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孔子》中传统文化观照的现代意义诠解
王天彤
《孔子》是一部2010年出品的国产传记体历史正剧,影片将时空的指针拨回到了2000多年前的周末春秋时期。其时的中原大地,周室衰微,诸候甫起,各据一方,这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大乱世,同时,更是中国历史上思想大爆炸的时代。作为这个时代的佼佼者孔子,出生于鲁国的一个没落贵族世家,其寄望于以其超越时代的思想智慧,对整个时代乃至整个世界带来仁德、和谐、荣辱观的教化与影响。然而,孔子未预料到的是,虽然其教化与影响在其所处时代未能实现,但是直至2000多年以后的今天,他的思想光焰仍然闪耀着永恒的人文光辉。
一、《孔子》中的仁德意义诠解
(一)仁德真义
事实上,恰如《孔子》所言,百姓不犯法,害怕刑罚倒是次要的,更为重要的则是百姓都能够胸怀仁德,讲礼义、知廉耻、有品格才最妙。而与百姓相对应的,如此君上能够选贤能、修信用,而致使贼不作、谋不用,显然这才是治国安邦的最高境界。而为达致这种境界,就必须从仁德入手,使得每一位胸怀仁德的百姓,不仅能够爱护自己的父母子女,更能爱护别人,使得每一位男人都能够安守自己的本份,每一位女子都能够获得幸福的归宿。[1]至于这个世上的孤儿寡母和老弱病残,则都能够无一例外地得到抚养、照料、供养,一旦解决了上述这些难题,国富民强也就指日可待了,百姓也就能够自然而然地安居乐业了,天下想不达致大同的境界都是不可能的。由此可见,孔子心目中的仁德,首先是仁善,即人人为善,然后是怀德,即人人怀德。
(二)仁德践行意义
在影片《孔子》中所构建的第一次冲突之中,孔子即对封建礼教中的不符合仁德的规矩惯例提出了严厉的批评。例如,衍自远古以来的活人徇葬的旧俗,即是以封建礼教的名义,行杀生害命之实,真正的仁德既有其相对性,亦有其绝对性,其相对性就是仁德不会囿于任何恶欲的束缚,而其绝对性就是仁德绝对不能够妨碍任何人的自由、尊严、生命。只有在仁德的相对性与绝对性的共同约束下的仁德,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仁德,以仁德中的旧封建礼教礼数的名义杀人,这样的行为就已经是有违仁德的本质了。恰如《孔子》片中所言,“天地间,人为贵”,人命关天机,活人生殉是残忍至极的旧封建错误礼教下的极端陋俗,孔子作为那个时代的先知先觉者,能够不畏强权,不顾自身安危,以仁德为己任,将仁德贯彻始终,其行为之至伟,的确是不愧为一代至圣先师的。
(三)仁德的现代意义诠解与观照
在《孔子》中的人殉之礼,其本质就是一种打着仁德反仁德的行为,实际上,在现代社会之中,真正意义上的仁德的推行,在孔子殁去2000年后仍然无法实现,仍然是一个超越世纪的最大难题。[2]孔子是中华传统文化历史之中,最先垂范并倡导仁者爱人的伟大学者,即便是在孔子一度晋升为享受既得利益的统治阶层之时,孔子仍然能够以身践行仁者爱人这一终极使命,并能够终其一生将其贯彻始终。孔子的这种以仁者爱人为使命的精神才是我们现代人,必须世代顶礼膜拜与誓愿终生践行的最为难能可贵的品德。《孔子》一片中所建构的仁德观,对于现代社会仍然有着强烈的规训作用,孔子虽然在其职业生涯最为辉煌的时期,曾经担任过大司寇,但却能够将仁德践行始终。我们只能将孔子的仁德教诲当作是一种人生的理想去努力践行,同时,孔子的仁德为核心的思想,在现代社会仍然是一种传统文化的再激活与现代社会规训式观照。
二、《孔子》中的和谐意义诠解
(一)和谐真义
仁德不仅是孔子整个学说学术理念的核心,而且仁德更是儒教作为三教之首的不可动摇的核心,同时,仁德不仅是孔子整个学说学术的第一个次第,亦是整个社会中每一位百姓都应该践行的第一个最为基本的次第。而和谐则是传统文化现代观照的高于仁德的又一个必然的次第,如若每一位百姓都能够怀仁德于内心之中,则和谐只能算得上是一种必然的景观而已。当然,在《孔子》中,孔子心目中的和谐,有着其无与伦比的原生宏大无私性,“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孔子在开篇即彰显出来的恢弘和谐气度,为后世赋予了足以成为万世师表的容度观,这种容度观不仅能够达致一家一国的和谐,而且亦足矣达致推而广之的更大范畴、更大限度、更大视域内的一体化的社会和谐。孔子2000多年前的这种容度观与和谐观等,至今仍然是社会维稳的可操胜券。
(二)决定和谐的八字真言
容度观与基本的和谐观只是孔子和谐理念中的一小部分,仅影片在有限时空中诠释出来的和谐观即已经远不止于此。例如,《孔子》中孔门十哲之一的仲由子路的见义勇为,亦是一种达致社会和谐的必要支撑,因为社会和谐更需要的就是这种正义观的支撑。社会和谐其实并不难,仁德与正义是最基本的素质要求,那么,在此之上,还要做到《孔子》中所提及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寥寥八个字,意义却颇深,将人性劣根性中的欲望推己及人,换位思考,欲望就自然而然消弭了。这才是人类社会达致和谐的真正的根性靈魂,如果人人都能够真正秉持这八字真言,人人都能够真正践行这八字真言,那么人类社会中的一切争斗、罪恶、战争等都将不复存在,整个世界的大同也就真正地指日可待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解决和谐问题的关键,竟是孔子在2000多年以前就提出来的。
