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更斯小说中伦敦的城市意象解读
【摘要】查尔斯·狄更斯是19世纪英国维多利亚时期颇负盛名的小说家。狄更斯在每部小说中都极力描写着伦敦,伦敦因其特点在狄更斯的小说中有着独特的象征意义。因此,为更深刻理解狄更斯小说的创作艺术,对伦敦这个城市进行解读和分析就十分必要了。
【关键词】狄更斯小说;伦敦的城市;意象解读
【作者简介】孙雅楠(1982-),女,中原工学院信息商务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8年中原工学院信息商务学院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狄更斯小说中的城市意象对河南城镇化建设的启示研究”成果之一。
城市是人类的生活空间,政府及学校等管理机构所在的建筑物,不同阶层甚至不同国家的人们工作和生活所在的聚集场合,连同城市与人之间产生的习俗及情感结合在一起,构成了活生生的、不断产生变化的人间场景。芝加哥学派将城市定义为“城市是一种心理状态,是各种礼俗和传统构成的整体……它是自然的产物,而尤其是人类属性的产物”。因此,城市在文學作品中应如何表征,不同的作家从自身的感想和生活经历出发,投射出文学创作中的异彩纷呈的城市意象。
查尔斯·狄更斯(Charles John Huffam Pickens)是19世纪维多利亚时期文学成就斐然的作家。在狄更斯一生的著述中,又尤以小说的成就令读者叹为观止。阅读其小说作品时,读者能够清晰地看到一座城市——伦敦。伦敦是狄更斯小说中最主要的场景,除了《艰难时世》(Hard Times)的场景设置在焦煤镇外,其他小说几乎都是以伦敦为主要场景。狄更斯小说中的主人公如奥利弗、大卫·科波菲尔和匹普等,虽然生于乡村,长于乡村,但在其人生发展过程中最重要的事件却都是发生在伦敦这个城市。因此,狄更斯的小说创作可以说是城市艺术的表现,对狄更斯作品中伦敦这个意象进行解读和分析是十分有必要的。
一、狄更斯小说中伦敦的特点分析
首先,伦敦是一个城市。“上帝创造乡村,而人类创造城市”,因此城市之于乡村就等同于人文景观之于自然景观。城市的人文景观是人把自己变成了什么,即城市是人造的城市,城市的样貌取决于人类的需求。自然与城市环境的不同,在与狄更斯同时期的丁尼生(Alfred,Lord Tennyson)的诗作中直观地体现出来。丁尼生是英国最受欢迎的诗人,他生于乡下,且发现自己的想象力从乡间生活中得到激发和滋养,因此对于丁尼生来说,落叶松上一缕缕粉红的绒毛就能在诗人心中迸发出美丽的诗句。而狄更斯作为英国最受欢迎的小说家,自孩提时代开始,只要有人带他到“真正的城市”去散步,他就会喜出望外。对于狄更斯来说,城市尤其是指“修道院花园或河滨”一带——那里以大戏院和市场而闻名。狄更斯在其作品中没有大篇幅描述森林和田野等自然景观,其呈现的是一幅光怪陆离的大都市景观。在《博兹速写》(Sketches by Boz)中的《七街口》(Seven Dials)一文中,狄更斯表示“我在这里看到了一个由罪恶、贫穷和乞讨组成的多么光怪陆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读者借助狄更斯的笔触看到的是“街道上,房子肮脏而散乱,不时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院子,四面的房子不成比例,奇形怪状”。在《远大前程》(Great Expectations)中,股票交易所、贸易公司和金融公司组成了城市人生活的“自然景观”。而在《小杜丽》(Little Dorrit)一书中,狄更斯更是着重于房子这种人造建筑物的描写,“下了马车,一头扎进了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这些房屋,有蛮族格调的古老门廊与附属建筑……寄生的小出租屋,由马厩改建而来,整个框架都似乎在抽筋”。房屋即建筑物的存在,构成了狄更斯小说故事情节的“环境”烘托,而这环境显然与丁尼生笔下的自然景观截然不同。
