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在敌前营救于天放

    刘德全 刘德娜 刘德丽

    1942年秋,于天放(东北抗日联军第三路军总部军政特派员兼第三路军总政治部宣传科长、负责领导指挥第三路军留在黑龙江境内党、军、群工作)去小兴安岭南部原三路军总参谋长许亨植的密营——臭松沟参加由金策(中共北满省委书记、第三路军政治委员)主持的龙南会议。会上,金策书记就北满的抗日斗争形势作了报告,与会成员仔细分析了敌我双方各自的有利和不利条件,寻找打击敌人的机会。会议号召,各路人马积极行动起来,互相配合,为打败日本侵略者而努力。

    散会后,于天放带着落实会议精神的重要任务匆匆赶回小兴安岭西坡的留守支队,在这一路上,天已将黑,来到铁力县桃山的东面。此处有绥佳铁路沿线穿过,他要从铁路南越过至铁路北。他刚要跨上铁路时,忽然看见自西向东有一个铁路巡道工手拿着小铁缒和手电筒寻道过来,于是他便急忙伏下身子趴在了路基下的草棵子里隐蔽起来。待那巡道工走过20余米后,于天放由于心急,看了看铁路巡道工不像特务、警察,是中国工人,便快速地站起来穿过铁路。就在这一瞬间,他有意识地回头一看,同时,那个巡道工也感觉身后有唰唰摩摩擦草棵子的声音接着上铁道了,便警惕地回头一看,都看到了对方的身子,只是于天放侧着脑袋,看不清面目。于天放没有过多去想,急速跃过铁路照直往北边穿上山岭。

    那个巡道工清楚地看见于天放左肩背着带套的匣枪,右肩背着一个方形的皮囊,腰中扎一条皮带,气度不凡,觉得是一个不寻常的抗联大人物。他认为发财的机会到了,如果报告给当地日伪机关把那人抓住,他就能得到伪币万元的一大笔钱。于是,他快速跑到附近的神树铁路车站警护团报告了这一重要情报。

    神树的铁路车站警护所,便立即电话通知桃山(岩于)站的铁路警护团及警察所,又通知日本义勇军训练所及七、八、九中队,北边的武装开拓团。出动大批人马,进山搜索,互相配合,抓捕这一抗联重要人物。一时间,人喊、马嘶、狗咬,敌人翻天覆地地搜山,抓捕于天放。

    这消息传开,桃山有人告诉赵国志、陈山等人说:“敌人正在抓你们抗日的人!”陈山正好从庆城小烧锅来到桃山找赵国志有事,和赵国志、赵凤兰到一起用鄂伦春族语言经过紧急商量对策后便分头行动。

    陈山、赵国志、关丽华等根据敌人追捕的方向,分析判定此人可能要经过什么地方。让赵凤兰女扮男妆骑马来到前几年救过于兰阁的撮罗子旁(在山上搭一个简易的草棚子住人),隐蔽在一棵大树旁等待。

    于天放在往北走的过程,已经接近了北方的武装开拓团,就听到前面武装开拓团方向人声嘈杂,声音由北往南推进着,仔细一听,原来是武装开拓团那个方向还有西边的几中队的狗咬得很凶。凭经验判断,这是大批人马出动了。

    于天放一看往前走不了,前面的鬼子已经离这不远了,往回折,也不行,后面的日本军正向这个方向来了。这下子敌人也不知集合了多少人,满山遍野的喊叫着。搜查的越发紧了。恰好有一个撮罗子,直奔那去。就在这危险的一刻,赵凤兰突然从撮罗子旁边一棵大树后边低声急促地说:“别打枪,我是抗联的‘关系(支持抗联的老乡),鬼子发现抗联有人来,已经分成几股出来搜山,你快跟我来。”于天放急忙侧身,也躲在一棵大树后,刚要射击,就听说抗联的“关系”,也不敢贸然相信他的话。

    在敌人前后夹击的危险情况下,于天放同赵凤兰保持一段距离,将信将疑地跟在赵凤兰后边走羊肠小路。赵凤兰骑上马低声急促地说:“快上马跟我走。”于天放没有上马,还是同他保持一段距离,跟在马后边绕来绕去,来到一座山后,早听不到敌人的声音了。这时天已放亮,赵凤兰把于天放领进两山的夹空,真的把敌人甩开了。