(三)和谐的现代意义诠解与观照
涉及和谐问题的关键虽在2000多年以前即由至圣先师孔子提出,然而,即便是最为尊奉孔子的中华大地亦未能完全得以施行,令人遗憾的是,人类社会仍然存在着太多的不和谐。人类之所以会出现如此之多的不和谐现象与不和谐因素。究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内心之中的污染实在太多,使得人类特别容易就迷失了自己仁德、和谐的本来面目,反而生出了许许多多的不切实际的执迷与妄想。这些执迷与妄想如能理性加以分析,可能当事人都会惊觉不该,但执迷与妄想却更易掩盖真相。诸如对于欲望的无止境的渴求,对于财富的无止境的贪婪,对于权力的无止境的追求等等。[3]对于这些,在《孔子》中,都给出了答案。例如,孔子拜会老子的过程中,更是透过老子的“无观其妙,有观其徼”与“有无相生”的道体与术用,而将孔子学说与哲学中的和谐推向了更高层次、更深内涵、更广境界,和谐就要规整妄想,时刻观照自己、规训自己、调整自己。
三、《孔子》中的荣辱观意义观照
(一)荣辱观
仁德与和谐既是一种孔子学说与哲学精神的传统激活,亦是一种反求诸己的现代观照,同時,更是将仁德与和谐提高到一个更高次第的阶梯,而这种更高级的形而上的次第就是人类的荣辱观。从影片与现实世界中孔子一生的颠沛流离,我们能够更加真切地感受到孔子的这种形而上的荣辱观。事实上,孔子心目中的荣辱观远比其仁德与和谐重要得多,只不过是后世学者更倾向于规训仁德与和谐的需求,而忽略了孔子心目中更加重要的荣辱观,而孔子所毕生尊奉与推崇仁德与和谐,亦仅仅只是其荣辱观的基础,孔子的荣辱观才是人类文明历史上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更加浓墨重彩的篇章。孔子周游列国十四载春秋,其所遭遇之厄,显然绝对不仅止于《孔子》这部影片中所表现的“桓魋欲杀孔子,拔其树”,而面对这些遭际,孔子却表现出了一代伟人的博大胸襟、气度、远见,以形而上的荣辱观“去之”。
(二)荣辱观的执着与悖反
影片《孔子》所释出的荣辱观,是有其相对化的大前提的,这种相对化的大前提自然就是任何人类社会都不可或缺的仁德与和谐。换言之,所谓的荣辱观其实就是仁德发展,与和谐进展到一定程度的一个必然的次第,这一次第对于许多人而言,显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4]孔子的“去之”的做法如其“畏于匡”“围于蒲”“厄于陈”等等皆如出一辙,即均以其“吾道一以贯之”的“其如予何”待之,“其如予何”雅而言之即能奈我何,俗而言之即“那能把我怎么着”。实际上,除了“去之”与记述在孔子的言行录中而外,孔子还有许多别的方法可以“处之”,然而,这些委曲求全以达致安富尊荣的方法,却与孔子心目之中的崇高的荣辱观大相悖离的,因此,孔子才会毅然决然地选择“去之”。仅从这种意义而言,孔子就远比人类历史上的那些贪婪财富,与贪恋权力的蛀虫高明得不知道有多少倍。
(三)荣辱观的现代意义诠解
电影《孔子》与孔子一生所展现出来的荣辱观,无论是在孔子生活的那个时代,还是后世亦或是2000多年之后的现代,都堪称为一种出离生死远高于生存意义的豁达。孔子的荣辱观在其所处的那个时代之中,由于其过度的超前性,而未能获得那个时代的既得利益者与权贵阶层的认同,这对于那个时代而言,显然是那个时代的悲哀,而将其置诸现代,我们不由得扪心自问,如果2000多年以前没有孔子出现,中国的现在将会怎样。虽然不会如宋人所言“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2000多年以前没有孔子的出现,那么,中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维持为一个如此庞大且如此完整的国家,其必然如欧洲一样分崩离析。恰恰是孔子的“仁德”观、“和谐”观、“荣辱”观等,才为中国社会提供了无与伦比的强大的内部凝聚力,同时,也将继续为中华民族带来传统激活下的现代观照。
结语
从电影《孔子》中的传统文化观照可见,无论是仁德、和谐、荣辱,还是这三者背后的更深层次的意涵,究其根本都是一种追求“天地位、万物育”与“邦国和、万民谐”的,自上而下“万众一心”的,大一统的家国天下的社会关系一体化的步调一致协调划一的终极目标。由此可见,《孔子》一片,实质上是一部中华传统文化的现代激活观照,创制者试图以这种中华传统文化对于现代社会进行观照,并且试图以传统文化对现代社会施以仁德、和谐、荣辱观的规训,从而试图为整个现代社会构建起万古不易的仁德核心,进而在仁德核心宏大容度传衍之下,形成一种更加宏大的世界大同式的和谐观念,从而为天下赋予自由、民主、平等、尊严的任重道远的荣辱观。
参考文献:
[1]张更义.《论语》管理思想探析之一 仁者爱人 和而不同——孔子重“和”管理思想的现实意义[J].潮商,2008(4):46-48.
[2]梁亚丽.孔子仁学思想之于现代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义研究[D].郑州:河南工业大学,2012:10-11.
[3]訾群.孔子德治思想对构建和谐社会的现代价值研究[D].沈阳:沈阳航空航天大学,2016:35-37.
[4]樊建武.从与现代教育的冲突与融合看儒家教育思想及其德育传统的现代价值[D].西安:西安科技大学,2003:16-1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