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存在者”反思“存在”概论
岳胜
摘要:海德格尔将尼采所认为的理性主义之死视作标志欧洲哲学传统所建构的超感性世界的整个西方文化基础的失落与崩溃,欧洲现代性的现实则表现为众神隐退的黑夜,为克服虚无而重新提及“存在”的意义,须从“存在者”反思“存在”以追溯西方哲学中如何对存在“思”加以遗忘或转化为对“存在者”的把握。
关键词:欧洲形而上学;虚无主义;从“存在者”反思“存在”;存在之思;概论
中图分类号:B51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2177(2020)11-0064-02
1 “存在”即“虚无”
尼采哲学用强烈而又彻底的意识形态批判是其孜孜以求的目标。海德格尔则想通过从内部对西方形而上学进行颠覆,以实现其理论目标。尼采用酒神事件作为桥梁,把古希腊悲剧和新的神话接续了起来。海德格尔试图将尼采用艺术承担的建构搬到哲学舞台,于其哲学内部构筑起一个相当于尼采之新神话,并试图把尼采批判的虚无主义的产生与克服视作形而上学的开端和终结。尼采把启蒙现代性或西方现代性称为虚无主义。哲学概念“虚无”源于反对康德哲学理论的哲学家雅可比将其本义定为“不存在”,此问题亦是人类发展史上始终面对的挑战之一。雅可比认为,康德将知性视为自然立法而将一切世界的意义置于主体中,将外部世界之现实性视为空无,就意味着于主体之外的客观世界的无意义,意识之外的客观世界的失落与消解。俄罗斯文学家屠格涅夫等将其理解为反传统、反现实,批判一切或否定一切的文学上塑造成“虚无主义者”之形象。尼采对虚无主义的解读对其后欧洲整个哲学思想产生了巨大影响,而海德格尔对尼采思想之解读使得虚无主义成为哲学理论至关重要的命题。海德格尔作了更宽广地理解,他将尼采所认为的理性主义之死视作标志欧洲哲学传统所建构的超感性世界的整个西方文明文化基础的失落与崩溃。
海德格尔不满意欧洲现代性的表现且认为,这是众神隐退的黑夜,为克服虚无而重新提及”存在”的意义。海德格尔认为,对存在的揭示,即对真理的揭示,进而对虚无主义也进行了克服。他不用欧洲现代性先锋主义艺术的意象来描述其寻求的新的东西,而是用哲学的语言,即特殊语言对存在进行描述,其原因在于:“和黑格尔一样,海德格尔深信,随着浪漫派,艺术在本质上已经终结。与本雅明相比较,可以看出,海德格尔受到先锋派艺术的纯粹经验的影响一直都是微乎其微。”[1]源于人类为应对虚无主义之挑战而形成或营造的超感性理想世界,以此作为现实世界之根据。欧洲轴心时代所提出的以存在抑或实在为其研究对象的形而上学核心理念有其理论背景和时代背景。人类剪断与自然之脐带而使得自身从自然界中脱颖而出,逐步走向自立与觉醒,为寻求解放与拯救之力以面对世界之挑战,人类免不掉须通过自省和自知及其对超然存在之掌控,期翼营造适合其自身之精神家园以消除虚无而达致安身立命,此种解决现实问题之策略基于抽象区分“存在”与“存在者”,把握“存在者”之本质以解决“存在”问题。这种解决问题之策略受到号称“柏拉图主义倒转”尼采哲学理论之猛烈批判。采用超感性世界所聚集之所有意义以面对真实相对偶然之不变世界,试图通过超感性本质世界获取自己的意义,于尼采看来是虚无的。实质上,归结于“存在”之意义则为此现实世界本身的意义,颠倒了本质与现象的本质关系,而此颠倒是其根基上否定了超感性世界之存在,转而肯定此世界之真实存在。面对隐性之形而上学,他自认为其哲学本身致力于研究“存在”而事实上却把握着“存在者”的抽象,并非“存在”之“存在”。在尼采眼中,现实之感性世界才是那个最真实的“存在”,这就于本质上对“存在”问题之残忍抛弃,形而上学“存在”被尼采遗忘。尼采开启的全面理性批判在方法论上陷入了内在困境,即自我关涉。海德格尔有别于尼采,但在很大程度上,接受或更新了尼采的酒神弥赛亚主义。
2 从“存在者”反思“存在”