其次,伦敦是一个工业城市。18世纪60年代,以大机器工业代替手工工场的英国工业革命带来了社会结构的重大变化,即城市的工业化。在工业革命的推动下,伦敦成为新兴工业城市的代表。作为伴随英国工业革命而出现的中产阶级中的一员,狄更斯十分关注那时的新兴工业城市。狄更斯的城市是伦敦,因此,他笔下的伦敦就具备了工业城市的特点。作为一个工业城市的伦敦有着什么特殊之处呢?在狄更斯唯一一部专门描写工业题材的小说《艰难时世》中,读者可以窥探到狄更斯心中工业城市的样貌。《艰难时世》故事发生的背景设置在焦煤镇,对于这座新兴的工业中心城市,狄更斯在小说中描述到:城里有几条十分相似的大街,很多小街更为相似,街上的居民同样十分相似,都在同一时间进进出出,在同样的人行道上发出同样的声音,做同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今天与昨天、明天一模一样,今年与去年、明年一模一样。这样的描述可以让读者立刻领会到,狄更斯笔下的以伦敦为代表的城市几乎是完全从事工业的,甚至是单一的一种工业,因此这座城市给读者的印象是单调、刻板。在《老古玩店》(The Old Curiosity Shop)中,狄更斯对于工业城市的描述相比《艰难时世》中的描述更为负面,如果焦煤镇只是单调乏味,《老古玩店》中的城市则响着“千奇百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噪音……闻所未闻”,工人“像魔鬼一样走动……像巨人一样干苦力活”,机器“像被折磨的动物一样旋转、打滚”。但狄更斯对工业城市并非完全持否定态度,城市在文学作品中的表征,是依据文学创作者的创作目的来设定的。因此,在狄更斯的《匹克威克外传》(The Pickwck Papers)中也出现如下对城市的描述,“伟大的工业城市伯明翰”,以及小说《荒凉山庄》(Bleak House)中将女主人公最终的生活地点设定为工业城镇。狄更斯依据自己的创作目的,合情合理地选择其对工业城市的评价。尽管这评价截然不同,但读者依旧能够感受到狄更斯对伦敦这座工业城市的了解与热爱,连狄更斯本人也曾表达过“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伦敦”。
二、狄更斯小说中伦敦的意象解读
正如上文所述,狄更斯对伦敦这座工业城市的描述是变化的,根据其小说的创作目的而有着迥然不同的评价。但是,正是这变化的描述使得以伦敦为代表的城市具有了象征意义。
以伦敦为代表的城市的象征意义首先体现在狄更斯小说中的街道意象上。作为城市的探索者,狄更斯以其敏锐的观察力赋予城市的街道不同的外在表现,其富于想象力的语言描述更是让读者赞同不已。如前文所提到的,《艰难时世》中的街道不论大小都极为相似,以至于在街道上活动的人都变成了似乎没有差别的存在。在这千篇一律的相似中,人们的想象力受到压制,人与人之间就像街道一样只有共性没有特性。这也正体现出工业革命进程中以伦敦为代表的城市处于急剧变化与扩张的时期,在非常短的时间内迅速扩张修建的街道自然体现出千篇一律的相似性。狄更斯对于这种城市街道的单一性形象显然是不满的,并以焦煤镇为载体将其对城市呆板及单调的不满描写到了极致。而在《七街口》中,街道又是肮脏杂乱的,以至于街道上的人,不论男人、女人还是儿童,都是肮脏污秽的,这是源自狄更斯童年时期经常到修道院花园一带散步时的印象。彼时的修道院有着成群结队的流浪者,他們靠捡拾垃圾、打零工过活。如果说童年时期的狄更斯对街道的印象是充斥着罪恶与贫穷的光怪陆离之所在的话,那么成年之后的狄更斯在其作品中对人在现代城市中位置的描述就多了人道主义思考,表达着狄更斯对现代城市压制人性的不满。
以伦敦为代表的城市的象征意义也体现在狄更斯小说中的铁路意象上。铁路是工业文明的象征,可以给人类社会带来文明与秩序,是进步的象征。狄更斯在《董贝父子》(Donbey and Son)中第二次描述到铁路时,也肯定了这一现代城市新生事物,“人们先前在铁路挣扎出现的时候犹豫不决……现在却夸耀它”。然而,铁路也同时将城市这一昔日安静和谐之地变成了混乱喧嚣之所,以至于狄更斯同样在《董贝父子》中写到铁路改变城市景观的描述中出现“既非城市,亦非乡村”“……就在铁路旁边,有肮脏的田地……菜园,……情况丝毫没有因为有了铁路而好转”。这时的铁路以其盲目的机器形象传达着在以伦敦为代表的城市中,工业文明对传统生活方式的冲击。
三、结语
环境的描写,是构成小说的一个重要因素。狄更斯小说中以伦敦为代表的城市,以其自身的特点和象征意义推动小说故事情节的发展并传达作者在城市发展变化过程中的思考,也正是因此,狄更斯被称赞为城市小说的开创者,是写伦敦的大师。虽然狄更斯不可能了解与描写以伦敦为代表的城市的全部,但其作品中对伦敦这座城市描写的真实性与多元性使狄更斯赢得“伦敦的但丁”这一赞誉。
参考文献:
[1]高树博.小说对城市的想象[J].重庆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4, 8,26,4.
[2]陈众议主编.狄更斯研究文集[M].译林出版社,2014,9:238.
[3]陈众议主编.狄更斯研究文[M].译林出版社,2014,9: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