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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对货币经济性质的观察与思考
范文 王腾江
摘要:货币经济的出现既是商品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更体现了人们思想观念的变动过程。货币经济在在给人们带来便利的同时,更会会带来灾难,而经济危机就是其中最重要的表现。货币经济发展的目的应该是让人们获得更多的自由,同时也应允许有不同意识形态的存在与理论上的选择。
关键词:货币经济 经济危机 自由
一个经济的运行并不一定需要有货币,即使在一个相当成熟的现代经济中,也存在着大量货币的盲区。但是货币为什么会存在呢?这实际上就取决于人们的观念。这种观念认为:货币是一种符号系统,而这种符号系统能够反映实物经济,用经济学的语言表述就是,相信这种符号系统的收益要大于不相信它的成本。不管这种观念正确与否,重要的是它已被大多数人所相信。当它成为一种被普遍相信的体系时,它就是有效的,反之亦然。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货币是与人们的观念紧密地联系一起的。当人们将这一观念推崇到极致时,货币经济将随时带来危机,而危机的频繁爆发又会削弱人们的这一观念,经济周期实际上反映的就是人们这一观念的聚散。
1.货币经济的由来
经济学说史的教科书告诉我们,15世纪末16世纪初的重商主义是与资本主义产生初期占统治地位的商业资本相联系的,由于对外贸易是当时资本主义的代表形式,因此,人们认为财富只能从流通领域中产生,从而产生了重商主义,重商主义的观点反映了当时新兴资产阶级对积累货币资本的渴望。福柯认为,16世纪的人们之所以采取重商主义其实是与这样一个问题相联系的:当时的人们认同这样一种知识结构,即符号与实物是统一的而不是分立的,如果试图理解这个问题,必须把重商主义放在文艺复兴的背景下去考虑。文艺复兴时代是一个相似性认知结构的世界,在能指、所指和联结(conjuncture)三段式规则中,联结就是相似性,货币无疑是符号、是能指,而实物是所指,因此相似性就构成了能指与所指之间断裂的桥梁。也就是说,货币和实物之间的关系是在“它们相似”的基础上被理解的,它们之间没有本质的不同。在这个时期,贵金属被视为财富的符号和衡量手段,就是因为它们本身就是财富,具有内在价值,它们与实物具有根本上的相似性。当然,这里还有一个问题,贵金属和其它物品的内在价值又是如何决定的?在16世纪,这个问题被推给了上帝,物品的价值序列是上帝秩序的一部分,上帝为一切事物打上印记,使得它们可以按某种比例交换。这一时期的经济学对人的假定可以被称为“上帝人”,因为“人”并没有被单独分离出来,与万物一样都是上帝的创造物,他还没有拥有“理性”这个利器。
到了17世纪,相似性认知结构突然崩溃了,而代之以再现(representation)的认知结构。这种认知结构一直延续到今天仍具备生命力。其根本的变化就是:符号与物分离了,二者之间的中介逐渐从紧密联系变为联系较为松散,再变为彻底分离。符号包含两个观念,一个是有表示作用的事物的概念,另一个是被表示事物的概念。这是一种两段式的符号系统,符号与物之间不存在任何中介,也就是说它们之间的联系是偶然的。这一时期被称为古典时期,这个文化上的古典时期与经济史中的古典时期可能存在差异,经济史中的古典时期略有滞后,这是因为当时经济学远远没有成为一门重要的学科。当时人们已经逐渐认识到:货币本身不再是财富,而是财富的一种体现,是一种符号,它的价值来自于它在交换和流通体系中的功能。它选择金或者银作为其表现形式其实是不重要的,它与金银的关系仅仅是人为的,不取决于材料的性质。当然,货币与其他符号系统也存在区别,因为商品和货币流通的时间导致了时间参数的出现,但是货币与其他符号系统遵循着同样的分析范式。货币从此获得了一定的独立性,同时也有了无限衍生的可能性,但还仅仅是一种可能,这种可能性只是在一个多世纪以后才变成了现实。
货币经济的完全形成是在18世纪以后,它是伴随着广为人知的现代性以及现代认知结构的出现而产生的。亚当·斯密站在古典和现代之间,他提出了“经济人”的概念。在政治经济学中,作为分析对象,生产取代了流通。劳动不再是再现商品,而是再现商品的价值。“价值”是联系商品和劳动的符号,货币又是用来表现“价值”的。但货币究竟是按照何种标准来表现价值的?这成为问题的核心。根据对这个问题给出的答案不同导致了许多学派的诞生,但是无论哪个答案,都不是完美的,因为无论是效用,还是劳动时间,都是一种抽象实体,在一个活生生的商品与抽象实体之间永远存在着不可弥补的鸿沟。
