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小说中男性视角下的女性形象解读

    摘要:鲁迅作为"“五四”"时期的思想家、文学家、新文化运动的启蒙先驱者,用笔教化国人。鲁迅对女性命运问题给予了高度关注,致力于促进女性意识觉醒进而号召女性解放。本文以鲁迅小说创作的男性视角为切入点,分析鲁迅小说《呐喊》和《彷徨》中的主要女性形象,进一步分析鲁迅致力于女性解放所做的努力,并客观反映鲁迅作品中女性形象的女性主体意识的缺失现象。

    关键词:鲁迅小说;女性形象;女性悲剧

    中图分类号:I210.97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2177(2020)01-0013-02

    鲁迅先生历来关注女性命运,尤其是下层贫苦女性的命运,这也体现在他积极利用文学创作揭露封建礼教吃人特别是残害妇女的本质,希望以此为妇女解放做出贡献。

    1 鲁迅小说中男性视角下的女性形象展现

    《彷徨》和《呐喊》中较为典型的女性人物有爱姑、祥林嫂、单四嫂和子君。而这四位女性形象按照其共性又可以大致分为两类:“逆来顺受”型和“敢于反抗”型。

    《祝福》中的祥林嫂和《明天》中的单四嫂子仔细分析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她们都是农村底层的丧夫妇女,作为寡妇本就生活艰难却又都经历了丧子的致命打击,她们始终逆来顺受最后都命运悲惨。单四嫂子本来是有奔头的,她依靠双手来纺织棉纱,养活自己和宝儿就是她的使命,每天过得虽然清贫但也有盼头有甜头。“真是连纺出的棉纱,也仿佛寸寸有意思,寸寸都活着”,可见一斑。但世事无常,不久儿子宝儿生病病死了,死的不仅仅是宝儿,从前的单四嫂子也一起“死了”,于她而言人生的所有希望都没有了,她再也没有了生活重心,接连丧夫失子,过上了没有血肉的生活。她总能感到一件异样的事——这屋子忽然太静了。这屋子又静又空没有生气,有的,只是她心中无尽的悲与苦。

    与单四嫂子有所不同的是,祥林嫂是一步一步“死了”的。祥林嫂初到鲁四老爷家的时候“两颊还是红的”,她踏实肯干,也被东家肯定,继而“口角边渐渐有了笑影,脸上也白胖了”。好景不长,祥林嫂被婆家抓回去改了嫁,第二任丈夫死后,祥林嫂再次成为寡妇,她的孩子也被狼吃了,她再次来到鲁家做工,东家也对其不时流露出嫌弃之情,她的“脸颊上已经消失了血色”,渐渐地“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随着祥林嫂的幸逐渐消散殆尽,她的生命也走向了完结。

    《离婚》中的爱姑和《伤逝》中的子君则是有极强反抗意识的女性。爱姑也为农村女子,与祥林嫂、单四嫂子相比,爱姑更具有反抗精神,她敢于向侵害自己的势力做反抗作斗争,但遗憾的是她的反抗意识是自发的、蒙昧的,她离婚的事情闹了三年,夫家要“休”掉她,她说:“要撇掉我,是不行的。七大人也好,八大人也好,我总要闹得他们家败人亡!”如此勇敢可敬的女子,面对夫家请出调停的有权势的七大人,面对根深蒂固封建势力,最终还是失败了。

    子君则是有一定文化,接触过新思想的城市女子。她曾说过“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力!”这般铿锵有力的话语,她敢于和家庭势力决裂,自由勇敢而又无畏的与涓生在一起,她选择了自己的人生,但最终失败了,败给了社会的礼教网罗,败给了父亲的冷若冰霜,败给了爱人的自私自利。

    鲁迅作品下的几位女性可谓殊途同归,不管抗争与否,最终还是要面对悲惨的结局,接受自己被吃人者所吃的命运。鲁迅笔下女性人物形象的悲剧也恰恰揭露了旧时社会中女性生存环境的艰难残酷。

    2 鲁迅对女性解放所做的努力

    鲁迅先生作为“五四”启蒙先驱者,为女性而呼号呐喊的同时也一直致力于为女性寻求解放的道路。他通过对如祥林嫂、爱姑为代表的封建旧式女性和以子君为首的思想进步女性的悲惨命运进行思考,试图从中找到女性解放的路径。

