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宠儿》与其改编电影的叙事方法对比探讨
申磊
《宠儿》是美国黑人作家托尼·莫里森的代表作品,小说因其极其尖锐的笔锋和深刻的主旨,一经发表就引起了轰动。该作品以美国黑人的发展历史为切入点,对黑人发展的传说和现实生活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小说的主旨内涵丰富,另外,《宠儿》还突显了非常高超的写作技巧,特别是在叙述的手法运用上,为该篇小说增色不少。由于该作品的重要影响力,很快被改编成了电影。[1]对比小说和电影,都采用了非常高超的叙事方法,深刻揭示了作品的主旨,本文针对两者的叙事方法进行对比探究。
一、 叙事情节结构设定对比
对于电影《宠儿》来说,在设计叙事情节过程中,非常重视影片的情节设定,同时也充分利用了电影画面的有效衔接来实现对故事的表述,在整个拍摄过程中,电影的画面组合效果非常好,前后搭配到位,提升了电影的逻辑效果,以一种故事讲述的方式进行情节叙事,可以说,电影表现出了一种强烈的逻辑性叙事方式。值得一提的是,相对于小说来说,电影在叙述的过程中,通过隐藏的摄像机来操纵画面场景,这种方法在通篇电影中得到了大量的应用,导演充分结合了声音和语言等元素表现故事内容,灵活地应用不同的镜头视角,对需要表达的内容以多样化的视角展开拍摄叙事。镜头的应用穿插自如,近远镜头切换自如,交叉应用,正侧面镜头交替使用,互相融合,极大地丰富了叙事的空间性,通过大量镜头的转换来进一步展开叙述,将小说的主要情节更为有效地表现在银幕上,并且通过这种镜头叙事方法,可以让观众深入融入到作品之中,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2]电影在情节叙述过程中,采用了现代时的表述方式,电影在开始时便充分采用远镜头的表达方式来表达故事情景,对多个场景进行了细致的刻画,电影叙事以时间为主线,逻辑性非常强,从整体上把控了电影的开展思路。另外,电影也在整个影片的色调上做足了文章,采用了多种色调,如黑白色、暗色等表现出荒凉效果的色彩。在这些色调的渲染下,电影将房屋的破败感,电影色调的压抑感以及主人公的焦虑和抑郁之感都表现得非常到位,而通过这些色彩也提升了叙事的效果,充分表现出了奴隶制的残酷性。在电影中,导演煞费苦心地采用了隐藏摄像机,采用暗中偷拍和跟拍的方法,让电影更加真实、震撼,这些捕捉到的画面非常真实,让人动容,大部分画面都是黑人故事情景,通过不同的表现方式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尤其是声音,非常有效地凸显出了黑人英语口语以及演讲的特点。
而从《宠儿》小说来看,其对叙事情节的设定也较为重视,其从时间和空间层面入手,构建了更加立体的叙事结构,作者通过不同的叙事手法对行动域进行展示,通过将故事延长,利用时间片段来展示故事发展,同时也会在同一叙事时间来对不同的场景进行展示。比如,在对赛斯弑婴事件进行刻画时,其对木棚屋的血腥场面进行了刻画,也对赛斯的心理叙事变化进行了分析,对丹芙同两个哥哥出走和本人的辍学原因进行了分析,通过多个片段的分析,以不同的细节对同一事件进行了展示,让整个赛斯杀女儿的过程得以更加完美地呈现,这一叙事方法同电影中采用多种镜头的画面衔接无疑有异曲同工之处。
二、电影与小说语言叙事表达的对比
从历史来看,黑人的发展史就是一部血泪史,很多黑人是在压迫中生存的,在这种情况下,黑人不敢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而是更多地采用独特的语言方式进行表达,对内心的真实想法进行深入表现。虽然黑人也用英语作为交流语言,但是却表现出了非常强的非洲化模式。在美国的黑人文化中,语言表达也是一门复杂的艺术,有一种用词、语调、节奏、韵律、意象以及色彩的美。这种表现加上叙事表达,更为有效地表现出了作品的特征。[3]从《宠儿》小说来看,作者莫里森对黑人文化有十分独到的见解。在叙事过程中,充分利用了黑人英语的口头传统,从呼应、表意、见证和方言四个方面着手,结合有效的叙事线路,提升了作品的特性;通过呼应,让小说前后的叙事首尾相顾,互相照应,通过表意来承前启后,达到更加清晰地表达观点的目的,而通过见证来加强了事态发展的对比,提升了情节的刻画效果,通过方言的表达,小说更具艺术性,也在情节设定上起到了渲染的效果,是小说叙事的“佐料”。