    赵凤兰大声说:“好了!到这就没事了。这儿是刚才那座山的后山,鬼子作梦也想不到能跑到这疙瘩,但今天白天你是不能动地方了,他们正在那边搜山,等天黑后,从这里直接往下走,顺南山绕过去,过岭就是铁道了。”

    其实,于天放与赵凤兰都认识,但是由于在黑暗中走的于天放,处在危机时刻,再加上赵凤兰是女扮男妆,又不能贸然面对的注意对方。所以赵凤兰在撮罗子那看像是于天放,但又不能确认。为防中敌人之阴谋圈套也没相认。

    赵凤兰冒着生命危险把于天放带到安全地带使其脱险,完成任务后,便又悄悄地离开。迅速把男妆改成女妆,为掩敌人的耳目,急促骑马回到敌占区。待赵凤兰来到一个道口时,敌人已经实行了不顾昼夜的放卡埋伏、追击堵截,真是闹得鸡犬不宁。把所有的道口都设了卡。这条路卡是归警察所管辖的卡子,陈山等人在山岗上看到了警察们端枪拦截盘问赵凤兰:“干什么去了?”伸手去摸马,便凶狠地问:“为什么马身上都跑出了汗?”赵凤兰不慌不忙地说:“去找马,过河。”警察让赵凤兰下马。

    这时陈山便立即下山用鄂伦春族话喊:“兰子,你别下马。别怕!”又用汉话喊:“马找到了?”赵凤兰听陈山喊话,便装着跟陈山说话,没下马。说汉话回答:“马找到了!”陈山骑马快速来到赵凤兰的马后,边用脚使劲踢赵凤兰的马后屁股,马被陈山猛地踢一脚,便迅速跑了。赵凤兰没思想准备,冷丁身子前后一仰差点摔下马来。

    警察还准备带赵凤兰到警察所审查,看赵凤兰骑马走了便喊:“站住,到警察所说明一下。”陈山便生气地说:“一个女孩子家,去找马还需要说明啥呀?那是昨天晚上,这人喊狗叫的。各处布置,来捕捉一个抗联的大干部。把我们的猎马都吓跑了,她的马没找着,我们都得帮助去找。”警察们看在陈山的威望上,便严肃地对陈山说:“陈队长,你们民族的马就不能拴上?”陈山一面回答,一面走说:“我们民族的马,是不能拴的,能拴的马不是猎马你懂吗?”

    于天放在隐蔽处等到日头西沉,开始下山。走到山根,天全黑了。按着赵凤兰指引的道路,很快回到了他的驻地。

    在拉大网搜山的时候,赵国志故意骑马站在于天放前边的山岗上,注意在那监视不让人群上这边来搜山,有人奔这边来了。赵国志喊:“这边我们已经搜完了,是我们负责的范围。”赵国志是怕于天放走累了,在那隐蔽时睡觉打呼嘟传来声音暴露。

    后来,关丽华到金策那去时。金策笑着问:“老关大姐,于天放在我这回队时,路经铁力桃山被敌人拉大网搜捕,是你们民族的小伙子骑着马冒险把于天放引走的,才始于天放脱险。”关丽华一听笑着说:“那天晚上敌人搞的拉大网搜捕,说是抗联的大干部。原来是于天放啊!怪不得兰子说,好像是于天放。是兰子女扮男装,把他引走的。当时不敢贸然去相认,黑天瞎火的太危险,怕是敌人搞的阴谋诡计。”金策一听,惊奇地说:“是兰子!”关丽华接着说:“是神树的巡道工在铁道上遇见于天放,回去就报告了。敌人都是电话通知的出动几十股搜索队拉大网搜捕。我们听说这事,采取营救措施。金策又笑着说:“怎么样大姐,桃山那地方被敌人搞的一般都犯谜(谜失方向)。多亏我告诉你们在那搭“撮罗子”不然于兰阁、于天放都在桃山的抗联交通要线遇难。”一位战士赞叹地说:“还是金书记有先见之明。”金策严肃地说:“我曾经在此遇险,还丢失了文件。为了预防不侧,才让大姐他们的民族采取应急的措施,搭建“撮罗子”变别方向和隐蔽处。

    通过这件事,于天放认识到,在抗联交通要道、必经的路上安排自己人,创建秘密抗日救国会组织,在抗日工作万不得已危险至急时可经过地方同志的帮助,脱离险情。于是把自己的队伍的人安排在桃山,坚持搞地下秘密抗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