问。10月，国民革命军举行第二次东征，罗加乔夫出任顾问。到1926年初，国民革命军第一至第六军的顾问分别由切列潘诺夫、泽涅克、马采伊利克、戈列夫、鲁涅夫、康奇茨担任；北伐前夕，马迈耶夫、沃依尼奇又分别担任了第7、第8军的顾问。有一段时间，苏联顾问还直接担任了军事委员会和国民革命军的一些实际职务。如乌格尔代理航空局局长，斯米尔诺夫任海军局局长，罗加乔夫任总参谋长，拉兹贡任总政治部主任。
共产国际和苏联在帮助中国南方开展国民革命的同时，也希望把建立反帝统一战线的战略方针推广到中国北方。这时，冯玉祥国民军由于处境困难也希望得到共产国际和苏联的援助。1925年3月，苏联政府通过了援助国民军武器弹药并派遣顾问和教官的决议。接着，鲍罗廷和苏联驻华武官格克尔同冯玉祥在张家口会谈，确定了实施援助的细则。5月，以普特纳(不久后改为普里马科夫)为首的苏联军事顾问团到达国民军第1军驻地张家口；6月，另一组顾问由西纳尼率领到达国民军第2军(岳维峻部)驻地开封。顾问中，步、骑、炮、工各项专门人才皆备。1925年底到1926年初，苏联顾问西纳尼、利沃夫、科尔涅耶夫等又先后到国民军第3军(孙岳部)和第5军(方振武部)中工作。但这时，冯玉祥对苏联顾问的工作尚有一些限制，因此有不少顾问后来转到了华南工作。1926年春，国民军受挫，苏联顾问们在自己的岗位上坚持到最后，同剩下的部队一起撤到包头。不久，普里马科夫等顾问陪同冯玉祥前往莫斯科；还有一部分顾问转住华南，参加了国民革命军的北伐。同年秋，冯玉祥在苏联顾问和中国共产党人陪同下回国，成立国民联军，誓师参加北伐战争。这时，担任国民联军总顾问和副总顾问的分别是乌斯曼诺夫(桑古尔斯基)和拉宾(谢福林)。
1925年7月，加伦因健康状况恶化，回国疗养，华南(广州)顾问团的首席顾问由新来的季山嘉(古比雪夫)代理，国民革命军总参谋部顾问罗加乔夫和政治顾问拉兹贡协助。1926年春，在北伐时机、路线以及军费和武器分配等问题上，蒋介石同季山嘉发生矛盾。后来，季山嘉又建议蒋从海路运兵支援冯玉祥，蒋介石极为反感。经过精心策划，蒋介石于3月20日制造了“中山舰事件”，还派部队包围了广州东山苏联顾问团驻地，以压制共产党人，排挤苏联顾问，图谋夺取统一战线领导权。当时，以布勃诺夫为首的苏俄视察团正在广州，他们的寓所也被监视。事件发生后，布勃诺夫使团既不抗议，也不打算反击。蒋介石提出撤换季山嘉、罗加乔夫、拉兹贡，要求加伦返任，布勃诺夫也表示同意，采取了以让步求继续合作的方针。几天后，布勃诺夫使团离粤，季山嘉等即随船回国。此后，在1926年5月底加伦返任前的两个月中，由斯捷潘诺夫暂时领导华南顾问团的工作。
1926年6月，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讨论通过了由总顾问加伦提出的北伐计划。该计划提出以攻占武汉然后与国民军会师为主要目的。北伐期间，除叶弗列莫夫等少数顾问留守广州外，大部分苏联军事顾问都上了前线，几乎所有重要战役战斗都有苏联顾问参与指挥。加伦本人在没有准确地图与气象资料的情况下，不顾危险，多次乘飞机亲临敌人阵地上空侦察，修订作战方案。顾问铁罗尼在攻打武昌的战斗中，曾率队冲锋陷阵。
1926年11月、12月，在广州的苏联顾问及其他工作人员除留在黄埔军校任职的以外，分两批离粤北上。1926年底在南昌成立了华南顾问团参谋部，由罗兰(勃拉戈达托夫)领导，协助军事总顾问加伦的工作。1927年3月，加伦和一部分顾问离开南昌北伐军总部前往武汉，继续担任国民政府军事总顾问职务。还有一部分顾问随同蒋介石，取道九江、安庆，前往南京。4月，武汉国民政府主持的二期北伐开始后，在武汉的苏联军事顾问又都随军上了前线。这时，戈列夫和沃依尼奇分别担任张发奎部和唐生智部的首席顾问。
1927年3、4月间，蒋介石到达南京、上海，就开始加紧进行叛变革命的活动，同时不再信任苏联顾问，对他们封锁消息，使顾问们的工作难以进行。“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在南京的苏联顾问实际上被监视起来。在4月18日反动派庆贺蒋记“国民政府”成立的晚宴上，面对嚣张的反共气焰，罗兰等苏联顾问愤而退席，以示抗议。不久，武汉方面的形势也急转直下。苏联顾问安全失去保障。6月，在汉口举行的一次欢迎北伐军从河南班师回鄂的宴会上，竟有人对苏联顾问投毒，致使佐托夫顾问中毒身亡，加伦也险遭毒杀。7月，在上海等船回国的罗兰、谢尔盖耶夫等苏联顾问遭到国民党军警的非法关押，后经交涉才获释。从7月中旬起，在武汉的苏联顾问陆续取道上海回国。稍后，在冯玉祥国民军中工作的苏联顾问也由陆路回来。曾任北伐军第7军及贺龙独立师顾问的库马宁，滞留在华，后来参加了南昌起义。7月底，加伦秘密搭船离开武汉，经上海短暂停留后，于8月11日离开中国。至此，苏联军事顾问团在中国的工作全部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