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民族传统体育生存文化的变迁
郭健平+马春银
摘 要：基于自然、社会和人文角度，对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起源与发展过程中的生存文化进行分析，发现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起源与人类生存能力、生存空间、生存崇拜、生存繁衍等存在密切联系。随着社会的发展，少数民族传统体育生存文化向着健身健康、竞技规范、文化习俗、艺术展演等方向变迁。
关 键 词：体育文化；民族传统体育；生存文化；少数民族
中图分类号：G85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6-7116（2017）06-0029-03
Abstract：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s of nature， society and humanity， the authors analyzed the survival culture in the process of origin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raditional minority national sports， found that the origination of traditional minority national sports was closely related to human beings survival ability， survival space， survival worship and survival reproduction etc， realized a survival cultural leap in terms of quality with social and historical development， and changed toward such directions as fitness and health， competition standardization， cultural custom and artistic performance etc.
Key words： sports culture；traditional national sports；survival culture；minority
“生存文化”是人类在生长、适应和繁殖过程中选择的基本行为规范与模式。在不同的历史阶段，生存文化具有不同内涵。在人类刚刚产生与进化阶段，生存文化多指生命的存续状态，即如何让生命存活和延续，在这一过程中人类非常注重自身的生存能力、生存空间、生存崇拜和生存繁衍。但随着社会不断进步，人类文明程度不断提高，生存文化的内涵也随之发生变化，不再单单是指生命的存活和延续，更强调如何让生命存活得更有质量，即更加注重生命存在的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协调。所以对少数民族传统体育生存文化发展變迁的研究，是对当时族民生活的一种理性探索，有助于让人们了解体育领域生命发展的历程，促进少数民族传统文化的活态展现与传承。
1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起源与生存文化
体育运动是生存文化的重要表现形式，也是生存文化发展中的主要内容。在上古时代受生产生活条件限制和复杂环境下产生的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是少数民族物质需要与精神需求的重要展现。从自然、社会和人文属性来看，少数民族传统体育的起源与人类生存能力、生存空间、生存崇拜、生存繁衍等生命需求存在不可分割的关系。
1.1 生存能力
“生存能力”是指人类为了存活而必须具备的社会劳动能力。上古游牧民族在打猎、采集食物、放牧的过程中，为了有效地进行劳动，排除影响生命安全的威胁，开始思考如何运用身体对抗恶劣环境，从而产生了一系列以特定的身体动作或模仿动物动作的练习，以达到捕获猎物、采集食物、放牧为目的的最原始的体育运动。如为狩猎而产生的“投掷运动”“骑射运动”，为捕鱼而产生的“叉草球运动”，为采摘野果而产生的“秋千运动”，为牧羊而产生的“曲棍球运动”等[1]。正是在这种社会生产方式中，少数民族族民依据自己的生存需要形成了基本的生存能力，并随着社会历史发展将这种民族的智慧结晶赋予到体育文化的深刻内涵之中。
1.2 生存空间
在原始社会后期，由于生存需要人们通常以部落或者氏族为单位，集体生活在一起，如华夏、东夷、南蛮、西戎都是为现代民众所熟知的氏族集团。在部落和氏族的发展中，人们出于生存安定和觅食需要，便开始圈定自己氏族的疆土和领域范围，经过氏族和部落不断地传沿，形成了各自的生存空间。但是在原始民族生产方式落后、民族人口增加、民族资源需求提升以及帝王将相称霸意识加强的情况下，原来的生存环境已经无法满足族民的生存需要，民族之间便产生了强烈的生存空间意识，各个民族内部和外部便对自己的领域和疆土进行固定与扩张，从而出现了以疆土和人民归属为目的的军事战争[2]。军事战争的出现加强了人类身体活动的对抗，为了使民族更好地生存和发展，取得军事胜利，赢得更多生存空间和资源，少数民族内部和外部形成了一定规模的作战队伍，形成了多种具有动作套路的身体操练和技能训练方法，并将武器运用到领土争战之中，如蹴鞠、武术、赛马、射箭、射弩等就是增加族民体能、提高战斗力的重要项目。
1.3 生存崇拜
“生存崇拜”是指人类对生命存在的高度尊敬，属于思想意识范畴。根据人类思想发展历史进程研究，巫术和宗教是人类最初的思想方式，也是人类生存崇拜的主要表现形式[3]。在生产力发展和人类思维比较落后的远古时期，由于人类对自然规律的不解和恐惧，为了生存往往会将“生存信念”寄托于上古神灵和宗教，即认为世界上存在神灵，并能够主控现世人类的一切。所以，族人常以各种身体活动作为“祭灵仪式”来表达对神灵的崇拜和敬仰。据考证，宗教祭祀所采用的“巫术”包含诸多体育动作元素，如藏族“巫术”[4]，蒙古族、鄂温克族、达翰尔族的“萨满仪式”，傣族的“泼水节仪式”，傈僳族的“飞舞”等都是由祭灵仪式演变而来的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
1.4 生存繁衍