而從电影来说,《宠儿》也积极利用这种语言叙事模式,让电影更加形象生动。通过利用呼应的表现方法,从集体入手,让言说者和听众间实现了语言和非语言的即兴互动,更加生动地刻画了小说中的叙事内容。在电影画面中,电影设置了黑人一起进行“嗨”叫声,傍晚则一起进行“呼”叫声,通过这种方式进行传达逃跑的信号。在这种表达过程中,通过电影的画面和音效刻画地更加传神,而观众也可以得到更加深入的了解,在这种表述过程中,通过黑人英语口头传统的表现,提升了作品的效果。另外,通过设置这种场景,也有效提升了作品的叙事性,从侧面更加深入地烘托了事情的发展脉络,提升了叙事的表达效果,进而让事件发展更具逻辑性。
三、 艺术表现形式上的叙事对比
电影是一种媒体技术的综合应用,其可以充分利用不同的技术提升艺术的表现魅力。对于《宠儿》来说,其在艺术表达上应用了多种表现方式,提升了叙事的结构性和艺术性,对于黑人传统艺术来说,黑人音乐一直是具有标签性意义的,很多黑人通过音乐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有时候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内心的表现,只能将这些思绪寄托在音乐上,以此来寻找慰藉和安慰。而在电影中,作品大胆地结合了非洲的传统乐器,同时也在电影中适时地穿插了民谣。这使得观众能够看到让人感动的画面,也可以听到多样化的黑人音乐,欣赏黑人们的激情表演,通过这种音乐的运用,非常生动形象地表现出了黑人的顽强生命力。[4]可以说,音乐对于黑人有着特殊的意义,其并不仅仅是一种单纯的艺术表现形式,更是寄托自己内心情感的重要载体,通过不同的音乐语言形式,记录了奴隶制的罪恶以及黑人悲惨的遭遇,是黑人历史的重要见证者。通过音乐的表达,电影将叙事变得更加立体化、多样化,这种音乐的烘托其实也是一种叙事表达,从中可以深入认识到黑人发展历史,对于整部作品的节奏表达和叙事发展是非常重要的。在《宠儿》小说中,作者对黑人的音乐非常生动地刻画一番,大量运用了反复、副歌、即兴等方式,提升作品的亲近感,能够让读者通过作品感受黑人的音乐,以及黑人音乐中流露出的黑人发展史,了解黑人内心所想,这让作品的艺术感更加强烈。而在电影中,作品综合利用各种技术,更加立体地呈现出了这种音乐魅力,进一步提升了音乐,带给观众的情感感染力。可以说,非洲音乐注重呼唤和应答的模式,而在作品中,则不断反复出现。例如,圣贝比·萨格斯在黑人群体中进行布道,男人,女人和孩子们都开始舞蹈和歌唱,而圣贝比·萨格斯则也用音乐和舞蹈进行回应。表面上来看,这仅仅是一种普通的音乐表现形式,但事实上,这种音乐和舞蹈都充分表现出了黑人群体之间的关系,另外,在此过程中,也深入刻画了赛斯杀害女儿的这一过程,提升了艺术表达效果。在电影《宠儿》中,作品大量使用远近镜头进行穿插,深入记录了宠儿的呼唤。另外,导演还灵活应用的闪回镜头,对过去发生的事件进行回顾,并且深入对塞斯的内心变化进行了深入刻画。此外,通过电影镜头的重复叙述形式,以连续不断的画面来全方位地表现出了丹芙出生的过程,而这也在很大程度上表现出了丹芙出生的影响。[5]通过电影镜头更为深入地将宠儿的内心意识流动物化,从一种外部视角更加直接地窥探到主人公的真实内心世界。而在小说中,这些场景的刻画则是通过大段的描述展开,这些内容相互独立,又相互联系,作者从细节入手,以讲故事的方式,对奴隶制度进行娓娓道来式的叙事,并没有电影中利用音乐节奏来烘托气氛的能力。相比起来,小说更注重叙事的结构性和逻辑性,通过文字描述,做到渲染气氛的目的。而电影则充分利用自身的优势,利用音乐、连续不断的电影镜头,也让作品变得更加完整,充满叙事性,也进一步提升了小说中无法做到的气氛烘托效果。
四、 从叙事手段上的对比