从在海德格尔看来,尼采仍可被认为是形而上学家,还存有启蒙的残渣余孽。隐而不显的“存在”生发出本质性现身之“存在者”,“存在”以其自身缺席之方式“存在”或以非“存在”之方式“存在”,是故,形而上学不可能把握此“存在”,以“思维”与“存在”具有同一性,理性认识把握事物之方式而言,“存在”始终于其视野以外。海德格尔基于对此问题的检视而试图扭转形而上学的努力方向且将其视为“第一开端”并开启另一开端。始于巴门尼德形而上学哲学,经由苏格拉底、柏拉图理论以形成“柏拉图主义”的理性主义传统,而尼采哲学却是“柏拉图主义”的颠倒,黑格尔将“存在”注解为理性、精神,尼采将“存在”解读为价值,黑格尔与尼采哲学思想于海德格尔眼中均是对“存在”的遗忘。而黑格尔理论是隐性的,而尼采则大张旗鼓地认为,“存在”是不存在的,归于“存在”之一切意义都应还给这个世界,原本被视为虚假世界的才是真实世界,从此意义上讲,较之于海德格尔对形而上学的深刻反思,尼采哲学反形而上学方式的意义则更为重要。形而上学持续关注着“存在者”存在之缘由,而海德格尔则更多关注“无”何以不在及“存在”与“无”的关系。在欧洲哲学史中,形而上学从试图要对虚无主义的克服,一直到海德格尔对形而上学的批判及其尼采为克服形而上学失败的揭示,这正好切中虚无主义欧洲现时代正面对的此重要哲学课题。这也是“存在者”之谓“存在者”,“存在”在其本质意义上回应及答复“存在者”,以“存在者”之抽象,以思想把握“存在”即通过抽象把握万事万物之本质,此柏拉图式的思路或策略一直影响到黑格尔哲学,直至尼采哲学的倒转所建构的两个哲学(世界)语境所改变。在柏拉图看来,事物之本质作为其基础,世界的相对偶然性及其变化,人们所面对的此世界是从其本质中猎取其意义与“存在”,且将现实事物视为理念之影像。形而上学认为,“存在”则为万物意义之聚集地。面对的“存在者”本无意义,其意义须于“存在”中寻求。
尼采说:“我的哲学倒转了柏拉图主义:离真正的存在者越远,便越纯粹,越美好。且是以幻象中的生存为目的。”[2]尼采对传统形而上学虚无主义本质之直接公开揭发,“存在”问题就显得尤为急迫,刺激海德格尔撤离抑或跳离传统形而上学始端之理路,开辟另外开端。无法判定形而上学“无能”,而是“存在”自身的自我隐藏,“存在”现身为“存在者”,仅可视“存在者”的抽象。本以为“存在者”意义之“存在”于事实上则是“虚无”或无意义,只有“存在者”才具有意义,“存在”处于无意义之状态,形而上学实则本真或本质的虚无主义,将现实世界之意义异化为超感性世界。尼采试图从此虚无主义之最高价值的贬黜,将所有意义还原于现实,以一种极端虚无主义对虚无主义的积极克服,尼采所认为的“存在”是空洞的虚构,真实世界仅仅为谎言的虚构而虚假世界则为唯一世界,这在海德格尔眼中,尼采并非揭示形而上學虚无主义本质且从“存在者”之“存在”转向“存在”本身,而是消解、放弃或抛弃了“存在”问题,这与以往形而上学于实质上均与“存在”失之交臂,二者从正反两方面凸显对“存在”的遗忘。欧洲现代性呈现出理性压抑与统治,应解放思想观念,而构筑一个充满活力的概念。
3 结语
海德格尔的基本观点为,现在走错路的原因在于:《存在与时间》对“此在”生存论分析,“此在”以非本真沉沦方式存于世,而最终导致对“在”的遗忘。海德格尔曾努力追问,作为真理的知识与对象这种符合一致之基础是什么呢?认识活动可将物表现为对象的条件是什么?“存在”不再处于离弃状态,物的显现,我对物开放,物与我均置于敞开领域,敞开领域不再遮蔽,我与物才能产生关联。这种离弃状态会导致劫难。在形而上学中,可视的“存在者”以表现出“存在者”之方式“存在”,无法看见“存在”,于此状态下“存在”无法成为对象。从思想根源上,从西方古希腊开始转型那里对“存在”的遗忘。最终,海德格尔的整个哲学就是,遵照本源的思对存在进行揭示,这样艺术就被本体化了。海德格尔的艺术、思及本源的概念是他后期哲学关注的主题之一。“在此之后,哲学必须再次承担起被浪漫派转嫁到艺术头上的使命,这就是为宗教的凝聚力找到替代物,以便克服欧洲现代性的实证性分裂。”[1]海德格尔在《阿拉克西曼德之箴言》中,追溯了西方哲学中如何对存在“思”加以遗忘或转化为对存在者的把握。故而,“思”具有一种催化作用。“思”来源于形而上学,同时又对形而上学刨根问底,这样就从内部冲破了形而上学的界限,嬉戏的狂欢来对此进行表述。
参考文献
[1]于尔根·哈贝马斯.现代性的哲学话语[M].曹卫东,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8.
[2]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M].杨恒达,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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