货币经济的历史可以从货币制度的形式变化上看出来。一战以前最早是的传统金本位制,战后蜕变为金块本位和金汇兑本位。1944年建立了布雷顿森林体系,各国货币与美元挂钩,美元与黄金挂钩,美国承担以官价兑换黄金的义务。这实际是一种新金汇兑本位制,是贵金属向纯粹货币符号的进一步退让。20世纪70年代后,货币终于摆脱了贵金属的困扰,获得了完全的自由。当货币符号可以爆炸式增长时,各种金融危机也就接二连三地开始爆发。
经济体系的变动其实反映了人类思想观念的变动。从相似型认知结构到再现型、再到现代型认知结构的过程中,一切都在发生变化,货币经济的出现不过是其中的一项成果。
2.现代货币经济的性质
我们都知道经济学是研究人的,但是这里的“人”不是 “自然人”,而是所谓的“经济人”。其实,这时的“经济人”和后来人们提出来的“理性人”、“社会人”等概念也没有大的区别,因为它们考察的对象都仅仅是需求、欲望等抽象的和分裂的人性,而人本身却被忽略了。其根源在于人本身就具有双重角色:既是知识对象,又是知识主体。从人开始认知那一天起,人就分裂了。从这个意义上讲,经济学并不是人文科学,因为它们的对象并不是自然人,而是人的活动的表象,它更像一门现象学,它的研究区域应该仅仅限于微观和中观领域,而后来诞生的宏观经济学也仅是一种货币经济学。数学化是经济学的灭顶之灾,原因很简单,数学是精确的,而人的活动又恰恰是不精确的,而正是这一不精确性导致了货币经济的复杂和无序。曾几何时,货币经济最发达的美国人在面对这种复杂和无序多么的手足无措,但后来他们后来发明了一个格林斯潘,格林斯潘的作用就在于将一切问题都简单化了。人们无须判断,只需要听一下这个老人的发言足矣。把最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这是美国经济在二十世纪后期近三十年保持稳定的主要原因。
如果我们想弄清楚现代货币经济的真实面目,那么只需要考察资本主义历史上接二连三的经济危机就足够了。在这里,如果说经济危机主要是以通货膨胀或通货紧缩为特征的,那么这种经济危机其实应该叫做货币经济危机,因为它仅仅与货币相联系。当实际生产没有产生大幅度的萎缩,根据货币主义的货币供给简单规则就可以制止经济危机。因为简单规则可以熨平人们的预期波动,从而也就阻止了实际经济的波动。当然,在实际中不会存在完全与实际经济相脱离的经济危机,即便是由预期引起的膨胀或紧缩也会导致实际经济真实的变化。当经济陷入衰退,那些新进入劳动力市场的人就可能找不到工作,也就是说,当经济以外的一切并不具备与经济涨落完全同步的周期时,经济周期就会影响到实体经济。货币是符号,但“经济”毕竟不完全是一个符号,它是由千千万万的人构成的,而这一点却往往被那些应该对此有深刻认识的“经济管理者”所忽视。
在资本主义历史上,至少发生过三次著名的大萧条:十九世纪七十年代以后到1896年英国经济的大萧条;资本主义世界上世纪三十年代大萧条;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泡沫经济破裂后至今的日本经济大萧条。总起来说,这些经济大萧条虽然都有着各自的多种原因,但其导火索都是泡沫经济的破碎,这说明着货币经济一旦膨胀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出现否定自身的地步。当然,现代货币经济也有其自身的优点:它能大大降低交易成本;拓宽投资渠道,在一定范围内化解风险;等等。现代货币经济提供了一个没有边际的扩展秩序,提供了一个供人们交往、交际、交流的大舞台。它既能给人带来荣誉和成就,同时也能给人带来失败和挫折。在这个意义上,它就等同于资本主义。事实上,货币的膨胀与资本主义有着不解之缘,这是因为“资本”在资本主义世界中是占有绝对优势的,而资本又简单地表现为货币。资本的地位不能简单地用“拜金主义”来解释:在资本主义的早期,“资本”意味着越来越多的产品,意味着人们更多的选择;资本主义在无限扩张的同时,也带来了生产率的提高,但后者仅仅是一个副产品。
3.货币经济的前景