无论是电影还是小说,作品中都包含了多种叙事手段。首先,以一种静止的描写方式入手。这是一种最慢的叙事速度,无论是在电影之中,还是在小说之中,这种叙述表达方式都在故事中找不到相应的事件语篇,而这种静止反而会给读者和观众带来内心的翻滚,起到了一种更好的带动效果。在小说中,这种静止的叙事手段非常多,比如:“在那间凉亭里,与受伤的世界的伤害彻底隔绝,丹芙的想象造出了它自己的饥饿和它自己的食物,她迫切需要它们,因为她被孤独苦苦纠缠。苦苦纠缠。在生机勃勃的绿墙的遮蔽和保护下,她感到成熟、清醒,而拯救就如同愿望一样唾手可得。”[6]可以说,通过这种静止画面的叙事方式,极为深刻地表现出了丹芙对于眼前这个“避难所”的感情,通过这种静止画面的刻画,反而能更加鲜明地提升丹芙不平静的心情。而在电影中,作品显然也抓住了这一表现形式的魅力,通过电影镜头的切换,在时间的推动下,在叙事过程中不断进行镜头的闪现,但是从表达效果上来看,电影并没有完全表现出小说中的意境,反而这种闪现的镜头出现了一些意识的割裂感,破坏了连续性。
其次,将故事与叙事有机统一。在小说《宠儿》中,有一段描写主人公在塞斯揉面团的画面——“塞斯用食指从舌尖沾了点唾沫,很快地轻轻碰了一下炉子,然后她用食指在面粉里面划画道儿,把面粉扒拉开,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找小虫子。她什么都没找到,就往蜷起的手掌沟里撒苏打粉和盐,再都倒进面粉。她又找到一个罐头盒,舀出半手心猪油。她熟练地把面粉和着猪油从手中挤出,然后再用左手一边往里洒水,就这样她揉成了面团儿。”[7]通过该画面的描述,小说给人一种非常生动之感,脑海中不自觉地就闪现出这一系列的动作,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可以说,小说给人一种十足的代入感。而在电影中,作品则通过特写、闪回、慢动作等表现方式,对这种场景进行了更加真实的还原,可以说,小说给人一种身临其境之感,而电影则更加完整地展示了故事情节,有效弥补了小说表现的不足。但二者都是将故事与叙事有机统一,实现了用故事来展开叙事的表现方式。
第三,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在叙事表达过程中,都对一些画面和场景进行了概括式的描述。在小说中,作者往往会用几段话或者几页纸来概括地对一段时间或者故事进行说明,这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小说叙事的灵活性。比如在描述塞斯和黑尔结婚以及逃跑的一段历史,作者没有用细致的语言去刻画,而是用几句话加以概括,因为这段故事的描述并不是重点,只是为了帮助读者更好地了解故事,因此无需细致描述。而在电影中,电影并不能用几句话来进行概述,也正因为如此,导演们则充分挖掘了电影的巨大优势,采用蒙太奇的拍摄手法来加以表达。比如,通过一组镜头的应用来有效展示事件的过程,或者在电影银幕上显示日期或者日历,再配备上旁白加以陈述,这样反而起到了更好的效果,也丰富了剧情。比如,导演在电影刻画中应用了很多连续闪回镜头,更加深入地刻画了塞斯过去的遭遇,同时,大胆启用两名演员,分别演绎年轻时代和现在的塞斯,通过对比反而更加强烈地体现出了塞斯的变化,起到了非常鲜明的表达效果。
结语
电影和小说都有其独特的魅力,对于《宠儿》來说,无论是电影还是小说,都对黑人的历史进行了入木三分地刻画,在叙事结构上都注重连续性和逻辑性,只不过是通过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加以刻画罢了。可以说,小说有小说的美,电影有电影的优势,但都很好地表现出了作品的主旨和内涵。
参考文献:
[1]朱小琳.镜头中的魅影:《宠儿》从小说到电影的二次构建[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10(2):1-5.
[2]潘惠霞.解读《宠儿》中黑人姓名的隐喻意义[J].外语教学,2007(2):65-67.
[3]高娟.论《宠儿》的后现代叙事策略[J].江苏技术师范学院学报,2010(4):10-13.
[4]边虹霞.评托尼·莫里森《宠儿》的后现代叙事手法及叙事话语[J].读与写(教育教学刊),2011(2):42,143,205.
[5]刘燕.美国后现代主义创作中的叙事策略研究——以托妮·莫里森的《宠儿》为例[J].吉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3(2):91-92.
[6][7]托尼·莫里森.宠儿[M].潘岳,雷格,译.北京:中国文学出版社,1996:45,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