在物竞天择的自然规律下，需要不断地去改变自身的特质才能实现生命的繁衍与进化，所以婚配与生存技能传授显得极为重要。上古时代，繁衍后代与觅食、打猎等劳作生产同样重要。为了部落和种族的不断强大，部落内部十分注重对优秀基因的配对选择[5-6]，往往希望拥有健康身体的男女能够结为夫妻。在当时常以身体运动能力来衡量少数民族族民的身体是否健康，进而作为婚配能否成立的标准。为此，少数民族之间以及民族内部逐渐形成了族民婚配求偶的节日，期望通过这些盛大活动来增加民族之间的交流，找到优秀的青年来实现民族延续与发展。苗族“跳月”“芦笙踩堂”，瑶族“踏歌”，维吾尔族“姑娘追”，壮族“抛绣球”“比武招亲”等都是为男女求偶而举行并最终转变成为今天盛大节日的艺体活动。这些节日活动展现了少数民族对生命繁衍和对生存选择的需要，同时也在這一过程中发展和弘扬了少数民族传统体育的竞争精神。
婚配只是种族生存繁衍的第一步，在上古复杂的环境下，各民族必须获得生存技能才能够保证种族的延续。所以，技能传授对于生存繁衍同等重要。生存技能的传授利用语言、游戏、舞蹈、歌唱、故事、记事符号等形式进行。在新中国成立前夕，生活在我国东北黑龙江畔的鄂温克人依然保持着这种技能传授的生活习惯。男子十几岁时便随父亲或兄长学习狩猎技术，而父亲和兄长也必须完成教会后人进行狩猎等基本生存技能的义务。生存技能的传承不仅体现了前人生产生活的重要过程，还有利于促进生存技能进步，保障种族生存繁衍。因此，生存繁衍亦是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形成的重要推动力。
2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发展与生存文化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的发展是生存文化演进的重要表现，对中华民族的文化发展与繁荣有着重要意义。经过发展后，在物质层面表现为各个少数民族在不同历史时期创造并经过发展变迁流传至今的少数民族传统体育开展能够促进人的身心健康；在精神层面表现为少数民族传统体育在时代洗礼中所蕴含的文化形态，即通过开展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活动能够带给人类美感、艺术、心理等方面的精神享受[7]。主要表现为民族生存能力提高，体育项目向健身健康性变迁；民族生存空间明确，体育项目向竞技规范化变迁；民族生存崇拜转变，体育项目向文化习俗变迁；民族生存繁衍观念转变，体育项目向艺术展演变迁。
2.1 民族生存能力提高，体育项目向健身健康变迁
现代社会生活环境不断改善，人类生存能力不断提升，先世族人以身体运动为基本形式的社会劳动行为已经不再占据人类生活的主要部分，即少数民族原始的以身体活动为主的狩猎、捕食行为已经不再是人类所需要。但是，这并不代表凝聚少数民族智慧结晶的文化会退出历史舞台。在人类文明演进和科技创新过程中，人类工作和生活压力越来越大，身体往往得不到合理锻炼，基本素质呈下降趋势，亚健康问题越来越严重，所以人们开始运用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来强身健体。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中作为健身娱乐项目的有健身气功、太极柔力球、秧歌、石担石锁、捶丸、拔河、荡秋千等。
2.2 民族生存空间明确，体育项目向竞技规范化变迁
随着社会生产力和科技文化的不断进步，社会文明程度不断提高，人类生活方式有了新的变化，以国家和家庭为单位的生存空间基本趋于稳定，而先世族人因生存生活和改善生存空间而进行的特定运动项目已经不适应现代社会。这些项目由于具有规范、竞争、对抗性质而逐渐演变成为具有竞技性质的规范化体育运动，被列为竞技体育项目的有武术、珍珠球、木球、抢花炮、毽球、秋千、押加、摔跤、打陀螺、高脚竞速、射弩、龙舟、马术、板鞋竞速、独竹漂等[8]。
2.3 民族生存崇拜转变，体育项目向文化民俗性变迁
先世族民为了表达内心的期望，如风调雨顺、庄稼丰收、家人平安、家畜强壮的情感而对神灵信仰崇拜，并以相应的身体运动祭祀。这是一种娱神行为，建立在人类对自然规律无法把握的情况之下。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进步，人类对于自然规律的认识和掌控越来越多，对于神灵能够掌控一切的心理崇拜逐渐淡薄，但是为祭祀而产生的活动并没有消除，而是作为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再上升到文化习俗领域，如舞龙舞狮、傈僳族“上刀杆”、彝族“火把节”、蒙古族“那达慕大会”、土家族“摆手舞”等。
2.4 民族生存繁衍观念转变，体育项目向艺术展演变迁
在现代社会环境不断变化和人类对自身认识逐步提高的情况下，人们不需要再依照以前一样的风俗婚配和择偶，所以继续将“比武招亲”“抛绣球”“姑娘追”“跳月”“踏歌”“赛马迎亲”等体育项目作为婚配与种族繁衍的活动已经难以适应。但是，在人类生存环境和生活方式不断变化之中，人们的知识理念和文化层次不断提升，开始注意和挖掘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中的艺术价值。有学者以“艺术蕴含体育，体育深藏艺术”表达出体育所具有的艺术元素[9-10]和美学思想。在身体被赋予艺术内涵的同时，政府和社会都抓住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结构多元、内容丰富以及能够满足不同社会群体价值追求的特性而将其推向表演舞台。这些项目主要盛行于民族节日、文化表演等民间节庆活动中，具有非常高的观赏价值，如“跳竹竿”“摆手舞”等。另外，很多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舞蹈被商业化，成为旅游表演中的特色项目。在湖北恩施的众多旅游景点中，有不少景点出现土家族“摆手舞”作为重要表演项目来吸引游客[11-13]。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是各民族的历史积淀，反映了少数民族社会生活的深刻历史变迁，并为现代体育运动的开展提供丰富的资源。以身体活动为主体的少数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在发展变迁过程中表现出由少数民族生存能力、生存空间、生存崇拜、生存繁衍的基本需求转变为更加注重健康健身、竞技规范、文化习俗和艺术表演的内涵。基于生存需要而产生的少数民族体育活动的发展变迁是少数民族生存文化的符号再现，对促进民族健康、民族凝聚、人格塑造、人际交往、文化传承等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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