在一个国家范围内探讨货币经济前景的意义不大,因为这牵涉到几乎所有国家的未来。但是必须承认,不同的国家面临着不同的问题。对于美国这样的国家而言,虽然很多人对他报以希望,但他并没有担负起探究人类未来发展道路的任务,即如何使得世界经济稳定和有效率地发展,相反,高度发达的货币经济体系和帝国主义的巧妙结合导致了它的疯狂扩张。他的“一己之私”的经济政策虽然能得一时之利,但到头来必然也会损害美国的利益。相比之下,欧盟做出了比较好的尝试,虽然这种尝试到现在还存在着许多问题。而其它欠发达国家则面临着双重问题,一是要为建立“完善”的货币经济体系而努力,但这个“完善”的标准是未知的,或许根本不存在这样的标准;二是解决在第一个任务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分配的不平等、道德观念被扭曲、法律的变迁等等。
探讨货币经济的前景还将涉及到相关的经济哲学问题,例如,货币经济发展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促进货币经济发展需要怎样的理论来指导?……等等。随着货币经济的发展,人们越来越懂得:货币经济发展不是目的本身,“自由才是发展的首要目的”(阿马蒂亚·森,2003)。为此,阿马蒂亚·森提出了五种工具性的自由,这些自由给那些盲目发展的货币经济提供了约束条件:政治自由、经济条件、社会机会、透明性的保证和防护性保障。有了这些条件,自由就不再仅仅是一个口号,而是切实的行动。如果用阿马蒂亚·森对货币经济发展的理解来分析世界上那些有代表性的国家所走过的道路,我们就可以发现:虽然他们可能由于所处的发展阶段不同,其追求的目的有很大的差异,但这只是在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大同小异的。当然,在发展货币经济的过程中,必然会出现在意识形态的争论,这是无法避免的。因为从最广泛的意义上说,如果从历史的长河中来考察,任何事物的出现其实都是自然演化的结果,国家间意识形态的分化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是人也在不断地影响着自然。这里又涉及到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即如弗里德曼所说:自相矛盾影响着我们所有的人!一方面,我们是塑造社会的那些力量的观察者;另一方面,我们又是参与者,并希望我们能够塑造社会。这是所有社会科学学者都面临的矛盾:即如何做到既“在场”又“不在场”?我们经常听到针对某个国家错误做法的批评,但这种批评常常是空洞的,因为你批评人家的理由往往是站不住脚的。在现代社会,我们需要普适的理论来指导货币经济的发展,但是大多数努力往往又要通过国家交往这个低效率渠道来发挥作用,这是个长期存在的难题,几千年来思想家都没有很好地解决掉它。
当然,正如货币经济体系在各国存在不同一样,民主制度也没有一定之规。那些信奉民主制度的人未必会明白:民主以及其它的制度如法律仅仅是手段,它们的目的乃是发展自由、为自由创造条件。不懂得这一点,所有的努力都将误入歧途。
4.结语
现代货币经济给人带来无穷尽的希望,同样也会带来灾难。现实是:现代货币经济仍然在全球处于垄断地位,不仅如此,许多国家还为它而努力。两百年前亚当·斯密提出“看不见的手”来描绘货币经济,这只手我们不仅看不见,而且不知道它的方向。货币经济就象福柯所描述过的愚人船,而我们就是坐在里面的疯人:疯人被囚在船上,无处逃遁。当他被送到茫茫无际的大海上时,也就被赋予了脱离尘世的、不可捉摸的命运;他成了最自由、最开放的地方的囚徒:被牢牢束缚在有无数去向的路口。他是最典型的人生旅客,是旅行的囚徒。他将去的地方是未知的,正如他一旦下了船,人们不知他来自何方。只有在都不属于他的世界里,才有他的真理和他的故乡。
参考文献:
[1]阿马蒂亚·森.以自由看待发展[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任赜、于真译,2003.
[2]刘北成.福柯思想肖像[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3]福柯.疯癫与文明[M].台湾桂冠图书公司,刘北成、杨远婴译,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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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7 0:57:30