    女性主义者西蒙·波伏娃認为:“一个女人之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形成的。没有任何生理上、心理上或经济上的定命,能决断女人在社会中的地位,而是人类文化之整体,产生出居间于男性与无性中所谓‘女性。”的确,造成女性悲剧的种种原因里,封建礼教首当其冲。几千年来的封建传统文化束缚着女性群体,限制女性群体的发展可能性,将其框在“贤妻良母”、“三从四德”等牢笼中,造成了女性逆来顺受、丧失自我的惨状。鲁迅曾严厉批判封建礼教,谴责“三从四德”、“节烈观”对女性造成的身心伤害。他在《我之节烈观》中说道:“节烈这两个字,从前也算是男子的美德,所以有过‘节士、‘烈士的名称,然而现在的‘表彰节烈,都是未指女子,并无男子在内。”他强势为女性发声“不节烈的女子如何害了国家?”“男子决不能将自己不守的事,向女子特别要求。单四嫂守节禁欲最终却失去生活希望,祥林嫂“不节烈”又落得他人嫌,无论“节烈”与否,女性都受到了封建社会礼教压迫,阻碍了她们追求幸福的道路,为此鲁迅提出“要除去于人生毫无意义的苦痛,要除去制造并赏玩别人苦痛的昏迷和强暴,要人类都受正当的幸福”的呼喊。

    除了从精神上解放女性,鲁迅也希望从肉体上解放女性。鲁迅曾说过“中国人向来就没有争到过‘人的价格,至多不过是奴隶。”男人是奴隶,被视作男人附属品的女性则是奴隶的奴隶,女性被“物化”的现象屡见不鲜。比如祥林嫂则可以像牲畜一样被婆家做主改嫁,得不到身体的自主权,更谈何追求自我解放呢?所以鲁迅主张女性拥有身体自主权,比如他曾在《阿Q正传》、《故乡》中多次提及到女性小脚。如果女性拥有选择是否缠足的权利,想必也是其解放过程的一大进步。在发现女性佩戴首饰是社会风气后,鲁迅担心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对女性的肉体控制,“现在的金银首饰,不过是古代锁在女人身上的链条的变种,还是女奴的象征”。鲁迅是全方位、细致地为女性考虑,避免女性躯体受控。

    3 鲁迅作品中女性形象的女性主体意识的缺失

    鲁迅小说中有不少被残害的,被侮辱的女性形象,她们是缺乏女性主体意识的。譬如《祝福》里的祥林嫂是一个深受夫权社会、神权压迫和封建社会毒害的女性形象,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奴隶生活,全然没有主体意识。她们习惯了扮演着服从者的功能角色,而造成这一习惯的原因除了封建社会礼教迫害,还有人们对女性话语权的不重视,这一点从鲁迅创作的视角中也有所体现。鲁迅的小说较多是用男性眼光去审视女性,例如小说《伤逝》的副标题为“涓生的手记”,所以我们通篇是以涓生的视角去认识子君去了解她的生活处境,子君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们无从而知,而通过涓生视角下认识到的子君不一定是真实的子君,即使真实,也绝不是完整的子君。女性是很难拥有话语权的,就连要了解她们都要借他人之口,这是极其悲哀的。鲁迅先生尽管主张女性解放,但受限于社会环境、个人男性身份等,在他的创作中也没有赋予女性足够的话语权,没有将女性真正的放在与男性等同的文学描述中,一味地选择用男性视角描述女性,不免将女性客体化,不免有体现菲勒斯中心主义之嫌,这也更让我们意识到女性解放道路的任重而道远。

    4 结语

    鲁迅对女性的解放斗争是给予了极大关注的,他也一直以笔为刀为女性解放道路披荆斩棘。鲁迅笔下的女性人物复杂而又统一,复杂在性格迥异、背景不一,相同在“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们都有着各自的难事,并最终要面对悲惨的命运结局。鲁迅也通过对这些女性人物形象的塑造来极力主张反封建反传统,主张新道德,反对旧道德,发出了那个时代的最强音。过去鲁迅通过文学创作希望以此能唤起社会对女性命运的关注,虽艰难却从未放弃,尽管有其局限性但仍值得肯定。现今女性不再像旧女性般受封建礼教的迫害,但女性仍是社会弱势群体,追求女性解放的道路依然要走下去,男女平等不应只是口号,它更应该落实在我们的行动上,愿我们承袭鲁迅的精神,做有担当的社会人,助力女性解放进程新高度。

    参考文献

    [1][法]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309.

    [2]鲁迅.鲁迅杂文精编[M].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16.

    [3]刘淑玲,邓芳宁.鲁迅与女性主义的契合与分殊[J].南阳师范学院学报,2010,9(05):48-51.

    [4]王苹.生活盛宴的局外人:《悲痛往事》和《伤逝》比较[J].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06(01):44-48.

    (编辑:王锦)

    课题来源:“鲁迅视角下的女性形象解读”课题组 。

    作者简介:冯宇(1996—),女,山东潍坊人,本科,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